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宫熹妃传-第137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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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在忐忑之中过去,第二天,魏静萱去见了愉妃,答允按计划行事,这个回答早在愉妃意料之中,她很清楚魏静萱是什么样的人,一个一门心思想爬上龙床的女人,又怎么会舍得放弃这个机会呢?
可惜啊,魏静萱注定等不到了,她太像自己,聪明,缜密,还有那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狠劲;这种人,根本不会念恩,现在那些个恭敬谦逊皆是假象,一旦让她上位,有了与自己抗衡的能力,她一定会想方设法除去挡在她之前的人,自己亦不例外。
所以,这样的人,只可利用,不可真心相待,只有皇后那个蠢人才会相信魏静萱那些个鬼话。
这一切,瑕月并不知晓,除夕将近,一年一度的家宴自然是免不得,虽然如今后宫之事由明玉执掌,她与黄氏从旁协助,但明玉几乎将所有事都给压到了她们二人身上,而且往往她们几经辛苦,安排好了事情,呈到明玉面前,她不满意,又得重新再来过,事情反而比以前更多。
这日从坤宁宫回来,黄氏气乎乎地道:“皇后根本是存心刁难咱们,连席位的安排也要挑刺!”
瑕月倒是没她那么生气,随口道:“她若不挑刺,就不是皇后了,何必这么生气呢!”
黄氏坐下道:“臣妾实在是气不过,她若觉得咱们做的不好,自己去做就是了,偏偏她自己又不做。”
知春抿唇笑道:“皇后娘娘不是不做,而是不会,若您与我家主子摞了挑子,这家宴非得弄得一团乱不可。”
“多嘴。”瑕月轻斥了一句道:“仪妃稍安勿燥,不过是多做几遍罢了,没什么了不得了,你若是觉得辛苦,后面的事,本宫来做就是了。”
“臣妾不是这个意思,是……”黄氏也不知道怎么说,过了一会儿,她叹着气道:“您对皇后那么忍让,只会让她得寸进尺,越来越过份。”
“本宫不是对皇后忍让,而是不想让皇上为难。”瑕月看着炭盆中忽明忽暗的银炭悠悠道:“皇上虽然不怎么过问后宫之事,但他心里一清二楚,皇后这样做,会令皇上对她越来越不满。”
“皇上?”黄氏诧异地道:“娘娘是说皇上知晓皇后故意刁难咱们的事?”
瑕月抚着小指上的玳瑁护甲,凉声道:“不错,皇上心里跟明镜似的,谁是谁非,一清二楚,之所以一直不说,是因为他对皇后的容忍还没有满,但是继续这样下去,皇后……”瑕月冷笑道:“能不能坐稳后位都是两说。”
第六百一十七章 画眉()
听得这话,黄氏终于有了一丝笑意,“若真是这样就好了,否则实在让人闷得慌。”
“别去管皇后怎样了,总之咱们做好自己该做之事,不要让她有机会挑错。”说着,她捏一捏鼻梁,有些疲惫地道:“趁着现在还早,咱们再依着皇后的意思,商量一下位置的安排。”
黄氏关切地道:“还是臣妾去安排吧,娘娘辛苦了这么些天也累了,好生歇一歇吧。”
瑕月摇头道:“本宫知道你是一片好意,但是不把除夕晚宴的事情弄好,本宫歇也歇得不安稳。”
见瑕月这么说,黄氏只得依从,与瑕月一起商量了好几个席位编排的法子,还有到时候杂耍班子所要表演的戏法等等,待得全部一一列举出来后,已是月正当空,在送走黄氏后,瑕月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示意阿罗替自己更衣之后,便躺在床上沉沉睡去,一直等到日上三竿方才醒来,刚一睁开眼就看到弘历坐在床榻边,睡意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撑起身子道:“皇上何时来的,怎么也不唤醒臣妾?”
弘历温言道:“刚来没多久,见你睡得正沉,便没唤醒你,最近很累是不是?以前可没见你睡得这么晚?”
