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谈协会4山村怪谈 作者:壹号怪谈社-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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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杀了最后一个医生,本以为只有等死,可那怪病却自行消退了。”季雯一顿,又道:“老人们有个说法,说那厉鬼不让大伙死得这么容易,它要报复,狠狠折磨村里人!第一个死的,就是杜村的一对姐妹!”
那是一对貌合神离的姐妹,从小就爱互相攀比,水火不溶。那一晚,二人发生了口角,姐姐一气之下跑去了朋友家。妹妹待在家里,忽见姐姐又折了回来,站在窗外,眼神凶狠。妹妹即刻冲出去与她理论。随后,两人便一同神秘失踪。
等父母察觉姐妹俩,直到深夜都没回家后,便跑去姐姐的朋友家寻找。不料那家人说,姐姐称妹妹前来挑衅,她要出去收拾她。
就这样,两姐妹离奇消失了!
大半个村子的人都帮着寻找,均不见人影。直到半个月后,阵阵恶臭从医生被杀的茅屋里,传了出来。
这时,村民害怕了,他们意识到错杀了一个无辜的医生,而他的阴灵仍徘徊村庄里,不曾离去!
当人们走进茅屋时,尖叫声即刻此起彼伏——失踪的姐妹找到了,不过她们已成了两具冰冷的尸体。两姐妹半跪着,手握尖锐的木桩,刺穿了彼此的胸腔,内脏外露。
村民不信是她们亲手刺杀了对方,因为照尸体的伤痕来看,致命大伤有好几处,没人可以做到被人刺穿肾脾后,还坚持着给对方的心脏再插上木桩。除非是某种力量,操控着两具尸体搏斗!
自那以后,杜村年年发生命案,死者均惨死在茅屋内。所有的死者都有一个共同点,那便是极度妒恨某个人!
小姑子的死,令季雯抱着深深的内疚。对一个妒恨自己的人,抱以宽容,身怀歉意,这份内疚令我动容。我不断地安慰、开导她。
夜色漆黑,阴沉得令人窒息。季雯总算鼓起勇气,决定回家面对。我目送她离开,自己则依然没走,独自面对那间充满怨气的茅屋。这座凶宅中,逸满了无数凶灵,它们的核心便是那名十年前被杀的医生!
我曾在灵异杂志上看到,普通人可以通过某种介质,看到异世界的亡灵,比如拍照、摄像。这一信息给了我灵感,我取出手机,调到摄影模式,镜头对准茅屋。
我一步步向茅屋靠近,破败的木门隐约间开出一条缝,犹如敞开的地狱之门。忽然,一张熟悉的面孔在屏幕上跃现!与她视线相撞的一刹,我紧握的手机差点落地,屏幕上忽闪而逝的,正是张艺的脸!
我迅速移开手机,将视线停在茅屋前方,没人!
再举起手机,盯准屏幕,张艺那张充满敌视的面容,再度重现!
也许等待我的,将是一场难逃的血光劫数,但一个信念始终在我心中坚定——手机屏上的影像,一定不是张艺!
尽管我嫉妒她、恨她,但我同时也敬慕着她!这是一种复杂的感情,没有一份友谊可超过张艺在我心中的分量!
我没有退路!深吸一口气,毅然推开了茅屋的门!
手碰上门板的一瞬,一股刺骨阴冷即刻钻入皮肤。屋中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手机屏上的丁点亮光,反倒像鬼火一般。
之所以通过摄像头端望这间屋子,真正的动机连我自己想到,也会毛骨悚然——我在寻觅亡灵,一群充满杀机、怨恨的亡灵!
“哒哒——”
随着背后房梁上,清晰传来的脚步声,所有恐惧的序幕刹时被拉开!
逃避,是出于一种本能,我不敢回头,依旧把摄像头对准前方。而在反光的手机屏上出现的一幕,随即令我浑身彻寒,惊恐到随时可以瘫倒!
那是一件沾满血污的职业装,正垂直于房柱,和地面平行着向下行走!手机屏上的画面突然跳到那件血衣的左胸处,上方挂着一张染血的记者证——《申报》特派记者,张艺!
