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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1节

凰图凤业-第25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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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经很重要的东西,现在,已经无所谓了。”
  沉默少顷,似是觉得自己的回答很难让人理解,温墨疏摇头笑笑,随手将盒子交给身边随侍太监。
  “走吧,叫上无念一起回宫,再过几天等他们两个从定远郡回来,我们终于能聚一下好好畅饮一回了。”
  并非夫妻的皇帝与皇后在明朗日光照耀下慢慢走远,挺拔背影带着威不可侵的气势,偏又有种让人无端生出几分崇敬的端庄,看得随侍太监微微出神,一不小心手滑,竟将那沉甸甸的红木盒子掉在地上。
  盒盖跌开,一个方方正正的物事骨碌碌滚出数步远,颇有些寂寥地躺在地面。
  随侍太监愣怔半天,吓得险些把舌头咬掉:“传、传国玉玺?!”
  那一方红玉印玺曾拉开一场序幕,掀起一场波澜,促成一段姻缘,烙下一程遗憾;而今,在它被苦苦追寻而不得的数年后重现世间,得来的却是轻落。
  随侍太监抬头远望。
  在欢声如潮的百姓身后,绚烂日光铺满天际,蔚蓝天空上不见半点阴霾,纯净得如同这盛世京华,根本没有人在意当今皇帝是否掌管着传国玉玺,那代表天子身份的唯一之物,早失去它该有意义。
  河山安稳,流年倾覆,纵有太多遗憾悲伤,最终等来的,终是幸福。
  这结局,足矣。

【外番卷】

第001章 寂水(一)

