杆杆冷竹风飒飒-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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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左思右想,觉得临行前还是要去向岚源辞别才妥当,但又怕他再提起那些话,便拉着岚野同去。
岚源经过狼族医师的细心救治、调养,虽未复原,但也能维持人形。他原本躺在塌上闭目休养,见我和岚野到来,脸上马上光亮起来。我看到帐内有几个丫鬟在内服侍,为首的三个女子,服饰相对华丽很多,举止也不同,其中一个正是那日我见过的那个他的侍妾,我心下了然,另外两个,应该也是他的姬妾。
我微笑冲三人颔首,三人忙还礼。我细心留意,发现她们长得都不错。岚野一进大帐便飞也似的扑到了她哥哥的床边坐下,快嘴告诉他我是来辞行的。岚源神色一怔,原本脸上的光彩马上黯淡下去,转而寥落无比。我故作不知。
“你……你就不能再多住些日子吗?”岚源眼中流露出一丝恳求。
我看到榻前垂首敛颜而立的他那三个侍妾,将目光齐齐投向了我。那目光虽说不上嫉恨,但也绝不温和。我眼角抽动,勉强挂起了笑容,呵呵干笑道:“呃、我、我这次出门太久了,八叔公他们总是来信催,如今你已平安、无大碍了,我还是先回去了。他日,待你痊愈,欢迎你和岚野一起再到凤皇巢做客!”
我话说完,明显看面前的那三个女子,皆如释重负。天呐!这都是什么事啊!看来,岚源将来的妻子,日子一定不好过,我心中暗叹。
岚源听我如此说,瞬间无精打采起来,岚野在旁看着他的神色,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一时大帐内气氛有些尴尬,我正准备告辞离开,只见岚源伸手在自己的枕下摸了摸,然后手中多了个物件。
好小巧、精致的木扇!紧接着,一股异香缕缕传来,我心念一动,脱口道:“是香木?”
岚源点头,盯着手中的香木扇,缓缓说道:“这木扇乃万年香木制成,送给你!一来可以闲暇把玩,再就是,你身上没有防身之物,它正适合!”
“万年香木?!”我惊讶的瞪大了双目,再看岚野与帐中的其他人,神色间亦十分惊讶,“那万年香木,只有天庭才有,你怎么会有此扇?”我疑问道。
岚源的目光似乎有些游走不定,片刻后,才简略解释道:“我也是偶然间,得了一小段,便叫人做了这个小折扇,放着也没用,今日便送你吧!”
我连忙推辞:“不、不,这也太贵重了,我绝不能收!”我敏感的察觉到,身侧传来的三道犀利的目光,忙又呵呵笑道:“我看你还是送给这三位嫂嫂吧,闲来闷热时,让她们给你用来扇凉也是好的……”我说着猛然警觉,硬生生住了嘴,我真恨不得将方才的话一字不落的收回,我这不是没事挑事嘛,那香木扇只有一把,他送给那三人哪个合适,我要说也要私下说,竟一时走嘴,当着她们三人的面说了出来。
岚源脸色一沉,有些发灰,我暗暗咬牙,直朝一旁的岚野丢眼色,岚野一愣,心领神会。
她凑过去,一把从岚源夺过那把香木扇,直接塞到了我手里,一本正经的对我说道:“这扇子再贵重,都比不得我七哥的性命贵重。你呢,就当是他答谢你的救命之恩,所赠的谢礼!是不是啊,七哥?”岚野说着,便回头朝岚源一个劲的眨眼睛。
“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岚源恍然大悟的连连点头称是。
我恶狠狠的瞪了岚野几眼,本想让她帮着推辞掉,却没想到适得其反。扇子已在我手,我也不好再推辞,便在心中暗暗盘算着,等下次见面,如何再还将回去。
这个大帐我实在不能再待下去了,连忙匆匆告辞,要离开。岚源一着急,便要从床上起身拦我,他一动,马上便牵扯到身上的伤痛,疼的在床上蜷缩起来,我正要回身去扶,只见眼前马上几道身影,急急扑了上去,就连原先在床边坐着,起身要送我岚野都被推搡到了一旁。望着那三个满目焦急、软语相询的女人,望着被她们团团围住的岚源,我和岚野看的皆目瞪口呆。
“你们出去!”岚源疼的满头是汗的低吼道。霎时,那三个女人一时噤若寒蝉,身体统统僵直住了。我心下有些不忍。岚野这时,忽然在旁反应过来,连连嚷嚷道:“你们都出去吧!都出去吧!”说完,她又匆匆向我说道:“呃、东皇,我哥可能刚刚牵扯到伤口了,我马上去找医师,麻烦你先照顾一下他啊……”
还不等我答应,帐内便只剩下我们两个,异常安静。我心中大骂岚野那个臭丫头。可是看到岚源紧攥着床铺的双手,那从脸上滑落的豆大的汗珠,我轻叹一声,便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你又何苦如此,她们又没做错事,干嘛吼她们。你还是躺下来吧,伤还没好,不要乱动!”我边低声责怪,边去扶他的胳膊,想让他躺好。
可是,下一刻,我的手便被岚源紧紧抓住了,我连忙往回抽,可是他握的极紧,根本不打算放开,我一用力,便会看到他脸上痛苦加深一分,手臂上、身上又开始有血水透出来。我无奈的放弃了挣脱,任由他那么抓着不放。
他痛苦的喘息稍稍平复,然后抬眼,无比期许、无比诚恳的注视着我,正色说道:“我会尽快让父王去凤皇巢求亲,只要你愿意,她们三个,自此我再不见一面!”
