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田不如种妖孽-第9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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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故心里沉了一下。
他突然上前,向她慢慢俯低身体,唇凑到她耳边吹气,“这些事,你还是当不知道的好。就像我,今天只是来唱了出戏,别的什么也没看见。”
如故沉默,她对这皇家的事知道的确实太少,盲目插手不是明智之举。
哪怕是她再想帮萧越,但如果一无所知地瞎帮忙,只会帮倒忙。
止烨见她不反驳,向后退开,把如故从上看到下。
如故被他看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情不自禁地抱了胳膊,遮住胸前,“喂,你该不会被我发现了秘密,想先奸后杀?”
止烨嘴角抽了一下,“你还真会自作多情。”
如故咳了一声,“那你这么看我做什么?”
止烨摸了摸下巴,“丫头,你什么时候会武了?”
如故不屑道:“我学防狼术还要告诉你?”
止烨“呵”地一声笑,摸了摸鼻子,眼里多了几分玩味,“防狼术,名字倒是不错,就是不知会不会是花拳绣腿,中看不中用。”
如故哼了一声,“不防试试。”
止烨挑了挑眉梢,“改天试。”
如故眼角一抽。
“你就不怕我回去后,胡乱说话?”不管无颜受雇于谁参与刺杀,只要被人知道,他就别想活命。
止烨略看了如故一眼,“你不会。”
如故惊讶地向他看去,仍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但眼里却是没有丝毫怀疑的决定。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直觉。”止烨望了望门外,“我送你出去。”
“不用,我自己回去,小开应该在外面,你还是看着无颜吧,省得被人发现,把临安府给牵涉进去。”
郡主府里的这些人,她一个也看不懂。
止烨之前明明对她不感冒的,可是关键时候却无条件地选择信任她。
止烨看了她一眼,没有坚持,从怀里取出一个信号弹,从窗口放了出去。
没一会儿功夫,小开匆匆赶来,他虽然气如故可恶,却绝对不能让她出事,花满楼出事,他忙上楼找人,结果不见如故,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正想设法通知下头分头找人,看见止烨的信号弹,急急赶来,看见如故在屋里,长松了口气。
如故没能从无颜这里得到想要的答案,但无颜人事不知,也不能再问什么。
只能跟着小开离开,走到门口。
忍不住又问道:“你真不怕我把今天的事,宣扬出去?”
刺杀太子是天大的罪,就算止烨没有参于刺杀,但他知情不报,而且与刺杀太子的无颜走得极近,就算不判个同谋,也要担上个包庇之罪。
止烨飞快地看了她一眼,道:“你能让我死?”
“府里不止你一个。”
不就阳气吗,没他还有容瑾,玉玄,小开……
再说云末离开,不知道还会不会回来,如果不回来的话,临安府里的阳气结界早晚破解,到时他们也没有再留在府里的必要。
如故想到这里,眼里的笑意慢慢凝住。
不知云末去了哪里,也不知他现在怎么样。
他在时,觉得他太过聪明,对他事事防备,但他不在身边,心里又像空了一块,怎么都不踏实。
因为刺杀事件,小开没空和如故算账,领着她从后门出了‘花满楼’,外头已经没了打杀声。
因为刺杀事件,行人全被冲散了,又有官兵查封,她的马车也不能再靠近。
只能随着小开步行。
到了前头,身后传来马蹄声。
如故下意识的往道边避让。
那马却在她面前停下。
如故抬头,迎头对上萧越冷冽逼人的眼。
一直卡在嗓子眼上的心脏总算落了下来。
他没事。
萧越一身黑袍,不知是被鲜血还是汗湿了半边身子,面颊上溅着鲜红血滴,让他俊逸的面庞带了些诡异的妖艳。
他黑沉的眸子落在她胸前衣襟上。
如故随着他的视线看下,才发现自己胸前衣领绣花入沾了一小团血迹,血迹压在团花上,如果不仔细看,倒难被发现。
“你没事吗?”萧越看了如故身后的小开一眼,淡淡开口。
如故伸手在衣襟上抹了抹,“可能是被溅上的,没事。你有没有空,我有几句话想问你。”
当时血肉横飞,被溅上些鲜血,也不是奇怪的事。
“什么话?”
