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宫熹妃传-第14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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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宽将她的神色变化看在眼中,微微一笑道:“好了,言尽于此,姑姑若是还想着去告状的话,就尽管去吧。”说罢,他附在她耳边道:“姑姑,好戏……已经开始了。”
在齐宽离去后,魏静萱站在原地久久未动,她一直在思索齐宽刚才的话,明明被自己发现他与那个小太监联手欺骗皇上,却一点都不怕,反而还说她会人头落地,难不成……他们已经知道了皇后真正的死因?
想到这里,魏静萱手脚一阵发凉,连站都站不稳;
不可能,这件事他们做的天衣无缝,不可能会有人发现的,但是……若不是发现了这一点,那拉瑕月根本没理由这么做。
往生之路……堵在喉咙里的那口水……
她明白了,她终于明白那拉瑕月要做什么了,这个女人果然可怕,居然想得出这样的计谋。
不过,那拉瑕月千算万算,始终还是想漏了一点,所以,她的计划注定不会成功!
如此想着,魏静萱恢复了平静,带着一丝凉笑离开了坤宁宫。
齐宽回到延禧宫后,将遇到魏静萱的事细细讲述了一遍,随后道:“奴才实在没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过来,所以未曾防备,令她知道了咱们的计划,还请主子治罪。”
“她会回坤宁宫找小秋子,就表示对于这件事起了疑心,就算没听到你的话,也早晚会猜到咱们的计划。”瑕月口中的小秋子,便是那个小太监。
第七百一十一章 反思()
夏晴紧张地道:“主子,齐宽那些话会不会压不住魏静萱?还有,小秋子会不会出卖咱们?”
阿罗抚着她的肩膀道:“夏晴,你别那么紧张,只要皇后确实是魏静萱所害,她就不敢冒险将这件事告诉皇上;至于小秋子,你更可以放心,他是一个极重情义的人,否则主子也不会挑选他了。”
“但是……”夏晴仍是觉得不放心,待要再说,阿罗已是道:“相信主子,魏静萱逃不脱的,做了那么多恶事,如今也该是偿还的时候了。”
她的话令夏晴渐渐冷静下来,点头道:“希望如此。”
在安抚了夏晴后,阿罗看向瑕月,道:“主子,魏静萱虽然未必会将咱们的计划告诉皇上,但她一定会千方百计阻止皇上开棺检验,这……可如何是好?”
瑕月摇头道:“皇上想做的事,任何人都阻止不了,区区一个魏静萱更加不可能,而且,她越阻止,开棺发现皇后娘娘真正的死因之后,她的嫌疑就越大。”
夏晴言道:“但是依奴婢对魏静萱的了解,她是绝对不会坐以待毙的,就像之前,她为了活命,连皇后也敢杀。”
“本宫知道,所以从现在起,你们要设法盯紧魏静萱,不论她做了什么,本宫都要知道。”
齐宽与阿罗对视了一眼,为难地道:“恕奴才直言,魏静萱是养心殿的人,除非她离开养心殿范围,否则奴才们很难盯着她。”
夏晴轻咬着下唇道:“咱们难盯,是因为出入养心殿不方便,若是有养心殿的人帮咱们盯着,那就方便多了。”
知春惊疑不定地道:“你想收买养心殿的人?”不等夏晴回答,她已是摇头道:“不可能的,那里的人都被喜公公调教的忠心无比,根本不可能收买,一个不好,还会招来麻烦。”
夏晴凉凉一笑,道:“这世上没有‘不可能’三个字,小秋子是怎么死心塌地投靠咱们的,就怎么收买养心殿的人。”
阿罗蹙眉道:“你想让宋太医再做一次同样的事?”
