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宫熹妃传-第13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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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礼,赐座。”凌若神色平静地道:“皇后的病都好了吗?”
明玉恭声道:“多谢皇额娘关心,太医说已经没有大碍了,只是还需要服食几天的药,好彻底除了病根。”
“那就好。”凌若微一点头,似笑非笑地道:“哀家之前延长了皇后禁足之期,皇后不会怪哀家吧?”
明玉连忙道:“皇额娘一心为儿臣好,儿臣又岂敢有怪,再说这一切本就是儿臣应得的惩罚。之前杨公公与儿臣说的时候,儿臣一时情急,说了一些不该的话,还请皇额娘恕罪,儿臣保证以后都不会了。”
凌若长眉微挑,道:“皇后既已体知哀家之意,那么之前的事无谓再提;从今日起,皇后就与贵妃、仪妃她们一起好生服侍皇上,为皇家开枝散叶。至于其他的事,哀家不想再看到,明白吗?”
第五百零六章 提醒()
明玉垂目道:“儿臣明白,之前是儿臣太过任性妄为了,令皇额娘失望,如今想来,儿臣自己也是十分后悔。”
凌若微一点头道:“抬起头来看着哀家。”
明玉依言抬起头来,在四目相对之时,她心中一颤,有种被人看穿的感觉,不等她细思,凌若已是道:“你是否真心悔改,哀家心里一清二楚,这会儿也不多说了,哀家只有一言提醒,皇后可愿听?”
明玉被她盯得难受,想要移开又不敢,只得道:“请皇额娘赐言,儿臣洗耳恭听。”
“好。”这般说着,凌若冷声道:“这次开释禁足,是皇后你最后的机会,若再有下一次,就算你是皇后,就算皇帝护着,哀家也绝不饶恕,若是因此失了后冠,别怪哀家没有事先提醒你!”
这番冰凉澈骨的话语字字如铁锤一般击打在明玉的心头,令她心惊胆战,慌忙低头道:“儿臣谨遵皇额娘之言,不敢有违!”
“希望皇后这一次是心口如一。”说罢,凌若挥手道:“哀家乏了,你退下吧。”
明玉也是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待着,赶紧告退离去,直至看不到慈宁宫的影子,明玉方才停下脚步,抚着胸口不停地喘气。
魏静萱关切地道:“主子,您怎么了?”
“太后……”明玉带着一丝恐惧道:“咱们没能瞒过太后,她刚才盯着本宫的眼神很可怕,还有那句话……”
“太后对主子早有成见,她不相信主子也是意料之中的事,至于那句话……唉,太后明摆着是要维护娴贵妃。”说到此处,魏静萱悄悄瞥了明玉一眼,道:“主子,对付娴贵妃一事,是否就这么算了?”
明玉内心进行着剧烈的天人交战,她害怕,但又放不下对瑕月的恨意,许久,终是恨意占据了上风,明玉咬牙道:“那拉瑕月……她不能留,有她一日,本宫就一日难安。不过,一定要等想到万全之策后,再行动手。”
魏静萱恭身道:“是,奴婢一定竭尽全力助主子除去祸患。”
明玉的解禁,无疑使得后宫格局起了微妙的变化,虽然六宫之事仍然由瑕月负责,但她却不再是最得宠之人,若是翻开敬事房的册子,会发现从乾隆五年末到乾隆六年初的时间里,弘历留宿坤宁宫的日子,要略多于延禧宫。
对此,延禧宫众人皆是替瑕月忿忿不平,但这是皇帝之事,他们就算再不平,也不能说什么。
至于愉妃,她虽然被撤了绿头牌,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服侍弘历,但五阿哥的存在,使得她依然稳坐妃位,宫里那些流言蜚语并不能动摇她的地位。
这日,魏静萱趁着去辛者库送浣洗衣裳的机会,见了苏氏,将这一年多来的事情细细说给她听。
待得听完后,苏氏徐徐道:“想不到发生了这么多事,若不是你福运深厚,那五十杖已是要了你的性命。”
魏静萱点一点头,道:“苏姐姐,皇后已经脱困且重得皇上宠爱,接下来,我要怎么做?”
苏氏抬手抚过魏静萱越发精致的容颜,道:“如今已是乾隆六年了,你也有十六了吧?”待得魏静萱点头后,她再次道:“十六岁,正如含苞欲放的花蕾,娇嫩可人,最适宜采摘,静萱,是时候为自己打算了。”
魏静萱眉眼一动,试探地道:“姐姐你是说……摆脱现在的身份?”
