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藏玄机之旧梦遗踪-第3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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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女主人起了床,已经九点多了,这是个爱睡懒觉的女人。她吃过药,就打开电视看,早上她不吃饭。这时她知道自己该去买菜了。当然不光是买菜,而是为了走开,女主人喜欢一个人看电视。
女主人需要的东西都是最好的,蔬菜、肉、蛋在附近的一个高级超市里买,都是所谓无公害的绿色产品,至于其他的生活用品就用不着她这个农村出身的女人操心了。她走到超市的门口,只差一步就踏进门去了,那时有的服务员会向她打招呼。不过,这次她还没进去,一个声音在她身后响了起来。她并没有听清对方在说什么,只是觉得是在向她问话,于是,她下意识地转过头来,一张黑色的胖胖的脸微露着笑容。她再定睛一看,胖子身后站着一个英俊的年轻人,表情很是严峻。
“认识我们吧?”黑胖子笑着说。“当然,这两个人不就是上回在女主人公司里碰见的那两个警察吗?”虽然她知道女主人对这两个警察有很深的戒心,言谈举止或者平时说话都似乎在给她传递着一个信息,那就是离这些恶人远点儿。但她对警察却和一般平民百姓一样,既畏惧又尊敬,不敢怠慢甚至说是愿意讨好他们。“认识。咋能不认识呢?”她笑着说。
“好,你一定也认识这个人。”古洛递上了一张照片。他仔细观察着这个保姆的神情,甚至有些紧张,似乎在担心着她的反应。
“这人……”保姆犹豫了。一般说来,记住人的长相并不是那么简单,文化程度高的人在这方面有着优势。
“就是上个月找你们董事长的那个人,穿着白衬衫,岁数和我差不多。”古洛启发着她。保姆的反应一点儿也没有恍然大悟的样子,她面无表情地说:“想起来了,那天就是他让老太太犯了病,差点儿没过来。”
“对,是他。可他怎么能让你们家董事长犯病呢?犯病后他又怎么样了?你给我们详细说说。你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这事很重要,你可不能说谎呀。”古洛一本正经地说。
保姆看看古洛,点点头,说:
“那天他来家了,董事长,就是老太太一开始不想见他,因为她正和陈主任商量事呢。但这个人,说他叫啥来着,我忘了。董事长就让他进屋了。我给他送水的时候,看见董事长挺不高兴的样子。过了一阵子,我就听到里面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再往后声音又小了。陈主任就喊我,我进去一看,董事长躺在地上,闭着眼睛,脸煞白。那个人正在往沙发上扶她,陈主任正打电话叫救护车呢。后来车来了,医生把董事长抬到了车上,那人也跟到车边。这时候,董事长醒了,我听那人好像说‘等你好点儿了,我再来找你’就这些。”
“好,说得挺好。那人没去医院吗?”古洛笑着说。
“没去。”
“他就走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
“那时你们总经理在吗?就是董事长的儿子。”
“不在,出差了。第二天回来就去医院看他妈了,急得够呛。”
“病得那么重?”古洛装做不相信的样子。
“挺重。”保姆这次说得很干脆。
“陈主任跟着去了吗?”
“去了。安顿董事长住进了医院他才回去的。”
“那是几点?”
“我没看表,但肯定是在总经理补办完住院手续后,他才回去的,因为这些手续是他办的。”
“好,就这样吧。你回去,可别告诉你们董事长见过我们。”古洛叮嘱着。保姆点点头。
陈寿还是那样满面堆笑地接待了他们。“有啥事?”这个农民出身的知识分子总是改不了他的口音和用词。
“没啥事。你们总经理呢?”胡亮故意把“呢”字发成“泥”的音。
“他不在。出差了,今天晚上回来。”陈寿笑嘻嘻地说,好像没听出胡亮的嘲讽。
“你告诉他,晚上我们要找他,让他在公司等着我们。对了,还有你。”
陈寿似乎愣了一下,但马上微笑着说:“行。我一定等着你们。”这时,胡亮递给古洛一个眼色,但古洛装作没看见。等两个人走出公司大门后,胡亮问道:“你不是要让他看照片的吗?”
