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大清之兰若倾国-第7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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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担心未落,那边又想起她看着他换上新衣裳时,那眼中闪烁的惊喜与得意,他心中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酸甜滋味。叹一口气,今生算是栽在她手上了,他却是甘之如饴,只盼着一切能如他所想,千万别再生什么枝节。
巴彦站在一边目光囧囧地看着他,也不知自家爷是怎么了,他都在一边站了半天,回禀的话都说了两遍了,他却还是毫无反应,不会是魇着了吧!可自家爷怎么说也是久经沙场,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怎么会无缘无故地魇着呢!
还未等巴彦想明白其中关窍,皇太极已是伸个懒腰,甩甩头站起来了,仿佛刚刚发现他的存在似的,奇怪地问:“怎么他们都练完了吗?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巴彦和他身后席地而坐的侍卫齐齐黑线,四贝勒,我们都快累趴下了,感情儿您竟什么都没瞧见?枉费他们练得这么卖力,原还想着能在主子跟前露露脸,没想到竟都做了无用功!
巴彦赶忙上前一步,那些侍卫倒霉,也怨他们自个儿没个眼力见儿,连主子瞧没瞧都看不出来,活该累趴下主子都不知道!可他巴彦却是主子跟前儿最得意的奴才,这份眼力价儿却是他最得意的地方,等他把手里的东西呈上去,爷指定高兴!这个头筹,这份脸面,他今儿是要定了!
“爷,您前儿要的东西,奴才都寻来了,您瞧瞧,可是这样儿的?”他毕恭毕敬地奉上手中的大红锦盒,眼中难掩得意。
皇太极眼睛一亮,一把拿过那盒子,也不理地上那群仿若被抽了筋的侍卫,细细地检视了一遍里头的东西,做得倒还精致,只这宝石和珠子也太小了点吧,他心中一时又有些忐忑。
凭他自个儿的心而论,他是觉得这些东西配不上哈日珠拉的,那些个珍珠宝石,也就米粒儿般大,称它们一声珠宝,都辱没了珠宝的名头,那金丝都跟头发丝儿似的,缠掐扭绞,硬生生做成各式精致复杂的花色,只怕这份手艺倒比那金丝珠宝的价值都高!
这么点点的东西,只怕哲哲身边得宠的侍女都会嫌它小气,不肯戴在头上!无奈哈日珠拉喜欢,他都答应了要替她寻的,好在手艺够精道,样式也够精巧讨喜,便给她送去,大不了让她留着赏人也就罢了!
沉吟着合上盖子,想想到底不忍,又看着巴彦道:“这盒子不好,我记得外书房里有个紫檀描金的螺钿匣子,找出来,再把前儿他们送来的那套镶宝的累丝草虫头饰装上,一起给格格送去吧!”
巴彦忍不住咂舌,自家爷真是好大的手笔,他原想着这么点子东西,用这个锦盒就很对得起它了,没想到自家爷开口就是紫檀描金的螺钿匣子,那匣子在外书房搁了好些日子了,从外头看原也不算什么,只是打开最上头的盖子,里头镶着一面西洋来的小镜子,照人那叫一个清楚,连根头发丝儿都瞧得真真的,就算搁在大明朝,只怕也是有数的好东西,如今倒用来盛这些个小玩艺了!
不过,当他听说把那套累丝草虫头饰也一并装上时,心里倒释然了,果然不愧是哈日珠拉格格,那套头饰是前些日子征讨喀尔喀五部时,底下人敬上来的好东西,一副十件,做成各色草虫的模样,做工精致考究,看上去跟真的一样,那上头的宝石也都有莲子大小,自家爷虽不再任两白旗旗主,可底下人却只知道四贝勒,不认识什么多尔衮多铎的,得了好东西,先想到的就是自家爷,这仗一打完便忙不迭地送了过来。
想到这里,他又忍不住撇嘴,那十四跟十五贝勒,仗着自个儿那风骚的老娘,身无尺寸之功却硬是夺了自家爷的两白旗,到了真正要上战场的时候又夺在后头当缩头乌龟,也难怪底下的人不服。
这上战场虽然是九死一生的事儿,可他们也不想想,这是喀尔喀五部,又不是察哈尔的铁骑,更何况他们的身份在那里摆着,就算当真两军相接,身边也少不了心甘情愿替他们挡刀子的,就这样还不敢去,竟也妄想争那大位,当真是笑话了!
巴彦心里想着,嘴上却是半点没含糊,麻溜地应下,他却不知自己难得地跟自家主子心有灵犀——都想着那远在清河汤泉的两个年轻旗主呢!
