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归-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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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共藏机筹处()
球场中,二皇子李徵骑的赤龙驹已失控,猛甩首颈,红鬃四散,四蹄不断摩擦蹭地。李徵绷着脸紧拉马辔,竭力想使马安静下来。
不曾想事与愿违,马不但未安静甚至突然发狂,疯了一般直直朝正护着八宝球的李奕冲去,李徵急得大喊,“三弟快快躲开了。”
球场上蕃士与侍卫吓得目瞪口呆,惊骇地看着这凶险一幕,三皇子此时再躲,已经来不及了,这般相撞,二皇子与三皇子都必定重伤。
高地望亭里的各家娘子是花容失色,瑶娘更是急得要哭出来,温荣虽知李奕能躲开,但心亦绷得紧紧。
五皇子见状急转马向,骑了皎雪骢飞奔而来,欲追上二皇子的赤龙驹,只无奈相隔了一段距离
就在赤龙驹即将撞上三皇子狮子骢的千钧一发瞬间,三皇子一勒缰绳,狮子骢双蹄腾空,几近直立,险险避过。
两名驹擦鬃而过,赤龙驹继续向西处矮墙狂奔而去,若是撞上,二皇子怕是少不得要筋断骨折。
李晟与李奕一道朝二皇子追去,在离矮墙不足十丈远距离时,三皇子的狮子骢与五皇子的皎雪骢一左一右将赤龙驹夹在中间。
二人不顾危险伸手狠拉赤龙驹辔绳,虽然赤龙驹狂躁不安,但是两位皇子的坐骑却稳稳奔跑,未受丝毫影响。
赤龙驹前行速度略微放缓了些,可依旧未停下,眼见三人将一起撞上西墙,狮子骢猛的急停,仰天长嘶,铁蹄狠狠跺地,几声劲响过后,赤龙驹终于刹住前蹄,虽依然焦躁难平,但二皇子已脱离了危险。
三位皇子翻身下马。
早候在四周,却不敢靠近的仆从、侍卫忙上前接过马辔,众人见三位皇子安然无恙,悬着的心才放下,任意一位皇子受伤出事,马球场上之人以死都难辞其咎。
“二哥,先去幛房稍作休息,叫医官来看看才好。”李奕关切道,看着二皇子李徵惊魂未定的样子,心中虽有猜疑,却不敢确定。
李徵冲李奕与李晟抱拳相揖,严肃认真地说道,“今日多谢三弟与五弟了,若不是你们,我必不能全身而退。”
马球赛再次暂停,三位皇子入了场边的蜀锦幛房内小憩。
赵家二郎此时也赶到,面上轻佻浅笑早已不见,慌张惊恐地垂首说道,“赵淳护泰王殿下不力,令殿下陷险境,望殿下责罚。”
“不必自责,事出突然与你无关。”二皇子转头盯着不断甩首打喷的赤龙驹,眼神一暗,对正跪在地听候的仆从命令道,“将赤龙驹带下去,叫了御马侍好生照料,再将龙骧牵来。”
“二哥还要上场?”李奕皱眉问道。
赤龙驹发狂得蹊跷,若是不查清,怕有后患。
李徵冲李奕颌首,知李奕心中顾虑,“无妨,龙骧自我府牵出,未经他人手。”
赵二郎赵淳听了二皇子所言,沉思片刻,转身向仆从交代了几句,随行仆从退出了幛房。
圣主身边的卢侍监自清芙楼匆匆而来,向三位皇子卑躬拜礼后说道,“圣主在高处见此险状,甚是忧惶,遣老奴前来探望。”
李徵勉强笑道,“某已无事,还请卢内侍回禀了圣主,多亏三弟与五弟倾力相助,儿才得以脱险。”
卢内侍抬首见二皇子确实无伤,只是面色青白,可见受惊吓不下,与三位皇子转达了圣主意思后,告辞离开。
临卢内侍出幛房,先前由赵二郎遣出的仆从满脸惊慌地回来,悄声回禀了赵二郎后退至一旁,赵淳眉头一皱却不言语。
马球赛重新开始,经历了先前骇人一幕,气氛不免沉重。
温荣见李奕安然无恙,松了一口气,他虽非良人,却是难得的好君王。而五皇子李晟亦是有大勇之人,临危能不惧,无私无畏。
温荣将目光转向了二皇子,不知是何人在那赤龙驹上动了手脚,看似要致二皇子于死地,可如此光天化日与众目睽睽,却令人觉得愚蠢。