  他没有名字。
  他也没有固定的住所,就是常人所谓的家。
  他记不得自己出生在哪里,记不得自己是不是有父母,同样记不得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记忆的,脑海里最早的印象是,这个世间充满令他憎恶的人。
  譬如总是欺负他的少年们,譬如动不动就踢打他的屠户,又或者是时常以高高在上的悲悯目光俯视他的大人。
  就那样,他勉勉强强活了很多年,过着比流浪汉更加饥寒交迫的生活,同时学会了沉默寡言,以及用拳头去解决问题——当然,更多时候他是作为失败的一方。
  没有人教过他活着的意义。
  改变似乎是从他的声音开始变得低沉那年开始的,在柠河畔边,广阔浩荡的芦苇地里。
  柠河是青岳国的母亲河,这个历史悠久的国度所有文化发源之地,自然而然,青岳国的帝都就设在此处。帝都总是富庶平安的,所以在灾荒降临那年,几乎所有饿得活不下去的流浪者都涌进帝都,试图博得权贵商贾们一丝怜悯,求一碗饭、一口水。
  活下去,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逃避死亡,这是当时人们唯一想法,他亦是如此。
  尽管,他不知道这样做有什么必要性。
  因为自幼与饥饿为伍,他长得十分弱小,瘦骨嶙峋模样看着让人心疼,再加上苍白面色和姣好五官,那些富贵的太太小姐们总愿多给他分去一丝同情。
  一块干硬的饼,又或者半只馒头,这都可能成为他被人追打的理由。
  与那人相遇时正是如此状况。
  其实他很凶的,同龄人中几乎没人能打过他,每次与人争执他总是像发疯的小狮子一样拼命攻击对方,丝毫不留余地,那种不要命的打发让所有人对他敬而远之。
  年轻力壮的流浪汉们除外。
  “别打了!要死人了!”
  因为怀中一块热饼,他再一次成为众多年长流浪汉抢夺对象,七八个青壮年围着他又踢又打,每一下都往死里用力。就在他觉得这一次也许真的会死时,耳畔听得有稚嫩声音穿透人群,清晰地落在他耳中。
  身上的疼痛减少一些,仍然听得到那声音在与打他的人纠缠。
  “不要打他,这些钱全部给你们,不要再打他!”
  他抽动下嘴角,微微倒吸口气。
  是谁在保护他?竟然用这么蠢的方式,难道对方不知道只需一个铜板就可以让他过得更好,可以多活几天吗?想来又是什么都不懂的富家少爷吧?也只有这种喜欢用怜悯换取大人赞扬的滑头才会做出如此可笑举动。
  “好多伤啊……你总被他们欺负吗?是不是很疼?”
  清澈嗓音在所有吵闹散去后靠近耳边,同时有只犹犹豫豫的手掌轻轻按在他背上。
  很暖。
  他吐了口血沫,慢慢抬起头看向那人,一瞬间呆住。
  那是美到根本无法用语言形容的人啊!
  年轻俊秀,表情安和,白皙的皮肤细嫩剔透,长发整齐束起,素净如若最纯洁白雪;特别美的是那双淡色眼眸,静静看着他,透着不留一点虚假做作的体贴和心痛。
  真的好美。
  他不知道自己愣了多久,只觉得听着那少年说话,看着那少年一举一动,心里从未有过的安宁舒畅。
  “你是不是很饿?”那少年歪着头想了想,忽然把他往芦苇荡里推,“你去里面躲躲,在这里等我回来,我去给你找吃的。”
  他最不喜欢别人给他下命令,不过,这次除外,他很顺从地按照那少年交待,傻傻地在芦苇荡里躲了接近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后,天色已黑,漫天星辉,却不见有任何人归来。
  是被骗了吧?仔细想一想,哪家少爷会无聊到为一个流浪者奔波呢?能散财为他减少一顿殴打已是大大的恩德,若还想贪图更多,实在是痴人说梦。
  愈发觉得自己荒唐的他终于从芦苇荡里钻出来,仰头看看绚烂银河,忽地有些失落。
  那样漂亮的人,大概再没机会见面了吧?
  事实上就算那少年在骗他也没关系,他被骗过的次数难以清算,不妨多上一次;真正让他觉得心里难受的是,当那样耀眼的人就这样从他眼前消失时,似乎有什么光亮跟着不见了。
  温暖的光,温柔的人。
  如果自己不是个流浪者,不是个乞丐,也像其他同龄人那般有父母疼爱、有家宅可居,是不是能跟那个漂亮又温柔的少年做朋友呢?总觉得那个少年清澈的眼底之下,仿佛隐隐藏着某些黯淡。
  糊里糊涂乱想时,远处有隐隐灯光透来,朦朦胧胧,时有时无。
  他开始紧张,脏污手心里满是汗水。
  一步一步,那灯光逐渐接近,他的心也渐渐变暖。
  “还好你没走,不然我白跑出来了。”
  果然是那少年,笑容依旧,温暖如故。
  少年没有问他为什么跑出芦苇荡,也没有细问他的身世遭遇,只把塞得满满的两个食盒递到他手里,而后解下背上披风垫在地面,扯着他并肩坐下。
  他越来越弄不明白这少年在想什么。
  莫名其妙帮助一个脏兮兮的乞丐,又在深夜里跑出来给卑贱的他送饭菜,还毫不介意坐在他身边……
  难道这少年还不明白,他是一个走到哪里都被嫌弃的人吗?
  肮脏,卑贱,就算死了也不会有人在乎,从出生开始就是一个巨大错误的人。
  不知为什么,心口忽地有些微痛。他急忙低下头,借着在食盒里粗鲁挑拣的动作遮掩混乱目光,而那少年就安安静静坐在他身旁,下颌垫在膝盖上,垂眉盯着地面出神。
  如此之近的距离,他悄悄打量那少年,愈发觉得那是一抹耀眼且遥不可及的光芒。
  只是,眼底藏了太多沉重。
  狼吞虎咽的动作渐渐慢下来,他思量许久,犹犹豫豫从破烂口袋里掏出一颗拳头大的石头,慢慢递到那少年面前。
  少年愣了一下,旋即温柔浅笑。
  “谢礼吗?好漂亮的原石,比这两盒饭菜值钱得多呢!”
  他点了点头,之后又摇头。
  说不上是谢礼,他只希望找些什么东西让那少年高兴,于是便想到了这颗从死人身上翻来的石头——什么叫原石他并不明白,仅仅因为那石头一角有着干净的翠绿色,看着很美,所以他才会留在口袋里。
  他很向往美丽的东西,如这石头,又如那少年。
  起初那少年说什么也不肯留下石头,他不说话,固执地不停把石头塞给少年,争执到最后少年放弃,无可奈何把石头塞进空荡荡的钱袋里,和他一起坐在柠河畔,仰头看满天熠熠辰星。
  就像是……
  朋友。
  那一刻的回忆,他珍藏了整整一生。
  一整夜,那少年就在柠河畔边数着星星度过,不时自言自语说些什么。他听不太懂,索性折起芦苇叶吹着忘记从哪里听来的小调,直到第二天破晓日出。
  他本来很困乏的,却硬撑着不愿休息,只因那少年未睡,亦不曾离开。
  太阳将柠河水照亮时,有许多人呼喊着寻来,那少年听见后脸色变得不太好,学着他沉默不语,缩在芦苇荡里似是不想被谁找到。
  当然,最后还是会被发现的,那少年也清楚自己终难逃过众多人搜寻,在即将被人找到时主动跳出了芦苇荡——若非如此,他这“藏起”富家公子的小乞丐,九成可能要被那群气势汹汹的下人打成残障。
  根据那少年的交待,他直至最后一刻也没吭声,安安静静躲在芦苇荡里,亲眼见那少年被一身华贵锦衣的妇女带走。
  那妇女有喊少年的名字,依稀是叫“嵩儿”。
  至浩荡一堆人背影消失,少年都没有再回头看他一眼,仿佛已将他遗忘,他却明白,那只是少年保护他的体贴举动。
  事后他有问自己,为什么当时不跳出去拉住那少年呢?明明近在咫尺,也看得见少年失落黯然的模样,为什么自己没有任何阻拦动作,就那样任少年离开?
  这问题他想了许多许多年,直到再次重逢他才明白,原来自己根本不会拒绝他的任何要求。
  与那少年再度相遇,其间整整隔了八年。
  他毫不怀疑地相信,别离之后第二天他被人带走完全是那少年安排的结果,否则绝不可能有人来领养他这个孤僻的乞丐,更遑论细心待他,教给他一身高超武艺。
  他管那人叫师父,叫了一年多才慢慢习惯。
  师父的年纪不小了,膝下无子,却有近百个随从修行的徒弟。他是最小的一个,亦是最受疼爱的一个,因此他的饭碗总是比别人多很多饭菜,他的屋子里,总有师父为他掖好被角、慈爱注视的身影。
  “师父待我特殊,是因为谁?”
  他很残忍无情,曾经麻木着脸色如此询问。
  师父的表情有些寂然,嘴角笑意却无改变,就连给他的回答也是那样温柔,让他纠结多年的心底终得一丝柔软。
  “连大人家的小公子。他曾在我这里习武,因吃不惯苦头放弃,也不知怎么想起往我这里推荐起根底好的少年来——你看,这大宅里有一半师兄都是他介绍来的,和你一样。”
  一瞬间,他有些失望,原来自己并不特别。
  然而之后的几年足以证明,他的确是与众不同的,在那位耀眼的连家小公子登门时,只有将激动深深收敛埋藏的他,被当做连家新家主青睐的部下带走。
  那日起,他有了除师父昵称之外的正经名字。
  孤水。