不过,同那终日在后院儿揣摩妇人心思的管家巴彦不同,皇太极心里想得却是要深得多。
当初征讨喀尔喀五部,多尔衮兄弟以父母怜惜他们年幼为借口,不肯带兵出征,他也以为是他们胆怯畏战,也曾在心里嘲笑过这两个扶不上墙的阿斗!
却不料哈日珠拉一番话,竟让他意外发现了这里头的猫腻——他们哪里是胆怯畏战,他们是得了那背主奴才的密报,先他一步知道了父汗的病情,生怕自家老父撑不到他们回来,那大汗之位被别人占了先机!
他心中止不住地心寒,这些年,父汗最疼的就是他俩,可那汗位当前,他们竟能隐瞒父汗病情,只想着哄得父汗欢心,好顺利继承汗位,对父汗的病,一丝一毫的关切都没有,更别说去寻医问药了!
☆、风起
如此背主忘恩的奴才,他自然不会手下留情,干净利落地处理了他,又四处寻访来现在的这个名医,总算是又替阿玛稳定了病情,只是那多尔衮母子,似乎是急不可耐了,竟又撺掇着父汗去清河汤泉休养,他叹口气,父汗这身子骨,先不说那温泉对他有没有好处,就单只这长途跋涉的辛苦,能不能撑下来都难说!
他们为了把他同父汗隔离开来,竟是连父汗的身体都不顾了!
当日庆功宴上,他一听说父汗要去清河汤泉休养,便忍不住上前劝谏,不料父汗竟抓着这个由头狠狠地训斥他一番,什么心怀不轨,不忠不孝的诛心罪名都往他的头上栽,虽然他早就打定主意要在这庆功宴上演场戏,好让多尔衮兄弟对两白旗的将士失去戒心,可他却从未想过自家阿玛竟会如此痛斥他,这取得多尔衮兄弟信任的代价,大得令他几乎无法承受!
那一刻,他真想把父汗的病情说出来,把实情讲出来,揭下他们恭谨纯孝的假面,拆穿他们奸诈狠毒的险恶用心,可他不能,任指甲刺破掌心,任那尖利的话语化作利刃刺破他的胸膛,将一颗心伤得千疮百孔,满目疮痍,他却只能将那已到嘴边的话含恨咽下!
以父汗的骄傲,以他这些年对他们母子的爱宠,若让他知道自己已经病入膏肓,不久于人世,而他最疼最宠的人却把他的身体置之不理,只想着怎么争权夺利,只怕他当时就会一口气上不来,一命呜呼!
到时候,他就真成了气死老父的不孝之子了!
那晚他从宫中回来,直到哈日珠拉睡熟了才去瞧她,不只是怕熏坏了她,怕她更嫌他,更是因为他的脑子一片纷乱,不知该怎么面对她,不知该跟她说些什么!
他这个父汗口中的不孝逆子,只有在她的身边才会感到一点点安慰,才能平复下那激愤不甘的心绪!
不管别人怎么说,不管发生了什么,至少他的身边还有一个她!
多尔衮兄弟假意安慰却难掩得意的虚伪嘴脸,同他们那位好额娘奸诈狠毒的无耻的嘴脸,时时出现在他的脑海,令他恨入骨髓!
还有他那位好姐姐,好亲家——哈达公主莽古济!
也就是这时候他才知道,她早就知道了父汗的病情,竟只想着趁父汗在世,让她的女儿赶紧笼住豪格的心,对宠了她几十年的阿玛此时的身体,竟是一点关心都没有,她们的良心都叫狗吃了!
他原本虽不喜那拉氏这个外甥女,儿媳妇,却也想着毕竟已经跟豪格成亲,好歹身体里也流着一半爱新觉罗家的血,却不料她们母女竟是如此狼心狗肺的东西,那就别怪他皇太极心狠了!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戾,既然她们都没把父汗放在眼里,更没把他皇太极当亲人,那他也不必再跟她们讲什么情分,就让他这个父汗口中的不孝逆子,替他了结这些心如蛇蝎的畜生吧!
范先生临走时便说,父汗的病情恐怕是撑不了多久了,要他早作打算。当日给父汗送行的时候,他强颜欢笑,回来却躲在书房里大哭了一场,这一别,便是永诀了吧!
这些日子他总有些心神不宁,虽然他早有了安排,清河那边,每日都将父汗的身体状况密报给他,可毕竟路途遥远,那消息经过长途跋涉送到他的案上,也已是事过多日了,不能在父汗最后的日子里亲侍汤药,将是他毕生的遗憾!
