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钢]星光庭院-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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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DO张开嘴，哈，哈，哈地干笑了三声。
“就因为我弹的那支破烂钢琴曲？老实说，我就会那一首，而且现在连五线谱都不认得。”
然后又恢复了一脸阴郁的表情，抱着膝盖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这孩子又怎么了？出名不高兴吗？”
“大概人怕出名猪怕壮吧。”Hawkeye的回答没什么营养。
“……会飞的猪也怕吗？”
发过誓的……
一定要变得比任何人都强。
有那样的能力足以匹配他的身份与使命。
但是，所谓的强就是面对血流成河尸积成山面不改色的冷血吗？
“母亲很高兴，说无论你要什么奖赏都会应承你哦。”
看见EDO进来，ROY合上了手中的书，放在膝盖上。
“用杀人换来的奖赏我不稀罕。”
那个女孩，的确等于自己是间接杀人者凶手。
ROY刚准备侧过去的脸，在半途中转折回来。他盯着少年的眼睛。
“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靠杀人换来的奖赏我不稀罕。”
EDO吐词读句都清晰可闻掷地有声。
ROY看了他半晌，对方没有回避视线的意思。然后他笑了笑。
“这些天你就是为了这件事情闷闷不乐吗，钢？”
EDO当时张口欲言，但是不知道怎么了又罗列不出想说的话。
“你应该知道那些人都是亡命之徒，即使我没有下命令开枪她也不会让我们活捉的。”ROY的表情很轻松。在他看来这不过是少年迟迟未成长的多愁善感罢了。
“而且我的身份已经和以前大为不同了——我必须优先考虑国家的利益，明白吗？当时那里全是高官显贵与其直系家属，任何一个出了事都不利于国家的安定。”
男人的表情很镇定自如，因为他坚信他没有做错。
EDO也知道当时那样的做法的确是最明智的。
冷静到残酷的明智与理智。
“……现在国家的利益不就是您的个人利益么？”
也许这并不是EDO想说的话，但他还是无法阻止这样的反击。
他看见ROY眉宇间的距离短时间内聚拢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钢？”
“我什么都没有说，阁下。”
书房内的空气一下子胶结起来。沉闷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率先打破死寂的ROY微不可闻的叹息。
“行了，钢。”他努力让自己保持温和风度的微笑，小心翼翼地接近少年全副武装的领域。
“我不想再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和你继续这种无意义的争论。你在我身边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我给你看过的那些东西，不会只是徒劳吧？”
“是啊，一条人命对您来说只是无关紧要……”
象刺猬一样莫名其妙地竖起全身的爪牙，拒绝一切善恶的入侵。
“那么在你为了得到你想要的东西时，再多的人命也只是无关紧要吧？明明知道那些人类不过是在赫蒙克鲁斯操纵下的牺牲品，你不也是毫不犹豫地杀了他们吗……”
“钢你闭嘴！”
“你没有赢Bradrey，你没有战胜那个男人——赫蒙克鲁斯根本就不可能那么轻易地死亡——他只不过是把这个国家毫不留恋地丢在你的脚下，仅此而已。”
“我叫你闭嘴！”
时间一下就安静下来了。
他看见男人幽深的瞳孔在极力压制自己的脾气。
愤愤地偏离过视线，没有丝毫感到抱歉的意思。
也许这并不是自己想说的吧……
但是，就是无法停下来。
“原来你就是这么看我的啊……”
那声音陌生到扭曲的地步。EDO愣住了。
“你的确有权力这样批判我——你的双手没有染上一丝鲜血，纯洁得就象婴儿……在外人眼中你是我的心腹和头号功臣，我所有的荣耀与权势中皆有你分享的资格。”
“你——”
男人的双手亲昵地搭上少年的双肩，俯身，微笑如沐春风。
