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尸奇缘-第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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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大夫下意识地左右瞧了瞧,然后压低嗓音说:“就是咱俩把他抬到关兴床上的那个病人,昨天晚上又出血了,就象小王征大夫说的那样,真地就是象泉眼一样汩汩而出,而且不止是腹部了,背部,胸部,面皮,鼻孔,耳洞,眼隙,口腔,肚脐眼,到处都在冒血,真正是七窍流血,王征把我叫过去的时候,我一开始都看傻了,我行医这么多年来,还从来没有看到过以这样的方式失血的病人,就好象全身哪个细胞都在冒血一样,这样的出血方式表明绝对不可能是哪个脏器破裂出血,所以我立刻排除了做急诊手术探查出血部位的想法,而是首先想到了血友病,血友病患者不小心遭受碰撞,引发全身大出血是有可能的,于是我让夜班护士拿了个杯子在他身上接了杯血,分别送去检验科测凝血因子活性和血色素水平,结果你猜回报的结果是什么?”
胡大夫停顿下来的时候,面上已有惶然之色。我心里就更是七上八下了,语声微颤道:“结果是什么?”
“结果凝血因子活动度完全正常,不止是第八凝血因子充分有效,所有的凝血因子都精力充沛!”胡大夫凛然回道。
这一结果确实意外,因为如此出血病人也确实只能用血友病解释了,凝血因子居然正常就显得有点神乎其神了,不过如果只是这样的话,我倒并没有多惊讶,刚才胡大夫那语气和神情就已经表明检测结果肯定是要出乎意料的,如果事情完全按照他自己的预测在进行,能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所以我已经对此结果形成预期,虽然结果是古怪的,但我也能接受了。我还在埋怨胡大夫呢,我想,血友病不过是你的推测而已,现在检查结果和你的推测相悖论,这是医生经常会碰到的情况,至于这么一惊一咋吗?这个推测不成立,再从另外的角度寻找病因不就行了!
于是我颇不以为然地说:“老胡,血友病在人群中的发病率可是在0。5/10000左右,不是谁想碰到就能碰得到的,这个病人不是血友病应该不是什么稀奇事吧,至少不比他浑身大出血更稀奇,你连他那样奇怪的大出血都阅历过了,怎么还对着这一意外的检查结果久久不能释怀呀?”
胡大夫惊惧之余,还不忘狡黠一笑,然后才说:“我是怕你一下子承受不住,才一点一点说的。我跟你说啊,最离奇的事情还是他的血色素水平,我本来查凝血因子活性时顺便查一下他血色素的目的就是想估计一下他的失血量,为下一步的输血治疗提供参考。结果你猜怎么着?我的天老爷爷,他的血色素不仅不是我想都没有想就本能地认为要下降的状态,而是居然高达100g/dl,远远超出了正常血色素13g/dl左右的水平,也远远超出了医生想象的极限。先别说他还是一个大失血病人,就是个完全正常,又高又壮的猛男,我也无法想象出这样一个数值,除非我把他当猛兽了!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这样丰富的想象力,如果你要具备的话,就当我少见多怪吧!”
胡大夫说完再凝神看我的时候,我已经张开嘴巴合不拢了,很不幸,我终归只是个思维严谨的医生,不是个想法神出鬼没的奇幻小说作家,医学科学家的严谨头脑告诉我,我可能真地撞鬼了!当然,我这时还可以有一条出路,就是死不相信胡大夫刚才说的话,但是该死的是,我诚挚的心灵告诉我,一向对我坦诚直率的胡大夫的话,我若是不相信,就显得太不仁义了!
我眨了眨还在活动的眼睛问还在活动的胡大夫:“那后来你还给他输血治疗了吗?”
胡大夫头摇得象拨浪鼓:“天地良心,他血色素水平高达100g/dl,我要还给他输血,那还有天理吗?他的家属你找我闹起医疗纠纷来,我还做不做医生了?”
于是我就想起了我给潘天高的身体输入20000毫升血的情节,按照胡大夫的话,我也是冒犯天理的,可是我真地不明白,到底是眼看着病人生命逐渐消失而毫无作为冒犯天理呢还是孤注一掷、死马当作活马医冒犯天理?我在想,这个社会到底怎么啦,医生为什么都纷纷放弃自己的天职只肯治病不敢救命了呢?我想不通这个道理,但是我仍然还是叹口气想,胡大夫啊胡大夫,你终归只是个突不破条条框框的庸医啊,哪象我,面对潘天高那样的强大病人,我仍然敢于冒天下之大不韪,送他归西,不仅让他早登极乐世界,也给这个社会解除痛苦,使百姓获得幸福,治病送命救社会,三位一体,唯有具备我这样的胆识,才可成其为这个人类社会最伟大的医生啊!
