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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2节

清宫熹妃传-第189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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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弘历痛苦地闭上了双眼,待得睁开之时,他厉声道:“拿剑来!”

    小五哪里会不明白弘历的意思,顿时大惊失色,“皇上使不得,万万使不得!”

    “朕让你去拿剑来!立刻!”面对他的吼斥,小五死死摇头,跪在地上说什么也不肯起身,更不要说是去拿剑了。

    “你不去拿是吗,好,这行宫里并不止你一人,有的是人替朕去拿!”说着,他指向齐宽等人,每指一个,就跪下一人,无人肯去替他拿剑。

    弘历环视着跪了一地的宫人,咬牙道:“一个个都反了天了,连朕的话都不听,全都想人头落地是吗?”

    任凭弘历如何喝骂,始终没有人起身,更不要说是去拿剑了,弘历点点头,忽地冲到跪在不远处的兆惠身前,不由分说地从他腰间抽出钢刀,后者大惊,急忙道:“皇上不可!”

    无奈为时已晚,弘历回到瑕月身前,将刀递给她,“若杀了朕,可以让你平息心中的恨意,你就杀了朕,杀啊!”

    瑕月没有接他递过来的刀,泣声道:“你不要逼我!”

第九十章 封闭()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逼你,只是除此之外,我不知道还能消除你心中的恨意,瑕月,朕这一生,最爱的人是你,负了最多的人却也是你,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瑕月吃吃笑着,在笑声中,思绪回到了许多年前,“从我奉阿玛之命,强行嫁予你为侧妃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是错误的开始,偏偏我却懵懂不知,以为只要我足够爱你,就可以改变这一切;是,是改变了许多,我从娴妃,变成了贵妃、皇贵妃,乃至皇后,但那又如何;这一切都换不回长乐、永景的性命,更换不回永璂的性命。”下一刻,她倏然从弘历手中夺过钢刀,抵在他脖子上,吓得众人连呼不要。

    瑕月泪流满面地道:“昔日富察明玉杀了长乐,我尚可忍受,可现在,是你杀了永璂,是你啊,你要我如何再忍,如何再对着你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

    弘历没有看抵在颈间的那抹冰冷,只是一步步往前走着,“朕知道自己犯了无法弥补的大错,所以瑕月,朕用这条命来补偿你。”

    面对弘历的逼近,瑕月不断往后退着,握着钢刀的手不断发抖,不错,她是恨极了弘历,可同样的,她也爱极了弘历,这三十多年来,没有一时一刻,不在爱着,她把弘历看得比自己性命更重,又如何能够狠心杀害!

    许久,瑕月用力将手里的钢刀扔向雨中,在钢刀落地的那一刻,她自己也一口鲜血喷出了出来,软软倒在地上。

    “瑕月!”弘历骇然失色,连忙奔过去想要扶住她,然他自己才刚刚解了禁术,又遭逢大悲,身子虚弱到了极点,哪里又有力气,刚奔了一步,便跌倒在地,小五赶紧上前扶住,“皇上当心!”

    弘历急切地道:“朕不要紧,赶紧去看皇后怎么样了?”

    早在他说话的时候,齐宽他们就奔到了瑕月身边,发现她晕厥之后,立刻合力抬进了殿中,弘历亦在小五的搀扶下,进了大殿。

    宋子华见状,赶紧过去替瑕月把脉,待他收回手后,弘历迫不及待地道:“皇后怎么样了,何以会突然吐血?”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吐血是因为悲痛过度,刚才臣替娘娘把脉,发现娘娘心脉紊乱虚弱,臣待会儿会开张方子,待娘娘醒了之后,按时服药就是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弘历喃喃说了几句,挣开小五的搀扶,跌跌撞撞地来到床边,紧紧握着瑕月凉湿的手,唯恐一松手,瑕月就会消失。

    这一夜,弘历不顾众人的劝说,执意守在床榻边,直至第二日天色大亮,瑕月终于睁开了眼睛,怔怔望着帐顶。

    弘历看到她醒来大喜,连忙道:“你终于醒了,药已经熬好了,朕喂你喝。”

    在他说话之时,小五已是自炖盅里倒出了药,递到弘历手中,之后又与齐宽一起扶着瑕月坐起来。

    弘历细心地试过温度之后,方才道:“凉热正好,赶紧喝了吧。”

    瑕月面对递到唇边的药,并未张口,只是怔怔地望不知名的地方,任凭弘历怎么唤她都没反应。

    齐宽见势不对,连忙道:“皇上,奴才这就去宋太医过来。”

