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娇百媚-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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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碍事的,挺一挺就过去了……”她有气无力地抬手,摸了摸映坠满是泪痕的脸颊,额角,豆大的汗珠已经沾湿了手绢。
一阵痉挛过后,小腹,似乎不那么痛了……
可,她的心,为何还这般痛呢……
眼前,蓦地又浮现了那张俊美无俦的脸。皇上,是个多么的高高在上的代表,尊贵,令人仰视,却难以容得下,人世间最寻常不过的感情了么……
雪纺的衣裙,轻柔飘逸,成就了一抹最纯粹的白色,却因为浸染了鲜血,变得更加惨淡醒目。景宁拖着疲倦的身子,仅仅休养了半个时辰,就在映坠的搀扶下,来到了长春宫的东侧殿——绥寿殿。
一个刚满周岁的孩子,一个许久都不曾被召幸的贵人,若在往常,定是被弃在被人遗忘的角落。可偏偏就是这一对母子,牵动了整个后宫人的心思。
赫舍里皇后让她害她,皇上却要她保她。
如若,将长春宫作为一方小小的棋盘,那么,对弈的双方,便是这一对天底下最尊贵的夫妻。
因着是新晋的宫人,虽未封品阶,但承蒙李德全的照应,各处太监奴婢都竟然三分,所以,没有丝毫阻拦,景宁便畅通无阻地来到了绥寿殿。
经过通报,惠贵人纳喇氏芷珠走出来相迎,一身朴素婉约的碎花旗装,身子高挑,纤度和侬,眉目虽不美,却自有一股端静贤淑,风姿如画。
“妹妹今日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了?”她微微欠身见礼,礼数周全,丝毫没有怠慢。
景宁亦应景地欠了欠身,苍白的脸被浓重的胭脂一染,绯红剔透,并不似往日的低眉垂眼,举手投足间,反倒带了三分的傲气。
“姐姐原是这长春宫的主人,妹妹初来乍到,理当前来拜见。”
纳喇芷珠款款一笑,“妹妹严重了,快请进来坐。”
转头示意,立即走上来一个宫婢,端着托盘,将茶盏糕点一一殷勤布好。
圆融大度,恪守本分,这便是后宫的人给这位惠贵人的评价。究竟中肯不中肯,景宁不知,但从这初次见面的殷勤客套上看,倒果然是个八面玲珑的女子。
“妹妹今日来,想必,姐姐也知道是为了什么吧!”景宁施施然落座,端起茶杯,撇沫,一副丝毫不把旁人看在眼里的架势。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纳喇芷珠微不可知地睨去目光,细细打量了一番,不禁有些怔忪。早就听说过皇上破格晋封的这位宫人,包衣出身,原是别的宫伺候的奴婢,却不晓得,怎的这般不成体统!莫非,是因为方侍寝过,就变得骄横跋扈了?
“妹妹这是在开玩笑了……”她微微一笑,脸上淡淡,不以为意的样子。
景宁却是哂然地笑了笑,越发放肆,随手一招,身后便走上来了一个瘦小纤弱的宫婢。
“姐姐可认得她么?”
纳喇芷珠顺着景宁的手看过去,满脸疑窦,却是摇了摇头,“从未见过。”
景宁放下茶盏,将食指对顶在一起,两肘端端放在椅子两侧,双眸含笑,阴晴莫测,“姐姐不认得,也没有关系,可她却认得姐姐呢!”
说罢,从袖中掏出来一个精致小巧的瓷瓶,“啪”的一下,扔在了纳喇芷珠身前的地上,并不看她,反而侧目对上那个宫婢,“惠贵人与我都在,还不快从实招来!”
那个宫婢被景宁凌厉的眼神吓得一哆嗦,扑通一下跪在了上,“姑娘饶命,姑娘饶命……是……是惠贵人命令奴婢将这药下在福贵人往日的饭食中,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瑟瑟发抖,声泪俱下,这个孱弱的宫婢,正是在飒坤宫延洪殿伺候的碧莲。
纳喇芷珠的脸色蓦地一变,难以置信地看着地上的碧莲,她与她素不相识,她怎能信口雌黄,这样无中生有?
