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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节

种田不如种妖孽-第6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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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货。”如故大摇大摆走向门口。
  玉玄飘身上前,大刀横在如故面前,“没做完,不许离开。”
  “试题交给你了,做没做完,你自个不会看?”
  “贴脸上,怎么看?给老子拿下来。”
  “要拿自个拿。”
  “自个拿就自个拿。”玉玄捏了试题轻轻一拽,没拽下来,再用点力,还是没拽下来,再用力,试题轻‘嘶’了一声,破了个口子,玉玄吓得忙停手,小心地摸着纸边扒了半天,也没把试题从脸上撕下来,见如故眉飞色舞,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哼了一声,“别以为这样,老子就检查不了试题。”回头冲身边小厮吼道:“拿镜子来。”
  小厮小跑着拿了面小铜镜来,玉玄嫌小厮跑得慢,一把夺了镜子住脸上试题照去,这一看,怔了,小魔女真的在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把这些题做出来了?
  难道说,她原本就是会的,在这里跟装疯卖傻,戏弄他们?
  玉玄想到这种可能,脸顿时垮了下来。
  如故凑上前,“漂亮吧?”
  “屁,老子是男人,什么漂亮不漂亮的?”玉玄脸色越加的难看。
  “我问的是我做的题漂亮不漂亮,你以为是什么?你的脸?啧啧,看不出来,我们玉玄美人很自恋嘛。”
  玉玄俏脸‘刷’得一下红了,恼羞成怒,去抓如故,这妖精太可恶了,就算不揍女人,也得吐她一脸口水,才出得了这口恶气。
  如故脚下一错,居然很巧妙地避开他的爪子,嘻嘻笑道:“我的题做完了,走了啊。”
  “放屁,最后一道题,你没答出来。”
  如故扬眉,看不出这二货行事大大咧咧,还是个不好糊弄的主,怪不得云末拧了他来盯着自己。
  提起从书房里带出来的毛笔,直接往他脸上涂了个‘二’字。
  如故动作太快,快得玉玄懵住,等他回过神来,脸蛋涨得通红,怒了,“谁让你在老子脸上乱画的?”
  如故夺了他手上小铜镜往他脸上一照,“题答完,走人。”把小铜镜和毛笔一丢,丢下呆若木鸡的二货,摇摇晃晃地离开书房。
  过了好一会儿,玉玄才回神过来,看着不知什么时候抱着手臂斜靠在门框上的止烨,指了指自己脸,“我们是不是都被她骗了?”
  止烨轻挑眉梢,那丫头真聪明得出人意料。
  风卷着花瓣飘飘扬扬,头顶乌云滚滚,要不了多久就会有大雨。
  如故院子里的粗使丫头小红焦急地在门外打转,见她回来,连忙跑来,“郡主……”
  “有事?”
  如故进府后,虽然从不干涉府里的事,但她自己院子里的人,还是极留意的。
  这丫头胆小本分,平时做完事,就躲得远远的,从来不会在人前闲逛,今天主动找她,肯定有事。
  “我们村子靠着一片葡萄园子过活,一个月前村里的男丁都被征去修防事,家里剩下的老的老小的小,葡萄还有十来天成熟。瞧这天,马上要下大雨了,如果不赶着把棚子架上,葡萄全部会打掉。我爹和我弟弟修防事,不能回来,家里只有我年迈的奶奶,做不了搭棚子的活,如果我不能回去。葡萄没了,家里就得挨一年的饿。”
  “你家离这里多远?”