    “快去。”在得了弘历的话后,齐宽快步离去,过了一会儿,宋子华随他匆匆走进来,弘历急切地道:“自从皇后醒来后,就一直维持着同样的姿势,甚至连眼珠子都没动一下,你快替她瞧瞧,看是得了什么病。”

    “是。”宋子华应了一声,当即替瑕月诊脉,过了一会儿,他收回手道:“娘娘脉象除了有些弱之外,一切正常,并没有病。”

    弘历疑惑地道:“既是没病,她为何不说话,好像看不到朕一样。”

    小五在一旁道:“奴才听说,有些得了夜游症的人,半夜醒来时,会看不到也听不到别人的话,只是无意识地走动,娘娘她会不会就是这样?”

    宋子华摇头道:“娘娘没有得夜游症,她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将自己封闭了起来。”

    弘历拧眉道:“封闭?什么意思?”

    “当一个人遇到无法承受的悲痛时,就会将自己封闭起来,不听不看不闻不问,犹如一个”他看了一眼瑕月,无奈地道:“会呼吸的木偶。”

    “要如何才能令她恢复正常。”面对弘历的询问,宋子华摇头道:“心病还需心药医,只是皇后娘娘的心药,世间难寻;所以,只能靠她自己走出来。”

    弘历急切地问道:“需要多久?”

    “臣不敢肯定,或许是一天,或许是一个月,又或许是一辈子。”

    “一辈子?”知春难以接受地道:“若真是这样,那岂非今后几十年,主子都是这个样子?”

    宋子华默然不语,他虽是大夫,却只能医身体之病,心病力所难及。

    在宋子华离开后,弘历再次端起药喂她,然每一口药,都顺着嘴角流下来,她根本不肯咽下去。

    药如是,粥如是,水亦如是!

    她竟是不吃不喝,只是无声地睁着眼睛,就像宋子华说的那样会呼吸的木偶。

    弘历絮絮在她耳边说着话,但任凭他怎么说,瑕月都没有任何反应。

    一天两天三天皆如是!

    胡氏、和嘉、齐宽、知春、锦屏,每一个人都想方设法劝着,希望瑕月多少吃些东西下去,再不然喝口水也行,可惜皆是无功而返。

    宋子华每日早晚两次来替瑕月把脉,每一次来,脸色都比之前更加难看,在第四天时,脸甚至泛起了一阵青意;而瑕月这个时候,已经虚弱地不能再坐起来了,只能平躺在床上,凹陷的脸颊,令她那双眼看起来更大,因为每隔半个时辰,知春他们都会拿水替她润唇,所以还未裂开,却也失去了原有的光泽。

    “娘娘的情况越来越不好,若是这两日还不能劝她进食的话,恐怕会有性命之”话未说完,一只手掌已是狠狠掐在他脖子上,令他喘不过气来。

第九十一章 同生共死() 
弘历双目通红地道:“朕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救皇后,否则朕就诛你九族,让你宋氏一族,在这世上彻底消失!”这些日子,他不是没试过强喂,但每一次喂下去,瑕月都会吐出来。

    宋子华脸庞因为血脉不通而涨红,艰难地自喉咙里吐出三个字,“臣无能!”

    弘历厉吼道:“朕不要听这三个字,朕只要你救瑕月,听到没有啊!”

    眼见宋子华渐渐翻了白眼,小五大着胆子道:“皇上,再掐下去,宋太医怕是真的会没命了,这会儿还有时间,不如再让他想一想,说不定能想到办法!”

    在小五的劝说下,弘历终于松开了手,宋子华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脖子上有五个殷红的指印,他毫不怀疑,只要再多掐一会儿,自己就会先瑕月一步去阴曹地府报到。

    知春抹着泪道:“宋太医,您再想想办法,主子她不可以有事的,要不然,你需要什么医书,奴婢帮您去找来。”

    锦屏连连点头,“对对对,不论要多少医书,我们都会设法寻来,只求宋太医救救主子,主子是个好人,不应该这样的。”

    宋子华怆然道:“莫说是医书,就算是华佗扁鹊重重,也救不了娘娘,因为她自己一心求死,唯一能救她的,就是她自己!”话音未落,殿中响起一抹压抑的哭声,却是和嘉,她从刚才起,就一直跪在床榻边,求着瑕月进食。

    和嘉泣道:“皇额娘,虽然十二哥不在了,但还有儿臣,儿臣发誓,一定会像十二哥一向孝敬您,侍候您,求您不要这样折磨自己好不好;十二哥在天有灵,也不愿看到您这个样子!”

