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代的囚徒[二战]-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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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翁低着头,想装作不知道一样地绕过。但是温舍直接开口了:“把手上的砖放下。”
阿翁咬咬牙,一边蹲下把砖放下一边暗自给愣在一边的男孩递眼色,意思是赶紧把砖放好,这样即使她这边的砖多了也没证据是从他那来的。
虽然温舍杀人是不需要证据的。
砖放下后,温舍低了会儿头,又看向她:“十五块。”
阿翁低着头说:“我数多了。”
“不管怎么说证明你有这个能力,”温舍语气平缓地说,“从现在开始你就按这个工作量来吧。”
阿翁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向他。
“回答呢?”
“我……只在有限的次数内……有这个能力……”刚一回答完,却发现温舍有向那男孩走去的趋势,她马上改口,“知道了,我知道了。”
她蹲下去重新码好砖,一用力搬了起来,绕过温舍踉踉跄跄地前进了。
晚上回到营房,阿翁累得连饭也不想吃了,趴在床板上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亚斯说:“我现在才觉得你那句‘在集中营里互相帮助是活不下去的’非常有道理啊……”
阿翁恨得在他大腿上掐了一把,疼得他差点叫出声来。
苏联语教程被迫中止,阿翁很快睡着了,不过夜深人静时她又因为胳膊酸疼而疼醒了,用酸疼的左手揉着更加酸疼的右手。从窗户看出去,那个小楼的三楼窗户还亮着微弱的光,或许是那台灯发出的。
该死的。
有个看守会监督阿翁的工作量,这意味着从那天起她真的要这么干下去了。算他狠。随着时间推移,阿翁心里越来越火大。或许是看透了他只会死板地按章办事,而不是丧失人性和喜怒无常,阿翁不再像以前一样害怕一不小心就被他杀掉。
温舍也隐约觉得那孩子没有那么怕他了,至少不是一见到他就发抖了。这很让人担忧啊,他有干过什么和蔼的事情吗?为什么她就不那么恐惧了呢?
温舍承认她是个很有趣的小女孩,他认为也只是这样而已。他在集中营里压抑太久了,他太需要一些意想不到的事做他生活的调味剂。而她就可以满足他的这一需求,她很特殊,说话做事总是出人意料。
所以才会不自觉地想接近她,但是只要接近她,必然是以看守长对犹太人的惩罚为借口。无所谓了,看她那一脸受了欺负的模样,也让温舍心情莫名的好。
有时这份对于犹太人的特殊兴趣让温舍有些忧虑,但是想想,如果她生病了,他会毫不犹豫地下手杀她的。就是这样的,她是个有趣的调味剂,也只是这样而已。
“温舍,我说话你听了吗?”恩什不耐烦地敲敲桌子。
温舍点点头,想事情也不耽误他听:“所以你想怎么办?”
“怎么办?活活打死呗——如果你也没有办法的话。”
“我能有什么办法,我最狠的就是倒吊过来打脚踝”温舍无奈地说,“但是比这更狠的办法你一定用过了,我承认这方面我不如你。”
“呼……”恩什出了口气,眼中带点狠意,“为什么有些犹太人就这么嘴硬呢?你不知道她有多小,差不多就这么高……”恩什比划了一下,又说:“居然忍受了这么多天不说一个字……”
这也是个笨人,如果是那孩子的话,一定会有别的办法救自己。或许是恩什比划出的那个高度,让温舍又想起她了。
他突然闪过一个想法:“你是说,有一帮犹太人藏匿了起来,定期从外界向犹太人区送食物、日用品甚至武器,方式不明,是吗?”
恩什看起来很低落地“嗯”了一声。
“然后被逮住的这个孩子不肯说出藏匿地点和输送方式——或许我有办法知道藏匿地点,而输送方式……运气好的话可能也能知道。”
恩什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温舍解释:“我这边有一个懂中医的犹太人,她曾经在对方不说一字的情况下审问出想要的答案,而且很确切。”
“犹太人吗?还真是精通这些巫术似的东西……那你打算怎么办?把那个半死的带过来想必不可能了,所以?”
