络陈小事+番外 作者:十点点(晋江2013-10-01完结)-第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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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十八之后还说过什么,我只知道自己在他清澈温和的声音中,心渐渐平静,累了一天内的疲惫终于得以好好释放,然后,便沉沉的睡去。我最后的意识是,十八你真的懂我,幸好有你在。
作者有话要说: 年末大酬宾开始喽~
☆、芳馨绝尘销
做人的锋芒与面目的失望,都是相处中最能伤人的暗器。我明确地知道,莫玲玲,是我重要的人,虽然十八曾在私下戳穿过我在玲玲与我闹决裂的那日所言是言不由衷,他断言我肯定不如嘴上形容的那般全心全意。
“不知是否因你平日话少的缘故,但凡说几句,倒是极唬人的。你虽没坏心,待谁也都过得去,可真正的你,却还是远远的。”十八给我下的这两句评语,我装作没怎么在意,可心里的确是被牢牢地刺了一下。不得不说,十八看人,很透彻。
自打知道玲玲有身孕,我尽了最大的能力去照顾她,全方位打开我现代的、科学的大脑知识库,去呵护我这位身份有了微妙变化的朋友。
我不是说我们之间的嫌隙,因为这么多年的相处,我俩个早有了一种共识,那就是第一时间原谅犯错的一方,然后就让该过去的事情过去,不再惦念。
我所说的微妙变化,是玲玲为人母的气质,她其实害喜的现象几乎没有(所以才藏了这么久都没被我发现),可是又在举手投足间渗进了丝丝的温柔,眉目也软了些,乍一看还是那个英武爽利的丫头,但细瞧瞧,着实是暖人了。
也许是因为一个新的希望、一个新的生命在酝酿,大家赶路的心情都变得极好。十八不知是因此,还是因为解决了秦子敬的事,看人的眼神也没那么有深意了。
然而我们的其乐融融却合不上外面世界的骤变。
刚踏进淮国领地,一个噩耗便轰然而至。当十八拉着众多身着孝服的村民中的一个打听时,才知道,淮王妃薨逝了。
“那淮王有没有怎么样?”我抢过话头,焦灼的询向那老农。
“这个姑娘,你这问的,咱们大众粗人怎能知道?”那老农被我看的面色窘迫,尴尬的摇摇头。
十八见状拉回我说:“老婆死了,他自然不会好,只是不知会坏到什么程度了。不过他怎么也是个王上,该做什么还得做的,况且他……心性本就比常人坚冽,能有什么事。”
我甩开他的手:“你有没有人性,你知道痛失挚爱的感觉么!再刚强的人也不会没事!”
我突然的爆发,让十八足足愣了一阵,他可能没意料到我会因为一个所谓的“情敌”和他翻脸大骂。我自己也没有料到,只是在甩开他手得一瞬间,想到了我的爹娘在十八祖上造的那座牢笼里丧生,便怒中带痛发起火来。
“紫落……”玲玲蹭到我身边来,扯扯我的衣袖,我才缓了缓脸色,说:“对不起玲玲,没有吓到你吧……”
我说这话,是看向玲玲的腹部的,她注意到,便暖笑这说:“这个小家伙还啥都不知道呢,我更是见过世面的,怎么能轻易被吓到。倒是你,仔细气坏身子。”
说话间,十八已经打发走了那老农,表情没什么异常,却将平日总嘱咐我和玲玲的话说给了孙李二位:“不累的话,还是先赶路吧。”
一路几乎无语,等真正到了泗泉城的的城门下,孙福庆开始张罗起交办手续。某种意义上说,在这边盖几个章签几个字我和莫玲玲就是淮国人了。我们几个在城楼外候着,不一会孙福庆就下来了,然后恭恭敬敬的递给我一个信封。
上面写着“紫落亲启”,这字儿看着眼熟,但又说不上具体是谁的,不过拆开看后,便都了然了。
是安君羽。
还没看内容,光是见了那落款,我便热泪盈眶“君羽于建丰十三年七月初七。”
君羽……
君羽。
这两个字读在我眼里,变成一了张和煦的笑脸,变成了一双澄澈的眼眸,变成了一句从未听过但又无比熟悉的问候。
我用袖子在眼上抹了抹,忙翻至首页细细读起。真的只要一遍,我几乎能把这信记得颂背如流。以至于在接下来的这几日,我闲下来便可以在脑中回想一下,点暖自己,又不至于总把信拿出来,落得被他们几个嘲笑没有出息。
“本意于泗泉与卿想见,但因家丧,恕不能至。卿年十五,虽已及笄,然初至塞北,饶该怯生,吾为故人,可化相思。苏奈尔诸事宜,大致妥当,恐不及琐碎,卿可自调妥当,周遭人事,皆可寄心。其他所需,但当直言。
恐卿挂记,寄书信告安。”
我心里念叨着这几句的时候,被十八戳中了脑门:“呆妹子,你傻笑的也太久了吧!”
