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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8节

清宫熹妃传-第16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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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瑕月没有多问,吃力地俯下身,将散落在地上的奏折一一捡起,看到她这个样子,弘历拧眉道:“你捡这些做什么,让四喜他们来收拾就是了。”

    瑕月笑笑道:“只是一些小事罢了,臣妾应付得来。”

    看到她这个样子,弘历勉强压下去的那团火又冒了上来,大声斥道:“朕叫你不要捡!”

    面对突如其来的喝斥,瑕月不由得愣在那里,而弘历刚说完便后悔了,走过来拉起瑕月,内疚地道:“朕不是喝斥你,只是”唇动了几下,终是没有说下去,取过瑕月拿在手中折子道:“你不是说用晚膳吧,走吧,朕陪你一道过去。”

    “皇上可是在烦燥求雨之事?”瑕月的话令弘历神色一僵,旋即神色不善地道:“是谁告诉你的?”

    “是何人所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臣妾不想皇上总是一个人去面对所有艰难,咱们是夫妻,您忘记了吗?”

    弘历叹然道:“朕记得,正因为是夫妻,所以朕才不想你与咱们的孩子有任何事。”他抚过瑕月精致的面容,“没事的,朕会处理好前朝之事,你只管安安心心生下咱们的孩子。”

    “只怕皇上一人难以解决此事。”如此说着,她抬眸恳求道:“皇上,就让臣妾随您一起登坛求雨吧,这样”

    “不行!”弘历打断她的话,神色坚决地道:“仪敏贵妃过世时,你险些小产,好不容易养回了一些,如何能再去冒这个险,有朕一人求雨已是足够!”

    “臣妾知道皇上一心为臣妾好,可是此事关系大清国运,臣妾怎能置身事外,皇上”

    不等瑕月说下去,弘历已是拂袖道:“你不必再说,总之这件事绝对不行!”顿一顿,他抚上瑕月隆起的腹部,缓声道:“还有,你好不容易才得来这个孩子,若他有什么事,你能够承受得了吗?”

第一千一百三十六章 江丰() 
瑕月呼吸一窒,神色复杂地低头盯了自己腹部,从第一次有了轻如蝴蝶翅膀的振动,到现在每天用力在里面踹小脚,感受着孩子一天天的成长,若是失去这个孩子她只是想一想,便是心痛欲死。

    见瑕月久久不语,弘历扶了她的肩膀柔声道:“好了,别再想这些了,朕饿了,咱们过去吧。”

    瑕月拉下他的手,深吸了一口气道:“皇上说的没错,他是臣妾生命的延续,臣妾宁可自己有事,也不愿让他有一丝危险;但臣妾不止是他的额娘,也是皇上的妻子与大清的皇后,臣妾不能这么自私。”

    瑕月的话令弘历神色一动,但仍是坚持道:“不管怎样,朕不能让你与孩子有危险。”

    瑕月摇头道:“可是这样一来,皇上就将臣妾置于不义之地,天下百姓皆会指责臣妾,说臣妾自私,不顾百姓性命,说臣妾不配为后!”

    “谁敢!”弘历沉眸道:“哪个若敢这样说,朕必杀他!”

    “若只是一两个,自然能杀,但若是成百上千的人都这么说呢,皇上都杀了他们吗?如此一来,只怕臣妾又得多背一个骂名,史书上也会说臣妾迷惑皇上,令皇上犯下无数杀孽!”

    弘历被她说得两边为难,一时倒是不知该如何开口了,看到他这个样子,瑕月缓缓抚着腹部道:“既然这个孩子愿意投胎到臣妾腹中,又一直熬到了现在,臣妾相信,他很坚强,不会因为这次的事情出事,若”瑕月的声音有些颤抖,“他真的出事,只能说他熬不过苦,不配为皇上的孩子!”说着,她忍着心中的抽痛端然行礼,切声道:“求皇上让臣妾一起登坛祈雨!”

    当她还是娴贵妃之时,可以肆无忌惮躲在弘历身后,享受弘历对她的好;可她现在是皇后,她需要做的,是站出来与弘历一起面对袭来的风雨!

    弘历知道,一起登坛是最好的做法,对他对瑕月都好,但他怎么也放心不下瑕月的身子,若出了什么意外,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见弘历还在犹豫,瑕月再次恳求道:“求皇上恩准!”

    许久,有沉重的叹息在瑕月耳边响起,“朕若不同意,你是准备一直这样拘着礼吗?”说着,他扶起瑕月道:“你啊,总是要让朕为难!”

    瑕月迎眸一笑,道:“这么说来,皇上是同意了?”