二皇子素来心机极重,可先前若不是李奕与五皇子出手相助,二皇子现只怕是生死未卜,故若是二皇子自己布的局,不免太过凶险了。
温荣思及婵娘先前所说琛郎一事,平日里琛郎时不时会至衡山书院指导轩郎功课,温荣对琛郎是心怀感激的,如此可看出,琛郎对转年进士科是胸有成竹,中书令府的管束亦不如传闻那般严格。
琛郎不惜惹怒瑶娘也不肯到篱庄击球,怕是早已算到今日的马球场不会太平。
二皇子有难,三皇子、五皇子自当竭力相救,救下了皆大欢喜,之后再暗暗寻查便是。
可若是有何闪失,场上之人必逃不了干系,李奕与李晟是圣人宠爱的皇子,事后证明与己无关,即可置身事外,不会受到惩处。
而他人呢?普通侍卫无辜受牵连自不必言,余下的赵淳极得二皇子信任,只要尚书左仆射出面强谏,要求彻查此事,抓出背后做手脚之人,赵二郎自可免囹圄之祸。
可琛郎一旦在场上,这把火难免烧至林中书令身上,逼得林中书令出面谏言,清晰了立场。
罢了,温荣苦笑摇头,皇室谋储于己何干。
如今黎国公府在盛京非议渐多,大伯父为能力所限,难得圣人器重,阿爷虽耿直清正,可刚至盛京,又不愿依附老臣,盐政官一案至今没有明朗说法,也不知是否因此得罪了某些当朝重臣。
阿爷中司侍郎一职是时时被人盯着,可谓如履薄冰。
外事已不安稳,国公府内大房与二房又各怀心思。
三皇子与五皇子先前挺身而出的英姿,不知又俘虏了多少情窦初开的年轻女娘。
瑶娘双手相握置于胸口,眼里灼人的热度,似是不惜将自己焚毁。
马球赛结束了,圣朝领先三筹胜吐蕃蕃士,虽说是为庆祝广阳公主下嫁吐蕃,是不拘输赢的,可毕竟关乎大圣朝的脸面。中间虽有不愉快,但不影响胜利带给每一个人喜悦。
圣主命人赏赐了场上所有侍卫与蕃士。
卢内侍亦将先前在幛房里的所见所闻,事无巨细地回禀了圣主。
第四十章 莫痴自相思()
几位皇子未在场上多做逗留,依照先前卢内侍传的圣人口谕,更换袍衫后速速前往清芙楼
温荣见瑶娘粘在地上似的一动不动的,无奈地说道,“马?氯?崾?耍?颐且哺没厝チ耍?闳绱耸刈牛?鲁镆渤げ怀龈鋈死础!?p》 “时辰尚早,不如再歇息会。”瑶娘面上红晕还未散去,讪讪地看看四处,望亭里的女娘也几乎都没走呢。
婵娘并不理会瑶娘,与温荣说道,“篱庄过去不多远,便是终南山脚的樊川了,是个奇峰秀岭、碧水通幽的好去处,不如去游赏一番。”
林瑶一听闻去樊川来了兴致,虽想再看看朝思暮想的郎君,可来日方长,今日是荣娘第一次到终南山附近,自是该陪伴了荣娘的,故欢喜说道,“是了,一会使人牵了马来,骑马游园,是再好不过的。”
樊川位于少陵原与神禾原之间,植被葱茏,繁花盛草。
夏日里虽骄阳难耐,可若能在绿荫中骑马慢行,享受修林间的和煦细风,倒是别有一番情趣,故温荣笑着颌首。
见温荣答应了,林瑶忙遣婢子至樊川林府的私宅备马。
三位小娘子撩开望亭帷幔,正要离去,一位宫人模样的婢子前来传话,“奉德阳公主之谕,请各家娘子至乐园小聚,公主殿下已在园内摆好宴幄。”说罢,福了个身,并不做停留。
三人一时不曾反应过来,直到宫婢走远,婵娘才叹气轻声道,“不去怕是不行的。”
“不知德阳公主缘何摆席面。”温荣蹙眉问道,前一世太子被黜,德阳公主欲染指政权,纵是再宠爱她的睿宗帝也忍无可忍了,虽不舍杀之,却将其贬为了庶人。
“德阳公主是个喜热闹的,不过是一般宴席罢了,只是游樊川一事怕是得改日了,”婵娘顿了顿又笑道,“荣娘与我们一处便是,也不是什么要紧的。”
乐园处??河两岸,倚原面水,拥有园池花亭,景色很是撩人。藉草圃已拉了三面刺玫瑰金云锦幔幛,幔幛里摆了食案与月牙瓷坐墩。
侍婢奉上了一盘盘新鲜脍丝、新炙鹿脯,各色羹?果品琳琅满目,食案旁,还有几坛上好的河东乾和葡萄美酒。
德阳公主斜躺在席案正首处的矮榻上,婵娘牵着温荣上前,两人盈盈拜倒,“奴见过公主殿下。”
