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警手记-第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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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他这是在收买人心。
于是,从此以后,我有了用武之地,不再每天干重活,而是抄抄写写。
由于计算准确而字迹清晰好看,狱警也对我刮目相看。
监区还安排我加入了“服刑人员积极改造委员会”担任学习委员。
此后,一些民警制造学习笔记一类的事,都是由我代笔抄写。
一个星期后,由于我表现良好,监规还背得滚瓜乱熟,负责监督新犯人学习。
我和戚军的关系也逐渐密切,有一些抄写、计件、核算的工作,他都会找我来做,而他则在一边抽烟,或者和其他犯人吹牛扯淡。
小海依然每天在干累活,叫苦不迭。
这天,我正在生产区抄写东西,戚军走了过来,他小声说:“有人要挑战我?”
“谁?”
“五监区的马猴。”
“他想挑战什么?”
“他想挑战,谁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获得一件民警的警服。”
“这可有点难度。”
“而是难度很大。”戚军说,“我希望你能帮我!”
我忽然想到了那个背后帮我的人,如果我向他求助,他也许会帮我。
只是戚军一面之词,我还不能信他,我只是嘴上答应而已。
过了三天,戚军又来问我,“弄到警服了吗?”
“没有,看样子我只能偷了!”
“那可不行,那样是会违反规则的。”戚军不高兴。
之后,他再也没有提起这件事。
我发现真正的考验似乎刚刚开始。
九 她是我妹妹?
如果你知道,有一个人在暗处盯着你,你会很不舒服。
如果你知道,有一个人要准备害你,你会很害怕。
如果你什么都不知道,那么,死神可能已经向你慢慢走进。
三天后,我和戚军、横肉男、小海、独眼龙又被调到了监狱食堂。
在食堂,我们每天三点就要起床,为几千名犯人做饭。
过了早七点,犯人吃完饭后,我们就没事了。
灶房的雾气很大,既使监狱维修了多次,灶房仍然是雾气浓重。
刚从外面进入灶房的人,根本就看不清里面的人。
犯人们在这里切菜,抄菜,做馒头……
在灶房工作,我有时会感到很害怕,雾气太大了,既使是谁弄死谁,都无从查证。
这天,我正在灶房工作,突然,有人犯人从背后扑倒了我,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就开始打我的脸……我只是轻轻踢了他一脚,他就倒在了地上,没有了声音。
那家伙被抬了出去。
那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我根本就不认识他。
他在打我的时候,遭到了来自背后的袭击,至于是谁,谁也不知道。
我想,那个袭击他的人,就是帮助我的人。
后来;在监狱医院;我见到那个犯人;我问他为什么打我?
他说他打错了。
我想这事一定是戚军指使的。
三天后的上午,我刚正在食堂洗菜,队长就叫我:“有人接见你。”
“啊?接见我?”
我来到这个监狱,只有局长一个人知道,谁会来接见我呢?
一个年轻民警带我去会见室,路上,他问我:“你家还有什么人?”
“家人都在外地。”
进了会见室,我看到透明隔离带外站了很多人。
这时,我发现一个二十多岁年轻女孩,一直注视着我。
她圆脸、大眼睛,清纯质朴,十分养眼。
我坐到了她的对面,我们两个都拿起了电话。
带我来的民警也拿起来了监听电话。
我想这个女孩也许是局长派来的。
女孩向我微微一笑,然后,说:“哥,怎么了?不认识我了,我是韩在琳啊!”
“哦,在琳,最近还好吗?”
“我挺好的,我是前些天才得知你在这里服刑的,所以,特地来看你。父母都很想你。”
“代我向父母问好。”
“我又换了新的电话,有什么事情可以打给我!”她写了一串号码,放在透明的隔离带上,我记下了号码。
“如果卡里没有钱,可以联系我,我会定期来看你。”女孩说。
“好的。”我点了点头。
她走了。
民警把我带回了食堂,继续洗菜,有萝卜、白菜、土豆,戚军也和我一起洗。
他看了看我,说:“家里来人了?”