“不错,这件事我早就与你说过,而今,时机已到,记着,千万别辜负上天赐予你的美貌与韶华。”
魏静萱眸中出现一抹激动,但很快又黯淡了下去,绞着手指道:“姐姐有所不知,因为阿罗之事,皇上对我一直很冷淡,从不多看一眼,想要做到姐姐说的那样,怕是……没什么可能。”
“事在人为,尚未开始,便说不可能,那就是自绝前路。”这般说着,苏氏又道:“不过你这情况,确实有些难,让我好好想想。”
她在屋中来回走了一圈后,道:“虽然皇上对你的成见,但皇后信任你,你可以设法从皇后那边下手,让她……举荐你!”
“举荐?”魏静萱惊呼一声,旋即连连摇头道:“这不可能,皇后怎么会举荐其他女子去分薄皇上的宠爱?”
苏氏微微一笑道:“以现在的情况自然不会,但如果皇后不得皇上宠幸,或是感觉到被人威胁呢?”
魏静萱想了半晌,疑惑地摇头道:“我不明白姐姐的意思,以皇上对皇后的情意,怎么着都不会出现姐姐所说的情况。除非……皇后犯错被皇上发现,可那样一来,我也会有事。”
“自然不是这样。”说罢,苏氏附在魏静萱耳边一番轻语,在她的言语下,后者紧蹙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待得苏氏说完后,她欣喜地道:“我明白了,多谢姐姐提点。”
苏氏笑一笑道:“还有一件事姐姐要提醒你,虽然可以设法让皇后为你搭路,但接下来……是贵人还是贵妃,就只能靠你自己了,任何人都帮不了你。”
魏静萱点头道:“我知道,我一定会设法抓住皇上的宠爱。”
面对她的回答,苏氏忽地道:“怎么抓?凭这张脸吗?”她摇头道:“没有用的,宫中从来不乏美貌,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来了一个比你年轻比你貌美之人。”
魏静萱听出她话中有话,询问道:“那依姐姐之见,我该如何?”
苏氏再次附在她耳边轻语,这一次未等她说完,魏静萱已是面露惊容,骇声道:“姐姐你在说什么,你让我去找……青楼女子?我……这……这怎么可以?”
苏氏抚着她的肩膀叹然道:“我知道要你这么做很为难,但以你的出身与家世,想要长系君恩,就只有这个办法了。我已经告诉你了,至于用不用,就由着你自己。不过,你要早些决定,一旦你真的被皇上临幸,可就没办法再出宫了。”
第五百零七章 接连()
魏静萱心乱如麻的离开了辛者库,一路之上都在想着苏氏的话,待得回过神来时,已是身在坤宁宫。
明玉正在挑选料子,瞧见她进来,招手道:“静萱,过来帮本宫看看,哪块料子更适合本宫一些,本宫瞧得眼都花了。”
魏静萱依言上前,在看清明玉手边的几匹料子时,惊讶地道:“咦,这几匹云锦的颜色与花纹好生漂亮,是内务府新送来的吗?”
纪由轻笑道:“姑姑说错了,这几匹不是云锦,而是号称‘寸锦寸金’的蜀锦呢,今日刚刚送入宫的,皇上挑了最好的几匹送来给主子。”
“多嘴。”明玉虽是在斥责纪由,脸上却是一直挂着淡淡的笑意,显然心里很是欢喜。
魏静萱轻抚过光滑艳丽的蜀锦,这些蜀锦若是裁作成衣,穿在她身上,一定很好看……
“静萱,选出来了吗?”明玉的话令魏静萱回过神来,赶紧掩下心思,从中挑选了一匹道:“奴婢觉得这匹红地瑞草云鹤纹的不错,端庄大方,最是适合主子。”
明玉接过一看,颔首道:“还是你挑得合本宫心意,就这匹吧,剩下的拿到库房去。”
待得纪由领命下去后,魏静萱轻咬着嘴唇道:“主子,奴婢明儿个……想出宫一趟。”
明玉惊讶地道:“好端端的怎么想到出宫了?”