不过我没有对胡医生这么表达我的想法,在他还只是个庸医的时候,他是理解不了我的思维的,所以我只是着急地问:“那你就不管他了吗?那他现在还不血尽人亡?”
第69章 可能又是关兴惹的祸
胡大夫又大摇其头道:“要是他现在油尽灯枯、流血而亡了,我倒还不这么惊讶了!”
我惊问:“那又是怎么了?”
胡大夫脸上又浮上一脸的疑云迷雾,皱着眉头道:“好奇怪的是,他的血竟然自发停止了,我从来就没有想象过这么大面积出血的病人未经任何处理会自发停止出血,而且还是那种喷涌而出的血。就好象他身体血管里装了水龙头开关一样,拧一下,血就哗哗喷出,再拧一下,就滴血不漏了!”
胡大夫的描述很传神,我听得直毛骨悚然,赶忙掩饰紧张道:“哪有你那么夸张的,可能也就是全身渗血而已,然后全身再逐渐发生凝血反应,可不就停止了!”
胡大夫摇头道:“我一开始也是这么安慰自己的,但是等我再查看了一下他的身体,我就再也安慰不起来了,因为他身上虽然还是一样地干枯,皮肤毛糙,但是却已经找不到任何血痕,别说血痕,就连血腥味都没有了,好象那血长了手脚一样一下子全爬回他身体里去了。”
我骇然变色,惊道:“那后来怎么样呢?他没有死吧?”
胡大夫道:“没有,他血液回缩以后,又完全恢复到了之前的状态,一点都没有变化!”
我松了一口气,道:“那既然是这样,你为什么要神神秘秘把我拉到办公室里来讲,我们到病房里和同事们一起探讨探讨这事,不是更好么?”
胡大夫突然又变得紧张起来,下意识地扫了一眼周围,然后俯到我旁边低声说:“我在病人病情平稳以后,也就慢慢变得冷静多了,就开始思考到底是怎么回事,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就去仔细看了他的病历,结果倒没看出其他什么来,却发现了另外的问题,我说这个关兴实在太没良心了,他给这个病人完全是疯狂地检查,疯狂地用药,所有的药品,设备,机械,耗材,都采用我们医院最贵的,根本没有必要的治疗他也采用,我就想,在救治这个病人这件事上,你拂了他的面子,现在你来承担这个病人的医疗费用,他是不是就故意和你做对,让你难堪,让你后悔做出帮助这个病人的决定,来挽回他自己的面子?”
我气得脸都青了,我想完全有这种可能,因为昨天晚上我下班走的时候去查看那个病人时,就已经有这种感受了。这个天杀的关兴!
胡大夫又说:“而且慢慢的,我还怀疑,这个病人的奇怪状态会不会和关兴的这种离谱的扩大治疗有关,虽然关兴的方案严格来说也并不违反医疗规范,只是一切都扩大化而已,所以我也很难直接就说他们有关,但是我总是若有若无地产生这种想法。也许当科学到了一定的程度,很多东西要想解释只能凭感觉和臆想了!”
我在心里苦叹一口,谁说不是呢?关兴这个没有人性的畜生这样算计我,我却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我如果要指望依靠科学有效、合理合法的手段去向他报仇雪恨,那我估计要等我到阎王爷那里报到以后再慢慢从长计议了。所以我如果想获得内心的安慰和平和,就只能希望突然有一天,天空中降下万千利剑,将关兴打扮成一个刺猬供我观赏了!
不过,我想,如果最终我的这个乡亲要是死在了关兴手底,而且又让我找到了他的死与关兴的手之间的关联性,那我也是决计饶不了关兴的!不管他的父亲是一个多么大的“棺”员!
胡大夫将他折腾一夜获得的疑问向我表达干净后,就又开始呵欠连连了。我赶紧体贴地说:“老胡,你去休息一会吧,这会儿时间病房由我来替你看管。”
老胡抬手看了看表说:“替班倒不用了,这会都已经到上班时间了,大家都来了,只是我再交代你一件事,就是一会你去向关兴提出请血液内科来给那个病人会个诊吧!”