“没人知道，你从来没有为我杀过一个人……但是，钢，你纯洁的骄傲与幸运并非是免费的。”
“你住嘴！”
这次轮到EDO了。
男人的嘴唇却飞快地嫁接下去——
“我在你的影子后面为此付出了难以想象的代价……”
手指在细致的肩膀上收拢，一直逼迫进灵魂的视线。
“所有的罪我一个人承担了。你何其无辜啊，EDO。”
“我不需要你的施舍！”
“可是你一直都在问心无愧地接纳它。”
少年的脸色简直是气炸了肺后的现象。他伸出手，指向大门。
“你给我滚出去！”
“这里好象是我的书房。”男人再平静不过地纠正他。
“……”
摔上门前，EDO回过头看了ROY一眼。苍白无物的眼神。
“……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他几乎是哀怜地这么说着。门关上的声音惊天地泣鬼神。
也许自己并不是想说那些的……
明白男人每一个决定的用心良苦，所以才会帮他。
但是，真正想说的那些，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的那些话……
为什么一定要背负那所谓的责任？
现在尊荣的地位只是你愚蠢的忧国忧民吗？
那些事情，难道就天注定了该你多管闲事的吗……
每一次离开男人的身边，EDO都会无法遏止地心神不宁。
他呆在这里近一个月，男人发生的类似事件让他只能用心惊肉跳来形容。
那是一个过分敏感的时期。他没有不担心的理由。
恐惧与担忧一直深入骨髓的战栗，从那个冬天开始一直延续至今，从来没有消弭的迹象……
春天的脚步已经近在咫尺了。花草的苍郁将季节装点得极为绚丽。
但是那阵风吹拂在少年的脸上，却让他感觉一阵阵被刃口切割的疼痛。
那个冬天的寒冷一直在延续——
连新鲜的血液都在那种残酷的气候下凝结成固体，
不再有漫溢的姿态与悲悯的感慨。
你已经决定好了吗？
这个问题，迄今为止男人也没有给予他答复。
在刺骨的寒风中，男人把自己的风衣搭上少年的肩膀，拉紧领口。
给你三秒钟。如果你要离开的话现在就可以启程了。
于是少年整整一个冬天都留在了他的身边。真正意义上的形影不离。
简陋的营帐与荒凉的景致，没有什么旖旎的情节。
但是EDO的感觉却是已经厮守了一生那般的漫长……
习惯了从来没有见过的杀戮血腥死亡。
晚上EDO睡在ROY旁边的床上，他把右臂上延伸出来的刀刃藏匿在枕头的下面……他并非没有杀人的觉悟，只是男人告诉他现在还没有那个必要。
如果有必要呢？
为了保护他，自己也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动手的吧？
很多的事情，很多的时刻，是没有理由与空隙再去思索犹豫应该不应该，对或者错……
不管以后的历史对ROY·MUSTANG这个男人如何评价，对他这次的行径如何定义——
那的确就是一场军事叛变。是谋反。
他把前大总统Bradrey送来的劝降书原封不动地退还回去，只叫送信的来使传达一句话。
“这个国家我要定了。”
只有他们两个人。
一前一后地走进了代表着至高权威的chanderlia宫。
战争造就了那条畅通无阻的过道。
他们看见昔日熟悉的场景满目苍夷。在大总统的办公室内，那面神圣的旗帜颓败地跌落在满是灰尘的地毯上，卷曲溃烂的边角。
然后男人回过头来，微笑着，用主人的风范把这里的一切介绍给EDO。
“从现在开始，这一切都是属于我的了。在这个国家范围内的，都是。”
EDO还没来得及细细咀嚼ROY话中的话。
ROY把他抱住了。很热烈的拥抱，仿佛在庆幸两个人的大难不死久违重逢。
他亲吻着那个少年，整整一个冬季疏离了的嘴唇。
男人的强势让EDO喘不过气来……
他从那样的举动里体验到对方一种很难以言喻的畏惧与迷茫。
他把少年压倒在那面国家的标志上。粗暴的动作就象那是他的领土。
那不是性欲，那是仿佛要确认什么一样疯狂地占有对方。
EDO没有反抗，欣然承受了这一切。
象受伤的野兽一样紧紧纠缠的两个人……
再然后，ROY习惯于在性事后温柔地爱抚EDO的脊背。
一点一点地，象擦拭着珍爱的宝石那样使它绽放出眩目的光泽。
“再也没有任何理由能够把我们分开了……”
男人嘴唇间，宛如叹息般的歌咏。
于是EDO从头发的尖端一直到脚跟都沉浸在一种疼痛的强酸中。
美丽的誓言就算永远不会实现，但还是有那么多人喜欢。
我害怕我们的结局也会再次证明这个真理……
我不想让你独自一人背负起那样深重的罪孽与使命。