“把这边的那个带过去吧。”温舍说。
恩什点头:“我不反对,但是用你的车。”
亚斯最近脸色不太好,鼻塞、咳嗽、头痛,但是与疫病无关。阿翁给他把了脉,发现是“风寒”。
也会发低烧,也会死人。
风寒,常选用麻黄、荆芥、防风、苏叶等解表散寒药——阿翁背得滚瓜烂熟,但是没有药。
她从香囊里搜出一点夹杂的防风和苏叶,让亚斯嚼着咽下去,勉勉强强控制着他的病。
她骗亚斯说这不是会传染的病,但是亚斯当然不信,只要是感冒都会传染,这点常识他是有的,于是自动时不时和阿翁保持距离。
晚上睡觉时,亚斯也开始背对阿翁睡觉,阿翁对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也背过身去,思考如果亚斯也死了,她该怎么办。
由于工作量过大,阿翁这几天都睡得很沉,以至于没有感受到营房走廊的白炽灯被拉亮了。
房屋被照亮大半,但是阿翁睡的那个角落依旧黑乎乎的。
“过来。”温舍的声音把阿翁彻底惊醒了。
似乎谁都知道那声“过来”是说给阿翁听的——就连阿翁本人也这么感觉,但是既然没提到底是谁,她就很想硬着头皮不过去。
从来没有人在半夜被叫出去过,头一次发生的事情,总让人感到可怕。
于是阿翁也没有动静,温舍也没有动静,白炽灯的电流声变得异常的吵,所有人都被阿翁的沉默惊到了——不要命了吗?
亚斯紧张地晃了晃阿翁,但阿翁依旧没有反应,他只好对着门的方向说了句不太明智的话:“对不起长官,她可能太累了……”
温舍那边静了片刻,开口:“那你过来吧。”
阿翁心里一惊,亚斯居然就已经走了过去,站在门前。
温舍不紧不慢地说:“我会掰着手指头数到三,在那之前给我过来。一。”
骨裂的声音和亚斯的惨叫声让阿翁立刻爬下床板冲到了门口:“放开他!放开他!我会听你的!”
温舍放开手,亚斯靠着铁栏门狼狈地坐下去,右手小指弯成一个可怕的角度,淤血使他的关节处发紫发红。阿翁还没来得及去查看他的伤势,就听门一开,一只大手伸进来把她拽了出去。
当阿翁知道温舍找她去干什么的时候她几乎不受控制地脱口而出:“不可能!”
温舍隐约感觉到这次以她自己的性命威胁她已经不管用了,或许另一个更管用:“那要我把他的十个手指全掰断吗?”
阿翁怔了一下,权衡过后摇了摇头:“不可能……”
听到这回答温舍倒是有点高兴,但是矛盾的是,他必须得到另一个答案:“那要我杀了他吗?”
“你会这么做吗?”
温舍倒是很诧异她这么问,尽管他没有表现出来:“你想试试吗?”
被逼到绝路了吗?她对温舍的揣测就只是揣测,决不能拿亚斯的命来检验。阿翁攥紧拳头低着头,半响,松开了拳头:“我知道了,走吧。”
她半天没有把头抬起来,肩膀抖动着,看起来非常的冷。温舍觉得,自己好像又把她折腾哭了。
这一年来,她头一次踏出了集中营的大门,温舍把她双手绑起丢在汽车的后座上,自己坐在副驾驶,恩什在驾驶座上等候多时。他嫌恶地看了阿翁一眼:“上帝啊,可真脏,看来你这车回来之后要好好洗洗了。”
阿翁双手捆在背后死死地抓着车座的软皮,已经没有心思去管恩什的羞辱。
只能再干一次丧尽天良的事,或者牺牲亚斯吗?
不,不一定的。
想到这一点,她整个人都战栗起来——如果她本人不在了呢?
这样的话,亚斯的性命不会因她而受到威胁,那个可怜的女孩也不用因她而背叛同伴。这是聪明的阿翁所能想到的,最后的办法。
我真就如此弱小吗?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了吗?
我就只能按你们说的做,受你们摆布了吗
不,不是的。在这一路上,什么都可能发生。
作者有话要说: 喜欢不要忘了评论+收藏哦~
☆、未完待续
车子很快驶入一个小镇,这个小镇的路标上写着几个街道的名字,阿翁都有印象。
机会只有一次。
车子拐过一个弯后,她心一横,颤抖着从自己的香囊中掏出几粒草籽。
“温舍。”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由于某种特殊的原因,他心脏一紧,转过头来。
这是阿翁的赌博,强度类似于输光所有钱的赌徒,把外衣压上,赤膊上阵的最后一局。
“你们需要审讯的人还有多少呢?我就算死,也不要继续这样活着。”说罢,一仰头,把草籽吞了下去。
那一瞬间,温舍竟做出了他自己也想象不出的反应:“该死!你吃了什么!恩什,停车!”