“请血液内科会诊?不是已经排除血友病了吗?难道你还认为他是血液系统的疾病?”我大感诧异,不知道胡大夫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我想来想去,脑袋都想破了,还是想不出什么合理的解释,最后我就想,如果不是我见了鬼的话,这个病人应该还是血液方面的疾病,只不过可能是某种非常奇怪的血液疾病,我们搞外科的或者说不是从事血液疾病研究的医生从来没听说过而已,也许最资深的血液内科专家会对该病有所接触!”胡医生一脸郑重其事的样子,充分展露了一个修为深厚的医学工作者追求真理、攀登高峰的职业素养和剖析精神。
我沉吟了一会说:“你是不是指的就是象真性红细胞增多症这样的稀奇血液病?”
胡大夫点了点头又摇头说:“我一开始也考虑过真性红细胞增多症,但是真性红细胞增多症患者往往血液很粘稠,一般不会出血,就算出血,也不会这么汹涌地冒血,另一方面,血红素水平也不会增加到这样惊人的高度,当然,真性红细胞增多症也是需要排除的,这就是我为什么建议你向关兴提出请血液内科会诊的申请!”
胡大夫说的其实也是我所想的,就我们这些外科大夫有限的内科知识而言,真性红细胞增多症是我们目前所能找到的最不荒谬的解释,尽管用它解释起来很荒谬。不过我还有最后一个疑问,我问胡大夫:“老胡,为什么要我去向关兴提出申请呢?一会你交班的时候,跟他直接说不就行了吗?”
第70章 漂亮护士白晶晶竟然主动看我了
胡大夫摇头叹息道:“这个关兴一向刚愎自用、自以为是,不喜欢听别人的建议,更别说接受别人的指点了,如果我跟他指出,他肯定会在心里想,你凭什么对我指手划脚,我的病人该怎么治疗我还要听你的吗?很有可能他本来有想请会诊的意思,都不会请了!”
这个关兴一向心胸狭窄,胡大夫说的事情他完全有可能做得出来,这个该死的关兴,我在心里愤慨了一小会,接着又不解地问:“那难道我提出的申请他就能接受吗?”
胡大夫轻笑道:“你不是那个病人的家属嘛!你从一个病人家属的角度提出要求,给关兴那小子的感觉就不会是他的一个同级大夫在指点他,我想,相对来说,他就容易接受了,你可以掌握一点讲话的技巧嘛!让他感觉是他决定请血液内科会诊的,你只不过是在他的感召下,将要求提出来了而已!”
原来还有这么一些道道在里边,我不由得苦笑一下,和一些不具备人类秉性的人打交道,怎么就这么累呢?我无奈地对着胡大夫点头说“那好吧!”,但实际上我心里是凄凄然的,我不太相信自己有能力在面对一头畜生时还装模做样地说人话,我也不太自信那头内心里对我恨得咬牙切齿的畜生在面对我时会不龇牙咧嘴,而把我当作一个正常的病人家属看待!
这天交班一结束,我先作为医生,去巡视了我的病人,然后作为家属,去看了我的那位乡亲,看起来确实已经完全恢复到昨天我看到他时的状态。回到病房后,我迈步欲走向关兴,但就是提不起步伐来,在一上午繁忙的工作中,我几次抽空想靠近关兴,但那关兴身上就象爬满了成千上万条白花花的蛆虫一样,向我张着龌龊的嘴哈着污浊之气,使我丝毫不敢近前。我在想,我的心态已经表明,我和他之间成见太深了,虽没有深仇大恨但也是苦大怨深,在这样的心境下,他要是能听我的,那才奇怪呢!得另外想个办法才行。
下午我在处理完一个病情有变的病人回办公室的途中,又蹙着眉头开始冥思苦想这事,虽然我心神比较投入,但在走道的过程中,我还是感觉到前方迎面走过来的一个人在看我,其实青天白日之下,众目睽睽,不可避免就会被人的视线波及,应该也没什么奇怪的。但是不知怎么回事,我却不明不白地为此在心头升起一种奇特的感觉,就象有心灵感应似的。
我惊异之下赶忙抬头去看来人,哦,怪不得,我算是知道根源了,原来迎面而来的那个人竟然是白晶晶。白晶晶可能没料到我会猛然抬头,慌忙躲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