如故看了小开一眼,小开不等她开口,径直走开,如故的破事,他不爱听,也懒得听。
萧越翻身下马。
如故道:“你今天为什么会到花满楼?”
“收到消息,花满楼会有人刺杀皇后娘娘。”既然如故能问出这话,一定是她知道了什么,也不瞒她。
“哪来的消息?”
萧越沉默,虽然有些事不必瞒她,但他不想她卷进宫廷的斗争。
“陈后?”如故直视着萧越的眼睛。
如故在被挤出雅间的时候,并没多想,但那刹那间的阴影却久久不散,后来听了止烨的话,赫然明白那抹阴影是怎么回事。
今晚从头到尾,都是陈后自演自导的一出戏。
她表面支持萧越,和萧宸的一帮势力针锋相对,如果她遇刺,被怀疑的对象自然是贤妃和萧宸。
她雇了杀手,嫁祸给贤妃和萧宸,却又暗中放风给萧越,让闻风而来的萧越捕杀‘杀手’。
‘杀手’一死,就死无对证,贤妃和萧宸变得有口难辩。
陈后遇上如故,立刻又多了一个计划,邀如故一起看戏,实际上是想把她推向杀手的刀口,如故被挤到杀手的刀口之下,并非偶然,而是故意为之。
如果她死在花满楼,越皇定会向北朝讨个说法,弄不好两个盟约都会瓦解,贤妃和萧宸就更罪不可逭。
仅一步棋,就能把贤妃和萧宸狠狠地踩下去,永无翻身之地。
这是一招狠招。
可惜,陈后千算万算,怎么也算不到,如故从小到大都在做生存训练,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她立刻能做出本能反应,要她死并非想象中那么容易。
另外,如果萧越也死在这里,更是一箭双雕,打击了贤妃和萧宸,又清除了萧越,她就可以正正当当地扶自己儿子上位。
如故想明白了其中道理,问萧越,只是在他口中证明自己的猜测。
结果,果然如此。
心里冷笑,陈皇顶着菩萨面具,实际却是心如蛇蝎,这次算是真正见识了一回宫心计,贤妃和陈后相比,实在小儿科了。
萧越问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如故不答反问,“你认为,我是怎么出的雅间?”
答案已经再清楚不过。
如故和陈后并肩而坐,陈后的护卫从外头涌过雅间,应该是把她和陈后一起围住才对,怎么可能只围住了陈,却把她挤了出来?
答应只可能是故意而为。
萧越愧疚地伸了手去握如故的手,“对不起,差点害了你。”
“和你没关系。”如故冷笑,她是碰巧撞上陈后,然后被陈后顺手拧来做了一回垫脚石。
可惜,陈后打错了算盘,她不是谁都可以利用,谁都可以陷害的。
陈后对她不仁,也就休怪她不义。
有了合适的时机,她一定会让陈后为今天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萧越道:“今天的事,我不会这么算了。”
如故笑笑,有些账,她要自己来算,才会觉得痛快解气,“你去忙吧。”
萧越还有要紧的事要处理,轻点了点头,略瞟了她不远处的小开一眼,‘驾’了一声,骑马离去。
等萧越走远,如故才道:“走吧。”
小开瞟了如故一眼,止烨果然没信错人。
接下来,京都为了捉拿刺客,全城禁严。
如故不愿招惹麻烦,也不出城回临安府,回了靖王府。
刚进门,就见三顺和冬菱等在门口。
两个丫头看见如故,迎了上来。
三顺眼底闪着喜悦,“郡主,云公子来了。”
“他在哪里?”如故一颗心都要飞出胸膛。
“在后花园。”
如故脸上立刻浮上笑容,吩咐了冬菱安顿小开,提了裙摆飞奔向后花园。
三顺连忙追了上去。
进了花园,见一身干净得一尘不染的白衣少年站在一株八角莲前,不知在看些什么。
如故欢喜得正想上前,听见前方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云末。”
云末听了那个声音,不但没有回头,反而朝着反方向走开。
如故拉三顺缩到垂花门后面,借着雕花的门框遮住身形。
一身华服的素锦快步追上云末,横向一步,拦了云末的去路,有些不满道:“怎么见了我就走?”