    “朕能不同意吗?”在没好气地答了一句后,弘历不放心地道:“不过你自己一定不要勉强,若有什么不适,及时告之朕,明白吗?”

    瑕月展颜道:“是,多谢皇上!”

    很快,帝后即将一同登坛求雨的事,如长了翅膀的鸟儿传遍了后宫,这一日是七月十八,两日后,便是钦天监择选的良日。

    最为忧心的莫过于夏晴,一得知这事,便急急赶到了坤宁宫,想要劝瑕月改变主意,然后者心意已定,岂会再更改。

    “娘娘”夏晴待要再劝,瑕月已是道:“好了,不说这些了,今日难得没有那么热,你陪本宫去御花园走走。”

    夏晴无奈地应着,亲自扶了瑕月来到御花园中,七月入秋,虽然还未到金秋时分,但园里的丹桂与千瓣菊已经悄悄盛放,空气中弥漫着桂花的清香,有宫人提着水,一勺一勺地浇着那些花卉,看到她们过来,急忙跪下行礼。

    瑕月看了一眼桶中的水,有细小的菜叶浮在上面,道:“这水是从御膳房取来的?”

    宫人诚惶诚恐地道:“是,奴才知道最近天汗,娘娘亦曾下旨晓谕内务府命他们节约宫中用水,所以奴才想着尽量不要用干净的水来浇花木,所以央了御膳房的安公公,请他将御膳房洗菜剩下的水留给奴才,虽说有些脏,但用来浇这些东西,并不打紧。”

    瑕月颇有些惊讶,道:“你做得很好,你叫什么名字?”

    “回娘娘的话,奴才叫江丰。”说着,他拘谨一笑,道:“不瞒娘娘,奴才出生那年,正好家乡遭遇大旱,爹娘辛苦种下的稻子都死了,他们逃到别处后,希望重新种下的稻谷可以丰收,所以给奴才取了这个名字。”

    夏晴随口道:“后来呢,丰收了吗?”

    江丰苦笑道:“奴才无能,并不能为爹娘带来丰衣足食,那一年,旱情严重蔓延各处,爹娘逃去的那个县城也未能躲过此劫,爹娘被迫又远逃,娘在逃走途中患了病,又无钱延请大夫,最终活活饿死;爹带着奴才逃到了天津府,总算是安稳了下来,后来爹凭着一双手吃苦耐劳,挣下了一处房子,之后娶了当时是寡妇的后娘,又生下两个弟弟,生活总算过得去。”

    夏晴好奇地道:“既是这样,你又为何会入宫做太监?”要知道,太监身体残疾,虽说净身后会有一笔银子,但只要家境过得去的人,就不会为了那些银子而断子绝孙。

    这次,江丰沉默了一会儿,道:“后娘说家里孩子多,又都是男孩,攒不了那么多银子娶媳妇,正好那个时候,有人来问,说要不要进宫侍候主子,那样就能有一笔银子,后娘便让我进了宫。”

    “你爹呢,他不管吗?”夏晴虽然也是宫女出身,但一来宫女不必终身待在宫中,二来身为八旗子弟,必须要过这一关,否则就是违抗皇命。

    江丰低头道:“后娘兄长是当官的,爹不敢不听。”

    夏晴听得一阵摇头,这个江父可真是窝囊,自己儿子被送去当太监也不敢吭声,“你后母家中之人是什么官位?”

    “奴才记得是天津府的主簿。”听得江丰的话,小寿子拧眉道:“主簿,那不是一个正九品的小官吗,你父亲竟然怕成这样?”

    “虽然他官位不高,但在知府大人面前很说得上话,所以”江丰没有说下去,但众人也知道结果是什么了。

    瑕月示意他起来回话,“你小时候受过旱灾之苦,所以才会主动想着节水?”

第一千一百三十七章 临行之前() 
江丰低头一笑道:“是,虽然奴才没有印象,但常听父亲说起,这次京中大旱,奴才也想尽一份心力。”这般说着,他躬身道:“娘娘不要太担心,您那么仁慈,奴才相信老天爷一定会降下甘霖,解救受灾的百姓。”

    “希望如此。”瑕月目光在他身上转了一圈,道:“你后母对你如此狠心,毁了你一辈子,你可恨她?”

    江丰摇头道:“回娘娘的话,起初有一些,但后来就放下了,虽说她不曾生奴才,但奴才始终叫她一声娘,而也曾养育了奴才,让奴才得以成人。再者,他们是奴才唯一的亲人,若是恨了他们,奴才就真的孤单一人了。”

    瑕月赞许地点头道:“难得你有这番心胸,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可识字?”

