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盛世-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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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绣花枕头,说什要和先生共担风雨,可是到了这般关键的时刻,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先生还在流血,若再不止血,恐怕他会有性命之忧。好在我们的药品中有止血药,已是万幸。我三下五除二褪去先生的上衣,拿出随身的匕首,按先生的指导取出箭头,将止血药敷在伤口处,又按他的指示,帮他包扎好。之后在包裹中拿了干净衣袍为他穿上,又伺候他喝水进食。他的身体冰凉,我们却不能生火,我只有将他紧紧抱在怀中。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先生的脸色也渐渐红润,精神也逐渐开始恢复。
我们在洞穴中躲了几天,一则先生伤势未愈,若继续赶路,恐怕是寻死;二则先生从羽箭的装饰断定我们必是遇到了草原上的强盗,躲上几日,待他们走远,我们也多一分安全。
这几日,我天天为先生换药,手法倒是熟练了不少,开始还会把他弄得生疼,后面却好了很多。先生很能忍疼痛,要不是真的疼得不轻,他是不会在我面前露出痛苦神情的。随着先生的气色越来越好,伤口也开始结疤,我终于是舒了一口气。
“汐蓝,在下虽不敢说见过多少大世面,却也算是有些阅历。”
“先生想说什么?先说好,我没什么太高尚的品德去善待伤员。”
先生笑了,似乎也知道他将要说的话,会让我有什么反应,可是他好像没有一点忌惮的样子,反而更得意的说了出来。
“我这一辈子,还从未见过如此利索褪男子衣袍的姑娘。”
“若是你再受伤,休想我再碰你一下。”我知道他要打趣我,却不知他那么直接,顿时也羞红了脸。
“依在下拙见,姑娘恐怕不舍。”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女子报仇,变本加厉!”我嘟着嘴嚷道。
突然先生面色一紧,一个翻身,将我压于身下,并捂住我的嘴。我的思绪、周围的气氛都刹那改变了,我有些不知措辞,不知先生要做什么,又觉得他不会如此不理智地将我们带离无关风月的境地,现在,我只能沉默以对,并仔细思索他的打算。世界瞬间安静了,也是在这般安静下,我似乎听到洞穴外有人声。
他们讲着我完全听不懂的语言,但能知道他们在一步步靠近。先生的唇伏在我的耳边,轻轻道,“若待会儿他们进来,你便屏住呼吸,切记。”
先生想将我藏于身下,若来人是那群追杀我们的人却又没有发现我,可保我一命。虽然想反抗,可当时的情形,先生拼全力禁锢住我,我似乎没有反抗的余地。
人声越来越近,我能感知到他们已经走入洞穴中,先生却突然起身,吓了我一跳。他还是将我藏在身后,自己迎着那些走进山洞的人。那群人也显然看见了先生,先是剑拔弩张,然后先生用他们的言语和他们说了半晌,他们笑了起来。我感觉到先生神色些许放松,大概能猜到,这群人应该不是前些日子袭击我们的人,并且我们的危机该是解除了。
之后,先生牵着我,尾随着那群人出了山洞。他依旧和那群人交谈着,我依然一头雾水。洞外的明亮让我看清了来人的容貌,他们显然不是汉人,这里靠近突厥牙帐,想必他们应该是突厥人。
后来,先生同他们一起上马,往突厥牙帐行去。当然,我依然蜷缩在先生怀里。途中,先生告诉我,他们是突厥贵族,领头的那个华服男子,是突厥始毕可汗的弟弟俟利弗设,他们会带我们去见始毕可汗。
“原来那人便是处罗可汗,俟利弗设。”
“你说什么?什么可汗?”
我恍然意识到自己又失言了,而且先生听得真切。于是乎只好找理由搪塞,只是不知道先生是否会相信。
“先生不觉得此人有天子之像吗?”
“你何时学会看相了,还有,你何时认识了俟利弗设?”