云末只抬头淡睨了素锦一眼,道:“云末还有事在身,请锦郡主让让。”
如故有些诧异,云末居然用这样不客气的口气跟素锦说话。
照着素锦的性子,这下怕是要炸毛了。
哪知素锦不但不怒,反而笑了,向他凑近些,“你就不问问我,找你什么事?”
云末侧身避开素锦凑上来的身子,阳光撒在他温雅俊儒的面庞上,却丝毫让人感觉不到暖意,神情冷漠,说话的声音同样冷漠,“锦郡主找在下,还能有什么正经事?”
素锦撅了嘴,“我找你没有正经事,难道临安那丫头找你就有正经事了?”
如故见扯到了她身上,不由得皱了皱眉,倒想听听云末怎么回答。
云末道:“她没事不会找在下。”
“是吗?”素锦即刻眉开眼笑,又绕到他身前,“你是在恼我,没向越皇讨了你,把你让给了临安那丫头?”
如故轻抿了唇,难道素锦和云末之间有私情?
云末敛了浓眉,看向身边八角莲,“在下没有那心思,更不曾恼过锦郡主。皇上让云末服侍谁,云末就跟随谁。”
素锦不反驳他,笑着道:“我知道你恼我,才不理我。我把你暂时让给她,自然有我的道理。等过些日子,我一定会向越皇讨了你过来。”
云末脸上浮上愠意,“皇上于云末有恩,云末才进临安府,以此来报答皇上的恩情。云末非玩物,由着人推来让去。在下并无跟随锦郡主的心思,请锦郡主自重。”
这一番话大义凛然,说得直接又全不顾素锦的脸面,素锦脸色微微一变。
“云末,你明明是认识我在先。”
“那又如何?”
“你知道我六岁就喜欢你了。”
云末不看素锦一眼,转身走开,向如故这边走来。
素锦望着他的背影,气得小脸发青,大声道:“我知道你恼我求母亲向贤妃提亲,可是你知道不知道,我那么做是为了你。”
云末仿佛没听见素锦的话,半点没有停留地向这边走来,走出垂花门,见到门后的如故和三顺微微一怔,“郡主怎么会在这里?”
如故往院里望了一眼,“我见有人在那里说话,不好过去打扰,所以在这里等一等。”
云末看向如故的眼,如一汪清泉,清澈无波。
如故撞见他和素锦私会,他居然坦荡荡地,没有半点不自在,这让如故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
转身回走,云末安静地跟在她身后。
如故想到他毅然离开临安府,却平白出现在这府中,刚才对素锦的冷淡,也不知是不是玩的欲擒故纵的游戏,心里突然有气,“你不必跟着我了。”
云末见如故下逐客令,只是轻轻一额首,就独自走开,离去的身影竟让人生出一抹孤寂的感觉。
三顺望着云末的背影心里有些难受,“郡主为什么乘这机会和云公子好好说说话,劝他回府。”
“他为什么会来靖王府?”
“是来给老太太操办六十大寿的。”
“老太太的寿辰怎么还要他来操办?”
三顺看了看左右,压低声音,在如故耳边道:“听说当年王爷死活不肯答应休妻联姻,老太太见北皇给的期限将到,如果王爷还要固执下去,会惹来杀身之祸,于是借着寿辰大发脾气,给你娘难堪,你娘气不过离开了北朝,从此一去不回。从此以后,王爷虽然年年给老太太摆宴祝寿,却都是请了安就离开,连饭也不吃一口,老太太为这事耿耿于怀。”
“这跟云末什么关系?”如故冷笑,如果老太太知道她母亲就是越皇,不知道会不会吓得尿裤子。
“后来云公子来了,不知用了什么办法,竟让王爷陪了老太太过寿辰。从此后,老太太的寿辰都由云公子来操办。”
“老太太寿辰是什么时候?”
“三天后。”
第三天,如故在屋里坐得久了,实在有些烦闷,就到院子里随意走走。
路过一株海棠,见一个人依坐在海棠下的青石上,他面如桃花,唇红如朱,细长的眉眼像是描绘出来的,手托着腮正思考着什么。
他听见脚步声,抬眼起来,眸子如凝了一汪秋水,他身后海棠顿时失了颜色。
然如故看清这张脸,惊得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