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杀局-第3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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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事长一边走一边指指点点,他似乎认得地面上的每一株植物,听得罗开和韩警司钦服不已。不长时间,他们已经走到了威伯的老地方,此时威伯仍然坐在轮椅上,入神地望着水面上翻飞的水鸟。
董事长惊喜地叫起来:“天,是两只丝冠鸟,它们最喜欢吃的是酸甜的水果。”
“没错,”威伯笑着道,“它们最喜欢吃果核,削了皮的苹果,它们也喜欢。”
董事长哈哈笑了起来:“那可就有点难办了,这里住的都是老人,只怕牙口都不好,家属送来的面食可能不会少,酸硬的水果嘛,我猜你得自己去买。”
“猜对了,”威伯道,“不过它们吃得不多,一个小小果核,就能够让它们快乐好多天。”
“是啊,”董事长说,“人在这世上,和这两只丝冠鸟没什么区别的,所求所欲,不过是一颗小小的果核。肯守住自己果核的人,该有多么快乐啊,丢掉了果核却去寻求不属于你的东西,这时候痛苦就产生了。”
威伯点了点头:“所谓明智人生,是何等艰难。”
“一点也没错。”董事长走到威伯身边,径直往下一坐,这时候树后飞快地闪出茶水工,闪电般将一只小马扎塞到董事长屁股下面,这场景看得罗开和韩警司目瞪口呆,而其余的人却淡若寻常、不以为意。
坐下来之后,就听董事长继续说道:“最先跟我说起果核人生的,就是温妮那个孩子。我现在还记得啊,当时公司招聘精英,应聘的人不计其数,有机会获得面试的,无不是精英中的精英。等面试那天,个个仪表上都尽其可能地让人无可挑剔,可是却有一个女孩子,眼角上还挂着眼屎,口红画得歪歪斜斜,光脚穿着拖鞋,身穿一件白色的浴衣,就这么大大咧咧地跑进来了。公司被这个另类的女生吓坏了,人力资源部想都没想,直接从面试名单上勾掉了她的名字。可当时我正好在公司,就把她叫过来,问:‘面试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为什么穿得这么随便?’你猜她说什么?她说:‘老伯啊,一个人的认真,是在心里,是对自己的认真,我只是想找份随意的工作,又何必这么难为自己呢?’”
说到这里,董事长拿出手帕,拭了拭湿润的眼角,继续说下去:“当时我觉得这女孩子有点想法,就把她留在了公司。带她出了一趟差,她买了5份礼品,说是要送给自己的男朋友。我问她,‘为什么要送男朋友5份礼品呢?’她回答说,‘我有5个男朋友啊,他们都爱我,我周一去一个男友那里睡,周二去和第二个男友睡,每天轮换一个,只有周末才属于我自己。’我当时有点疑心这孩子神经不正常,就问她,‘你有5个男友,他们彼此之间知道吗?’她嘻嘻地笑了,说,‘老伯,你可真够傻的,如果他们知道了这事,那可是会出人命的啊。我只想趁年轻多尝尝不同男人的味道,可不想惹祸哦。’当时我气得脸都白了,说,‘那你一天换一个男人,肯定是很累的。’她说,‘当然啦,可是我爱他们,又有什么办法呢?’我说,‘一个女人,难道可以爱很多男人吗?’她说,‘老伯呀,女人对男人的爱,只有女人才知道。’我被这孩子搅得脑子有点晕,心想,也许我们对这世界的理解是错误的。”
说到这里,董事长停了下来,好长时间后才又开口:“后来啊,我故意交给她很多工作,让她越来越忙,忙到了连一个男友都没有的程度。有时候我同她开玩笑,问她,‘傻丫头,现在你一次睡几个男人啊?’她只是羞涩地说,‘老伯啊,我永远是我。我是不会变的,变化了的,是这个世界。’”
然后董事长站了起来,说道:“是啊,我知道温妮从来就没有变过,但这次死亡事件,却彻底地改变了她。从此她也无法爱了,再也无法享受周旋于多名情人之间的刺激与快感了。爱欲呀,就是迷惑这孩子的美丽果核,除此之外,这世界上的一切,于她而言毫无意义。不管她是活着,还是死了。”
说完这句话,董事长转身,慢慢地走远了。
【如何调查一个女鬼】
次日早晨,罗开和韩警司来到警局,进门就看到了威伯,两人顿时呆住了。
威伯坐在靠窗的一把椅子上,两眼望着窗外。远处有几个头发染成金红色的年轻女孩子,和几个男孩子嘻嘻哈哈地拥吻而过。少年人的身影已经不见了,却仍然传来一声女孩子略带几分娇气的尖叫。
威伯叹息了一声,慢慢地把头转过来:“有眉目了没有?”
“眉目?有……没有。”罗开和韩警司手忙脚乱,急忙吩咐下属,“快,马上把案子的笔录拿过来……”
威伯一抬手,打断了他们:“我问的是,有关缢鬼杀人事件的传说,这方面你们进行过调查没有?”