    江丰如实道:“回娘娘的话,奴才以前偷偷在私墪外听课,识得几个字。”

    听得这话,瑕月对跟在身后的齐宽道:“你随他去一趟内务府,告诉周全,将他调到坤宁宫当差。”

    “奴才遵旨!”一直待到瑕月与夏晴结伴离去,江丰方才回过神来,愣愣地道:“齐公公,娘娘这是什么意思?”

    “这都没听出来吗,真是个傻子!”齐宽笑斥道:“皇后娘娘抬举你,要调你去她身边当差呢,这可是多少人求神拜佛都得不来的机会,偏你这小子连句谢恩的话都没有。”

    江丰满面欢喜地道:“我我不知道,我这就去谢娘娘恩典。”不等他追上去,齐宽已是拉住他道:“行了,你要谢恩的话,有的是机会,这会儿先随咱家去内务府。”

    在江丰欢天喜地的跟着齐宽下去时,夏晴扶了瑕月来到碧浮亭,笑言道:“恭喜娘娘又得了一个好奴才。”

    瑕月展一展袖,望着阴沉的天色徐徐道:“好与不好,还要等以后看了才知晓,本宫是看这奴才心胸豁达,不怨不恨,这才想给他一个机会。”

    夏晴捻了一只宫人端来的橘子在手中剥着,“说起来,知春还不肯回坤宁宫吗?”

    瑕月苦笑道:“这个丫头倔强得很,齐宽去劝过她几趟,她始终觉得没脸来见本宫,说宁愿在钟粹宫待着,也怪本宫,当时伤心仪敏贵妃的死,把话说得过重了一些,令她无法释怀。”

    夏晴仔细将橘肉上的白筋挑干净递到瑕月手中,叹然道:“其实仪敏贵妃一死,最为自责的就是她了,就像臣妾,自从九阿哥去了之后,经常在恶梦中惊醒,梦见他满面是血的向臣妾索命,真的是好可怕。”

    瑕月盯着手中的橘子肉,却没有心思吃,“永玤若要索命,该向本宫来索才是,是本宫让你这么做的;只是本宫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搭上九阿哥一条性命。”

    “最可怜的莫过于颖贵妃,臣妾有一次去看她,她拿着九阿哥留下的衣裳悄悄落泪,那一刻”夏晴哽咽地道:“臣妾当真觉得自己无脸面对颖贵妃。”

    瑕月眸光冰冷地道:“待得此间事了之后,本宫定取叶赫那拉氏与魏氏狗命,以报永玤之仇。”

    被她这么一说,夏晴倒是想起一事来,道:“娘娘,您说之前魏氏中毒,是何人下的手,臣妾曾试探过颖贵妃,似乎不是她动的手?”

    “魏氏?”瑕月轻笑一声,“若本宫说下毒的是她自己,惠妃信吗?”

    “自己?”夏晴惊讶地道:“这不可能,臣妾很清楚她,她绝不是会自尽的人,要说她图谋着东山再起,臣妾倒是还相信一些。”

    瑕月轻摇宫扇,徐徐道:“就算想要东山再起,也得先有性命才行。”她望着面有疑色的夏晴一眼,续道:“以她的心思,很清楚九阿哥一事后,她会成为许多人的眼中钉,本宫、颖贵妃、舒妃,每一个都想着她死;她防得了一时,却难防一世,与其整日提心吊胆,倒不如来一个先下手为强,让皇上知道有人要害她,从而命侍卫严加看守,并且让内务府仔细一应用食。”

    “原来如此!”夏晴啐道:“她可真是惜命的紧,还以为她真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吗?”

    “她愿意怎么想,咱们管不了也没必要去管。”瑕月仰头看着阴沉沉的天色,总之她害死了永玤,必须得死,这也是本宫唯一能为颖贵妃做的事情,希望她可以早日放下丧子之痛。”

    如此又坐了一会儿后,瑕月与夏晴起身离去,在她们离去后,一个身影从树丛后走了出来,神色复杂地望着她们离去的方向。

    从这一日开始,江丰便在坤宁宫中做事,他为人勤劳,又是个好性子,不到两日便与坤宁宫的人厮混熟了。

    七月十九这日,天尚未亮,瑕月便起身梳洗,随后齐宽捧来朝服侍候她穿上,锦屏在一旁忧声道:“主子,您真的没事吗?”

    瑕月笑言道:“对本宫这么没信心吗?”

    锦屏勉强一笑道:“不是,但天坛这么高,要一步步登上去,奴婢实在有些不放心,不要然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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