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倾城灵异侦探事件簿-第5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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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几个穿着西装的打手向这边而来。
我翻起风衣领子,急急向办公室走去。
打草惊蛇实在不是件智事,可是我刚才真的忍不住。
场面一时混乱,我趁乱潜入,居然冒险成功。
可是靠近办公室的时候,有两个打手斜次走出来截住我。
我说:“我来找周先生。”
“周先生并没有预约。”
我冷冷说:“他曾经是我朋友。”
是有人抓着鸡毛当令箭这回事的。面前这两个,明显就以当走狗为荣,摆出一副架子:“每个人都说是周先生的朋友,都说要见他,那他不是没有一分钟有空?”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转身。
身后那两人自牙缝里发出冷笑声。
我还听到一个人有点可惜的说:“这么漂亮年轻的小姐,在场子走一圈,不愁没有前途,干嘛非缠着咱们老板,明知他是绝缘体……”
我忽然转身,冲回去。
一个直勾拳,左边那个嘴里未说完的话已经给我打落肚子去了,整个人萎靡在地上。另一个失声惊呼了半声,等他看清楚我勒在他脖子上的是什么东西,他马上就不敢叫了,尤其眼尾瞄到自己脖子上流下来的一线鲜血。
我冷冷说:“周爽是在里面吗?带我进去。”
打手已经不能拒绝,也不能点头,紧挨着他脆弱脖子的是柄锋利的小刀,尖利的刀尖可以像飞刀一样将一只苍蝇钉死在墙上,而刀刃上面锋利的锯齿,更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切进肌肤,切开颈动脉。
他很明白,只要妄动或者作出什么反抗,我只要这么手指轻轻一勒,他喉管里的鲜血就会洒在这雪白的墙上。
他战战兢兢地敲响了房门。
出乎意料之外,里面的周爽清清楚楚地说:“顾小姐,我知道是你。请你放开我的伙计,自己进来就可以了。”
房门忽然打开,周爽就端坐在大班桌后面,西装笔挺,双手放在桌面上,以示没有武器。
我慢慢放开了手里扣住的人,将刀收回袖子里去。
那惊魂甫定的人抚着自己的颈子,看着周爽。
周爽冲他点点头:“你出去吧,没关系的,顾小姐跟我有预约。”
打手虽然惊疑,还是摸着颈子走了。
我不知道周爽这样说是不是什么暗号,但只要他在我面前,处于同一空间,我们单对单,我就不怕他。
我走进他的办公室。
周爽伸手作出请的姿态:“请坐。”
我坐下来。
马上清楚周爽早有防备。
这办公室的四个角落都有一座小电视,不断切换着赌场里每个角落的监控镜头,无论坐在这间办公室的哪个角落,不须转换角度,随时可以注意到赌场的一举一动。
只要他愿意,没有等我潜近,他已经可以遣人将我截住。
我冷冷看着他,周爽始终面带微笑,我们两个都不说话。
我终于说:“林明音在哪里?”
周爽微微诧异:“她不是跟你在一起么?”
这句话蓦然点燃了我心头的怒火。
今夜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我无法抑制。我的右手从风衣里面拔出来,那柄跟随我多年的“捷克CZ75”直抵着他的太阳穴。
周爽瞄了一眼,淡淡地说:“口径:9mm,重量:985g,弹容:15发,枪套筒座导轨整个嵌入套筒导槽,以减少横向松动,确保动作的可靠。套筒左面的闭锁柄,手动保险、弹匣卡笋设计恰当,操作简便。的确适合女孩子使用。只是我没有想到你居然会用这么古老的手枪。”
他对这柄手枪的了解几乎比我自己更清楚。
我的手很稳定,尽管我的声音因为愤怒有点尖锐:“你们是在骗我,告诉我林明音在哪里?”