未等她开口,景宁走过去,轻轻巧巧地将地上的瓷瓶捡起,拿在手里,细细把玩,“姐姐,这药,名唤‘凉药’,其中含了麝香、极少的红花和水银,不是毒,却足以让一个女子永远无法怀上孩子……”
一双美眸静静地注视着那张已然变得惨白的脸,丝毫不放过那上面的任何一个表情。
“娇儿绕膝,可谓是天伦之乐。如今,姐姐已有了小皇子安身立命,却竟然还想要剥夺其他嫔妃怀孕的资格,是不是有点儿太不近人情了……”
隐晦尖刻的话,却是句句切中了要害。在后宫,即便是再得宠的妃子、身价再高的宫人,一样背不起毒害皇子的罪名。所谓上攻伐谋,攻心为上,若要素来淡定的惠贵人就范,不得不下一计猛药。她虽不懂得兵法,却有着自己的算盘,如意巧思,令人防不胜防。
朱红的唇被咬得渗出血痕,纳喇芷珠喘了口气,半晌,忽然明白了什么。
她定定地盯着景宁的眼睛,一字一顿,含着恨意,“究竟是谁派你来的?谁给你这样的权力来质问我?”
清眸淡漠,宛若碎在明月柔波里的冰,没有一丝的波澜,她微微勾了勾唇,举起手臂,将绣花镶金的衣袖轻轻地卷起。
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那纤细的皓腕上,带着一串莹润碧翠的碧玉手串,寒凉通透,细腻如脂,一看便知是进贡大内的上品。
“是……是皇后娘娘……”纳喇芷珠脚下蓦地一个趔趄,额上微汗,跌坐在了椅子上。
那碧玉手串,她是认得的。当年进贡的只有两件,一件封给了太皇太后,另一件便是皇后享有,去年上元节的时候,皇后还特地带出来给她们这些新晋的贵人把玩,想不到,这般尊贵的东西,竟是赐给了旁人!
“没有,我没有,我根本不认得这个宫婢……”她这时才开始失口辩驳,原本淡然镇定的眼底,此刻满是慌恐悲戚。
景宁低着头,嘴角却是微微翘着的。荣宠一时如何?育有皇子又如何?她也不过是个身份低等的贵人。皇后乃是一宫之主,即便是陷害,她也无力反驳,更何况,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敛眸不语,她并不接话,只是静静地把玩着手中的瓷瓶。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就在纳喇芷珠即将忍不住的时候,蓦地,寝殿内堂,传出了一阵婴孩的啼哭。
计中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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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纳喇芷珠即将忍不住的时候,蓦地,寝殿内堂,传出了一阵婴孩的啼哭。
景宁抬目看去,却见纳喇芷珠忽然满脸惊慌地一把拦在了她面前。
“你不要想害我的孩子,我不许,不许……”
什么凉药,什么福贵人,不过是皇后想要铲除她们母子的借口罢了。深宫凄凉,宫心如毒药,眼见皇后临盆在即,她就知道,依着她那样的性情,怎么会放过她的孩子!
景宁却是清淡一笑,转过头,朝着地上的碧莲摆了摆手,“戏演完了,你先下去吧!”
有些事情,耳听,或许是虚的;可有些事情,眼见,却未必为实。
凉药的事,总要有人出来顶罪的。可,那个人,却不会是惠贵人,起码,现在不会。
皇后那里确实让她害她,可皇上,却也让她保她。
两者相较,取其轻。景宁聪敏如斯,怎会不懂得权衡轻重……
说话间,她复又坐回到席间,拿起那装着凉药的瓷瓶,打开瓶塞,一股芬芳浓郁的百花香气散发了出来。
“不过是一瓶普通的百花酿,妹妹与姐姐开个玩笑,怎的就当真了呢?”
纳喇芷珠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又看向那瓶子,耳目朦胧,仿佛做了一场大梦。
“这……”
“凉药之事,确有其人,只不过,不在长春宫。至于在不在其他的宫里头,就不是我这一个区区的宫人说的算的了,姐姐可明白妹妹的意思么……”
“那你究竟想要怎样……”她歇斯底里,神经线已经悬在崩溃的边缘。
景宁不置可否,淡淡勾了勾唇,“不过是昨日,皇上特地交代要我好好看看皇长子,是否还与先前一般身体康健,却没想到姐姐如此不愿。妹妹只好有违皇命了……”
她笑得优容,眼底,含着一抹若有深意。
“皇上,你是说……是皇上让你来的?”纳喇芷珠再一次怔住。
这一次,景宁轻声漫笑,不再回答,只是径自朝着寝殿内堂走去。
纳喇芷珠没有再阻拦,只一瞬的踟蹰,便快步跟了进去。
浅绯的锦帐微垂,摇篮中,躺着一个纤弱幼小生命,周身裹着明黄软衣,宛若嫩蕊娇葩,见到景宁,前一刻还盈盈啼哭,此刻却是异常地安静了下来。
侧身凝望,那娇柔白嫩的胳膊伸出锦衾棉褥,摇着,朝着她咯咯地笑。