“不,我改主意了。咱们去精神病院,看看那个夏侯夫人。”
他们没有见到那个女人,不,正确地说,是那个女人没见到他们,因为她正在强有力的药物作用下做着充满了神奇色彩的梦。
古洛对主治医生说:“她的病严重吗?我们是公安局的,病人的隐私权我们是尊重的,但这事涉及更高的公众安全,所以你要毫无保留地告诉我们。”
主治医生是个肥胖的中年人,古洛看看他的眼睛就知道面前的这个人和所有的胖子一样,给人以心宽体胖的假象,实际上脾气并不那么好。但他看到警察,就收敛了许多。“很难说,让我们这些医生看,她早就好了,比一般这个年龄的人还健康呢。可她不走,我们也不能怎么样。把她撵出去?我早就这么想了。”
“她不是精神病?”
“精神病种类很多,她至少不是严重的那几种。”
“上个月十五号晚上她曾经被送来住院,你知道吗?”
“我当然知道。很巧,我当时正值班,又是她的主治医生。”
“那次是怎么回事?她没告诉你?”
“他们公司的那个陈主任说,她看电视受了些刺激。不过,那次她确实激动得很厉害,多次晕厥。”
“什么时候出的院?”
“住了一个礼拜。不过,后来就常常来住院,我们还特意给她留了病房,这是院长的吩咐。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呀。”医生苦笑着说。
“今天晚上我们要找她谈话,没问题吧?”
“要我们医生说,没问题。不过,这要看她愿意不愿意了。有钱人,别扭。”
“你说是公安局找她谈话,她能同意。对了,那天她犯病住院的时候,那个陈主任是什么时候走的?”
“这我可忘了。我们医生只知道看病人,其他的人不在我们的眼里。”说完,他恶意地笑了。
晚上又下起了雨,今年不知怎么了,雨下个不停,气温也比往年低很多。路灯在这连绵的雨中变得昏暗,街道很湿,低凹的地方积了很多水,反射着水银灯冷冷的荧光,人行道上有土的地方变得一片泥泞。古洛打着伞,小心地和胡亮走过远大公司的大门口。他抬头看了看三层夏侯新生的房间,那里亮着灯,也许是雨水打湿了窗户,灯光不那么明亮。“今晚有好戏看了。”古洛想。但他的心情却不像这句话一般意义上的轻松或带有讽刺,他有些紧张,也感到了一种莫名的悲哀。“我们这些人是不能给人带来福音的,倒像是在夜里啼叫的猫头鹰,是不吉利或者死亡的报信人。”
还是那个笑嘻嘻的陈寿来开的门,但古洛刚踏进一步,就敏感地察觉到屋子里古怪的气氛——是紧张,是阴沉,是杀气,是诡异,也许都是,反正是古洛这一生中第一次感觉到的怪异氛围。夏侯新生坐在总经理的大椅子上,带着愠怒的表情。旁边的大沙发上坐着他的母亲,那个叫辛文素的女人,她脸色很红,但不是气色健康的红。虽然她用漠然的眼光看着两个警察,但古洛却觉得屋子里的气氛正是她酿成的。“给客人倒茶。”她带着腻歪的表情说。旁边站着的女秘书立刻端着茶壶走了过来。
“客气。”古洛笑了笑,不等主人发话就坐在了小沙发上,胡亮也坐了下来。
“喝什么?”陈寿做了一个制止女秘书的动作。
“随便。嗯,还是茶吧。不过,我得吸烟。”古洛不容反驳地说。
“请便。”陈寿总能说些文雅的词。
“你们来到底是什么事?”夏侯新生突然怒吼起来。古洛看看辛文素,这个女人微微一笑,似乎在欣赏自己的儿子。
“好,言归正传。我们来是为了你们公司的那个简万库的案子,不过,在我们调查过程中,这个案子像泡了水的馒头一样,膨胀了,大发了。”古洛笑着看看胡亮,胡亮这次打算配合古洛,就笑了笑。
“先从这堆案子的开端说起。”古洛点上了一支烟。夏侯新生气哼哼地看着他,翻了翻眼睛,陈寿则笑着低下头,拿起茶几上的茶杯,很斯文地喝了一口。古洛没有看辛文素,但他知道这个女人一定是用极其严厉和轻蔑的眼光在看他,让他觉得自己像个小丑。