我愕然的望着他,边往外抽自己的手,边语无伦次的说道:“你、你不要这、这样!你、你、你知道我不会答应你的!”
“为什么?”岚源强忍着身上的痛苦,不顾胳膊上的血水已顺着流到手上,向我逼问道。
我看着那鲜红的鲜血,忙放弃了挣扎,苦口婆心的向其安慰道:“你先不要激动,先放开我的手,你的伤口都被你挣开了!我……”
“你是不是始终都忘不了他!”岚源的一声怒吼生生打断了我的话,也使我的神色、身体僵在了那里。
“你忘了在青央宫的那一幕了吗?就因为那日在鬼方他的出现,你又将他对你的伤害完全抛之脑后了吗?”岚源连声逼问道。
我觉得心猛然一刺,脸上有热热的液体流下。岚源神色一滞,手一松放开了我。
“对不起……”岚源慌乱无措的神色中透出满满的自责。
我低头用衣袖轻轻擦去脸上的泪水,然后抬头冲岚源微微一笑,平静的向其说道:“你不必说对不起,你说的都对。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七哥哥,谢谢你对我的情意,我很感动,心里觉得很温暖。我不能答应你,即不是为了他,更不是为了你的那三个侍妾。你很好,我相信,你对我说的每句话都是真心实意,可是,我的心早已僵死了,无法再爱上任何一个人。我不想伤害你,可是却不得不伤害你!”
我说完,便站起身,准备离去。在起身的那一刻,我看到岚源的脸色如同死灰一般,我心中不禁一痛。
走了两步,我又想起了腰间的香木扇,我微微皱眉思忖,便将其取下,准备还回去。
转身才走了半步,就听到岚源在榻上传来的少气无力的声音:“那扇子,不是我送你的……是他亲手为你做的……”
我心头一震,心中了然,眼眶温热。
我匆匆向岚源颔首告别,便一言不发的出了大帐。一出大帐,岚野便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里蹦了出来,吓了我一跳。
“东皇,你方才都跟七哥说什么了?我怎么隐约听到他的怒吼声?”岚野一脸八卦的追问道。
我白了她一眼,没有回答,只是说道:“我这就要回凤皇巢了……”
可岚野并不死心,笑嘻嘻的继续追问道:“东皇,我可是看出来了,我七哥喜欢上你了,难道做我的嫂嫂不好吗?”
我想起岚源痛苦的样子,心中又开始不是滋味,于是向岚野恳求道:“小野,是我对不起七哥哥,他本就受伤未愈,如今又被我伤了心,你最近要多宽慰他!”
岚野敛起笑容,皱眉向我问道:“你拒绝了他?为什么?是因为子咸,还是因为他有侍妾、儿子?”
我摇头苦笑:“都不是……你不要问了,还是先去陪陪他吧,我走了!”
匆匆辞别了岚野,我离开了狼族。因为胳膊上的伤还有些红肿,我便未自己飞行,而是捏法诀,召来了一朵白云。
立在云彩上,想着子咸在山洞里跟我说的话,拿着那把香木扇,我心中杂乱不堪。风吹的我无法心静,我从狼族出来,本是直接向凤皇巢方向而去的,行了几个时辰后,我便调转了云头。
我听八叔公说,他们在去迎接哥哥的凤身时,已将山上的神障、迷雾尽数撤去。我便驾云直接落在了冷洞前。山上的冷箭竹依旧如昔,只是那青桐树下的坟头已平复不见。我在树下驻足良久,才缓步向冷洞走去。
走到冷洞前,我眼睛匆匆向四周一扫,似乎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我皱眉停步,仔细向周围打量去,最后将目光落在洞口右侧的一角。
咦?祝余不见了!
