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宫熹妃传-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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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到。”穿了一身石青色绣宝相纹常服他睨了一眼摊架上那些书，发现大都是一些经史之类书籍，略有几分惊讶地道：你喜欢看这些书？”
“倒不是喜欢，只是妾身身边唯有这些书而已。”她被赐给四阿哥为格格事，到底被家中知道了，前些日子阿玛托人捎来这些书与一封信，信中未多说，只叫她好生保重，不需操心家中，但她能猜到阿玛和额娘必定为此伤透了心。
“我书房中有许多书，你若喜欢可以去取来看。”说出这话后，胤禛自己也愣了一下，书房府中近乎禁地，除了他贴身小厮狗儿和高福之外，谁都不许任意出入，包括福晋内。
“当真可以吗？”不跳字。这些书凌若早已倒背如流，现听得这话立时喜形于色，眼中有不加掩饰渴望。
这样欢喜让本有些后悔胤禛无法拒绝，点头道：自然是真，待回去后我知会高福一声，由着你出入就是，但是除了那些书之外你不可以动其他东西，尤其是公文。”
“妾身遵命。”凌若赶紧答应，胤禛能让她出入书房已是莫大信任，她怎会不知轻重好歹。
胤禛点点头取出一物递给凌若，“扳指我已经叫人修补好，可惜裂痕终究还。”翠绿玉扳指包了一层金边，阳光下极为温润，翠绿之中仿佛有水流淌，唯一美中不足是那几道细如发丝裂痕，不过这并不妨碍凌若对它喜欢，小心接过后先是套拇指上，那松垮模样连她自己看了都笑，解下项上赤金细链将之串好后正要挂上，胤禛接了过去道：我帮你挂。”
凌若俏脸一红，背过身去任由胤禛为她挂上，当手无意中划过那一小片晶莹如雪肌肤时，自持如胤禛者也不禁心神微微一荡，这还是从未有过事，感觉到凌若身子战兢了一下，他方才有些艰难移开手，“好了。”
凌若低低应了声，不敢抬头，唯恐让他看到自己满面通红窘迫样，手指不住绞着帕子，直到把帕子绞烂了才挤出一句话来，“四爷您饿不饿？”
胤禛下朝后换了便服直接来这里，根本没吃过东西，起前还不觉得此刻被她一提还真有些饿了，“你这里有什么能吃吗？”不跳字。
凌若笑一笑对墨玉道：去厨房给贝勒爷下碗面条来。”
自上回胤禛雷厉风行处置了厨房那帮人又训斥了高福后，府中跟红顶白之风有所收敛，兼之这阵子胤禛常来，凌若大有一跃成为贵趋势，有些人甚至猜着她有可能继叶氏之后成为揽月居第二位庶福晋。这样情况下那些人自不敢再轻视凌若，反而想着法子讨好，下一碗面条自不是什么难事。
“只有一碗面吗？亏得我还特意将修好玉扳指给你送来，可有些得不偿失了。”胤禛难得心情大好开起了玩笑。
凌若抚着项下玉扳指笑道：四爷这回可真冤枉妾身了，今日是二月初二，龙抬头日子，民间这一天吃东西皆要以龙为名，譬如吃饺子是‘吃龙耳’；吃馄饨是‘吃龙眼’；皇上是真龙天子，四爷是皇上儿子，吃这些东西岂非对皇上不敬？”
“哦，还有这么一种说法？”胤禛还是第一次听说，颇觉鲜，略一想便明白了，“这么说来吃面条就是吃龙须了？那岂非还是对皇阿玛不敬？”
凌若摇头道：民间将吃面条称为扶龙须，是以这个不算不敬，所以四爷您可放心大胆吃。”
“真是有趣说法。”胤禛笑笑转身进了屋，凌若陪着说了阵话后，就见到墨玉捧着朱漆托盘步走来，行了个礼后将面端至胤禛面前，虽她已走得很了，但此地距厨房甚远，面条免不了有些涨糊。
“四爷等等。”凌若自柜中取出一小瓷瓶，打开后一股清甜香味扑鼻而来。
“这是什么？仿佛是蜜，但还有桂花香里面。”胤禛好奇地问。
凌若一边勺了一小勺面中拌匀，一面回答道：这个就叫桂花蜜，取秋天正开桂花洗净晒干后与蜂蜜合一起然后封上盖子，随时都可打开就可食用，又香又甜且颜色也极好看。”