双腿再也无法支撑,我猛地跌坐在地。绝望瞬间吞噬整个身心,我不愿去看那幕景象,眼睛却不受大脑控制,一刻也无法离开手机屏。
不可思议的事仍在上演,身后的职业装正在生长!确切地说,是有一具身体在它的包裹下疯狂生长着!一颗血淋淋的头颅从衣领处伸了出来,她缓缓抬头,镜头忽地自动拉近,将她的脸部放大——
那是一张不成形的脸,像被大火灼烤过,五官难辩,白骨连着脊肉都已外露!这是张艺死后的样子?我无法想像,只想痛哭。
半人半尸的怪物仍在向我靠近。我像被定住一样,只能保持着颤抖的姿势。手机屏上,见她从干瘪的袖管内,甩出两只几乎成骨的手,就在我背后一尺之遥!
我无法闭上双目,眼睁睁看着两只枯手远远插来!想动,却心有余而力不足。崩溃边际,我听见门口传来一声哭喊:“哥,你放过她吧!”
反光的手机屏中,一个熟悉的身影冲入茅屋。我看见王鑫红着眼眶,大声叫喊:“哥!算了,都过去了。你为什么还不肯收手呢?是我!是我嫉妒你!因为你优秀、英俊,无所不能!那你为什么不把我带走?”
随着王鑫那声哭喊,禁锢住我身体的力量,刹那间解除了。我缓缓侧头,下一秒,左胸突感一阵剧痛,一把干枯的指骨正直直戳向我的心房!
那张惨不忍睹的脸,与我对视着!它横浮在半空,动作明显慢了下来。
“哥!”王鑫猛地冲来,抱住那具血肉模糊的屈体,泣道:“是我对不起你!如果不是因为我,你怎么会来杜村,怎么会死得这样惨!你带我走吧,别在害人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无人动弹,听到的只有眼泪汹涌的声音。突然间,一声绝望的悲泣响彻茅屋,那声音似男非女,如同在经历一个转变的过程。与我入村时,听见的那声尖叫一样凄厉,一样绝望!
那具屈体在王鑫的怀里,痛苦地抽搐着。它在褪变,除去了血染的职业装,改为一身肮脏的白大褂,露出了本来面目。残缺却尖锐的指骨,突然缠住王鑫的喉咙,我看见王鑫闭上了眼睛,眼角闪烁着钻石般的光芒,那是眼泪!
刹那间,屈体化作了一道黑雾,弥散在整间茅屋内。厉鬼的怨气并没完全解除,屋里还弥漫着杀气。我踉跄步到王鑫身边,伸身拥抱住他。他还是一个小孩子,一个因做错事而悔恨不已的小孩子。
肩头被泪水沾湿,我听见王鑫含糊道:“他叫王继,是我哥,十年前来杜村救治的医生。”
惊讶,全已消耗在与王继的正面交锋中。我轻拍着王鑫的后背,听他继续说:“我哥以前成绩很好,他总笑话我学得不如他。我真的很恨他,他高考时,我把他所有本市高校的简章都撕了。我不要他常回家,希望他考到外地去!”
兄长的恃才而骄,让王鑫疲累。他不断地承受哥哥与他的对比,王继不经意的数落话语,令王鑫产生了妒恨心理。他开始厌恶王继的存在,想方设法让兄长远离他的视线。
“我没想到,哥真的考去进了外地的医科大学,他在我面前炫耀。”王鑫长叹一声,“是我在他心里种下了第一颗畸果!我哥他太能干,无论到哪里,他都有被人嫉妒的资本。”
天生不服输的个性,让王继在大学内发奋学习,顺利毕业成为了一名医生。
杜村闹瘟疫时,身为防疫站的年轻医生,王继的表现非常出色。才华横溢与骄傲自负并存,使他再度成为了别人嫉妒的目标。
妒恨如一条毒蛇,缠绕着王继的命运,冤丧异乡的惨烈结局,治定他阴魂难散!
“就在这里!”王鑫突然指着墙角大叫,“那些村民杀了我哥!他们一圈人围攻他一个!我哥是被陷害的,防疫站的禽兽们撤走时,故意不通知他!”
同行同事间的妒恨,会在不知不觉中吞噬友谊与良知。我想起《大长今》中也有类似情节。只不过,故事永远是故事。长今能在被其他医女抛弃后,重新振作,医好整个村的人,可王继却办不到。就算他有此能力,村民也没给他这个机会!
心脏一阵抽痛,为一个被嫉妒所扼杀的青年感到惋惜。我终于明白,为何村民不排斥同为外人的王鑫,那是因为他们愧对无辜的王继。亡者已矣,但冤魂却难逝。村民们正在赎罪,不敢冒犯冤魂的弟弟。
王鑫的体内流着与王继一样的血。可以想像,他寻找兄长之路的艰辛,没料到找到时,哥哥已变成一个怨气难消的厉鬼。
“为什么?为什么这样对我?”蓦然间,王鑫猛地紧拽住我的手腕,厉声问。他的眼神瞬间充满杀气,连音质也变得异常古怪,像是喉咙被割开,残喘时发出的声音。
意识顷刻如电流般在我脑海形成,我惊恐地望着眼前陌生的王鑫,不!此刻控制身体的灵魂并非他本人,而是厉鬼王继!