“什么?”恩什愣了一瞬,猛地踩下刹车。
温舍飞快地从副驾驶下来,打开后座的车门,似乎想把阿翁拽出来。而在那之前一秒,阿翁从另一个门冲了出去,没命地逃!
温舍和恩什都是一怔。
“该死的犹太猪!”恩什以气疯的状态掏出枪突然向着阿翁逃跑的方向不停地射击,吓得附近建筑里的居民失声尖叫。他们当初只想到黑夜可以让人不知道他们的车里坐着犹太人,可以省去许多麻烦,却忘了黑夜也是最佳的逃生时间,这时的阿翁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
温舍本来可能追上去抓住她的,但是恩什竟突然开始开枪了,他要是冲上去很可能被枪打到,他只能大喊:“等等,恩什,你这笨蛋给我停下!”
阿翁记得这个镇子的大街小巷,她知道再拐过一个弯,就是一片很复杂的街巷,在这黑夜中一定有藏身之处。
但是背后的人很快停止了枪击,有人以极快的速度追了上来,快得让人无法想象!
会被抓回去!
阿翁拐过弯时觉得,追来的人似乎已经到她背后了。这时有人突然从身侧拉了她一把,当时她以为自己被抓到了,奋力挣扎了一下,一回头在黑暗中隐约看见一双灰黑色的眼睛。而这个好心救她的人怕她突然大叫败露行踪,用什么很坚硬的东西打在了她的后脑,她当场就昏了过去。
而对于追过来的温舍来说,阿翁就好像前一秒就在他眼前,拐个弯之后就人间蒸发般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离开军校后好久没做这种爆发性运动,让他一时有点透不过气来,他喘着粗气茫然地看着这条幽深的小巷,第一次心里空空的,不知所措。
其实阿翁的这场赌博,赌的是她的能力对这两位长官来说有多重要。如果真的很重要,那么一切应当是会按她所想的发生的。而温舍的反应,已经远超她的想象,那简直就像是无法接受她的死亡。不过导致的结果却是一样的,甚至温舍当时的慌张更利于阿翁的脱逃。
“她醒了,凡。”有个女孩子的声音这么说,然后有谁走了过来。
阿翁后脑一阵钝痛,吃力地睁开眼睛后,看见一个比自己稍大的女孩和……一个更为年长的男孩。这感觉……仿佛置身于异世界。
很快她明白了,不是异世界,而是她回来了。
惊喜让她一时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就好像一发声就会哭出来。
半响,终于回过神来,看了看那男孩,突然记起了什么:“是你?”
男孩笑笑:“看来你记得我,是我把你从沿街巷那边带过来的,我叫凡·希尔,21岁,我想我应该比你大。这位是艾薇·夏洛克,她还有这里的所有人包括你,都是朋友,日子长了你会逐一认识他们的。”阿翁一扫眼看去,这个屋子里有大约十人左右,除了艾薇全是男的。灰发灰眼,全是犹太人。
艾薇也很热情:“叫我艾薇就好了,我16岁,我想我也比你大。”
“不,我也16岁。”阿翁摇摇头。
的确,阿翁和同龄孩子比起来,不管是身高还是长相都更加显小。
她坐了起来,发现衣服已经被换过了。艾薇马上解释:“我帮你换的,当然他们全是背过身去的——对了,凡说你当时正在被党卫军追杀?”
“是的,差一点就被抓住了,我从集中营逃出来,他们想抓我回去。”阿翁向凡低了低头,“所以谢谢你,希尔先生。”
“集中营?”角落里有个醉汉冲阿翁晃了晃酒瓶子,“你这丫头可真能干,居然是集中营?哈!我还以为是犹太人区逃出来的!”
阿翁反问:“犹太人区?”
“怎么,没听过吗?政府划了一块地方给犹太人住,一天中只有规定的两三个小时能出来,比集中营强点但是也是人□□炸的脏兮兮地方……”
“其他变态的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