“是的,我的妹妹。”
戚军没有说话,继续洗菜,又过了几天,我和戚军、横肉男、小海、独眼龙又被莫名其妙地调回了原监区。
戚军说:“每天起得太早,我受不了。”
于是,我们每天继续在电焊车间劳动,我还是帮戚军计件,抄写。
我每天观察戚军的动向,并没有发现他有什么异常,他喜欢抽烟,而且很讲卫生,每次都把烟头仍到垃圾筒里。
一天下午,我和戚军被队长安排出去打水,我们一行九个罪犯,由一个民警负责;打水也是一项很不错的工作,既可以到生产区外放放风,又可以接触到其他监区的犯人,因为水龙头那里总是聚着排队打水的犯人,他们交头接耳,吹牛扯谈;有的人还利用这个机会“谈情说爱”。
戚军走到那里时,仍然把烟头仍进了垃圾筒,而且把手伸得很深。
连续三天,他都重复着这样一个动作,我感觉很奇怪。
第四天,我也抽完烟,把烟头扔进垃圾筒。
我也把手伸了进去。
结果我什么都没找到。
这时,有人从背后拍了我一下。
是个青年男犯,我不认识他。
他说,他认错人了。
他走了,他嘴里嚼着东西。
但仔细看又不像。
我想到了,他是在嚼自己的舌头。
十 垃圾筒的秘密
天气越来越冷了,冷得让人感觉世界末日即将来临。
我脚上穿的还是单鞋,我想我应该换双棉鞋了。
虽然监狱配发了鞋,但仍然不合我意。
我把这个想法告诉了小海,并告诉他我有一双运动鞋。
小海点了点头,告诉我等他消息。
一天后的晚上,我们监区收工的时候,我走在大排的侧面。
队伍在与另一个监区擦肩而过去,一个矮个黑脸的罪犯迅速地把一双棉鞋塞给了我,同时,我也把运动鞋给了他。
就这样,我有了一双棉鞋。
小海说,监狱里,这样做生意的有很多。
只要你有东西,你就可以换到你想要的东西——女人除外。
我依然每天关注戚军。
很奇怪的是,他没有任何异常的举动,没有密切来往的犯人。
我弄不明白白他是如何与外界联系的呢?
我想到了那个垃圾筒,我猜戚军把烟头放进去的时候,一定也把什么东西放进去了,他究竟放进去什么了呢?
于是,我在出工、收工、打水、购物的过程中,利用一切机会去摸那些绿色的垃圾筒。
我始终是一无所获。
清垃圾的车,每天进监狱一次,收走当天的垃圾。
这天,我看到垃圾车进院的时候,从垃圾堆收走垃圾后,他们又把监院内的其他个垃圾筒,逐个倒进垃圾车。
这个动作没有任何的不同。
我发现倒垃圾的人,手总是向垃圾筒里面掏来掏去。
我相信垃圾筒肯定有问题。
一天傍晚,我随民警去水房打水,我打完水,我乘着自己扔烟头的机会,把手伸进了垃圾筒,里面竟然有一个东西。
那是一盒烟,贴在垃圾筒的壁上,我拿下来放进兜里。
回到监舍后,我在上厕所时,把那个烟盒打开,里面竟然写着一张纸,上面是我的姓名、籍贯和住址。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来他在调查我。
我想局长既然让我来这里,我的一切,他应该都能做得妥当。
万一戚军发现这东西是假的,后果不堪设想。
于是,我又把那个烟盒放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两天后,我又去那个垃圾筒,再次把手伸了进去,依然发现那个烟盒,里面仍然有一张纸,上面只写了四个字:情况属实。
我这才放下心来,没过几天,戚军对我态度大为改观。
一个令我始料不及的事情发生了,我的购物卡不见了。
十一 苫布里的人
我平时把购物卡带在身上,那天,监狱组织犯人篮球赛,我也参加了。因为要穿全套的运动服,所以,我就把卡放在衣服时,扔在座位上。打完比赛后,我发现卡不见了。
我向民警报告了卡丢失的情况,他们说帮我去找,但始终没找到——我报了挂失。
我不知道那个女孩什么时候来看我,现在只能慢慢等待了。
夜里,我仍然不太敢睡觉,戚军仍然按部就班,每晚出去游荡。
这天,我正在睡觉,睁开眼睛,发现戚军不见了。
我想,他又去“梦游”了!