五
双目被锁在他充血的瞳仁里,只感身体虚浮,我似乎已进入了王继的意念中。仍是这个萧条的小村,黑山黄土,杂草丛生。
天色迷蒙,黑暗中带些血红,像是黎明。远处,我望见一群活物正在草丛中,匍匐前行。我定神一看,竟是一批身穿白袍的医护人员!此刻看他们个个如兽爬行,臀部撅得老高,还真有几分禽兽的模样。
这伙人明显是想在天亮前,撤出杜村。我悄悄跟了上去,尽管万分小心,脚还是不慎踢响了路面的石子。但他们似与我处在两个世界,并没察觉我的出现。
“还没通知王医生呢,就这样走,村民会迁怒到他身上!”一个护士模样的女孩轻声说道。
周围人的脸色都有所变化,却没一人回应她的话。那小护士又想张口,她身边的一个白袍男子突然拽住她的手,目带凶狠地示意她别再开口。
我看见那护士眼中带泪,可惜她没坚持到底,屈服在万劫不复的邪恶中。这或许是一场戏中戏,我猜想,可能那女孩对王继有着倾慕之情,又摆脱不了其他人的追求,这段感情就此陷入三角的尴尬境地。
正如王鑫所说,他的哥哥确实有太多令人嫉妒之处,他的专业素养、品行才貌、自信态度,逼迫周围的人提高警惕。可无论如何,不能因为一个人的出色而将他摒弃!
掌心被指甲深深刺痛,我怒视着他们一个个逃出杜村。
太阳升起,整个山村仍然一片死寂。这时,山路上走来一个年轻人,他也穿着那一身白袍,不时停下脚步,蹲下身查看土质。越来越近,我看清了他的脸,一张清秀英俊、与王鑫有几分相似的脸庞。
这是十年前的王继!我肯定。
王继无视我的存在,飞快地赶着路。我在他身后追赶,吃力非常。走了不久,只见路边倒着一名老人,王继立刻跑去为他检查。
斑斑红点覆盖在老人的脸部,几乎溃烂。王继深锁眉宇,我见他压按着老人的胸腔,接着又俯下身,对上一对已经化脓的双唇,进行人工呼吸。一番紧急救援后,王继再扳开老人的眼睛检查,随后,他轻叹了一口气,回天乏术!
王继解下白大褂,罩在死去的老人脸上。就在他准备离开之际,一群愤怒的村民忽然从不远处涌了过来。他们全都手持棍棒、铁器,口里咒骂着,发疯一般朝王继冲来。
一声沉闷的打击声,注定了悲剧的上演!
一个村民忽将一根木桩狠狠砸来,王继躲闪不及,他根本没想躲避,因为他没料到,村民们会如此过激地对待他。
“你们是医生啊!就这么一走了之,草菅人命!”
“这个准是没来得及逃的,应该把他杀了,吊在村口,以平民怒!”
鲜血从王继的头顶涌下,红了眼眶。村民的话像在伤口处撒了把盐,他一下子大失常态,发狂般地推搡着村民。
我看得出,他是想追上防疫站的人员。并非想逃,而是想要一个解释,为什么要弃村不顾,为什么不告诉他医务人员须全部撤走?
是谁?到底是谁在陷害他?是谁在嫉妒他?
王鑫的举动令村民们更为恼火,一路追打他至一间破败的茅屋。此刻倒在墙角的王鑫已如血人,被血浸透的半张脸上,只露出一双充满憎恨的眼。他猛然一吼,声音直刺每个人的耳馍:“你们嫉妒、栽赃陷害、是非不分!总有一天,你们会被自己的嫉妒心给害死!血债血偿!”
村民们显然被这句包含邪恶的诅咒,给吓到了。不过,他们很快就用愚昧打败了恐惧,又一次举起武器,逼向王继。
“不!你们不能杀他,他是无辜的!”我大叫着,扑上去。
我想抱住王继蜷缩的身体,劝阻被愤怒冲昏了脑袋的村民。可我的身体,却像一道影像般穿过了王继,跃在墙角边。刹那间,木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