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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6节

种田不如种妖孽-第25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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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故体内还是怜心的魂魄的时候,容瑾对‘如故’厌恶到了极点,哪怕是看一眼都觉得脏了眼,更别说其他的事。
  但他却强忍恶心,留在临安府,为那个让他恶心的怨魂补充阳气。
  他憎恨厌恶怜心,冰护法杀死怜心,对他而言是大快人心的。
  但怜心死了,她体内储着的那脉如故的魂魄,也会散去。
  于是容瑾又忍着憎恶,在冰护法掐上怜心脖子的瞬间,一支金针无声无息地刺向怜心的胸膛,保住她的心脉。
  所以,怜心虽然断了呼吸,却并不会死去。
  也正因为这样,同样藏在暗处的云末,才没有采取任何行动。
  而是在如故翻出靖王府的时候,悄悄跟在她的身后。
  他跟着如故,容瑾同样跟着。
  刚才,就算如故自己应付不了冰护法,冰护法也绝对没有半点机会伤得了如故。
  容瑾冷漠地和云末对视。
  他和云末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人,但某些心思却是惊人的相似。
  在对怜心的心思上,更是一致。
  如故这根软肋在云末身上,同样在他身上。
  “你的意思,这件事,由你来承担?”
  虽然冰护法杀错了人,并没有伤到如故,但也不是他可以容忍的。
  容瑾白皙的手指轻抚腕上金丝,他已经不记得这条金丝多少年没缠上人命,也是该饮饮血的时候了。
  “我地宫的人做出的事,我身为宫主,自然不会推卸责任。”
  “既然这样,动手吧。”容瑾阔袖轻扬,腕上金丝快如闪电地飞射出去。
  云末手臂一伸,手中多了支盘龙紫金枪。
  这一战,已经不是那天船上交手能比,无论是云末还是容瑾,只要一招出错,就会血溅当场。
  飞砂走石,枝叶翻卷,天地随之变色。
  突然,容瑾不理刺向他肩膀的枪尖,手中金丝缠向紫金枪,滑向云末握枪的手。
  两败俱伤的打法。
  枪尖刺入容瑾肩膀,眼见云末的手就要废在金丝之下,突然一条人影扑来,双手紧拽住金丝,将身体卷了上去,生生地阻挡住下滑的金丝,细如蚕丝的丝线划过她的喉咙,挨着云末手指停下。
  冰护法松了口气,抬头看着面具后的那双墨黑眼眸,嘴角浮上欣慰的微笑,仰面倒下。
  金丝和长枪同时撤回。
  云末蹲下身,查看冰护法脖子上的伤,金丝割断她颈部动脉,大量的血涌了出来,已经无救。
  “你为什么要回来。”他既然让她自己回去领罚,就是饶了她一命。
  冰护法笑了一下,她第一次敢在他面前笑,“我自己做的事,该我自己承担,而不该由主上您……”
  云末皱眉。
  冰护法大口的呼吸,却吸不进多少气,眼前戴着面具仍然俊逸非凡的面庞渐渐模糊,她知道自己的生命到了尽头,突然伸手抓住他的衣袖。
  “上次在清和殿,我……我没有动过杀她的念头……只是……只是想做得逼真一些。因为,只有那样,才能逼得萧宸失去理智,做出失德的事,才会死了北皇和越皇让萧宸和临安郡主联姻的念头。那样,主上才不会为难,不会难过……”
  她跟在他身边多年,从来没见过他碰哪个女人,但那夜……
  他明明恨如故入骨,却对如故索要无度。
  她就知道,他是动了情的。
  虽然,就算如故和萧宸成了亲,同样可以和离,但她不想他有一点受一点伤害。
  他想要的女人,应该完完整整地属于他。
  “我知道。”
  如果他不知道她的心思,又岂能不追究?
  “郡主她……”
  “你杀的人不是如故,叫怜心,和如故一胎所生,如故无事。”
  “红衣的是如故?”