如果你不想到，那本来就是和你没丝毫关联的身外之事。
我只是想让你成为我的。
只看着我一个人，只对我一个人微笑。
任何人都不会再触及你的生命。
EDO是在罗望子树下送走Liliane后，那些被强行埋葬的回忆再次鲜活起来。
因为父亲要去北方上任而不得不提前来与EDO告别的少女。
感谢你的救命之恩，还有那段时间以来的教诲。
EDO教她的东西，救了她一条命。
罗望子树所散出来的香气具有安神的效用。
“如果你开口让我不走的话，那么即使是严厉的父亲反对……即使面对的是那个人，我也绝对不会认输的。”
离别总会给人带来感伤……
然而Liliane最后的话却让EDO惊骇。
“我总觉得你看我的眼神，很特别——那几乎可以说是一种眷恋的温柔。原来，只是因为我和他有血缘关系吗……”
那时候EDO的背已经贴在树干上了。
“我看见了，你们在星光庭院接吻。”
EDO瞠目结舌，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才恰当。
而少女的微笑却只是带有莫名的感伤。
“不知道得过多长时间，我才能够成为象他那样优秀的人……”
加油哦，你们很相称！
听到这样的话，EDO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哭泣或者啼笑皆非。
能把你的手给我握一下吗？
听到这样的要求，EDO条件反射性地伸出去左手。
另一只……
稍稍迟疑了下，还是换了右手过去。
金属的感觉，绝对不会是美妙的体验。
冰冷冷的，无论如何都无法抹除的恒温。
“会疼吧……？”
“啊，不会。”
“那是骗人的吧……”
EDO看见那洁白的眼泪滴落在自己机械手臂上，炽热的程度仿佛会溶解它的物质结构。
“怎么会，不疼呢……”
钢，我们来玩个游戏吧——我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答不上来，你就得给我五块钱；然后你再问我个问题，如果我回答不了，我就给你一百块钱。
……听起来很不错的样子。你问吧。
EDO，你喜欢我什么呢……
……给你五块钱。
……该你了。
这个世界上有哪种动物是三个脑袋七只眼睛九条腿？
……给你一百块——可是你能告诉我那到底是什么动物吗？
EDO递给ROY五块钱。
Morning Call系列——
星光庭院 9
即使全世界的人都背叛了你，都说你是错的——
我也会站在你这边，绝不离弃。
我发誓。
男人漆黑的瞳孔对准的焦距，停留在银匙中金黄色的火焰上。
方糖浸渍着高浓度烈酒的芳香，酒精微妙地消耗让那束美丽的色泽就固定在他的掌心上。
金色的，艳丽得不敢逼视。
象那孩子奇异的虹膜……他的情绪涌入视觉神经时也是能够燃烧出这样华丽的效果。
“难得阁下有这个兴致陪我这样的老太婆喝茶啊……”
ROY看着被融化的糖果顺着银匙特制的漏道缓慢地滴进香浓的咖啡里。
他看得很仔细，都快忽略了对面女性的表情。
Margaret的微笑就跟瓷器上的花纹一样精美绝伦。
“您有什么不如意的事情吗？”
“母亲为什么这样问？”
“因为你是我生的。”女性脸上神气活现的表情让ROY苦笑造化弄人。
他习惯性地耸了耸肩膀，端起咖啡，然后又放下了。
他的手指习惯性地在桌面上弯曲着敲击。
“好吧……”ROY斟酌着该怎么开口比较恰当，然后下一秒话锋一转：“您觉得我是不是有的事情做错了？”
太尖锐和直接了。夫人看着自己的亲生儿子，判断他现在的表情应该不是在拿自己消遣。
“我这一辈子，只有一次干涉过你的事——那就是你执意要步上你父亲后尘的时候。”
ROY露出洗耳恭听的眼神。
“但现在事实也证明了我并非是全对。”
Margaret的手指摩擦在瓷器的边缘部分，感受极品红茶的香气与温度。
“所以，我不会再介入你的任何决定……ROY。从你和什么样的女人交往或者是同时和几个女人交往这种零碎的小事开始，我都不会再过问。”
ROY的脸上显露出一个模糊不清的笑容，他轻声问他的母亲：“这算是纵容么？”
“这就是纵容。”
“我一直相信我的儿子——我相信他的每个决定都是经过深思熟虑即使最后的结果证明他是错的也不会后悔的那种固执。即使他真的错了，也是他自己付出了代价而换来的教训。”
“您对我是不是太有信心了？”摇头。
“我对你就是有这样的信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