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宫熹妃传-第127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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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魏静萱的劝说下,明玉终于点头答应,冷声道:“今日之辱,来日,本宫一定要百倍讨还!”
在明玉命纪由端来文房四宝写述罪书之时,在延禧宫中静坐了半日的瑕月终于起身去见了阿罗。
自从那件事之后,阿罗就整日将自己锁在屋中,任谁劝说都不肯踏出一步,而且不许人点灯,整日待在阴暗之中。
在踏进阿罗所在的屋子后,瑕月对负责照顾阿罗的宫女道:“去将灯烛点燃了。”
宫女有些意外地看向瑕月,之前瑕月担心刺激阿罗,还特意叮咛她不要点灯,怎么这会儿又……
瑕月看出她的疑惑,言道:“无妨,依本宫的话去点灯就是。”
“是。”宫女依言取了火折子点灯,刚点燃一盏,坐在椅中的阿罗就不安地道:“不许点,赶紧把灯灭了。”
在瑕月的示意下,宫女没有理会她的话,将所有灯烛皆给点亮,这种亮光令阿罗越来越不安,她走过去想要吹熄灯烛,却被瑕月拦住,“为什么不许点灯?”
阿罗别开目光,喃喃道:“我不喜欢,我不想看到亮光!”
瑕月痛心地道:“把自己关在屋里,不出门,也不许人点灯,阿罗,你想要逃避到什么时候?”
阿罗激动地道:“不用你管,总之我不要看到亮光,不要看到!”
瑕月深吸一口气,道:“本宫知道热河那件事令你很痛苦,但再痛苦,你也要学着去面对,而不是一味的逃避,这样……”
“不要说!”阿罗倏然打断瑕月的话,痛苦地抱着头蹲下道:“我不想听这些,你走啊!”
瑕月痛心地看着她,缓缓道:“若是本宫告诉你,已经抓到伤害你的那两个人了呢,你也不想听?”
阿罗愕然抬起头,不敢置信地道:“你说什么,你找到他们了?”
“是。”瑕月示意齐宽扶起她,随后道:“他们如今就在延禧宫中,皇上说了,是杀是剐,皆由着你处置。”
“抓到了……抓到了……”阿罗喃喃重复这句话,齐宽在一旁道:“是啊,就在院子里跪着呢,我陪你过去可好?”
就在瑕月以为她会奔去杀了孙黄二人时,阿罗却突然挣脱齐宽的手,逃到角落之中,紧紧环抱着自己,害怕地道:“我不要去,我不要看到他们!”
瑕月走过去,一把拉起她,大声道:“为什么不去?为什么要这样害怕?”
面对瑕月的逼问,阿罗越发害怕,不停挣扎道:“你不要逼我,求求你,不要逼我!”
瑕月盯着她道:“阿罗,是他们害了你,要害怕的应该是他们,你根本无需害怕。”
阿罗捂住耳朵大声道:“我都说了不想听这些,为什么你一定要逼我,为什么?”
“因为本宫不想你一辈子都把自己关在房里,你看看你自己,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这般说着,她对候在一旁的宫女道:“去取镜子来。”
宫女匆匆忙忙取来镜子,瑕月刚接过,就被阿罗打落在地,后者睁着满是红血丝的眼睛,厉声道:“就算我一辈子关着自己,就算我变得半人半鬼,与你又有何关系?我根本不想活在这个世上,是你强迫我活下去。”
齐宽见阿罗说得有些过了,连忙道:“你怎么能这样与主子说话,你知不知道主子为了找到害你的人,费了多大的心思;自从你出事后,主子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不等阿罗说话,瑕月已是开口道:“是!是本宫强迫你,因为你是本宫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因为你还有失散的母亲未找到;所以就算你骂本宫自私自利,本宫也绝对不会让你死!”
瑕月的话令阿罗低声啜泣,其实阿罗心里何尝不明白瑕月待她的好,但是那件事的打击太大,令她至今无法面对。
听着阿罗悲伤的哭泣声,瑕月重重叹了口气,道:“本宫知道,就算让你亲手杀了那两人,一切也回不到从前,但至少可以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可以稍稍讨还一些公道。”说到这里,她抚着阿罗削瘦的脸颊,哽咽道:“你记着,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难挫折,都有本宫陪在你身边,与你一起面对一起走过。所以,求你,千万不要抛下本宫一个人。”
瑕月的话,令阿罗哭得越发大声,她真的很想死,不想继续活在这个丑陋的世上,但她……放不下瑕月,放不下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主子;可是,活下去……实在太过艰难,她怕自己撑不住。
不知过了多久,阿罗的哭声渐渐小了下来,瑕月执帕拭去她脸上的泪痕,轻声道:“好一些了吗?”