  “是,她已经不再穿白衣了。”
  冰护法松了口气,一直堵在心口上的那块石落了下去。
  原来,在妩冰的水晶球里看见的少女是怜心,她杀死了怜心,那么他不会再有危险。
  而如故还活着,他也不用伤心难过。
  也不必孤单一世。
  这样,很好……
  冰护法慢慢闭上眼,停止了呼吸,眼角滑下两行泪。
  云末看着没有生气的女子,
  “还打吗?”话是对容瑾说的。
  容瑾转身,走向树林,无论是他,还是云末,现在都还不是可以死去的时候。
  如故还需要守护。
  云末抱起冰护法的尸体,胸口突然有些堵。
  她是他从战场上捡回去的孤女,她的武功是他教的。
  他教她武功只是想让她离开地宫后,能在乱世防身。
  她学好了功夫,却留在了地宫,说,家人全死了,这世上只剩下她一人,她无处可去。
  这些年,她为他出生入死,从无一句怨言,也不曾在他面前流露出半点男女之情。
  他以为,她和他一样是无情之人。
  直到听见她死前的那番话,才知道自己想错了她,她不是无情之人,只是把情埋得太深,深到连善于揣摩人心的他,都没有看出来。
  他固然对她没有情,但她这样为他而死,仍让他心里隐隐难过。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他一定不会教她武功,也不会让她留在地宫。
  只有什么都不会的女人,才会心甘情愿地找个好男人嫁掉,平平淡淡地过一生。
  一个隐卫飘身落下。
  云末把冰护法的尸体交给他,“带她回去,好好安葬在后山的那株紫茯苓下。”
  她生前最爱的就是那珠紫茯苓。
  隐卫抱着冰护法的尸体,神色黯然,向云末行了一礼,飘身而去。
  **
  容瑾捂着肩膀上的伤,进了林子,到了无人的地方,才停了下来,靠着一棵大树滑坐下去。
  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滑下。
  云末那一枪,虽然不会致命,却也不是一般人可能承受的,即便是他数万年的不死轮回之身,也有些承受不住。
  刚才在云末面前,不愿输了气势,没有即睦疗伤,而是强行撑着离开,每走一步,伤口扯得额头像要裂开一样地痛。
  撑到这里,已经支撑不下去。
  他靠着树杆,深喘了好几口气,才缓过神来。
  吃力地单手解开衣襟,看着汩汩涌着血的伤口,手臂却怎么也无法抬高,包扎伤口止血。
  一袭红裙停在他面前,他下意识地拉拢敝开的衣襟,警惕地抬头看去。
  却见如故撑着那把金伞站在面前,正低头看着他的肩膀。
  容瑾身体微微一僵,手扶着树杆欲起身离去。
  却发现,手上无力,一时间,竟站不起来。
  如故沉默地收了伞,在他面前蹲下,手伸向他单手抓着的衣襟,他往后一缩,但后背抵着树杆,能退去哪里。
  如故没有半点迟疑地伸手抓住他的衣襟,容瑾迟疑了一下,放开手,如故小心地揭开他的衣袍,从他肩膀上褪开,露出他肩膀上血肉模糊的伤口。
  枪尖碎了他的肩胛骨,从后肩穿出,整个肩膀毁得不成样子。
  她知道那一枪,他会伤得极重,却没想到重成这样。
  取出自己炼制的最好品阶的伤药,“你的炼丹术比我高了太多,身边有没有带着比我这个更好的伤药?”
  她的呼吸轻拂在他肩膀上,微弱的柔风却像一刀刀锋利的刀刃在他肩膀上割过,痛得连肩膀上的枪伤都变得麻木。
  如故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他的回应,不再耽搁,捏碎药丸,填上不断涌出鲜血的伤口,手指在他肩膀上擦过。
  容瑾垂在身侧的手蓦地握紧,封在他胸膛里的封禁瞬间收紧,勒进他的心脏,那胜过噬心的痛逼得他险些昏死过去。
  “很痛?”如故手指停在他伤口边缘,动作尽量的轻柔。
  绵长的痛一点一点地锉着他,他深吸了口气,那痛不但没有减轻,反而渐渐加剧,淡声道:“还好。”
  如故取出绷带,手脚麻利地裹伤口,发丝随风拂过他的脸庞,丝丝的痒。
  他低头,咫尺之处,是她红装下艳丽的眉眼,呼吸随之一窒,被封禁锁着的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
  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她,近得连她浓密墨黑的睫毛都能一根根地看清。
  心口突然间变得柔软,他的曼珠是这样的模样,清丽中透着艳色,比他看过的任何一株曼珠,都要美丽娇艳。
  感觉她抬眼向他看来,忙不露声色地转开脸。