周爽并没有看我,事实上他的头也不能自由转动,他端坐在那里,嘴里淡淡说:“顾小姐,我给你说个故事。”
“我并不是来听你编故事的。我被骗了一次,就不会在同一个人那里被骗第二次。”
“不,你一定要听,因为那是我第一次给人用枪指着头的事情,而你现在正这样做。”
“我刚刚出道的时候,每个人都不知道我的名字,他们的眼中只有我的姓,那是我爸留给我的,包括我的身份和道上的地位。在他们的心目中,我不过是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仗着好运气,衔着父亲的权力杖出世。”
“他们认为,我根本不具备管理这条道上生意的能力和资格。就在我接任的那一年,我父亲才刚死了一星期,他们就在堂口的收佣上破坏旧的规矩,联合拒绝交出生意收入的5%,并借以掂量我这刚留洋回来,学业还没有完成的学生哥到底有多少的斤两。”
“我知道领头的是我爸的干儿子,他的名字有个霸字,我想不用明说,你一定听过他的名号,四年前,他在这条道上风头劲极一时。我爸把全部的权力和生意交给我,也包括他一直在管理的堂口在内,所以他是最不服气的人。他煽动了一帮资格比我老,年纪也几乎是我几倍的头目,联合起来对抗我。”
“古训说:擒贼先擒王。虽然,我也是贼。我只带着两个手下,去跟他谈判。他着手下搜过我全身,把我带去的人留在门外,让我一个人进去。”
“他坐在皮椅子上,将脚翘在桌上,嘴里嚼着口香糖,歪着嘴看着我笑。我问他想怎么样。他说如果我是他,会怎么样?我说三七可以么?他哈哈笑起来,我七你三,不不,小弟,我要九一,留一分给你,看我多够义气。话说起来,不是我这么多年一直在你爹身边帮忙,哪里有今天这么大的生意。我笑笑:九一?你说是年份么?”
“他忽然炸起来,拉开抽屉,拿出一柄手枪,抵在我脑袋上。对,就是你这样的姿态,很标准是不,不过他那天指的不是我左边,而是我右边的太阳穴,他是左撇子。”
“他吼我,老子跟着你爹出生入死的时候,你小子在哪里?凭你?也配跟我讨价还价?他当时狂躁得像只疯狗。我想,这一定是跑江湖跑得久了,精神长期处于紧张状态的人的职业病,也就是说,那时,他看上去实在有点神经质。我想着就笑起来。”
“他奇怪了,小子你笑什么?我笑:你跟我爹那么多年,有一招他还没有教过你?”
“我刚说完,趁他呆一呆,有点生气的时候,手腕往外一抬一拨,就托高拨歪了他的手枪,我的右手从下面就一拳捅到他肚皮上。他扣响扳机,几发子弹都射在墙壁上。我叼住他手腕,将手枪抢了过来。用手将他的头按在桌面上,一面用枪抵住他的头。我说,你还记不记得这枪里面还有没有子弹?”
“我告诉你,你这瑞士SIG…绍尔P220式9mm口径手枪里面有九发子弹,刚才你射了七发,还有两发。一面说,我一面捏着他脸颊,告诉他我不喜欢有人嚼着口香糖跟我说话,要他吐出来。”
“刚才给他肚子那一拳让他汗水直冒,他一面淌着汗一面吐出口香糖,嘴里还要说面子话:老弟,你狠。我笑,不,我不狠。我笑完了,就放开他,他从椅子上滑坐到地上,站都站不起来。”
“我告诉他,念在他跟我爸这么多年,今天我不要他的命。然后我朝他的左手臂关节开了一枪,将他的肘关节打碎了,让他以后都抬不起手来,然后朝天花板的吊灯开了一枪,将最后一发子弹射完了,再将枪塞回他右手。”
“我什么都没有说,我走的时候,他也没有拦着我。第二天,大家又如常交费了,这条道上再也没有了这个人。”
周爽的往事说完了,他一直就那么坐着,双手放在桌面上,气度非常从容。如果不是情势危急,我就会因为佩服而把枪放下来了,就算是现在这样,我也开始觉得这是个卑鄙的威胁。
我于是说:“我想我不太明白你在说什么。我跟你的那个兄弟不一样,我并不想要你的什么东西,我只想讨回我自己的公道,如果可以,我不想伤害你。”
说完,我把手枪垂了下来。
周爽看着我,笑了:“这样才舒服了一点,有了说话的气氛。”
我却笑不出来:“周先生,我相信你是一个讲道理的人,明音回到她家,对她的安全没有威胁,也许只是她的自由有所限制,但是,如果她再不出面,我的朋友就会受到伤害。”
“你的朋友?”
