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宫熹妃传-第16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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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算他知道体谅你辛苦。”这般说着,弘历伸手抚过瑕月腹部,温情与感动在心底油然而生。他已经失去了许多孩子,这一个,他一定会好好保护,让孩子平安长大!
正当他欲收回手之时,孩子在里面用力踢着,还不止一下,令弘历甚是高兴,道:“胎里就这么好动,看样子应该是个小阿哥。”
瑕月抿了笑低头道:“孩儿啊孩儿,听到你皇阿玛的话了吗?若生出来后,你不是个小阿哥,你皇阿玛就不要你了,到时候说不定要将你送出宫去呢!”
弘历哭笑不得地道:“你这妮子,朕不过随口一言罢了,偏生惹来你那么多话。”他搂过瑕月肩膀,既温和又霸道地道:“不管是阿哥还是公主,都是朕的孩子,哪个敢送出宫去,不想活命了吗?”
“臣妾只怕,万一生出的是小公主,惹皇上不高”瑕月话未说完,便被弘历按住了唇,“还记得朕与你的约定吗?”
“约定?”瑕月好奇地望着弘历,一时想不起来他所谓的约定是什么,弘历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怜惜地道:“你啊,真是没记性,朕说过,等咱们孩子诞下来后,不论男女,皆叫永璂。”
被他这么一提,瑕月亦想起了尘封多年的往事,那还是在为刚刚出生的永琪挑选名字之时所说的话,难为弘历还记着。
“长乐出生时,朕曾想过以此为名,但朕更希望她可以一世长乐无央,所以便取名长乐,可惜”见瑕月面有郁色,他话锋一转,道:“这一次,朕决定了,不论男女就以永璂为名。”
瑕月愕然望着弘历,她一直以为当日之语,只是玩笑,没想到弘历竟然如此认真,回过神后,她朝瑕月屈膝一礼,道:“多谢皇上厚爱,但一直以来,只有阿哥才可以排永字辈,小公主是万万不行的。”
“凡事皆有例外,朕说可以就一定可以,朕让要天下人知道,不论男女,瑕月你的孩子,都是独一无二的!”弘历眼眸中有着异常的坚定,任何一个看到他目光的人,都会知道,那并非玩笑之语。
瑕月不觉震动,她知这些年来弘历待她很好,却不曾想好到如此地步,仿佛要将以前亏欠她的,全部都偿还一般。
迎着弘历的目光,瑕月笑容如天际挥洒四落的浮光,不胜欢愉,“臣妾代这个孩子谢过皇上,不过”她侧头,笑意嫣然地道:“不过永璂这个名字实在有些不适合女孩儿呢,公告天下之后,怕是会让世人笑话,所以,若真是小公主,还请皇上为她取一个比长乐更好听的名字。”
弘历扬眉,自信地道:“朕的女儿,就算叫猫儿狗儿也无人胆敢取笑。”
瑕月抿唇笑道:“好啊,原来皇上根本不是破例,只是偷懒,不愿帮着想好听的名字,可真是让人伤心。”
“你啊!”弘历宠溺地捏一捏瑕月的鼻子,笑言道:“普天之下,只有你敢这样揶揄朕,偏偏朕就是拿你没法子!”
瑕月柔柔一笑,握紧了他的手道:“皇上待臣妾的好,臣妾生生世世都会记在心里。”
弘历抚过她柔软的发丝,温柔之中带着几许伤感道:“只怕过了奈何桥,喝了孟婆汤,你就不再记得朕了。”
瑕月默默看了他,“皇上希望下一世,咱们再相遇吗?”
她的话令弘历有些意外,脱口道:“自然,难道皇后下一世不愿遇到朕吗?”
“当然不是。”瑕月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臣妾以为皇上将下一世许给了先皇后,不再有臣妾的容身之地。”如此说着,她涩涩一笑道:“臣妾清楚自己的身份,能与皇上做一世夫妻已是几世累积的福份,如何还敢奢望下一世。”
“胡说!”弘历拥紧了她,悄声道:“你清楚的不过是这一世的身份罢了,朕觉着,你前一世定是仙女,因为在红尘之中,多望了朕一眼,所以被贬落凡尘,成为朕的妻子。”
瑕月“噗哧”一笑,嗔道:“皇上好会哄人,什么仙女,什么多望了您一眼,臣妾哪有您说得那么好。”
“有,一定有!”弘历下巴抵在她的头顶,神色复杂地道:“明玉是朕第一个喜欢的人,不能不说不刻骨铭心,但明玉走偏了路,朕劝过她,也给过她机会,她却越走越偏,直至无法回头;她陪在朕身边的十几年,朕快乐过,开心过,感动过,正是因为念着这些,所以朕赐予了她身后的哀荣;至于下一世朕更想与你共过,可以吗?”