当日,瑕月让宋子华帮她一个忙,这个忙,就是在坤宁宫众多宫人之中,挑选一个不得皇后看重,但又重情重义之人,然后寻到他家人的住处,设法令其家人中毒难治,性命垂危;小秋子便是他们选中的人,之后齐宽便伺机与小秋子说话,套到他家人重病的事,然后顺理成章的举荐宋子华,结果自然是药到病除,小秋子因心怀感激,而答应帮瑕月做事。
这件事,无疑是不光彩的,但为了逼迫弘历开棺,查出皇后真正的死因,就算是再不光彩也必须要去做。
“不错,只有这样,咱们才能将魏静萱的一举一动彻底掌握在手里。”说及此,夏晴朝瑕月道:“主子,这是最好的办法,只要这样做了,魏静萱就一定逃不出您的手掌心。”
瑕月摇头道:“你说的法子,本宫不是没想过,但那需要时间,可留给咱们的时间并不多,甚至……可以说少得可怜,想再布相同的局,太过仓促勉强。再说,本宫已经让宋太医为难过一次了,实不想让他再为难第二次。”
夏晴急急道:“不会的,那些宫女太监并没有多少心思,他们不会怀疑的,再说,就算事后真怀疑了又如何,他们寻不到证据,指证不了主子的,所以主子根本不用担心。”
瑕月思索片刻,始终还是摇头道:“不管怎么说,此事还是冒险了一些,万一出了岔子,反而对大局不利,莫要再提了。”
对此,夏晴仍是执拗地道:“小秋子那件事不是进行得好好的吗?奴婢相信这一回也能成功。”夏晴话音未落,瑕月已是冷声道:“你没有听到本宫的话吗?还是说你连本宫的话也不听了?”
夏晴飞快地看了她一眼,道:“奴婢不敢。”
瑕月神色微缓,道:“本宫知你心中之恨,但不要被恨意蒙蔽了心神,否则不止报不了仇,还会将自己也给搭进去。”
夏晴暗自咬牙,言不由衷地道:“奴婢知道,多谢主子提点。”
瑕月岂会看不出她并非真听了进去,全家被杀的仇恨,令夏晴变得偏激而冲动,对她来说,只要能够杀了魏静萱与愉妃,不论要她做什么,都不会犹豫。
事情就此安排了下去,齐宽等人暗自盯着魏静萱,同时等待着弘历的决定。
对于弘历而言,这几日一直处在犹豫不决之中,他希望明玉可以早日往生,不要在世间徘徊做孤魂野鬼,但……想要明玉吐出喉中的那口水,就必然得开棺。
对于寻常人而言,开棺都是忌讳,更不要说是当朝皇后了,所以纵然是身为皇帝的弘历也是顾忌重重。再者,明玉已经死了,他不知道要如何才能令一个死人吐出喉中那口水。
这一日,他越想越烦,将奏折一扔,起身走了出去,魏静萱亦步亦趋跟在他后面,待得弘历停下脚步时,她愕然发现,竟然来到了延禧宫外。
自那一日,弘历在坤宁宫见过瑕月后,她就知道弘历对其态度起了变化,但怎么也没想到,弘历竟然会主动来延禧宫。
她凑上前,轻声道:“皇上,您要去见皇贵妃吗?”
弘历没有理会她,只是默然望着不远处的宫殿,这几日,除了明玉之外,他也经常会想起瑕月,想起自己对他们母子的斥责,想的越多,就越觉得自己太过苛责。
静下心来想想,对于永璜这些半大的孩子来说,跪下几天几夜,确实是一个极大的负担,熬不住打个盹是很正常的事,但是他当时悲痛于明玉的死,认为他们那样做,是对明玉的大不敬,从未站在这些孩子的立场考虑过,他……会否真的太自私了一些?
还有瑕月……其实一直以来,瑕月都做得很好,尤其是在明知道明玉害死长乐的情况下,依然同意他给予明玉一份哀荣,他却毫不留情地斥责,甚至说将永璜交给她抚养是一个错误。这些日子,瑕月心里必然十分难过,否则那日相见,不会瘦得那样厉害。
错的,一直都不是别人,而是他……
第七百一十二章 和好()
这般想着,弘历终于下定了决心,举步往延禧宫行去,对此,魏静萱自是一百个一千个不愿,但她清楚自己的立场与身份,所以未说什么,只与四喜一道跟了进去。
明明有千言万语,但当彼此四目相对之时,不论是弘历还是瑕月,一时之间都不知说什么好,许久,弘历方才道:“你还好吗?”
瑕月抬头望着他,轻声道:“不好。”
迎着她的双眸,弘历神色复杂地道:“为什么?可是在怪朕?”
瑕月摇头道:“不是,臣妾是在怪自己,这些年来,臣妾一直努力想要做好,结果……却发现自己一件事都没有做好过。”
弘历被她的话勾起了心中的事,轻叹一口气,道:“没有,你做的很好,不好的那个人,是朕。成亲之时,朕许诺会一世对明玉好,结果却逼死了她;你助朕扳倒英格之时,朕说过会给你一世荣宠,结果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斥责喝骂你;还有永璜,他这会儿想来恨极了朕。”说到此处,他怆然一笑道:“瑕月,朕是不是很失败?”