“是,林祥熙绑架了我的朋友,以她的性命来威胁我。”
周爽的笑意消失了,代之以凝重的表情,他开始明白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他诚恳地对我说:“在情在理,我实在应该让明音出来见你,就算不能,让她联系她老爸也是应该的。但是,我真的不知道她在哪里。”他迟疑了一下:“或许,她仍然在恨我,因为我曾经想将她送回家。”
我不相信我听到的。
可是周爽的表情非常认真。如果他不是真的不知道,就一定是一个天才的演员,冷血地拒绝有关生命的请求,而且从容淡定。
我盯着他:“你说的是真的?”
周爽脸上有一丝恼怒:“我并没有理由骗你。”
“林祥熙跟你是对头,明音是你爱人,你为什么出卖亲近的人而去讨好自己敌对的人?”
这是问题的关键,我想看看周爽到底会给我一个什么好理由。
周爽想了想跟我说:“本来你不相信也没有办法,我只能解释到这个程度。可是因为这件事情跟你的朋友有关,你又是明音的好友,我只能告诉你,我跟明音之前做了一些于心有愧的事,这是导致我们分开的原因。而当那么久之后,我们从头开始。再在一起的时候,我发现明音不能忘怀那些事情,跟我在一起,她只会越来越不快乐,所以,我只能离开她,将她送回适合她的地方。”
“什么于心有愧的事情?”
“对不起,我不能告诉你。我只能说,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我并不是会编故事的人。”
“告诉我,是跟她的那个梦境有关么?明音说她梦见一条河流,那是她的一个朋友,那是谁?”
周爽的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可是他终于告诉我:“或许那个朋友指的是我,我的英文名字是River。”
血色的河流,那是什么意思?明音的梦境实在光怪陆离,竟然梦见染满鲜血的恋人。
我还想问些什么,周爽已经挥挥手:“我会尽力帮忙寻找明音,一有消息就马上通知你,至于其他的事情,对不起,暂时无可奉告。”
我也只得说:“今日来,打搅了。”
周爽苦笑道:“以后有事指教,直接来找我就可以了,请不要为难我的客人和手下。”
赌场那一幕想来都落入他眼里。
既然他先说出来,我就笑笑说:“替我向那位客人道歉,告诉他,我喜欢现钞,不喜欢筹码。”
周爽苦笑。
刚才他还是很得意的一个人,忽然就像被霜打焉了,我直觉他跟林明音之间的事情绝对不简单。无论如何,这总是一条线索,我希望可以借此查出明音的下落。
第十三章 五个林明音
我独自回到侦探社。
现场还是一片狼藉,我不理客厅的混乱,直接走进办公室。
现在不是收拾的好时机,无论是场地还是心情。
“物是人非”,小心地让自己不要想起那个词语,打开电脑。
我尽可能地搜索关于林明音的资料,要找到她,只能从了解这个人入手。
有人敲响我的房门。
我警惕:“谁?”
“是我们,顾小姐,你……”
我打开了门。
是邵家兄弟。
康柏夸张地说:“怎么外面搞成这样?大鱼呢?你们两个打架么?”
我沉着地说:“她给林祥熙扣留了,林要我找回他女儿。”
康柏张大口,一副不置信的表情。
康文走前一步:“什么时候的事情?”
“昨晚。”答的时候,有刹那恍惚。
怎么,才是24小时之前发生的事情么?
我已经心力交瘁,恍如隔世。
康文看着我:“发生了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为什么不通知我们?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
突然听见这么贴心的话,不知击中我心底哪个角落,我眼圈一红。
连忙背过身去:“我以为我自己可以应付,却原来……”我想起林明音的欺骗,握住拳头,心如刀割。
康文摇摇头:“一定还有其他的事情,你瞒着我。苏眉也是我们的朋友,不如说出来,大家一起出主意。”
“林明音欺骗了我,我失去了她的行踪,无法向林祥熙交待。”
旁边的康柏突然叫了一声。
康文看他一眼,他连忙知趣住了口。
康文问:“可有联络过她的朋友?”
“她的朋友,只有1920的人和周爽,他们都告诉我并不知道她在哪里。她原来由始至终都未曾把我当过朋友,她并未曾相信过我。”
我仰着头,让要涌出来的泪水倒流回眼眶里去。
那种酸楚的感觉并不是第一次,可是一次比一次更让人失去勇气。
康文走到我身后,柔声说:“或许是误会呢……你有什么不高兴的,最好哭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