  “十来里路。”
  头顶响起一声沉闷的雷鸣,如故望了望天,十来里路,等她回去,这雨早就下下来了,“我正好想出去走走,送你一程。”如故在书房关了近一个月,早闷得起灰,送小红回村,也正好换换心情,让下人牵来马。
  小红惊呆了,直到被如故拽上马背,才怔怔回神。
  如故和小红到了陈田村,斗大的雨点已经砸落下来。
  小红连家门也顾不得进,就急急去了葡萄园子。
  如故想到小郎,无论他对她怎么残忍暴虐,但他对百姓极好,要做到可以与那人抗衡的位置,就得做上位者,百姓是根,不了解百姓的疾苦,就做不了上位者。
  如故不着急回府,朝葡萄园的方向走去。
  整个村子的葡萄地里果然不见一个壮年男子,在地里忙着抢救葡萄的村民,不是妇人就是白发的老翁。
  其中一户人家,整片葡萄地里只有一个七八十岁的老翁,手边的只得几綑麻草,根本没办法盖住几亩地的葡萄地。
  风越刮越紧,雨点已经开始落下,老翁望望天,又看看自己的这片葡萄地,绝望得老眼里噙了泪。
  如故正想上前帮忙,突然一辆堆满麻草的马车匆匆而来,在老翁面前停下。
  老翁看见来人,老眼里的泪滚了出来,快步上前,“云公子……”
  如故怔了,是一个月不见人影的云末。
  “陆爷爷,没时间了,赶紧着,能救多少是多少。”一身白衣的云末从车上跳下,抱了綑麻草跑向园子,把麻草抖开,盖在葡萄架上。
  如故望着那熟悉的身影,嘴角浮上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微笑。
  也去牛车上抱了麻草,跑到葡萄架的另一方,学他铺在葡萄架上。
  如故从来没做过这样的话,手脚很慢。
  麻草刚刚铺上,还没来得及用绳子捆绑,麻草被风一吹,四处散落。
  云末眼角余光看见被风吹散的麻草,抬眼起来。
  葡萄架比人高,云末看不见葡萄架另一头的如故,只能看见捣鼓着麻草的一双女子小手,没有时间理会对面是谁,道:“姑娘,你来铺草,我来绑绳子。”
  如故含糊地“嗯”了一声。
  他们一人铺草,一人绑绳子,没一会儿功夫,就配合得天衣无缝。
  又是几个雷声滚过,大雨倾盆。
  眨眼间,如故一身衣裳打得透湿。
  如故这具娇贵的身体,没一会儿功夫就累得腰酸背痛,咬牙硬撑。
  这活对于一个不曾做过农活的女人来说,太过勉强。
  手里的麻草变得像有千斤重,几乎要举不过头顶。
  雨越来越大,雨水糊了眼睛,剩下的葡萄架再不盖起来,葡萄就会被雨水打落。
  如故觉得身上力气,被一点点抽空,但看着云末绑着绳子的灵活手指,将唇一咬,不肯让动作有丝毫减慢。
  终于把最后一个葡萄架盖上,突然脚踩在一块小石头上,脚底痛得钻心,没能站稳,跌跪下去。
  如故深吸了口气,这才发现鞋子不知什么时候掉了一只,袜子已经磨破,露出沾着泥的脚趾,模样当真狼狈。
  有人伸手过来扶住她的手肘。
  “姑娘……”头顶传来云末的声音,话音没完突然打住,顿了一顿,才又迟疑响起,“郡主?”
  他的目光只在她脸上略为停留,就往她脚上看去。
  如故把脚缩回裙下,不转头看他,推开扶着她手肘的手。
  腰上一紧,被打横抱起。
  如故心脏陡然一紧,挣扎着下地。
  他收紧手臂,把她抱紧,令她不能动弹,大步走向马车。
  “放我下来。”
  “别动。”云末低头看向怀中板着脸的小女人,“你怎么来了?”
  “想来就来了。”如故想着他这些日子的不理不问,憋了一肚子的气,没有好口气。
  云末微微一笑,不再问。
  如故发现,她这个回答很容易让他误会,忙道:“我不是跟着你来的。”
  “嗯。”云末嘴角的笑慢慢变浓。
  “我是说真的,你别自作多情,以为我是为了你来的,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这里。”
  “云末本来没有这样想过,不过郡主提醒,倒是得想一想。”
  “你别乱想。”真是越描越黑。
  云末又是一笑,连话都不回了。
  如故被他抱在怀里,像针扎一样难受。
  陆老爹绑完最后的一个葡萄架走来,看见云末怀里竟抱着个姑娘,怔了,“这是……”
  “她叫如故,来帮忙的。”
  如故飞快地瞟了他一眼,她对父亲说过,她从此就叫如故,但那些人仍习惯叫她临安,他叫她如故,却叫得很顺口。  所有人都知道临安郡主,却没有人知道她另外有一个名字叫如故。
  陆老爹做梦也没把面前的如故想到郡主身上,见她长得细皮嫩肉,从头到脚被雨水淋得透湿,有些担心她身子娇贵,受不住寒,慌忙道:“赶紧到家里换件衣服,喝点热茶,这么淋着,病了可就不好。”