“我只是听过此人名字而已。”
最终我还是决定沉默,只怕再讲下去,我连自己也骗不了了。先生见我又是沉默以对,也知道问不出些什么,只能作罢。
☆、第九章 北联突厥
突厥牙帐显然不如中原的京城那么繁华,可汗的大帐也绝不如皇宫那般气势恢宏,当然,我指得是紫禁城,隋朝的大兴宫,我并未见过,但是以隋朝作为世界霸主的地位,也可断定,皇宫必然远远超于眼前的大帐。
来到突厥牙帐的时候,为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先生在进城前已经购置了突厥服装。曾经一直以为突厥妇女应该穿得和楼兰女子差不多,当自己穿上这套突厥女装时,才明白之前的都是幻想。怎么形容呢?楼兰服饰是那种让人穿上就想翩翩起舞,充满浓浓西域风情的;着突厥女装,会让我觉得,下一秒我就会拿起皮鞭去放羊……
我和先生夫妻相称,俟利弗设自然将我们安排至一顶大帐中住下,说是待禀明可汗,便带我们去见他。因先生告知他们我不懂突厥语,俟利弗设用不是很流利的汉语和我做了简单的交谈。先生嘱咐我在外尽量不要说话,若非说不可,也定要压低声音,因为这突厥牙帐中,必然潜伏着大隋的眼线。若让他们得知我和先生是汉人,必然会惹来一番麻烦。
先生去见始毕可汗前,带我到街上去走了走。突厥的街市上,有很多奇怪的东西在卖,当然最吸引我的,是那些独特的突厥首饰。先生为我买了几朵精致的珠花,却未给自己买些什么,而我又不方便开口,只有默默地依着他。
晚上回到大帐,先生去拜见始毕可汗了,我一个人百无聊赖的摆弄着下午买来的新玩意儿,心中盼望着先生早些回来。
帐外响起脚步声,我一个箭步冲到了牙帐门口,把正掀帘而入的先生吓了一跳。看先生的神色,想必他的第一次接洽很是成功。
我趁着先生去见可汗的时候,已经沐浴完毕,这样就免得当先生出账外避开时受到怀疑。可是,今晚,出现了一个问题。
“先生,这整个大帐中,只有一张床榻。”
“我就坐在地上将就几宿,不碍事的。”
“可是,汐蓝觉得这是突厥人故意的,他们撤下了除床榻外所有可以休息的家具,怕是有意要探探我们的诚意。”我压低声音对他说道。
“倒是不至于故意试探我二人关系,这里本就是他们临时安排的住所,比不得我们汉家的客栈。不过始毕可不会宽心,定会派人监视。”先生四下打量了一番,目光立刻警觉起来。突然地,他将我横抱起来,放置榻上。大声说道,“夫人,夜深了,你我二人日夜兼程赶路,今日早点歇着吧。来,为夫为你宽衣。”
顺着先生的目光,我似乎看见了立于帐外的人影。虽然紧张到不行,却也只有硬着头皮配合先生。
“夫君伤势未愈,还是妾身伺候夫君就寝吧。”
先生平日若遇到这种情况,必然是不苟言笑的,此时却是强忍着笑容看着我。我伸到一半的手,简直不知道该放到哪里。那一句“这一辈子,还从未见过如此利索褪男子衣袍的姑娘”赫然在我脑海里回放。为了不看先生的脸,我索性吹灭了蜡烛,和衣而睡于榻上,完全不理会坐在另一侧的先生。良久先生躺倒我的一侧,又翻身至我身后,将头伸了过来。
“原来这平时飞扬跋扈的汐蓝,也有害羞的时候,这倒是个新鲜事儿。”
我正想转身给他一拳,却听见后面立刻传来了呼噜声。好吧,装睡的人,你是永远也别指望叫醒他的。
良久,先生又开口了,用只有我能听得见的声音。“汐蓝,委屈你了,不管日后是否有人质疑你的清白,肇仁一定将你娶为正妻。”
“先生知道汐蓝从不在乎名誉,切莫挂心”,我将头俯在先生耳侧,轻轻对他说道。
良久,若有若无地传来一声,“可是,我在乎。”
早上醒来的时候,先生已经离开了。两个突厥的婢女为我端来了换洗衣服和洗脸水,还有早餐。因为言语不通,我也没法向她们问点什么,只有独自呆在帐中读些从晋阳带来的书。
帐外好似有些异动,还不等我伸头出去看,一突厥男子便冲进了我的帐中,还未等我开口,他直接躲进了桌子下方。桌子有拖地的桌布,倒是能将他藏得严实。
不一会儿,就有人找了上来,来人想必知道这是先生的牙帐,并没有硬闯,而是礼貌地请人通报。我请他们进入帐中,并比划着让随后进来的突厥婢女给他们看茶。
“汐蓝不懂突厥语,不知几位可否说汉话?”