“要你管!”我笑瞥他一眼。
“等下次见了淮王殿下,我一定得向他叩首谢恩了……要不是他一封金笔玉书,恐怕你这辈子都要给我脸色吃了。”
“还好意思说……”
“本来嘛,人家死老婆,你担心个啥……”
“还说!”听他的话,我又作势要生气。
“好了好了好了……姑奶奶,惹不得!就是见您老这慈眉善目的有一阵儿了,想跟您打听打听,若是有乐子也逗逗大家一起乐呵……”
“十八,你有没有觉得,历史与发展都有一种必然性?”我笑意肆然。
“怎个说法?”十八被我这一句话弄得有些诧异。
我不自觉的上扬嘴角,心里却在感叹着。
其实这不是我第一次有这样的感慨了,我前世学过的历史中,真真的没有南礼这一条线索,所以我认定这是时间空间的另一条走向。可是明明是没有什么交叉的发展,却辗出了许多相似甚至相同的车辙——几乎相同的文字,几乎相同的语言,相似的国家的存在,几乎重合的地理版图——更奇妙的是,文化习俗的发展也是朝向相同,各具特色的少数民族、与四书五经类似的文化经典、与三纲五常契合的道德原则、很多时候还有完全一致的字面定义——
比如:垂髫小儿,总角稚童、豆蔻春华,及笄相与……
从前从前,我都没有觉得这有什么值得在意的,可是现在细细品来,确定了,这真的是一件浪漫的事情。两种甚至几种不同的人们,明明不可能相见,却过着一样的生活,朝着同样的未来在前行,这,就如同一种约定。
而我,果真是幸运的,凑巧遇见了本不会遇见的人,凑巧,遇见了这相约的的时间。在这时间交错的狭缝里,还遇见了让自己心动的人,虽然心动不却不得心守,但的确如十八所言,是一件很好的事。
“有吧。”
“什么?”我疑惑的看着十八。
“我在回答你的问题啊。”
十八走在我前面,等他声音飘到后面来,我所能见的,就是一个得瑟的身影。当然了,不论他看上去怎么不靠谱,我都知道他的神情一定是沉着的。十八很睿智,所以我的感慨,回答在他嘴里的,都是令我感动的,懂得。
有句话在某一个时空里早就被人说烂了,但是,此时,现在;将由我郑重的,跨越时空的,带来南礼王朝:“理解万岁。”
十八闻言,骤停转身。沉思了一下,冲我笑着抬了抬下巴,回身继续赶路。
安君羽的信上也提到了王妃薨逝后他的悲伤与思念,但幸好,他是一个强大而且理性的男人。他早知会有这样一天,所以并没因这突然的消逝而哀恸垮掉,他现在要做的是为王妃料理后事,要安抚夏家的长辈,要整理自己的情绪,不被他人钻了空子。
老实说,我看到这些的时候,有在想,这样的理性,也太苛刻了吧。那,毕竟是他深爱的女子呢,他究竟是真的强大到这种程度,还是不愿在信上刻画他的伤口呢?
我宁愿他是后者。
我与淮王妃有一面之缘。虽然言语上有过些不客气,但打心里是喜欢她的。她那纯粹的、坦诚的爱意,真的是有光芒的,将她的柔弱病顏托出了牢固的美。她的离世,我很难过。上次一别后,我本来还期待了再次的见面,期待跟她聊聊天,哪怕是听听他们的爱情——你知道吗,这世上真的有种人,他可以很幸福但却不会让你嫉妒,淮王妃真的是这样的存在。上次,就在竹林里,我甚至都觉得,我若是个男孩,也一定会喜欢这个女子。
安君羽啊,这样一见就令人倾心的女子,你真的可以承受她的离去么?