“起来吧,在我这无需拘礼,”德阳公主目光扫过林婵,落在了温荣身上,嘴角一挑,浅笑着说道“婵娘身边这位小娘子面生的很。”
婵娘忙应道,“回禀公主,这位是黎国公府四娘子温荣娘,荣娘是才随温中司侍郎回盛京的。”
温荣亦低眉顺眼地拜倒。
眼前人容貌姣好,看似顺从,眉眼却带了几分傲气,德阳公主心里低笑,盛京里又多了个招人疼的小娘子,“原来是黎国公府四娘子,听闻温中司侍郎在杭州郡的盐政贪墨案中立了大功。”
温荣蹙眉思道,圣朝虽对女子束缚甚少,可女子干预或过问政事却依然是大忌,德阳公主因有圣人宠爱,故无顾忌地并开府、置幕僚,可自己只是一般勋贵女娘,若说错话,怕是要连累国公府的,遂惶恐谦恭地应道,“阿爷蒙圣主器重,自当尽心尽力效忠于圣主,为圣主分忧是应当的。”
德阳公主慢慢直起了身子,看向温荣的眼神多了一分深意,这温四娘子,年岁虽轻,却是个谨慎的,面上笑意更浓,“好一个效忠圣主,快快起来了吧,叫人瞧见了,倒要说我摆架子了。”
温荣又拜倒谢过后才肯起身,而德阳公主亦笑令开席,宫中乐娘子在旁奏起了龙池乐助兴
娘子们三三两两围在一起谈笑作乐,温荣环视却发现温菡不在幛房里,赵府的二娘子是与另几位女娘坐在一处的。
席面食了差不多,德阳公主身边的女史遵德阳公主意思,领着幔幛中的女娘玩起了藏钩与射覆,瑶娘精于此道,连连夺筹,只是赢了要连带着吃酒,温荣与婵娘是拦都拦不住。
韩秋?躺肀叩恼湃?镒邮浼绷搜郏?畔禄八狄?胙?镆痪侄ㄊ骸k拇e?锛?腥饶郑?追孜r松侠矗?卵艄?饕嗍切酥缕母叩那谱叛????胫惺榱罡?牧轿荒镒犹?细堋?p》 德阳公主向女史交代了几句,女史笑着上前说道,“公主殿下为让各位娘子玩得尽兴,特意备了三百匹绢,用于此局藏钩的胜家。”
温荣暗暗咋舌,不过是寻常小把戏罢了,德阳公主却如此阔绰。
女史停了停,待女娘们议论后又接着说道,“赢者有赏,输者自然是要受罚的,食案上有三只金兽首五彩缠丝玛瑙杯,已斟满了乾和葡萄美酒,输者当豪饮三杯,不知张三娘子与林二娘子可愿比了?”
那三只玛瑙杯着实不小,温荣本想劝瑶娘不要去的,可瑶娘已豪爽地应了,倒是张三娘有些犹豫,瑶娘仰着脑袋得意地瞧着要打退堂鼓的张三娘。
韩秋?碳?床荒停?????溆胗砉???缓茫?珊?竽锊10锤?湃?锩孀樱?淅涞厮档溃?跋惹昂姥宰秤锼档煤锰??耸北鹜?肴プ瞿撬跬肺诠辏??畚叶?嗣孀印!?p》 张三娘见韩大娘子如此说了,只好硬着头皮应下赌局。
张三娘本就气势不足,且藏钩本事又不如瑶娘,不多会便落败了。
德阳公主将三百匹绢赏赐于瑶娘,并命人送去中书令府,笑言往后。宫中设宴,定要请了瑶娘一起。
而张三娘望着食案上的玛瑙杯,只觉得还未吃便已晕晕乎乎的,愣是不敢上前,韩秋娘早去了另一处,并不搭理张三娘。
德阳公主似笑非笑地说道,“张三娘可是输不起,若是这般推脱,先前如何又应了本公主。”
张三娘听了心中大骇,忙跪在地上求公主饶恕,心一横,从侍婢手中接过玛瑙杯,不过才吃了两杯,便已晕倒在地。
“哼,没用的东西,”德阳公主语气平淡地说道,“拖下去。”
不多时,德阳公主面露倦意,命席面撤去,见状众女娘跪拜谢过德阳公主后,才陆续散了。
见时辰尚早,且瑶娘又吃了些酒,三人决定在乐园四处走走,为瑶娘散酒劲。
三人骑着最温顺不过的胭脂骏,缓行在通幽小径,园里正盛放着芍药,翠茎红花,暄风频动,蝶翅蜂须留恋于蕊尘。芍药虽不及牡丹富贵,却也是绮罗不妒的倾城色了。
瑶娘指着一处粉蕊黄丝芍药丛,嘻嘻哈哈地笑个不停,“荣娘,婵娘,你们快来看了,这处花开得甚好。”
若不是知晓瑶娘对李奕一往情深,温荣真会将她认作是个没心没肺的。
温荣担忧地与婵娘说道,“虽说瑶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