瑕月直盯着那双清亮眼眸中自己的影子,唇角含笑,“天涯海角,碧落黄泉,臣妾都愿意跟随于您!”
弘历感动,低头吻在瑕月唇上,待得双唇分开之后,他抵着瑕月的额头,轻声道:“好,一言为定!记着,千万不要喝孟婆汤。”
“一言为定!”情到深处自然深,梦至酣时无限美。
年过三旬的瑕月已经不再是年华最好的时候,但现在,却是她人生最好的岁月,圣宠、孩子、尊荣,一切的一切,皆集于一身,虽天下有女子千千万万,却无一人可及她,甚至连扬在身后的尘埃都无法触及。
在一番温存后,弘历想起来时听到的话,好奇地道:“你之前在说谁勉强?”
瑕月叹了口气道:“是颖贵妃,虽然这段日子看着她似乎没事了,但臣妾每次见她,总觉得她脸上的笑容勉强,她心里头依然难过得紧,皇上若是得暇,多去陪陪颖贵妃,开解开解她。”
听得这话,弘历脸色微微一沉,“朕也想陪她,但每次见了面,她都没什么好脸色,说不上几句,就指了朕问为何不杀了舒妃与魏氏。朕耐着性子与她解释,她却一口咬定朕偏坦魏氏二人,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你让朕还如何开解她?!”
瑕月摇头道:“九阿哥毕竟离去不久,颖贵妃难免有些想不开。”
第一千一百二十四章 天旱()
“宫中没有孩子的并不止她一个,却没一个像她这样。”弘历冷冷斥了一句,见瑕月面有忧色,心中一软,道:“蕴仪一向与你及惠妃走得近,你们两个劝着或许比朕还有用。再说,朕现在也实在没心思理会这些事。”
瑕月訝然道:“皇上这么说,可是朝事烦多?”
弘历叹息道:“朝事一向艰难,只是今夏尤甚罢了。”在瑕月担忧的目光中,他道:“京中尚且还好,但京城之外的地方,连月干旱,莫说是灌浇田地,连吃水都成为困难,朕已经派人去四处调水,但干旱之地许多,调不来多少,只能勉强撑着,若是旱情继续下去,早晚会撑不住,还有京城,若是一个月之内再不见雨,各处河湖的蓄水怕是要见底了,到时候人心惺惺,不知会弄成什么样子。”
旁的事情,瑕月尚能帮着弘历出谋划策,但天意这种事,她实在无能为力,只能劝道:“皇上勤政爱民,苍天一定会尽快降下雨水,缓解旱情。”
“希望如此。”虽然弘历如此应着,但瑕月听得出,他并没有多少信心,有心想安慰几句,却不知能说什么,唯有默默握紧了弘历的手。
见气氛有些凝重,弘历笑一笑道:“好了,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了,总之你现在唯一要做的事,就是养好身子,为朕诞下嫡子,这个孩子,朕可是盼了很久了。”
“嗯。”在瑕月应声之时,小五走了进来,打了个千儿道:“启禀皇上,养心殿来人禀奏,说几位大人求见皇上!”
弘历皱一皱眉道:“才下了朝多久,他们便又来求见,当真不让朕有一刻安生吗?”
瑕月替弘历整一整领子,柔声道:“几位大人这么急着求见,想必有要紧的事,皇上快去吧,臣妾这里有齐宽他们侍候着,您不必挂心。”
弘历有些无奈地道:“好吧,你自己小心着些,切莫要大意了,朕晚些再来看你。”
不论是弘历,还是京城周遭的百姓,都盼着上天早日降下甘霖,然上天却像存心要捉弄他们一样,迟迟不肯下雨不说,天气还一日比一日热,使得各地旱情越发严重,就连京城也开始受到影响,令百姓苦不堪言。
为着这事,弘历连着多日都未曾踏足后宫,宿在养心殿,整日整夜的想着解决百姓用水的问题,若不解决,且不说收成问题,只说百姓,非得活活渴死不可;一个国家,不管外邦看起来如何安定,一旦有了内忧,起外患是早晚的事,七月初,西藏传来消息,说西藏郡王珠尔默特那木札勒正在整肃军队,怕是有不轨之举;这个消息,对于弘历而言,无疑是雪上加霜,越发的头疼。
不过,不管弘历如何忙,仍每日早晚会遣小五来坤宁宫询问瑕月母子是否安好,隔上几日便亲自过来探望,瑕月每每问起前朝之事,他都尽量说的轻描淡写。
然,瑕月与他夫妻那么多年,看到他日渐憔悴的面容,她心里怎会不明白,只是她除了假装欢笑安心,以及在神佛前跪拜祈求之外,就什么都做不了。
人祸可避,天灾人如何能与天斗,上天若狠下心来,绝万千百姓的生路,那么他们就只有死路一条,没有任何意外。
“主子!”齐宽的声音将瑕月从沉思中拉了回来,抬眼望着躬身站在底下的齐宽道:“什么事?”