“北方有佳人,
绝世而独立,
一顾倾人城,
再顾倾人国。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
佳人难再得。”
我脱口而出的这几句,据说后来被写进了淮王妃的悼词里。也曾闻言,淮王初闻这首诗时,终于垮掉了一直以来淡漠的面具,顿时泪如雨下。
后来,也因为这次的悲痛失态,淮王一直以来“昏聩好色”的名声竟被洗刷了,个人形象有了极大的提升,再加上那素来惯有的“骁勇善战”,倒使他在政治上少了大半的敌对者。
当事情开始朝着这个方向发展的时候,我只能说,这爱情,被廉价了。
十八听后却说:“你们女人,就是认死理。明明爱情还是爱情,再多发挥一点作用岂不更好,可你们却偏要它单一的存在,真是死脑筋。”
玲玲同学当下大怒:“你们男人才无耻!做什么事情都机关算尽,连感情都不放过!”
“哎哎哎……别一棍子全打死啊,你说的是你们家秦子敬吧,可不是全天下男人都这样啊……”
“你刚才说的话分明就表明了你们是一类人!”
我没心情看他俩犟嘴,只想着若是夏苑慈知道她的死,还会为安君羽带来这些,她,会是庆幸的吧?
还有,安君羽的一切表象不都是在自导自演吗,现在这样匆忙的揭示——莫非他,按捺不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碧水映苍穹
三个月。
只用了三个月的时间,苏奈尔草原便大不相同了。老百姓口中热谈的是名字怪怪的“玉钗谷风景区”;商界盛传的是新生产业“旅游业”;官宦贵族炫耀的是自己的名字挂在了某一期“诺敏”的联合推荐名录里;孙福庆每天都奔波在“旅游专线”的运行安全与调度问题中;李石虎也要被玉钗谷安保系统吞没了;我因做着CEO兼全方位小工的工作而忙的满嘴冒泡;莫玲玲安心养胎盼夫归;而我们万恶的年公子同样也在操劳着——如果忙着数钱也算一份差事的话。
“紫落,你要的毛梨子我已经剥皮切好了。”乌茜端着一个木碗,冲我晃。
我三步并两步的过去,用竹签叉着这绿色的果肉往嘴里送。
“嘶……”酸涩的果汁流经我嘴里的溃疡,扎的我直冒眼泪。
许是看我一脸的狰狞,乌茜也咧着嘴,不可置信的看着我:“这东西,真的能吃么……你嘴里口疮能受得住么,你要是好这口,也等那口子好些再……”
“就是吃这个才能好得快呢……”我说话的间隙,接着忍痛往嘴里送。乌茜口中的“毛梨子”其实就是猕猴桃,我这几天被溃疡折磨的寝食难安,于是问人打听有没有卖猕猴桃的,好吃些来补充维生素。怎奈终究是有地域以及时空差异的,形容了好久,才有人弱弱的问说是不是那种毛梨子啊。我本不抱希望了,结果乌茜找人去寻了几个回来给我看,我一瞅,哎呦这不就是猕猴桃么!于是欣喜的吩咐乌茜给我处理一下拿来吃。
我欣喜的当下,问题又出现了,乌茜几乎要死死的搂住她怀里的那几个猕猴桃了:“紫落,你、你咋能吃这个呢!你、你是要寻死么!”
我好说歹说才劝她听话。
她看我还在咬牙狂吃,无奈的摇摇头:“何苦这么亏待自己啊……”
我内心翻了无数个白眼——不都说了是为我好,哪是在亏待自己啊!
“你说你一个女孩子家,同男人似的抛头露面,摸爬滚打,图个啥啊。那些人,明面上都说你了不得,背地里不都指指点点的,说你没有个做女人的样子。要我说,你有这张罗的劲儿,还不如物色个喜欢的男人嫁了呢……”
“我有喜欢的男人,可是人家不喜欢我,不想娶我,你说我能咋办?再说了,我若是嫁人,就没有这玉钗谷了,没了玉钗谷,多少人就丢了营生,就说你吧,我嫁人了,你可就没去出了。”
“玉钗谷没了你不还有年公子么?要我说,女人家还是嫁人当紧……”
“年十八?你看他那个德行,能指得上么?他若能指望,我也就不会上火成这样了!”乌茜不说还好,一说起这个玉钗谷的股东年十八,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