    瑕月没有理会她,依旧木然地看着帐顶,和嘉伏在床边,痛哭不已,心中恨极了夏晴,若不是她钻牛角尖,狠心到连皇阿玛也要害,怎会弄成今日这副局面;她好怕好怕皇额娘真的就这么去了;如此一边去了两个至亲至爱之人,连她都受不了,更甭说是皇阿玛了。

    年幼的永琰在她身边不停的哭着,他虽不清楚发生了事情,却知道自己以后再也看不到疼爱自己的十二哥,而皇额娘,也病得很重,不知什么时候,就会与十二哥一样不见了。

    正当和嘉哭得泣不成声之时,弘历突然冲到床榻前,一把握住瑕月瘦得几乎看不到肉的手臂,强行将她拉了起来。

    和嘉被吓了一跳,待得回过神来后,连忙抹泪道:“皇阿玛,您做什么?”

    弘历没有理会她,只是一味盯着瑕月,咬牙道:“你说过,朕是你这一生至爱之人,还说过,只要朕不弃,你就会一辈子陪在朕身边,与朕同生共死;这一切,你都忘记了吗?”

    瑕月仍是犹如木偶一般,不论他怎么说,怎么吼,都没有任何反应,弘历望着她,徐徐道:“好!”

    在这个字后,他转身离去,无一丝停滞,仿佛对瑕月已经彻底失望,不愿再多看一眼。

    但很快,齐宽等人就知道自己猜错了,弘历不仅又回来了,而且在他手里还多了一把匕首,众人不约而同想起几日前雨中那一幕,皆是又惊又慌,紧紧盯着弘历握着匕首的那只手,连眼睛也不敢眨,唯恐眨眼的功夫,事情已是变得不可收拾。

    弘历抚着雪亮寒光的匕首,喃喃道:“之前朕让你杀了朕,以平你心中的恨,你不肯;你放过了朕,却不肯放过自己;但你可又知道,朕早就已经习惯了你的陪伴,若没有你,朕就如同一具行尸走肉,是生是死,根本就没有区别。”

    “同生共死这四个字,朕从来没有忘记过。”随着这句话,他抬手抚上瑕月的脸颊,喃喃道:“你要死,朕陪着你死!”

    “皇上不要!”小五急忙跪下,颤声道:“您身系大清江山安危,万万不可有事,还请皇上放下匕首。”

    弘历面无表情地道:“朕已经写了传位诏书,放在书房案桌上的木匣中,朕若死了,你们就取出诏书,拥立新主!”

    “不行!不行!”小五急得满头大汗,努力思索着让弘历放弃这个念头的法子,倒还真让他想到一个,“还有太后老佛爷,离京之前,她老人家已是凤体违和,若是再知道皇上、皇后娘娘还有十二阿哥都出了事,一定会受不了这个打击!”

    他的话令弘历握匕首的手一颤,但也仅止于死,并没有松开,低语道:“朕对不起皇额娘,更对不起将江山交托给朕的皇阿玛!”

    小五见劝不动弘历,咬一咬牙,想要冲上去夺其手中的匕首,然他身子刚一动,耳边便传来弘历冷漠的声音,“小五,你跟了朕这么多年,当知道,朕决定的事情,谁都改变不了!”

    小五垂泪道:“皇上,您不可以这样,不可以啊!”

    弘历默默望着没有生气的瑕月,他并非真的一心求死,而是在进行一场豪赌,赌注就是他的性命;赢了,他就可以救回瑕月;输了,就从此化为一捧黄土

    这是唯一可以救瑕月的方法,就算赌上自己的性命,他也一定要去做。

    弘历握着匕首,一寸一寸往心口刺去,所有人都已经跪了下来,和嘉与永琰更是哭得泣不成声,可是正如弘历所言,他要做的事情,没有人可以阻止。

    匕首刺破衣裳,扎用皮肉,很快,殷红的鲜血顺着刀刃缓缓流下来,成为这秋日里最为刺目的一抹颜色。

    对于这一切,瑕月恍若未见,依旧怔怔盯着不知名的远方,眼见弘历越刺越深,和嘉扑到瑕月身前,用力摇晃着她悲声道:“皇额娘您醒一醒啊,难道真要皇阿玛变得像十二哥一样,你才肯醒吗?皇额娘,我求你醒一醒啊!”

    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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