“我们先是接到报案,一个当会计的姑娘接到恐吓电话,并且遭到歹徒的殴打。问题很严重,我们立刻就展开了侦查。在了解案情的过程中,恐吓电话还在继续。凡是作案都有动机,恐吓的动机是什么呢?在我们排除了几个嫌疑人后,这个姑娘公司的总经理,就是你们公司子公司的总经理简万库浮现了出来,就像下水道里的木屑一样。为什么他要恐吓这个姑娘呢?在受害人——暂且这么称呼她——的启示下,我们通过公安局的经济警察,得知他有严重的行贿行为,之后,又发现他挪用公司巨款。为了掩盖他的罪行,不,为了不让他的罪行败露,他威胁知情的会计。我们正准备对他采取措施,但这时他却死了。死的确实是时候,因此就很蹊跷了。杀他的人是他公司的保卫部主任,他主动在录像带里供述了他的杀人动机和经过。什么动机呢?他说是因为这个简万库让他顶罪,他既没有为自己辩护的论据,也揭发不出简万库的罪行,于是,就动了杀机。经过我们调查,可以确定简万库是他杀的,而且也没有任何证据说明他是受人指使的,虽然我们很怀疑他的真实动机,也推测他可能和某些想让简万库消失的人有过交易,而且我们也了解到这个人已经患了绝症。不过,我们没有证据呀!所以只能按照他或其他人的意图结案。”古洛苦笑着,看看房间里的人。他感觉到气氛明显地缓和了,夏侯新生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而陈寿虽然和他一贯的神态一样,从来不让笑容离开他的脸,但现在这伪装服上却闪过一道亮光,只有辛文素不动声色,似乎没有在听古洛这啰啰唆唆的分析。
“不过,我们也知道了这个所谓的电话恐吓案件不过是那个会计想让强奸犯简万库付出代价的计划,她的动机虽然是良好的,但做法却是不足取的。我们让她和她的家人从这件事中吸取教训,他们也表示了痛定思痛的反省和悔恨,足够了,我认为。但事情却不按我们的意志发展。会计的父亲死了,这是个好人,虽然犯过错误,但是他本质善良,正如一个兔子偶尔咬了人一口一样,其实它并不是凶狠的掠食动物。他的死使我们发现了一桩命案,真是巧合,也叫偶然,但更巧合或偶然的是后面发生的事。我们在埋尸现场又发现了一具尸体,一具无头尸。又是偶然,他偶然丢的一张车票带着我们到了兴隆县,当然不是那么顺利地让我们直接去了那里,我们开始到达的是化民县。这要是一一给你们说起来就太麻烦了,简而言之,这个人最终让我们走向了正确的方向,当然不是指具体的地点。如果这些都是偶然的话,那么我们的侦查工作就没有什么智慧留下的痕迹了,一切不过像是赌场或股票市场上的运气一样,我们不过是赶上了牛市或者赶上了一个手气不好的输家。不,不是这样的,我古洛是从来不靠运气的,更不靠什么神奇的直觉。我根本不相信那个李英杰是为了泄一己之愤杀了简万库,他至少是和某些人做了笔交易,我不会放松对这件事的调查的,我告诉你们,一个合格的警察对任何细小的疑点都是会追查到底的……”
“谁也没有怀疑你们警察的能力,尤其是你这个号称神探的警察,你就快说吧,我们没工夫听你发自内心的表白。”夏侯新生不耐烦地说。这次辛文素终于露出了笑容。
“好!说得好!但一会儿你也许不会这么说了。我们经过不懈的努力,终于找到了简万库另外一处住房,在那里我们发现他有一部电话,在他死前的一段时间里,他曾经给兴隆县的一个电话号码连续打电话。奇怪呀,他为什么给这个电话打呢?这个电话的主人是谁呢?经过我们调查,他是简万库的舅舅,一个退休的老警察,名字叫周伟正。当然打电话是每个自由公民的权利,何况说的是什么我们也无从知晓。可我们必须知道他临死前和他舅舅说过些什么,这很正常吧。作为警察来说,也许会在这里面找到线索。但我们没找到他舅舅,据说他去了海南,我们迅速和海南联系,但对方说今年周伟正没来。这时,我想起了什么,你们猜猜?对了,我想起了那个无头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