魏静萱已然想好了说辞,垂目道:“奴婢前几日接到家中来信,说奴婢的兄长来京中办些差事,奴婢很久没有见过家人了,想趁这个机会见见兄长。”
明玉颔首道:“既是这样,那就去见一见吧,早去早回。”
见她应允,魏静萱欣喜地道:“多谢主子。”
翌日一早,魏静萱便领了腰牌出宫,她的兄长自然没有来京,她在京城最大的青楼门前站了许久方才咬牙走了进去。
在这日之后,她又几次寻着借口出宫来此,至于她一个宫女为何要来妓院,除却苏氏与青楼里的人之外,再无人晓得。
在历经三个余月的严寒后,天气转暖,春意悄然来临,御花园中百花齐放,姹紫嫣红煞是好看。
这一段时间,宫中一直相安无事,直至初夏之时,这份平静方才被打破,金氏与明玉先后传来喜讯,二者皆是怀了龙胎。
对于接连传来的喜讯,弘历欣喜不已,尤其是明玉腹中的孩子,他一心想要将皇位传给嫡子,可惜永琏早逝,未能承继大清江山,此事引为大憾,如今明玉再次有孕,若是男儿,他便再次有了嫡子,岂能不高兴。
自明玉怀孕后,弘历每日皆会去坤宁宫看望,嘘寒问暖;相较之下,同样怀了龙胎的金氏则要是受冷落多了,偶尔想起时才会过去一趟,且坐不了多久便匆匆离开。
这样的冷落,令金氏对明玉腹中的孩子充满了恨意,若非这个孩子突然冒出来,弘历岂会如此待她。
至于愉妃,也同样不好受,以前弘历隔两日就会命人来抱永琪过去,可自从明玉怀孕后,弘历对永琪的关注便少了许多,数日都不来传一趟。
金氏去咸福宫说起这事时,摇头叹道:“娘娘,恕臣妾说句实话,皇后若是生一个格格还好,万一生一个阿哥,只怕咱们连容身之地也没有,当真是同人不同命。其实咱们还好,最可怜的便是孩子,明明皆是皇子,却悬殊有别,想起来真是让人不舒服。”
愉妃睨了她一眼,冷声道:“金嫔有什么话,不妨一次说完了。”
金氏见被她看穿了心思,并未有丝毫尴尬之色,笑笑道:“既然娘娘问了,臣妾也不隐瞒。五阿哥出生之时,红光满室,异香扑鼻,又有大瑞降世,可见五阿哥乃是上天选定的真命天子,按理来说,皇上早该立了五阿哥为太子,可是迟迟不见动静,之前臣妾还以为皇上是想等五阿哥长大一些再册立;如今看来,怕是不尽然,皇上心里仍然想要嫡子承继皇位。”
愉妃冷声道:“你要本宫对付皇后的儿子?”不等金嫔开口,她又道:“金嫔打的可真是好主意,自己容不下皇后腹中的孩子,却要本宫去动手。金沛涵,别忘了当然是谁救了你性命,这才过了多久,你就想要利用本宫?你好大的胆子!”最后那句,愉妃说得极为严厉,惊得金氏花容失色,连忙跪下道:“娘娘误会了,臣妾绝对没有此意,臣妾与娘娘同坐一条船,您若是出了事,臣妾又岂能无事。”见愉妃不说话,她再次道:“不错,臣妾是容不下皇后腹中的孩子,但那个孩子对五阿哥的威胁才是最大的。”
愉妃沉默片刻,凉声道:“是男是女,如今还未有定论,若她生的是个公主,咱们不就多此一举了吗?”
“臣妾怕到时候会来不及。”金氏眼珠子一转,道:“若娘娘担心会出事,咱们大可以假他人之手,臣妾相信,在这宫里头,容不下皇后母子的大有人在,譬如延禧宫那一位。”
“娴贵妃?”愉妃冷笑道:“你想借她的手?”
金氏看到她略有些古怪的笑容,疑惑地道:“不错,娘娘这样问,难道觉得不妥?”
愉妃摇头道:“不是不妥,而是不可能;那个女人心思之深,非你我所能及,想借她的手,难如登天。”
金氏愕然之余,有些着急地道:“那怎么办,就这么算了吗?”
愉妃凉声道:“不急,先看看再说。”见她这么说,金氏只得暂时放下心中的怨意。
待得金氏离开后,冬梅啐道:“这个金嫔,心思还真多,虽然嘴里说的好听,但事实上,她就是想要利用主子。”
愉妃弹指一笑道:“若是没那些心思,又怎么配与本宫站在一条船上呢。”顿一顿,她道:“如何,盯着那么久,延禧宫可有异动?”
“没有,奴婢按着主子的吩咐,将皇上对皇后母子的疼爱,在宫中大肆宣扬,事实上,就算不说,娴贵妃也该知道,因为自打皇后怀孕后,皇上去她那里的日子少得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