难道是八叔公他们在来时,将它们都铲除了?怕会被人误食?又或是,这神障、迷雾被撤去后,有人来过了?我想着,便抬步向洞口走去。
我抬眼朝冷洞望去,不对,那洞口竟有淡淡绿光波动。
是神障!我望着那时隐时现的淡绿的光波,心脏砰砰跳起来,是他来过了!
我微一凝神,指尖一道白光向那洞口的神障飞去,绿光大盛。我连忙又加大了力道,好在那神障并不难破除,若真是他,以他的修为也就使出了三分力。
我连忙三步并作两步进了洞,一进洞,马上一股熟悉的寒意,布满全身。
那、那是,我的白玉清心笛?!它不是碎了吗?怎会完好无损的在这里?
我脚步有些混乱的走到了冷洞中央的石台前,弯下腰,指尖颤抖的小心翼翼向其拂去。我蹲坐在石台旁,拿起那清心笛细细观看。
看着那上面细细的裂纹,我双目微润,原来是被细心的黏合好的。是东海海底的万年白胶泥!我闻到了那上面隐隐的海水腥咸味,看来它刚被黏合好不久,连气味都还未散尽。
冷洞的寒气让我的心渐渐平静下来,头脑也清楚起来。将所有心中的疑点连串起来,即便是冷洞再阴寒,我的手心还是发热起来。难道是子咸有苦衷?我幽暗的心中渐渐透出一丝光亮。又将他每次见我时痛苦、欲言又止、满腹心事的神色,与在红绫面前的绝决,一对比,我已大概猜到他口中所说的他人是谁……
白玉清心笛是不能带回去了,我便将其小心的放在原处,在竹山上重新设下重重神障、迷雾,才匆匆赶回凤皇巢。
一回到凤皇巢,我便将所有的事情,丝毫不隐瞒的全告诉了四老。
八叔公听完后,率先恍然大悟道:“我说呢,我们认识子咸上神已有数万年,他绝不是那种背信弃义之徒。这么说来,那个北海二公主的嫌疑最大了!”
“这北海二公主真的有那么大的胆子,敢招惹我们凤皇一族吗?再说子咸上神可不是那么容易被要挟的!”风伯伯疑虑道。
“素闻这北海二公主自小被北海老龙宠溺的极为骄横,做事不计后果也是寻常之事。再说这子咸上神性情刚毅,的确是宁死也不会受人胁迫,除非、除非……”侗婆婆说着便拿眼朝我身上瞟。
我苦笑着接口道:“除非她拿我或是哥哥加以胁迫……”
“哼!那我们这便去瑶泽,找那个北海二公主问个清楚,若真有此事,我定要将整个北海龙宫掀个底朝天!”烈火叔是只老火凤,年纪越长,脾气越火爆,说着便用力一拍桌子,腾然站了起来。
“不行!”我忙拦阻道,“听子咸的意思,并不希望我们再插手此事。如果我们太过莽撞的话,不止会让他为难,可能还会危急到哥哥的性命!”
“阿皇所言不谬!事关族长性命,我们绝不能打草惊蛇。子咸上神即不要我们插手,定然有他自己的打算。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试试能不能在不惊扰他们的前提下,打听到一丝内情!”八叔公抚须深思熟虑道。
“哎,我倒是有个法子!”风伯伯忽拍腿说道,我们都将目光齐齐落在了他身上,期待着他继续说下去。
“你们还记不记得,青央宫宫内的那株老松树,可是在我们凤皇巢有个老朋友的!”风伯伯微笑道。
“你说的管厨房的老酒糟鼻子?”侗婆婆凝神一思,抬头问道。
风伯伯微笑点头,我们脸上皆现出喜色。
风伯伯说的老酒糟鼻子,是一只秃头的老凤鸟,因他生的一个酒糟鼻,所以大家给他取了这个外号。因外号叫的时间长了,久而久之,他的真名字反而大家都忘了。他平日最喜饮酒,平时酒葫芦不离身,这个外号倒也名符其实。那青央宫的松公公也素喜饮酒,他们是上万年的酒友。
接下来的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