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宫熹妃传-第136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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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她怎么说,永琮都哭个不停,吵得明玉心烦,让他站在地上,永琮亦是犯起了倔,一边哭一边将宫人摆在小几上的糖全部扫到地上,最后还碰倒了明玉的茶盏,溅了明玉一身的水,纪由连忙上前替她拭去衣上的水渍,明玉盯着哭嚷不止的永琮,气得说不出话来。
明玉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冷声道:“喜欢哭是吗?好,本宫就让你哭个够,今日不用吃东西了。”
嬷嬷小心翼翼地劝道:“主子,七阿哥还是小孩子,您何必与他认真呢。”
明玉狠狠瞪了她一眼道:“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本宫做事了?”
“奴婢该死!”嬷嬷慌忙跪了下来,不敢再多言,魏静萱见状,轻斥道:“还不赶紧将七阿哥带下去。”
嬷嬷唯唯诺诺的应着,见明玉不说话,赶紧抱着声音都哑了的永琮下去,待得听不见哭声后,魏静萱小声道:“主子,嬷嬷刚才说得也没错,七阿哥毕竟还小,不懂事,只知道吃与玩,您与他置什么气。”
纪由亦凑过来道:“姑姑说得正是,主子若是为此气坏了身子,可是不值得。”
明玉恼声道:“永琏当初就是因为亲近那拉瑕月,才会被富察挽秀寻到机会害他,如今永琮又是这个样子,本宫怎能不生气。”她咬一咬牙道:“这件事都怪皇上,三天两头将永琮往延禧宫带,不就是死了个女儿吗,有何了不得,本宫失去永琏时,可不见皇上这样。”
“您别那么担心了,等七阿哥长大一些,您再慢慢教他,说到底,您才是七阿哥的亲生额娘,他又怎么会真的与别人亲近呢。”
明玉重重叹了口气,忧声道:“本宫真的很怕永琏的悲剧会重演,可是皇上……唉,本宫真不知该说什么好。”
“此个事儿急不来,咱们慢慢再想办法就是了,其实端慧太子一事,在于主子未曾事先提防,否则娴贵妃哪里有机会与太子亲近。”
明玉神色哀然地道:“都是本宫不好,是本宫误信了那拉瑕月,令富察挽秀有机会害死永琏,回想起来,本宫真是对不起他。”
“事情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主子就别再去想了,奴婢相信七阿哥福泽绵长,一定会平安长大。”
魏静萱的话令明玉稍感安慰,停顿片刻,道:“对了,你身上的毒怎么样了?”
“庄太医为奴婢看过了,说是中毒不深,服几剂药就没事了。”说到此处,魏静萱后怕地道:“但庄太医也说了,若是毒再深一些,想再拔除就难了。”
明玉微一点头道:“他有没有问你是怎么中的毒?”
魏静萱摇头道:“庄太医只是给奴婢开了药,旁的什么也没问。”
宫中的太医多是人精,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庄正亦不例外,所以除了该说的话之外,余下的一个字都没提。
明玉正欲言语,宫人来报,说是瑕月与黄氏在外求见,明玉眸中掠过一丝嫌恶,“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来的真快。”
纪由小声道:“主子若是不愿见的话,奴才出去把她们打发了,着她们改日再来。”
明玉深吸一口气,道:“避得了一时避不了一世,往后还有的交道要打;再说这样躲避反倒显得本宫怕她们似的。”顿一顿,她对仍站在一旁的宫人道:“去传她们进来。”
宫人依言离去,不多时,瑕月二人出现在殿内,一齐朝明玉施礼,在瑕月身后,阿罗捧着一大摞的册子。
待得落座之后,瑕月欠身道:“臣妾接到皇上圣喻,知晓往后由娘娘执掌后宫,所以特意来将记录宫中一应用度出入的册子送来给娘娘。”
明玉朝纪由看了一眼,后者会意地走过去,接过那摞册子放在明玉手边,明玉随意翻了几下,轻笑道:“这几年真是辛苦娴贵妃了,也是本宫不好,身子总是不见好,一直到现在才算有些起色。”
瑕月垂目道:“娘娘客气了,这些皆是臣妾与仪妃该做的,往后有娘娘执掌,相信后宫会更加安宁和睦。”
明玉睨了她一眼,唇角微勾,“这是自然,不过也得贵妃与仪妃全心全意辅佐本宫,你们说是不是?”