确实那一勺金黄色混着桂花瓣蜜教人看了食指大动，胤禛挟了一筷面放到嘴里，顿觉清甜可口，美味异常，三两下便将一碗面都吃光了还觉有些意犹未，接过凌若递来帕子拭一拭嘴道：果真不错，真亏你想得出这些个点子。”
“哪是妾身想出来啊，是额娘教，这瓶蜜还是前些日子阿玛托人带来。”说到这里她神色微微一黯，虽很又是一副无事模样，但还是未能逃过胤禛眼睛。
“想家人了？”简简单单四个字，却将凌若苦苦压抑思亲之情皆勾了出来，不论她再怎么冷静聪慧，终只有十六岁，终是第一次离开家，岂有不想之理，每当午夜梦回发现再回不到从前时，常常潸然泪下。
她长吸一口气，泪眼朦胧地看着胤禛，“妾身若说是，四爷是不是会怪妾身？”
“这是人之长情，有何可怪。”胤禛抚了抚她泫然欲泣脸庞轻声道：等哪天有空了，让你阿玛额娘入府一趟，与你见上一见可好？”
“真？”听到这个好消息凌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边。
“自然是真。”胤禛抚着她如云长发，神色是连他自己都没发现温柔。
“妾身谢四爷！”凌若喜极而泣，除了谢恩不知道还应该说什么。
墨玉一旁暗自替自家姑娘高兴，自入府以来，姑娘从未有像现这般高兴时候，往常即使明明笑也不自觉含了一丝愁绪里面，只盼她以后每一天都能像现这般欢喜乐。
一生乐平安吗？墨玉不知道自己这个看似简单想法对于深宅大院女人来说是一件多么奢侈事……
第二十章 温情
第二十章 温情*
第二十一章 净思居（）
二月初七这日，凌若正屋中与温若言说话，只见墨玉一脸古怪地走了进来，欠一欠身道：启禀姑娘，高管家来了，说是给您请安。｜”
高管家？凌若与温如言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惊讶，高福是府里总管又深得胤禛信任，平常就是福晋见了都要客气礼待，怎么这会儿眼巴巴过来请安了？真是好生奇怪。
人既已来了，断无不见之理，凌若拂一拂衣衫命墨玉带他进来，不多时便见墨玉领了一个身态微福中年人过来，正是凌若初来贝勒府时见过高福。
“奴才给凌格格请安，给温格格请安，两位格格吉祥。”高福一进来就满面含笑地打了个千儿。
“不敢，高管家请起。”凌若虚抬一下对墨玉道：还不给高管家看座。”
高福谢过恩后刚坐下便听得温如言似笑非笑地道：今儿个吹这是什么风啊，竟把高管家这位大忙人给吹来了，平常可是想见一面都难。”
高福赶紧起身赔笑道：格格说笑了，奴才心里一直惦记着来给两位格格请安，无奈杂事缠身，这不一得空就立刻过来了，万望二位格格莫怪。”
温如言唇角微勾抚着袖口风毛笑而不语，这府里人个个精得跟猴一样，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能信上三分就不错了，当不得真。
“不知高管家此来所谓何事？”无事不登三宝殿，凌若可不相信他此来仅是为了请安。
他笑答道：果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凌格格法眼，奴才此来是专程迎格格您迁居净思居。”他脸又白又胖，一笑起来五官皱一起像极了刚刚蒸出来包子，“前几天贝勒爷吩咐奴才将东院净思居收拾出来，说是要给格格您住，这咱们府里可还是头一遭呢，这不奴才刚收拾好就紧赶着过来告诉您这个喜讯了。｜”
净思居贝勒府中管不是绝好居处，但比揽月居不知好上多少，清幽雅致，而且独居一处，甚至比几位庶福晋居处还要好，胤禛独独将此赏给了尚是格格之位凌若，可见她胤禛心中地位，高福是聪明人又岂会看不明白，是以亲自赶过来，且态度极为恭谨，丝毫不敢怠慢。
胤禛从未提极过此事，凌若乍闻之余禁不住有些发愣，还是温如言先回过神来，真心为之欢喜，轻笑道：刚还说院里那株黄玉兰不知缘何早开了两个月，现看来竟是吉兆呢，恭喜妹妹得迁净思居。”
“只是往后再不能如现这般时时与姐姐见面了。”初惊喜过后，凌若有些失落地道。