“皇儿很喜欢你呢……”纳喇芷珠走过来,一把将她从摇篮中抱起,搂在怀里,满脸爱恋疼惜。
“皇长子长得很漂亮。”景宁由衷地道。
纳喇芷珠哀戚地垂下眼帘,“我真的不明白,为何皇后娘娘偏要死咬着我们母子不放,历来继承大统的都是嫡子嫡孙,我身份卑微,就算是皇恩浩荡,也不会轮到我的头上啊……”
她说着,泫然欲泣,梨花带雨,不禁为平庸的姿色添了一抹娇柔,令人我见犹怜。
景宁却笑得不置可否,清淡的视线,落在那一抹明黄的袖带上。
太子之位,尊贵非常,按照祖上的规矩,确实是非长子嫡孙莫属。所以与其说是身份,不如说,更是宿命。他注定了是一个王朝的希望,注定了所有的人都要对其忠诚,可是,却也是最最危险,最最凶恶。
因为有人盼着他死,有人盼着他生,而,根本就不需要理由。
“宫闱之内,总归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到最后一刻,什么都有可能发生的!所以贵人姐姐的话,未免是言之过早了……”
所谓暗示
“宫闱之内,总归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到最后一刻,什么都有可能发生的!所以贵人姐姐的话,未免是言之过早了……”
坐镇中宫又怎样,不过是一个失了皇宠的可怜妇人,没了男人的滋润,便是涩的,苦的,连着面目,都变得狰狞可憎。纵然是机关算尽,也难保,最终不会落下个作茧自缚的命运。
“妹妹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问得真切,景宁却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直到,将她看得没有了底气。
浸润后宫七年,这个纳喇芷珠合该心明眼亮,可她偏要做出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是不是太过聪明了。
“姐姐聪慧过人,有些话,想必不用妹妹说,亦是晓得的。东宫那个位置,高高在上,凡是育有皇子的妃嫔,莫不是削减了脑袋想往里挤,即便是再大度,也不有人抗拒那种诱惑吧……”
攥的手缓缓地握成拳,纳喇芷珠将怀里的孩子交给一旁的婢女,看着景宁,眼神变幻莫测,“你这么说什么意思?”
“贵人姐姐莫动气,妹妹挑明之前,姐姐不妨先看看这封家书,这可是桂嬷嬷亲自交到我手上的……”她嫣然一笑,索性适时的岔开话题,从袖中拿出那封微微有些褶皱的洒金信笺。
桂嬷嬷……
纳喇芷珠的眼皮抖了抖,三分惊异,七分忐忑,不疑有他地接过来一看,信函上字迹竟果然是族兄的亲笔。
看到她微微缓和下来的脸色,景宁了然地笑笑,转身,她走出寝殿,只留下惠贵人单独拆开信封。
纳喇?芷珠的兄长,是如今镇守南疆的纳兰明珠大人。景宁虽无庙堂脉络,却粗识当下形势。
南疆被三分十馀年,守备大臣渐跋扈,骄纵逞凶,早就被皇权所忌惮,纳兰大人操重兵镇之,不仅是朝廷安插下的一个眼线,更是确保南疆不会犯上作乱的资本。
可如今,皇后有喜,京城这边,自然要想方设法地,让远在千里之外的纳兰大人高枕无忧。而这封报平安的家信,由景宁来传递,就再合适不过。
“这是……皇上的意思?”她踟蹰半晌,方才惶惶不安的眉目间多了一分镇静。
景宁微微一笑,却并不接话,只是那样优容的神情,在纳喇芷珠看来,已经默认了她的猜测。
“方才导演的一场戏,不过是想要提醒贵人姐姐,深宫复杂,任何事情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往后日常,定要多加小心。”
纳喇芷珠眼捷微颤,幽幽地道:“可是,皇后娘娘那儿……”
“手再大,也遮不过天。这天下,毕竟是皇上的天下,这后宫,也是皇上的后宫,皇上想保谁,想杀谁,只是一念之间的事情……只要姐姐放宽心,一切有妹妹在,有皇上在,都不会有问题的……”
景宁说着,上前半步,轻轻抚上了她微凉的手,笑容中,含着蛊惑人心的安定力量。
纳喇芷珠的唇齿一张一翕,踟蹰嗫嚅,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该问么?她不确定,亦不敢确定。
眼前这个新晋的宫人,步步谨慎,句句小心,一环勾着一环,就连她这个自诩为宫中的老人,都是自愧弗如。方才一番话,于情于理,都说得恰如其分,可她的心,却如何也安定不下来……
子以母尊
一度圆融老练的惠贵人,此刻,忽然惶惑了起来。
景宁脸上的笑意却更甚,自然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慢声轻笑,她凑过去,不妨为她传道解惑:
“如今,娘娘的麟儿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