阿罗点点头,哑声道:“奴婢不敢许下什么保证,但奴婢会尽力去做,可好?”
听到她这句话,瑕月终于笑了出来,“好,慢慢来,不必着急,不过有一件事,却是得立刻去做。”
阿罗心中一紧,颤声道:“现在就要去吗?”
瑕月一怔,旋即明白过来,抚着她的肩膀道:“不是去见那两人,是另外一桩事。”
在阿罗不解的目光中,瑕月命宫人打来水,笑言道:“瞧瞧你的模样,多少天没梳洗过了,让别人瞧见了,非得笑话不可。”
第四百一十章 手刃()
这一次,阿罗没有再拒绝,由着宫人替自己梳洗,望着铜镜中那张渐渐清晰起来的容颜,竟然有些陌生。
“这样才是本宫认识的阿罗。”瑕月笑一笑,道:“好了,天色不早了,先歇着吧,有什么事情等明日再说。”
阿罗没有说什么,在瑕月快要走到门口时,她突然道:“主子。”
瑕月停下脚步,回头道:“怎么了,还有事?”
迎着她疑惑的目光,阿罗鼓起勇气道:“奴婢想去见那两个人,可以吗?”
阿罗愿意去了结这件事,瑕月自是乐见其成,但想到她刚才近乎失控的表现,又有所担心,走上去握住阿罗微微颤抖的手,道:“若是你觉得为难,可以过几天再说,不必急在一时。”
阿罗摇头道:“奴婢没事,主子无需担心。”
瑕月紧一紧掌中冰凉的手,颔首道:“那好吧,本宫陪你一起过去。”
孙强与黄得才二人顶着风雪跪在院中,冻得浑身哆嗦,恨不得赶紧找个地方避避风雪,但知春一直站在不远处的檐下盯着他们,令他们不敢妄动。
看到瑕月带着阿罗出现,知春连忙迎上去行礼,瑕月道:“去取皇上以前赐给本宫的珐琅匕首来。”
待得知春依言取来后,瑕月将匕首交给阿罗,道:“去吧,你想怎么处置他们都可以。”
阿罗接过匕首,一步步往孙黄二人走去,看到阿罗出现,两人连忙磕头求饶,希望阿罗可以饶过他们一命。
“阿罗姑娘,这一切都是皇后娘娘的主意,我们……我们只是听命行事,求您高抬贵手,饶我们两个一条贱命。”
皇后娘娘?阿罗疑惑地回头看向瑕月,后者道:“皇后的事,本宫待会儿再向你解释,如今先处置这两人。”
阿罗点点头,重新看向二人,夜色中,那两道冰冷仇恨的目光,比这漫天的冰雪还要让人发寒,“我认得你们,就是你们俩个将我害成这样,就是你们!”
她的声音凄厉如夜枭,黄得才看到她紧紧攥在手中的匕首,慌忙抬起僵硬的手掴着自己的脸颊,一边掴一边道:“我们该死,我们不是人,求阿罗姑姑娘饶命。”
在他之后,孙强也不停地打着自己的脸,希望可以求得阿罗饶命;殊不知,早在他们身份确认的时候,就已经是死人了,哪怕现在阿罗放过他们,他们依然会死,根本没有任何活命的机会。
阿罗尖声笑道:“我记得我当初也是这样哀求你们,求你们放过我,结果呢?你们放过我了吗?!”
孙强颤声道:“我们也不想的,当时……一时糊涂才会接下这桩差事,事后我们一直活在自责与后悔之中。如果可以重新选择,我们一定不会做那种事,阿罗姑娘,求您慈悲,给我们一个机会。”
黄得才急急接过话道:“是,我们二人发誓,一定会痛改前非,每日行善。”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瑕月低声嘱咐齐宽道:“找几个身强力壮的内侍盯住些,这两人怕是不肯受死。”
在齐宽暗自安排之时,风雪之中传来阿罗尖锐的声音,“我放过你们,谁来放过我?我所有一切都毁在你们手上,我做不到原谅!做不到!”