我从床上坐起来,寝室里的人都睡着了,发出一阵阵鼾声。
我打开门,走廓里静悄悄的,两个值星员都快睡着了,我走进厕所,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我呆了一会儿,又出来了,正好迎面碰上了戚军。
他直直地看着我,说:“你跟踪我!”
“没有,我只是要上厕所!”
“你撒谎,你一直在跟踪我。”
“怎么会?我对你忠心耿耿!”
“那你为什么总去翻那些垃圾筒?”
“我只是扔烟头而已。”
他不看我,眼睛半睁半闭,自己去上厕所了。
上完厕所,他不理我,自己回了寝室。
我心跳加快,他差点把我的心脏都吓出来了,好在,他在梦游。
不过,这说明,他知道我看垃圾筒的事。
第二天,在生产区,小海问我:“去超市吗?”
“不去,我的卡丢了!”
小海说:“没关系,你想吃什么,我去买给你。”
“谢谢,不用了。”
我已经好几天没有吃肉了,身上有点没劲。
这时,一个民警叫我的名字:“韩在天,下楼搬东西。”
我和小海一起下楼,还有小眼睛、独眼龙、纹身控,楼下停了一辆货车。
那是一车羽绒服加工的原料,我们搬货也只是帮工而已。
货上面被一层厚厚的苫布盖着;掀开苫布;大家开始卸贷,纹身控和小眼睛跳上了车。
我站在车下,他们从车上往下递,我们往下堆。
一辆车的货卸完后,第二辆车又开了进来,我们接着卸。
之后,第三辆车又来了,我们继续卸,纹身控和小眼睛依然在上面,他们已经累得不行,我也累得满头大汗,有种眩晕的感觉。
值班民警也被这种长时间的卸货搞烦,他很不耐烦,站在一边和另一个民警聊天。
最后一辆货车开走的时候,我终于松了一口气。
民警开始点名,我们报数,1、2、3、4、5、6、7、8、9……我们一共是十个人,可是,却少了一个。
民警又点了一遍,依然少了一个。
我扫视一下四周,我发现纹身控不见了。
民警拿出对讲机:“看守队,我们这里少了一个犯人,拦住出狱的车辆。”
“收到!”
此时,那辆货车已经进入了监狱大门。
监狱大门分为内外两道,两个大门不会同时开的,两个大门之间的区域是检查用的。
此时,货车就在两个大门之间。
看守队的民警围住了货车,扯开那一堆苫布,民警看到了蜷缩在里面的纹身控……
十二 我替大哥挨刀子
据说,纹身控已经预谋已久,只是没有胆量付诸实施,这次,他铤而走险,几乎快成功了。他越狱失败后,被关了小号,换到了别的监区,之后,我再也没见过他。
周末,监区不用出工,监狱实行的是五天工作、一天休息、一天学习的制度。
休息,主要是洗洗衣服、看看电视、写写信一类的。
学习,主要是学习文化知识,监狱设置扫盲及小学课程,有女子施教中心的女民警负责讲课。
周六,我们监区在教改综合楼上课,上午十点多,我有点饥肠辘辘,没有卡的日子真是难挨,我想加餐,我想吃肉。
小海似乎看出我的想法,递给我一根火腿肠,“吃吧!”
我拿过火腿肠大口吃了起来。
我想起了那个女孩曾经留给我的电话,于是,在“亲情电话”期间,我给她打了电话。
周日,在监舍,队长喊我:“韩在天,有人接见!”
我喜出望外,恨不得马上飞到会见室。
会见室里,仍然是那个大眼睛女孩,“哥,最近可好?”
“卡丢了!”
“没关系。”女孩说着,女孩从包里拿出一张新卡,让民警转交给我,“你怎么不早说,购物卡是实名制的。你卡里的钱已被人花去了大半;我又给你办了张新卡,余额都在里面。”
“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