  如故正想拒绝。
  云末已经抢先一步,道:“那就劳烦老人家先回去烧些热水,我们随后就到。”
  陆爷爷忙答应着跑走。
  如故被雨水淋湿,觉得很冷,他身上温热的体温隔着湿衣传来,一点一点地驱去体内的寒意,他结实的手臂紧揽在她腰间,让她这些日子没有着落的心,仿佛有了依靠。
  但想到他这些日子以来的不理不问,突然觉得委屈,鼻子一酸,忍不住想哭。
  以前离开训练营以后,时常都是一个人,再苦再累,再孤单,都不会哭,被小郎虐心虐肺,也不曾哭。
  这时并没受过什么苦,竟脆弱到了这地步。
  她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不愿云末看见她软弱的一面,淡定道:“我的鞋掉了。”
  云末把如故放上马车,脱下身上同样湿透的外衣,盖在如故头上,冰冷的手指拭去她脸上的雨水,“等我。”
  温柔的动作让如故胸口陡然一紧,强忍着的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好在这时天已经很黑,加上雨又大,泪水刚刚涌出,就被雨水冲去,不会被他看见。
  看着云末走开,跳下马车,把云末的白衣丢在车上,跑向绑在不远处的马,再不走,真要被他看见她的柔弱。
  翻身上马,轻拍马脖子,“走。”转眼,就远离了陆爷爷的葡萄地。
  身后传来一声口哨声。
  马突然调转了方向,向来路跑去,如故用力拉马缰,试图重新调转方向,但这马却丝毫不听她指控,任她怎么折腾,仍是原路跑了回去,远远见站在雨中的云末,一身雪白中衣紧贴在身上,他身形笔直,丝毫不见狼狈。如故心头鬼火乱窜,人不拿她当回事也就算了,马也欺负她。
  咬紧牙,用力拉紧马缰,可任她怎么踢打,却丝毫不能让马重新调转方向,一直到云末面前才停下,云末轻抚马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僵坐在马上的如故。
  如故睨着马下的白色身影,如故生出一股无力感。
  郡主府由他打理着,所有事情都由他一手按排,就连一匹马都要听他的,她空有一个什么也不是的郡主身份。
  深吸了口气,从马背上跳了下来。
  磨破的脚底踩在地上,痛得倒抽了口冷气。
  如故强迫自己不去看云末那张清俊可亲的面庞,倔强地转身就走,就算没有马,她一样可以回去。
  他笑了一下,翻身上马,路过她身边时,弯腰下来,把她抱上马背。
  如故用力挣扎,但很快发现,任她怎么挣扎都是徒劳,环在她腰间的手,把她稳稳地揽在他身前,她根本挣脱不出去。
  她停了下来,不再做无谓的挣扎。
  他胸脯紧贴着她的后背,在冷雨中热得炙人,如故身体僵住。
  他脸颊轻贴上她的耳,低声问,“恼我?”
  “我干嘛要恼你?”如故心里堵得难受。
  “恼我这些日子对你不理不问。”
  “你每天都在给我出题,算不上不理不问。”如故违心地辩白。
  “那些题,你都能做出来了,神算会未必难得到你。”
  如故愕住。
  是啊,经过近一个月的答题训练,书本上的那些题,基本上已经难不到她。
  他对她确实算不上不理不问。
  但她心里就是憋屈。
  她刚回到这世上,第一个给她温暖的人是他。
  她潜意识中就默认了他的细致照顾。
  默认很快成为习惯,习惯也就成了依赖。
  只是之前,她没有察觉。
  习惯养成容易,改掉难。
  这些日子,他除了给她出题外,她的所有事,他都撒手不管。
  这样大的落差让她感觉无措。
  如故讨厌开始依赖别人的自己。
  “你下马,我要回去了。”
  “这雨今晚会越来越大,你这么淋着回去,明天非病倒不可。”
  “跟你没关系。”
  “你忘了,我是你的教导官,你的一切,都和我有关。”
  “我说没关系,就没关系。”如故赌气。
  “明天一起回去。”云末好脾气地哄道。
  “我不和与你一起回去。”
  “那也得等明日雨停。”
  “你怕我病了,你脱不了责任?”
  “是。”
  “你只当今天没见过我。”
  “如果真没见到,也就罢了,可惜我见到了。”
  “你不说,我不说,没人知道。”
  “别人知道不知道,和我没有关系,我只是做好自己的分内事。”
  “让你的分内事见鬼去,我用不着。”如故怒了,他凭什么对她想管就管,不想管就不管。
  “看样子,真是气得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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