“爷可是太累了?怎么脸色这么苍白?”
一个矫揉造作的娇媚女声将他从沉思中唤了回来,听出她话里的意思,他脸色轻轻一沉,略带不悦,“不过是太阳底下站久了,哪里就那么弱不禁风了,若连这点苦都吃不得,还怎么带兵打仗!倒是你,这时候到这演武场做什么?这里可不是女眷该来的地方,也不怕这毒日头把脸晒黑了!”
乌拉那拉氏一窒,心中顿时又是一阵愤慨,他的眼里就只有科尔沁的那个狐媚子,对她一开口就没好气儿!
她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强笑道:“这不是快中秋了嘛,偏豪格又随驾出去了,我闲着没事,又想儿子,就给他做了身铠甲,想着拿到前头,叫他们给送过去呢!”一边说着,一边微微侧身,示意身后侍女手上拿的包袱。
听她提到豪格,皇太极的脸色略缓了些,不管他再怎么恨阿巴亥,再怎么讨厌眼前的女人,毕竟豪格都这么大了,一日夫妻百日恩,就算为了儿子,他也得给她留些颜面!
可听她说什么让人给豪格送铠甲,他心中又有些嗤笑不耐,豪格若当真等着她这副铠甲,那早折了八百回了!
“豪格也老大不小,都是娶了媳妇儿的人了,这些粗活儿自有他福晋操心,你还是多歇歇,好生保养保养才是!”
他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耐,无奈乌拉那拉氏一向是个没什么脑子的,又被他冷言冷语惯了,竟愣是没听出来,面上还浮出几分喜色,只以为他是在关心自己,没听他说要她“好生保养”吗!
皇太极一见她脸上的颜色,便知道这女人又在犯蠢了,他的语气又冷了几分,“就算你一片慈母心肠,给他做了,也等他回来再给他就是,何苦劳师动众地派人去送!他出门自是衣甲俱全的,你送这么笨重累赘的劳什子去,岂不是添乱!”
乌拉那拉氏终于后知后觉地听出了他话里的嘲讽,心中更是愤恨,她就是命里跟科尔沁的女人犯冲,当初来了个哲哲,夺走了她的福晋之位,让她堂堂乌拉贝勒之女只能做个地位最低的庶福晋,如今来个哈日珠拉,更是让她无立足之地了!
以前四贝勒虽不喜她,可只要她提前豪格,他还是会给自己几分面子,他曾不止一次夸她母慈子孝,教子有方啊,可今儿这招竟不管用了,听听他说的是什么话,自己给儿子送铠甲竟成了添乱了!
她算是看出来了,只要有这科尔沁的女人一天,她就一天没好日子过!她狠狠撕扯着手中的帕子,那可怜的帕子眼看着就要被她尖利的指甲挠出个洞来。
哼,科尔沁?科尔沁也未必是铁板一块!
她勉强扯扯嘴角,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倒是我思虑不周了,只想着赶紧给儿子送去,倒没想到这层,也罢,待他回来再给他罢,说不定天命汗想着中秋团圆,会回来过节呢!”
见他面色无波,没有露出什么不耐,便壮着胆子探他的口风,“福晋这些日子忙得很,府里整日人来客往的,幸亏有侧福晋和哈日珠拉格格帮着,否则这节该怎么过还不知道呢!”
原已抬步想走的皇太极闻言停下脚步,“福晋最近很忙?”
她心中一喜,他果然不知道福晋私底下的动作,“可不是!多亏侧福晋和哈日珠拉格格能干,这有亲侄女帮着就是不一样,不像我命苦,没个亲侄女、亲外甥女的,虽有个妹子在这里,如今也随大汗去了清河,独留我孤零零地在这里,过个节都没趣得很!”
皇太极原本被她话里透露的消息吸引了注意力,正等着听她说说哲哲这些日子的反常,却不料她三句话不离她那好妹子,心里顿时火大,“什么叫‘独留你孤零零地在这里’?豪格虽不在,那萨仁不是你儿媳?我不是你丈夫?莫不是在你眼里我们都是外人,只你那好妹子才跟你是一家?”说完,头也不会地就走。
那乌拉那拉氏本想着抱怨几句,叫他知道自己的凄苦孤单,不料竟惹怒了他,如今见他要走,忙“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紧紧抱住了他的腿,“爷,是我说错了,您是知道的,我一贯笨嘴拙舌的,不会说什么巧话儿,爷一向是政事繁忙,我一个月也难见爷几次,跟爷说的话,十个手指头都数得过来,萨仁跟我又不是一条心,我在这府里,可不是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