第002章 寂水(二)

  孤水不喜欢说话,不喜欢和别人走太近,他喜欢的只有一件事,就是坐在凝水河畔看星星。
  “真奇怪的爱好。河畔又湿又冷,星星也不会聊天说话,有什么好看的?”
  对他被逼问之下吞吐说出的喜好,连嵩轻描淡写予以否定。
  孤水并不意外,毕竟那段于他而言弥足珍贵的记忆,对连嵩来说也许只是眨眼间就会被风吹走的无聊过往,两个人截然不同的身份地位,早已注定他们之间不可能互相理解。
  尽管到最后,只有他被允许寸步不离守在连嵩身边。
  原因为何,孤水始终没有开口发问,他想,答案不是显而易见吗?
  因为他是连嵩麾下几个死士中功夫最好的,而连嵩,的确孱弱到必须有人保护的地步。
  与师父相处的那些年里,孤水很少说话,寥寥无几的交谈有一多半都和连嵩有关,师父倒也不厌烦,总会耐心地告诉他所知有关连嵩的一切。
  青岳国文臣连家的小公子,承袭了连家绵延百余年的可怕诅咒,雪肤白发,淡色眼眸,畏惧阳光且寿命不会太久。
  师父还说,这诅咒并不是每个连家后代都要背负的,不幸的是,连嵩这一辈中只有他应了诅咒,尽管他的父母都是普普通通的正常人。
  孤水无法想象,背负诅咒的人心里会有多痛苦,但他看得出,连嵩对此耿耿于怀——或者该说,在他眼中连嵩异于常人的妖冶之美,与连家家主而言却是最可怕、最令人憎恨的烙印,过多的疏离排挤令得连嵩不得不耿耿于怀。
  “那孩子十分聪明,又很善良,若不是连大人待他太过苛刻,他也不会走到如今地步。”
  师父对于连嵩的评价不认同与外人,总是带着淡淡感伤与悲悯,从师父的话中孤水得知,如今连嵩所走的道路,或许是不为旁人认可的歧途。
  “我去过连府,连大人膝下三位公子两位千金,除了小公子外都备受宠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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