  如故手握着绷带环过他的身体,面颊几乎贴上他的耳畔,呼吸间是他清新的气息,那感觉就像清晨起来,在绿叶丛中闻到的第一口新鲜的空气。
  刹那间,那绵绵的痛骤然加剧,像是把他的心脏一片片撕开,露出里面最幼嫩的心尖肉,狠狠地在指间揉捏。
  容瑾即便是再能忍,也痛得险些窒息过去,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已经没了血色的脸越加如同灰死。
  意识渐渐有些迷糊,他紧握拳头,手指刺入掌心,把那戳心之痛生生地忍下。
  如故把绷带打好结,略略退开,见他脸色更加难看,吃了一惊,伸手把向他的脉搏。
  容瑾抽手避开,扶着树杆吃力起身,脚下无力,一个踉跄。
  如故慌忙去扶。
  “别碰我。”容瑾的声音是惯有的冷。
  如故伸出的手微微一顿,仍向他扶去。
  容瑾侧身避开,背靠住树干稳住身形,大口吸气。
  换成平时,如故这样靠近,虽然同样痛得钻心,但还能靠着毅力强撑。
  但现在重伤在身,随着身体虚弱,忍耐力跟着减弱。
  这样的虚弱,真让他憎恶。
  “走开。”
  如故深吸了口气,退开两步。
  他还是厌恶她的。
  “我知道你不喜欢和我说话,但我还是忍不住地想问。你明明讨厌我,甚至憎恶我,为什么要为我出头,和他拼到这一步?”
  容瑾抬头看了她一眼,快速垂下眼睑,掩去眼里的心疼,捂着伤处,转身蹒跚走开。
  她眼里闪过的受伤神情,比他此时承受的噬心之能,更让他难受。
  如故看着容瑾不稳的背影,追了上去。
  容瑾咬牙,加快步子,心道:“不管我怎么样,都不要追来,你要无心,才能好好得活下去。”
  如故看着容瑾为了避开她,不顾绷裂伤口地加快行动,停了下来。
  她是可以不理不顾地追上去扶住她,但如果那样做激怒他,会让他情绪激动,再次绷开伤口,加重作势。
  容瑾听见身后脚步声停下,闭上眼,长松了口气。
  “容瑾。”
  他不理。
  “只要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不再跟着你。”
  他停下。
  “你不会有事,是吗?”
  “嗯。”
  “我记下了,你答应我的。”
  容瑾心里涌上一抹难言的情愫,深深在长吸了口气,一步一步走远。
  如故站在原地,看着容瑾清瑟的身影完全消失,才收回视线。
  她放走冰护法,心里就笼罩上一股不祥的感觉。
  走得越远,那种不好的感觉越加强烈。
  她最终返了回去。
  结果看见对持的云末和容瑾。
  她想知道他们是怎么回事,不敢走的太近。
  离得太远,又是逆风,很难听清他们的谈话,而且又在他们侧面,仅靠着侧面的口型,能看出的内容也是断断续续,不能全面。
  只是能知道,他们对持是因为她。
  等她察觉将要发生的事的时候,他们已经动上了手,快得她根本没有办法阻止。
  以她现在的本事,根本进不了他们拼斗造成的凌厉强大气流。
  等一切结束,看见云末的枪刺进容瑾的身体。
  而冰护法用自己的命,换了云末的一只手臂。
  在她看见容瑾受伤的那一瞬,一股陌生的剧痛仿佛要捣碎她的心脏。
  恐惧,慌乱,无措。
  种种她分辩不出来的滋味让她脚下一软,跌坐在地上。
  她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
  只知道,看着他受伤,比让自己死去,还要心疼千百倍。
  她和容瑾明明没有过多的来往。
  不明白为什么会产生这样奇怪的情愫。
  但这份心疼太过清晰,清晰到让她不能胡乱寻找理由和借口来解答心里的迷惑。
  那一刹那间,突然想起修萝的话。
  “曼珠沙华,一脉相生,血脉相连。”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首先,她不相信什么曼珠沙华。
  不相信自己是那要命的死亡花。
  而且,就算是,曼珠和沙华也是世世相错,永不得见面。
  她是曼珠的话,这世上不可能有沙华。
  如故大口地吸气。
  这世上到底有多少,她不知道的事?
  冰护法拽着云末说着什么,她视而不见,眼里只有容瑾身上那刺得她眼花的鲜血。
  她想过去查看他伤得怎么样,却一动不能动。
  用意念问肉丸子,“我不知怎么了,动不了,你能不能去帮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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