“没有,皇上做得很好,皇后不是您逼死的,至于臣妾……”她柔声道:“更是从来没有怪过皇上。”
弘历眸光微亮,“当真吗?”
瑕月幽幽叹了口气,道:“是,因为一切的错,皆是因臣妾而起,如果臣妾不是那拉一族的人,又或者皇上当日没有娶臣妾为侧福晋,那么今日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弘历涩笑着摇头道:“世上哪来这么多如果,都是命中注定之事。”说罢,他抚过那张苍白的脸颊,道:“过去之事,朕与你都不要再提了好吗?”
瑕月明白,弘历是在求和,她自不会反对,依偎在他怀中,享受着久违的温暖与宁静,许久,耳边传来弘历的声音,“那日,你离开后,朕见到了一个正在烧纸钱的小太监,他说他曾见过皇后的魂魄在坤宁宫游荡,还说若吐不出那口水,她就踏不上往生之路。”
瑕月故作惊讶地抬起头道:“这么说来,传言是真的?皇后真的还在世间徘徊不去?”待得弘历点头后,她道:“那皇上准备怎么做?”
弘历矛盾地道:“朕自是想助皇后踏上往生之路,但这样一来,就必然要开棺,甚至还要损伤皇后的遗体,朕又岂可这样做。”
瑕月眉目轻动,道:“臣妾知道皇上在顾虑什么,若想让皇后娘娘安息,这是唯一的法子。不过,说不定太医有办法在不损伤皇后娘娘遗体的情况下,令其吐出喉中的那口水。”
弘历思索片刻,道:“如今也没更好的法子,就传太医过来一问吧。”
不多时,以方太医为首的一众太医齐集于延禧宫,当他们听到弘历提出的问题,皆是皱紧了双眉。皇后已经死了,就算尸体不腐,也早就失去了一切机能,不可能主动将那口水吐出来,唯一的法子就是切开她的喉咙,取出里面的水,但弘历又说不可损伤遗体,着实令他们犯了难。
弘历等了许久不见他们答话,扫视了众太医一眼,冷声道:“怎么了,就没有一个人想到法子吗?”
方太医便着头皮道:“启禀皇上,若不可动遗体,微臣……实在是无能为力。”在他之后,其他太医也纷纷表态,只剩下宋子华还没说话,令他在众太医之中,一下子变得突兀起来。
弘历盯着他道:“宋太医,你可是有办法?”
宋子华往前走了一步,拱手道:“启禀皇上,微臣确是想到一个法子,但不知是否可行?”
弘历精神一振,连忙道:“是什么法子,快说!”
“微臣曾看到过一种特殊的按穴之法,不论是生人还是逝者,只要遗体未腐,就可以使用,或许可以借此法将喉中的水逼出来;但究竟能否成功,微臣不敢断言。”这些话,是宋子华与瑕月早就商量好的,事实上,并没有什么按穴之法,不过是借此让弘历开棺,然后引出魏静萱谋害明玉一事罢了。
瑕月在一旁道:“皇上,宋太医的法子,或许可以一试。”
弘历点一点头,命除了宋子华之外的太医退下,随即道:“宋太医,这件事,你有多大的把握?”
宋子华飞快地瞥了瑕月一眼,道:“应该有七成。”
“七成……”弘历喃喃重复着这两个字,许久,他终于下定了决心,“好,择日开棺,由你为皇后逼出那口水,令她可以从此往生。朕不管你在这几日想什么办法,总之开棺之日,此事一定要成,知道吗?”
面对弘历冷肃的言语,宋子华拍袖跪下道:“微臣遵旨,定当不负皇上所托!”
在宋子华起身后,魏静萱小心翼翼地道:“皇上,您真要开棺吗?但是自大清立国以来,从未有皇后下葬而开棺的例子,这样做,只怕是不好。”
弘历尚未言语,夏晴已是冷声道:“究竟是不好,还是你心里害怕?!”
魏静萱眼皮一跳,道:“你这话说得好奇怪,我为何要害怕?”
“为何?你……”夏晴刚说了几个字,便被瑕月所打断,“皇上面前,不许放肆,还不赶紧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