来人中应该只有一人听懂我说的,便用不是很流利的汉语和我交谈。
“打扰夫人了,不知夫人帐中可曾闯入一男子?”
真是好事成双啊,先是五原郡,现在是突厥牙帐,不过好在我至少知道这次有人藏在哪里。
“汐蓝今日一直在帐中看书,未曾见到什么男子,众位也知我汉家之礼,女子是不便与外男相会的,若有人闯入帐中,汐蓝定会大声呼救,以保住清白,否则,汐蓝如何向夫君交代?”
“既是如此,那我等不打扰夫人了,若夫人见到该男子,为了夫人安全,也定要同我等说。”他们说这话的时候其实还带着疑惑,但无论如何推敲,那突厥通缉犯跟我实在扯不上关系。况且先生身份特殊,他们也不能强行搜罗我的住处。
“自然,恕不远送。”
说毕,几个突厥官兵再次环视了大帐一圈才讪讪离去。我回到桌边,桌下之人欲出来,我伸脚把他挡了回去。又唤突厥婢女给我斟茶,几经折腾后,我确定徘徊在帐外的官兵走远,才支开婢女,唤他出来。
他倒算标志的突厥男子,轮廓棱角分明,同汉人明显不同。他走至我跟前,向我行了一个突厥的礼。
“察哈多谢夫人救命之恩。”
我请他坐在我对面,给他斟了茶。
“你懂汉语?”
“回夫人,在下父亲是商人,经常去隋国做生意,察哈多从小随行过几次,所以学会了汉语。”
“挺好的,否则都不知道要怎么和你交流。我叫汐蓝,夫家姓刘,你可以唤我刘夫人。”
“刘夫人为何要帮助察哈多?我们素昧平生。”
“现在不是认识了?你慌慌张张跑进来,定有什么难言之隐,我看你长得不像坏人,自然就愿意帮你。况且我夫君常教育我,助人乃上品,感恩是好事,可我们还需懂得报恩。夫君对我的恩泽我无以为报,他也不求,只是再三叮咛我,若是有朝一日,能施以他人援助之手,将这份上善之品传出去,就是对他最大的回报。”
“察哈多再次谢过夫人和刘先生,只是察哈多不可久留,否则必定给夫人带来灾难。”
他说完便起身准备离开。我一把拉住他,把他拽回桌边。
“回来,你现在出去,才是害我。不但害我,害你自己,还连带我夫君。你就好生在帐内呆着,我不会让人进来的。等夜深了,你再离去也不迟。”
他有些犯难,说话支支吾吾地。“可夫人的清誉怕是会被察哈多毁于一旦,若刘先生回来,定会怪罪夫人。”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那些话是我搪塞他们的,我夫君不会怪罪我。好生呆着便是。”
之后,察哈多向我说了他的故事。他的心上人叫阿史那·朵兰雅,听姓氏便知是突厥皇族。朵兰雅是前突厥可汗的小公主,虽不受宠,可在那个重农抑商的年代,也和察哈多身份悬殊。他们相恋数载,如今始毕可汗要将她许配给突厥贵族,他们想逃到大隋去,计划今夜离开。谁知朵兰雅的侍婢出卖了他们,可汗这才派人来抓察哈多的。
这又是一桩现成的爱情悲剧……门第悬殊……虽然我不赞成察哈多这种带姑娘私奔的行为,也担心门第的悬殊造成的更大悲剧。不过,我不介意帮他们一把,或许他们是精神上的灵魂伴侣也说不定,至于以后是否真会痛苦,那是他们曾经选择的代价,与我无关。
大概午时左右,先生回来了,脸上很不好看,想必出了什么问题。我的未卜先知,仅仅限于史料,可在我读过的史料中,关于先生北联突厥的,也只有简单的几句话,而且,主角还是李渊。这其中过程的曲折走向,我毫不知情,所以也不由地担心先生。
说实话,我自诩了解先生,也自信能够判断出先生所有的情绪,可是,先生今天的神情,我却从未见过。他闷坐在榻沿,眉宇间带着怒气,可神态却依旧平平。唯一确定的,是他的心情绝对不好,而既然不知情,便不知如何开导他,幸而有个察哈多可以分散他的注意力。
我跟他说了察哈多,并请他帮忙让察哈多逃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