齐宽笑道:“内务府那边新到了一批锦鲤,奴才刚才去看过了,每一尾皆是红得鲜艳欲滴,极是好看,周全原本打算都放到临渊池去,但奴才想着如今天热,主子又身怀六甲,去临渊池不方便,所以奴才问他要了十几尾来,养在咱们宫院中的青瓦缠花大瓫之中,主子随时就能看到。”
瑕月喝了一口锦屏端上来的莲子羹,道:“已经拿来了吗?”
“奴才已经让郑九去了,很快便会取来,另外,奴才想着再种几株睡莲上去,这样一来,红莲锦鲤,可不是更加赏心悦目吗?”
“锦屏,你去告诉郑九,不要取锦鲤了,所有锦鲤皆放到临渊池去。”听得这话,齐宽愕然道:“主子,这是为何,您不喜欢吗?可是奴才记得您以前说过,比之延禧宫,更加喜欢重华宫一些,因为离着临渊池近,随时皆可看到池中游动的锦鲤。”
瑕月扶一扶鬓边的珠花,缓声道:“本宫是喜欢,但这会儿却是不太合适。”
“为什么?”面对齐宽不解的神色,瑕月搁下手中的瓷勺道:“你自己算算,自打入夏之后,已经有多少天没下过一滴雨了?”
锦屏心思转得甚快,一听这话,便猜到了瑕月的意思,“主子是舍不得蓄养锦鲤的水?”
“不错,天旱未雨,百姓难以生活,对他们而言,每一滴水都珍贵异常,本宫怎能将水浪费在蓄养锦鲤上。”
瑕月话刚说完,殿外便传来一阵嘈杂之声,紧接着,郑九推门进来,含笑打千道:“奴才给主子请安,齐公公吩咐奴才去取的锦鲤已经送到了,因为天热再加上一路颠簸,奴才怕锦鲤受不了,所以让他们先搁在檐下,等太阳下山之后,再倒入青瓦缠花大瓫之中。”
瑕月蹙眉道:“不必倒了,直接送去临渊池吧,全部都放入池中。”
“啊?”郑九傻眼地看着瑕月,随后又将目光转向齐宽,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齐宽轻声道:“主子,既然已经拿来了,就养着吧,您每日看着那些锦鲤,心情也舒畅一些,再说,装满一个大瓫用不了多少水,就算您不用,别的主子一样在用,根本省不下来。”
锦屏亦想起一事来,道:“主子,齐公公说得是,前几日奴婢路过景阳宫,看到那里的宫人正拿水在泼地呢,说是慎嫔嫌天热,所以每日太阳下山后,都要用水泼过景阳宫每一寸地面,这样便会阴凉一些。”
第一千一百二十五章 节水()
齐宽闻言,赶紧趁机道:“主子,您听到了,慎嫔每日所用的水何止一瓮,她才是真正的浪费呢。”见瑕月不语,他又道:“若是主子真舍不得,咱们就将原本每日一换的水改成两日不,三日一换,这样就能省不少水了;既省了水,又赏心悦目,岂不是两全齐美吗?”
郑九顺着他的话劝道:“是啊,主子,奴才瞧过那些锦鲤,每一条都好看得紧,这会儿都搁在檐下,主子不如去看看?保准您喜欢。”
瑕月摆手道:“不用了,都放到池子里去。”
“可是”齐宽欲要再言,瑕月已是道:“纵然三天换一次,仍是要浪费不少水,没这个必要,若本宫真想看,自会让你们扶本宫去临渊池,等以后水不紧张了,再养不迟;至于慎嫔那边,本宫会与她说,总之你照本宫的意思去做。”
见瑕月把话说到这份上,齐宽只得依从,领着郑九将那些锦鲤拿到临渊池去,在他们二人离去后,瑕月示意锦屏将莲子羹端下去,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