“臣妾一定会尽心为之。”在瑕月之后,黄氏亦道:“臣妾虽才能浅薄,但也会尽心尽力辅佐娘娘。”
第六百一十一章 极品大红袍()
明玉颔首道:“有你们这句话,本宫就放心了,今儿个就留在这里一起用午膳吧。静萱,你去小厨房安排一下。”
瑕月仿佛才看到魏静萱,惊讶地道:“咦,她不是在御茶房侍候吗,何时回了娘娘身边?”
“自从静萱去了御茶房之后,本宫使了好几个宫女,始终不如静萱来的合心意,正好静萱在御茶房遇到了一些事,不宜再待下去,所以本宫问皇上将她要了回来。怎么,贵妃有意见?”最后一句话,明玉的语气虽然依旧和顺,却隐隐带了一丝挑衅。
瑕月低头一笑道:“怎么会呢,臣妾只是一时好奇,所以随口问问罢了,有魏姑姑侍候着娘娘,臣妾等人也放心。话说回来,魏姑姑在御茶房中遇到了何事,竟然严重到不宜再待下去。”
明玉睨了魏静萱一眼,后者微一点头,朝瑕月屈膝道:“回贵妃娘娘的话,御茶房中有一个小太监,想要奴婢的性命。”
黄氏惊讶地道:“竟然有这样的事?”
明玉轻抚着袖子道:“仪妃听了也觉得可怕是吗?本宫乍一听闻的时候,还以为静萱在说笑,朗朗乾坤之下,怎么会有这样耸人听闻之事,但是经过太医诊脉,静萱确实中了一种慢性的毒。”说到此处,她将目光转向瑕月,凉声道:“贵妃没有话说吗?”
瑕月起身道:“出现这样的事,是臣妾之失,不知那个小太监叫什么名字,臣妾回去之后,一定细查。”
明玉冷笑道:“他叫郑九,曾在贵妃宫中当过差,贵妃可有印象?”
“郑九……”瑕月喃喃重复了几遍,摇头道:“想是在外殿侍候的,臣妾并无什么印象,不过娘娘放心,臣妾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不过臣妾有一事好奇。不知魏姑姑与什么人结下了这样的深仇大恨,竟然要下毒加害?”
“奴婢一向只做自己份内之事,从不与人为难,且与郑九也说不上熟悉,实在不知他为何要这样害奴婢。”魏静萱话音刚落,明玉便接过道:“又或者……是有人收买了郑九,贵妃你说是不是?”
面对明玉的言语,瑕月垂目道:“这个就得详察之后方才知道了,在这件事查清楚之前,魏姑姑可是得多加小心,免得不一留神,又遭了别人的暗算。”
魏静萱飞快地看了瑕月一眼,道:“多谢贵妃娘娘提醒,奴婢如今跟在主子身边,想必那些人寻不到机会下手。”
看着瑕月那张脸,明玉恨不得生撕了才解恨,明明知道一切都是她所为,却因为没有证据,不得不假装未知,说一些虚伪至极的话。
梦魇!这个女人就是她这辈子最大的梦魇!
自坤宁宫出来,黄氏几番犹豫,终于还是忍不住道:“娘娘,郑九的事,您知道多少?”
瑕月看了一眼跪在两边的宫人,待得越过这些人后,缓缓吐出两个字来,“全部。”
黄氏虽早有些猜测,但听到瑕月亲口承认,仍是稍稍有些吃惊,压低了声音道:“这么说来,是娘娘为之了?”
瑕月微一点头道:“魏静萱是一个祸害,更是害死长乐的凶手之一,可惜郑九功亏一篑,未能要了她的性命。”
黄氏轻咬着唇,道:“如今她依在皇后身边,想要再动她就更难了,不过幸好……皇后顾虑着娘娘,就算猜到郑九是娘娘的人,也不敢有所动作。”
冷风自远处吹来,拂动了两人的衣角与发间的流苏,与不知从何处卷来枯叶纠结在一起,瑕月凝视着不知名的远方,凉声道:“她不敢!”
“但是她不会善罢干休,而且……”黄氏迟疑片刻,道:“有魏静萱在她旁边出谋划策,说句实话,对咱们很不利。”
瑕月抚着颊边的绛紫流苏,凉声道:“再不利也得继续下去,摆在本宫面前的只有这么一条路。”
黄氏叹息道:“若是皇后能够看得明白一些,就不会酿成今日之局。”
若换了长乐一事之前,瑕月还会有些惋惜或是无奈,这会儿,却是什么都没有了,只道:“无所谓了,天意如何,谁都不可更改,本宫与皇后……不是她死就是我亡。”
黄氏言道:“娘娘从未刻意去害过什么人,臣妾相信上天会庇佑您,至于皇后……她倒行逆施,迟早会害人害已。”
瑕月冷然一笑,真的是无所谓了,就算上天存心庇佑明玉那些人,她也要逆天而行,没有人可以阻止她复仇,老天也不行!