瑕月披了一件衣裳,道:“还好,与平常一样,就是要安排家宴的一些事情罢了;都是臣妾自己不好,昨夜里很晚才睡,以致在皇上面前失仪。”
听得她这句话,弘历叹了口气,道:“难得你肯如此顾全大局,你放心,你的委屈,朕点滴皆会记在心中。”
瑕月将手放在弘历的胸口,柔声道:“皇上的心,该是记着国家大事才对,臣妾这点儿小事,无需记着,再者,臣妾并不觉得有什么好委屈的。”
“你啊!”弘历握住她的手,心生暖意,以往他最喜欢去坤宁宫,如今却最爱往这延禧宫来。
在瑕月坐在镜前梳发之时,弘历望着那张即使不施脂粉,也比花更娇艳的容颜,突然对阿罗道:“把眉笔给朕。”
阿罗一怔,旋即赶紧将眉笔双手递给弘历,后者接过后,俯身仔细替瑕月画上双眉,他画的是弦月眉,瑕月从未画过种眉,如今看来,倒也颇为好看,且更增加婉约之态。
弘历搁下眉笔,看着水银镜中的瑕月道:“喜欢吗?”
抬手,抚过眉梢,一缕明媚有笑意出现在瑕月脸上,“臣妾很喜欢,不知往后还有没有机会得皇上亲自画眉?”
弘历笑斥道:“你这是不是叫打蛇上棍,朕刚刚帮你画了一次,你就想着第二次?”
瑕月抿唇笑道:“是啊,就不知道皇上肯不肯?”
弘历扶着她的肩膀,在其耳边轻声道:“贵妃提了要求,朕又怎么会不肯,朕若得暇,就来帮你画,不过若是画坏了,你可不能怨朕。”
瑕月笑着屈膝道:“那臣妾先行谢过了。”
弘历拉起她,睇视片刻,感慨地道:“十六年了,贵妃却好像一点都没有变过,仍然与初见时一般年轻貌美。”
但凡是女子,皆喜欢别人称赞她的容颜,瑕月亦不例外,欢喜之余,她又故意道:“再过不久,就又该选秀了,到时候百余位年轻貌美的秀女任皇上挑选,皇上就不会再觉得臣妾貌美了。”
弘历轩一轩眉道:“瑕月,你这是在吃醋吗?”
“臣妾可不敢。”听着瑕月酸溜溜的声音,弘历朗声笑道:“你这妮子,又不是第一次选秀了,你自己说说,朕何时宠幸新人胜过你?又有哪个新人的位份越过你?连平起平坐都不曾有过,你这醋吃得可是没来由。再者,就算真有与你一般貌美的,她亦没有朕与你十余年的感情,你说是不是?不过……”他故意不说下去,引得瑕月忍不住追问道:“不过什么?”
“不过……”弘历拖长了音,待得钓足瑕月胃口后方才道:“若是这次选秀,有比你更加貌美之人,那就难说了,指不定朕也会封她一个贵妃呢。”
瑕月知道他是故意在逗自己,娇嗔道:“皇上要封就封,莫说是贵妃,就算是皇贵妃也与臣妾没有关系。”
弘历似笑非笑地道:“是吗?朕正打算与你商量册封皇贵妃的事呢?”
瑕月一怔,抬头看着弘历,然从他眉眼间,并不能看出刚才那句话的真假,逐道:“皇上当真打算册封皇贵妃?”
“不错。”在听到弘历肯定的回答后,瑕月压下繁杂的心绪,道:“皇上为何突然起意册封皇贵妃?”
“自朕登基之后,皇贵妃一位,一直虚悬以待,长此下去,朕觉得有所不妥,所以便想在众妃子之中挑选一位德才兼备之人册封。”
瑕月飞快地看了他一眼,道:“不知皇上打算册封何人为皇贵妃?”后宫之中,有资格受册为皇贵妃的,只有她、仪妃、愉妃、嘉妃四人,弘历既来找她商量,显然没打算册她为皇贵妃,仪妃又不甚受宠,那么剩下的就只有愉妃与嘉妃,这二人之中,愉妃虽不能承宠,但育有“天生异象”的五阿哥,机会相比更大一些。
弘历扬眉看着她道:“愉妃如何?”
瑕月没有留意到弘历眼中那一缕笑意,思索片刻道:“愉妃为皇上诞下五阿哥时受了不少苦,如今册为皇贵妃未为不可,不过……连跃两级,只怕宫中会有不服,再者,愉妃父弟前不久才递呈辞官;所以依臣妾愚见,皇上不如先封其为贵妃,过一阵子再加封为皇贵妃。”
弘历艰难地忍着已经来到唇边的笑意,轻咳一声道:“这么说来,贵妃就是同意了?”
瑕月勉强笑道:“只要皇上喜欢就好,臣妾……”她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一阵轻笑声,笑声的来源就是弘历,她奇怪地道:“皇上笑什么?是臣妾说错了什么吗?”
弘历勉强忍住笑道:“不是说错,而是你居然……居然将朕的玩笑话当了真,以为朕真的要册封愉妃。”
第六百一十八章 皇贵妃()
直到此刻,瑕月才算回过神来,愕然道:“这么说来,皇上并没有打算册封愉妃为皇贵妃?”