孙强满头冷汗地道:“可是你现在就算杀了我们,也改变不了什么,何不放我们一条生路。佛家说过,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过度的紧张,令他语无伦次,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屠刀……”阿罗望着手中的匕首,喃喃道:“我不放,就算成不了佛,我也不要放下这把屠刀,我要亲手杀了你们俩人,让你们付出应有的代价!”
说完最后一个字,阿罗握紧手中的匕首,狠狠朝孙强刺来,孙强躲避不及,被刺伤了手臂,他眸中闪过一抹狠色,扑上去意欲去抢阿罗手中的刀,黄得才亦是如此。隐在暗处的齐宽见状连忙与几个太监一起冲过去,一番撕斗后制住了二人。
孙黄二人见逃走无望,绝望地叫道:“不要杀我们!求求你,不要杀我们,不想死!”
回应他们的,是一阵钻心的痛意,阿罗握着匕首,带着满腔的恨意,一下又一下地刺在他们身上,直至他们彻底断气,方才停了下来,她松开满是鲜血的右手,匕首滑落在地,发出“叮”的一声轻响。
除了双手之外,阿罗脸上、衣上皆沾满了喷射而出的鲜血,这是她第一次亲手杀人,却没有感觉太多害怕,因为恨意已经掩盖了一切。
在命宫人将尸体拖下去后,瑕月走到怔怔站在原地的阿罗面前,道:“去换身衣裳,然后来暖阁见本宫,本宫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你。”
阿罗无声地点点头,待得换了衣裳洗尽沾染在身上的血迹后,来到东暖阁,瑕月依言将整件事的经过告诉了阿罗,随后内疚地道:“虽然皇上知道了皇后所犯的恶行,但始终对她心存仁慈,未曾废后,仅仅是禁足一年。”
阿罗自嘲地道:“奴婢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宫女,试问皇上怎么肯为奴婢废后。”
“是本宫不好,没有为你讨回应有的公道。”面对瑕月的话,阿罗摇头道:“与主子无关,您已经尽力了。”说到此处,她讽刺地笑道:“如今皇后娘娘总算可以安心了,不必再害怕奴婢会嫁给傅恒。”
想到阿罗经历的那些事,瑕月心中一痛,道:“对不起,若非本宫的关系,皇后或许不会那样针对你,是本宫对不起你。”
阿罗摇头道:“没有,主子从来没有对不起奴婢,错的那人是皇后,像她那样的人,根本不配为皇后,甚至根本不配为人。”
瑕月听出她话中的恨意,却不知该怎么安慰,只能道:“别想这些了,回去好好睡一觉。”
阿罗依言退下,在回到自己屋子后,并没有睡下,在桌前坐了整整一夜,桌上放着一把尚有鲜血未曾拭尽的匕首,正是刚才用来杀孙强与黄得才的那一把。
第四百一十一章 想通()
翌日,慈宁宫传来旨意,着阿罗前去见驾;太后传召,阿罗虽不情愿,也只得过去,瑕月得知后,让齐宽陪着她一起去慈宁宫。
一路之上,不时遇到宫人,面对他们的目光,阿罗觉得浑身不自在,一再加快脚步,到后面,几乎是小跑着过去。
齐宽跟上她安慰道:“阿罗,别那么紧张,没事的,没有人会说什么。”
阿罗一边躲避着别人的目光,一边慌声道:“你不用安慰我,他们一定在背后议论我的事,整个宫里都在议论。”
齐宽无奈地道:“就算别人真议论又怎么样,正如主子昨日说的那样,你并没有错,根本不用在意别人怎么说。”
阿罗没有理会他,只是快步走在前面,待得踏进慈宁宫后,瞧见凌若在檐下赏雪,连忙缓了口气,与齐宽一起上前行礼。
在示意他们起身后,凌若惊讶地道:“怎么气喘得这么急?”
“回太后的话,奴婢急着赶过来,所以这一路上走得快了些。”说罢,阿罗又道:“不知太后传奴婢来,有何吩咐?”
凌若似笑非笑地道:“这一路过来,对你而言,很痛苦是不是?你觉得所有人都在背地里议论取笑你,这也是你过了这么久,却一直不肯踏出延禧宫的原因,对不对?”
阿罗沉默片刻,涩声道:“这件事传得人尽皆知,他们怎么会不议论。”
“不错,据哀家所知,许多人都在议论,但是……阿罗,你需要在意这些吗?”凌若的话令阿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