翌日,明玉正式执掌六宫之事,不少嫉妒瑕月得宠之人皆是一副兴灾乐祸的样子,觉得这是瑕月失宠的前兆。
自那日之后,往常门庭若市的延禧宫变得冷清了许多,平日里常来请安的人,这会儿皆去了坤宁宫,除了仪妃之外,便只有胡氏还常过来。
这日,胡氏再次过来,在闲语了几句后,瑕月道:“胡贵人怎么不去坤宁宫?”
胡氏捧着暖手炉,轻笑道:“每日都有许多人去坤宁宫,也不差臣妾一人,倒不如清清静静地在这里与娘娘说几句话。”
瑕月笑着不语,待得宫人端了茶上来后,她道:“尝尝这大红袍,说是从那几株母树上摘下来的,远比那些个子孙树上的香醇甘滑。”
胡氏惊讶地看着手边的茶,宫中不乏大红袍,但多是从子孙树上采集来的茶叶,那六株母树,哪怕是最好的年份,最好的雨水,所得也不过一斤之数,而今年,实在说不得是什么好年份,除了养心殿与慈宁宫之外,她就再没有听说其它地方有了,没想到瑕月这里也有,想必是弘历赏的,如此看来,宫中传言瑕月即将失宠一事,根本是莫须有的事,指不定事情恰恰相反。
瑕月迟迟不见胡氏有所动作,惊讶地道:“怎么了,不喜欢喝大红袍吗?”
胡氏回过神来,连忙道:“自然不是,臣妾只是没想到今日能在娘娘这里喝到大红袍母树上的茶叶。”这般说着,她将暖手炉交给宫人,自己端起茶盏,刚一揭开盏盖,便闻到一股带着烟火味的清雅香气,细闻之下,烟火味下还有阵阵花果之香,实在稀奇得紧,红色的茶水入口甘爽滑顺,令人不欲停口,不知不觉间便将一盏茶给喝了个见底。
第六百一十二章 胡氏()
大红袍可以多次冲泡,所以在她搁下茶盏后,知春再次添入滚烫的茶水,随后盖好茶盏。
胡氏赞道:“今日在娘娘这里尝过极品大红袍,回去之后,怕是什么茶都喝不入口了。”
瑕月微微一笑道:“大红袍本宫虽然不多,不过冲泡了几次还是有的,胡贵人往后若是想喝了,尽可与本宫说。”
胡氏飞快地看了瑕月一眼,随即道:“那臣妾就不客气了。”
瑕月抚过衣襟间的绣花,轻笑道:“你能在这段时间,依旧常来本宫之处,自然不需再说客气的话。”
宫中之人,多是说半阙的话,但这已经足够胡氏明白了,她起身施礼,“娘娘厚爱,臣妾感激不尽。”
瑕月笑而不语,待得胡氏离开后,阿罗看了一眼知春正在收拾的茶盏,道:“主子,您觉得胡贵人是一个可信之人?”
瑕月没有回答她的话,只道:“胡贵人是一个真性情的人,否则也不会看到本宫‘失势’还常来这里。”
知春手里的动作一缓,抿唇笑道:“主子要是失势,这宫里头就没得势之人了。”
弘历虽让瑕月交出了执掌六宫之权,却对她更加怜爱,赏给延禧宫的,皆是头一份的好东西,有时候连坤宁宫也有所不及,就像胡氏所喝的极品大红袍。
瑕月打量着指上的指甲,凉声道:“你们知道,别人却不知,皆以为皇后才是得势之人。”
阿罗道:“胡贵人倒是一个明白人,可惜她位份低了一些,难以帮上主子的忙,若是像舒嫔那样的还差不多。”
“她位份虽低,恩宠却不少,远甚早她入宫的柏贵人等人,与舒嫔相差仿佛,只是一来出身不及舒嫔,二来不愿趋炎附势,所以才一直居于贵人之位。至于舒嫔……”瑕月摇头道:“这个女人,本宫看不太透。”
齐宽讶然道:“难不成舒嫔也与愉妃一样,是个心思狡诈之人?”
瑕月展一展袖,摇头道:“本宫与她没什么往来,所以也说不准。”顿一顿,她道:“郑九在内务府怎么样了?”
齐宽垂目道:“他在周副总管手底下办差,颇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