“自然没有,愉妃母家曾犯错,至于五阿哥,愉妃虽吃了不少苦,但朕也将她从一介贵人册为四妃,足以弥补她那些苦,朕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要朕册封她为位同副后的皇贵妃。”
瑕月心中一松的同时,也生出羞怒之意,“这么说来,皇上刚才那些话都是假的了?亏得臣妾还……还……”
“还什么?”弘历一脸捉挟地道:“明明满心不愿,还要迎合朕是吗?”
瑕月粉面羞红地道:“皇上乃是堂堂一国之君,居然这样欺骗臣妾,实在过份;往后皇上的话,臣妾可是不敢再相信了。”
弘历朗笑一声道:“好好好,是朕不对,不过朕刚才所言,并非全部都是虚话,朕确实打算册封皇贵妃,但不是愉妃,而是你!”
“臣妾?”瑕月怔怔地看着弘历,几乎不敢相信刚才所听到的话,弘历……要册封她为皇贵妃?
弘历迟迟不见她说话,薄唇微弯,道:“怎么了?还不谢恩?”
瑕月回过神来,连忙道:“皇上怎么突然想起册封臣妾为皇贵妃,臣妾这些时日并未做什么。”
弘历将她未及梳起的青丝拢到身前,轻声道:“你忘了长乐吗?你为朕诞下子嗣,按例,该得晋封的,只是长乐去的太突然,令朕来不及说那些,之后朕又怕触及你的伤心事,所以迟迟未提。”
瑕月低眉道:“多谢皇上如此厚待臣妾,但是长乐只活了二十余日,臣妾实在……”话说到一半,弘历伸出手指按着她的唇,接过话道:“就算长乐只活了一日,她也是朕的长女,哪怕是再过十年二十年,朕都不会忘记。”
瑕月动容地望着弘历,哽咽地道:“长乐若是听到皇上这句话,一定会很开心的。”
弘历柔声道:“朕说过,除了皇后,再无人可以越过你,甚至……连平起平坐的资格都没有,如今,是该时候兑现诺言了。”
大清之例,皇贵妃与皇后一般,只能册封一位,若瑕月为皇贵妃,那么确实,没有人可以与她平起平坐。
“皇上……”瑕月哽咽地投入弘历怀中,她可以感觉到,弘历正在一点一滴地回报自己付出的情意,或许不及她多,但帝王每一点情意都极其珍贵,有些人伴驾一世,也未曾得到帝王一点恩情;与之相比,她实在很幸运。
弘历抚着她柔滑如丝的长发,温言道:“别哭了,朕还是喜欢看你笑起来的样子。”顿一顿,他道:“瑕月,该谢恩了。”
一旦瑕月谢恩,这件事便等于定下了,接下来就是下旨晓谕六宫,并着礼部拟定黄道吉日,行册封礼。
瑕月吸一吸鼻子,摇头道:“多谢皇上待臣妾的好,但以臣妾的身份,并不适宜被册为皇贵妃。”
听到这个完全相反的回答,弘历意外地道:“为何这么说?”
瑕月涩然笑道:“相信皇上不会忘了臣妾的出身,当初皇上册封臣妾为贵妃时,就有许多大臣反对,若是再为皇贵妃,只怕反对之声更加强烈,皇上一心为臣妾,臣妾又怎可令皇上为难;再说,只要皇上心中想着臣妾,是贵妃还是皇贵妃,对臣妾而言,根本没什么区别。”
在明白她是为自己考虑后,弘历心中为之一软,道:“但这是你应得的。”
在明白她是为自己考虑后,弘历心中为之一软,道:“但这是你应得的。”
瑕月眸如春水地道:“应得也好,不应得也罢,总之臣妾现在很开心,这就足够了。”
弘历摇头道:“可是对朕而言,并不足够。”
“皇贵妃地位尊崇,以臣妾这遭人诟病的出身,若皇上真下旨,臣妾怕是要被唾沫星子给淹死了。”瑕月话音刚落,弘历便冷声道:“朕看谁敢?!”
“就算他们面上不敢,心里也会说皇上过份宠溺媵妾。皇上说过,您要做一位千古明君,又怎可因为臣妾,而招人非议,甚至留下污点。”
“你虽出身不佳,但这些年来,修德为善,宽容大度,有足够的资格成为皇贵妃之位,这一点朕心里很清楚,至于其他人……他们愿说就去说,千古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