“傻丫头，只是东院罢了，又不是天南地北，咱们姐妹还是可以随时见面。”温如言拍了她手安慰，又道：我陪你把东西收一收就过去，莫让高管家久等。”
凌若点一点头，一道将些许贴身物件给收拾了，交与墨玉拿着，高福开门出去一瞬间，温如言附她耳边飞低语道：如今你未侍寝便已得贝勒爷如此恩宠，往后一定会有很多双眼睛盯着你，甚至视你为眼中钉，你自己万事小心。”
“我知道。”她回过头朝温如言嫣然一笑，如临水之花，无比静好，从踏出这一步开始就已经没有退路，不论前路平坦或坎坷她都会一直走下去。
净思居是一座单独院落，院中略略有几点山石且种了不少树木，历经一冬严寒，于渐暖春光中抽出了细嫩幼芽，碧绿青翠煞是好看。
垂花门进去后就是正厅，所用桌椅等物皆是用上好梨花木精工打造而成，墙上挂了一幅大大“净”字，笔走龙蛇，似行云流水，意境极为不凡，再看下面属名，竟是康熙御笔亲提。
待凌若雕花木椅中坐下后，高福领了四人行一行礼道：姑娘，这是负责净思居下人，您看看可还顺眼，若是不喜欢话，奴才这就给您换了。”
那四人年岁皆不大，听了高福话赶紧依次行礼，报上姓名，分别是水秀，水月，小路子，小常子。其中小路子有些结巴，说话不太利索，不过人瞧着倒是挺忠厚。
听到后一个名字，墨玉忍不住“扑哧”一笑，小声道：小肠子，我还大肠子呢。”
小常子摸着剃得光溜前脑门嘿嘿一笑，显然不是第一次被人这样说了，凌若笑斥了墨玉一句，让她不得胡说。随即又对还等着她回答高福道：我瞧着这四人挺好，就让他们继续留这里伺候吧。”
“是。凌格格若没其他吩咐，那奴才先行告退，格格有什么缺少管派人告之奴才，奴才一定全力置办。”高福如是道。
“有劳高管家了。”凌若含笑朝墨玉使一使眼色，“替我送高管家出去。”
墨玉答应一声，待走到外面后悄悄将一锭银子塞到高福手中，“这是我家姑娘一点心意，您可千万要收下，否则奴婢该挨姑娘骂了。”高福连称不敢，后碍不住墨玉坚持，只得收下。
墨玉折身回到正厅，恰好看到凌若问四人情况，原来除了小常子是前些年黄河发大水时胤禛买回来以外其余三人皆是贝勒府家生奴才。
刚问了几句话，便听得外面有人喊道：请凌格格接嫡福晋恩赏。”
嫡福晋？凌若哗然一惊，入贝勒府这么多天她还从未见过这位嫡福晋，不曾有过接触，只听人说起过，嫡福晋为人宽厚仁和，无奈前些年因难产导致身子不济经常卧床。她连忙整一整衣衫步来到院中，只见院里已站了好些个人，每一个手中皆捧了锦盒、绸缎等等。
“凌若接嫡福晋赏赐。”凌若双膝跪地行大礼道，当先一人将大红烫金礼单打开一样一样唱道：龙凤金镯一对、白玉镶紫晶如意一对、翡翠项链一串、白玉席一件、和田绢花十枝、素锦五匹、细缎五匹。”
他每唱一样后面都有人上前将捧手中东西交给小路子等人，待全部念完后将礼单合拢交至一直跪地上凌若手中，客气几句后率人离去。这拨人刚走，立刻又有人捧礼进来。
“请凌格格接年福晋恩赏。”
“请凌格格接李福晋恩赏。”
“请凌格格接瓜尔佳福晋恩赏。”
……
整一天净思居都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嫡福晋与两位侧福晋还有数位庶福皆赐了赏，看得墨玉等人眼花缭乱。其中又以年福晋恩赏为厚重，那对白玉嵌百宝九桃牡丹福寿如意式样优雅灵动，玉质温润如凝脂，又嵌以各式宝石，端是价值连城，由此当中也可看出她府中受宠程度，隐隐有压过嫡福晋势头。
诸福晋中唯有一位不曾赐下东西，那便是曾与凌若有过节叶氏。
原本瞧着挺宽敞净思居因这些赏赐变得极是拥挤不堪，正厅连下脚地方都没有，凌若瞧着这不是办法，命小路子等人将这些东西登记入册后悉数收至西厢房中，左右那间房空着也是浪费，权当库房了。
第二十一章 净思居
第二十一章 净思居*
第二十二章 离别（）
水秀等人皆是十分好奇，这位来格格到底是何方神圣，先是以格格身份入住净思居，紧接着又得众位福晋赏赐，真是好大面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