“缢鬼杀人……”罗开的脸色有点难看,“威伯,是有这么一种说法,说是有个死了几百年的吊死鬼,正在行凶杀人。现在这几起缢杀案,都是无形无影的女鬼所为。可是我们警局缉案,总不能……”口中支吾着,心里却是疑惑不定,昨天那个董事长,好像也没说什么啊?就是温妮那个女人,生前的私生活很不检点,居然和5个男人发生性关系,就为了这么个奇怪的女人,威伯竟然愿意出山了?莫不是威伯从温妮的众多男友中,判断出凶手是因为吃醋才杀了她吧?
可这也不挨边啊,温妮只是第6起,前面可还有5起案子呢。
莫非,这6个被杀的年轻女人,有一个共同的男友?这男人嫌自己的女人太多了,就一个一个地杀掉她们,图个省心?
好像这就更不挨边了,那男人既然要除掉自己的所有女人,那他又是如何隐身的呢?
罗开越想脑子越乱,乱到了已经失去反应的程度,只能呆呆地看着威伯,等着下一个指示。
就听威伯吩咐道:“马上去把女鬼的情况调查明白,她是什么年月的人?叫什么名字?因何自缢身死?越详细越好,快一点。”
“这个……”罗开和韩警司面面相觑,“调查女鬼?”
“当然是调查女鬼。”威伯不满道,“难道不调查女鬼,你还想调查男鬼不成?”
“不是……”两人同时大叫起来,“威伯,这种无凭无据的事情,你让我们从何着手啊?”
威伯把头凑过来:“孩子,猪是怎么死的啊?笨死的!
“去找历史学家、城市掌故史家,最多一个电话就能弄明白的事情,你们居然拖了这么久。”
两人悻悻地走到电话旁,拿起电话来,罗开对韩警司说:“你有没有注意到,自从系列缢杀案发生之后,我们的智商呈大幅跳水下滑趋势?”
韩警司道:“下滑就对了,怎么会想到真的要调查一个死了不知几百年的女鬼?”
不到半个小时,罗开和韩警司返回报告:“威伯,查清楚了,那个女鬼叫杜韦娘,是大唐诗人刘禹锡的女朋友。”
“刘禹锡?”这个结果明显让威伯吃了一惊,“是不是那个写‘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的刘禹锡?”
“没错。”罗开汇报道,“也是那个写‘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的刘禹锡。这个家伙,文笔好得很,泡女孩子有一套。”
“说说具体情况。”威伯吩咐道。
“是,”韩警司来了情绪,汇报道,“威伯,是这么个情况,这个刘禹锡呢,就是个诗人,赶考的路上,因为钱花光了,饿昏在路边了。远处恰好有一座庄园,就是我们要说到的杜韦娘的家,当时杜韦娘站在绣楼上,看到刘禹锡饿倒,就吩咐家丁把刘禹锡搀扶回家里来了。后来呢,两人就好上了,相爱了。相爱之后呢,杜韦娘就偷偷给了刘禹锡一笔钱,倒贴啊,让他继续赴京赶考,两人分手前肯定说过许多话,可这个过程没法子做笔录了,不好多说。总之,是刘禹锡走了之后就没消息了,再后来发生了一些意外的事情,可能是杜韦娘家破产了吧?杜韦娘就成了一名歌手,也给人伴舞。恰好有个当官的李绅请刘禹锡吃饭,跳舞的恰恰是杜韦娘,两人就相认了,然后就又在一起了。听说在这个过程中还有个插曲,不过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宰相李逢吉,这个人的人品很成问题啊,他居然谎称皇城正殿设宴,把杜韦娘骗了去,强行霸占了,事发突然啊,杜韦娘也来不及报警,发现后又逃不出去,就自杀了。案情的经过就是这样,罗开你帮我补充一下。”
“我补充……没法补充。”罗开听得头大,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心想,敢情韩警司净想着他的养鸡厂了,历史常识匮乏到了怕人的程度。
威伯却听得津津有味,问道:“你认为凶手就是这个杜韦娘吗?”
“这个……”韩警司犹疑不决,看了看罗开,“你认为呢?”
罗开道:“威伯,我琢磨不大可能,你想啊,杜韦娘是个多情善良的女子啊,她爱刘禹锡,宁死不屈服于权贵,这是烈女啊。她应该不是能干出系列凶杀的那种人。再说了,害死她的是霸占了她的宰相李逢吉啊,你说她杀这么多女人干什么呢?没理由。”
“嗯,我也是这样想。”威伯吩咐道,“先把疑凶杜韦娘的笔录归档,然后把几桩案子码堆,电影院缢杀案一堆,网吧缢杀案一堆,每个案子各码一堆,赶快码起来吧。”
韩警司和罗开答应了一声,就过去码堆。
说码堆,一点也不夸张,因为这些案子多是发生在公共场合,目击者动辄数百人,每起案子的刑案笔录就厚厚的一大沓。他们将会议室里的长条桌清空,按顺序摆放出6沓刑案材料,然后请威伯过来看。
“威伯,都码好了。”罗开汇报道,“这一堆是电影院缢杀案,依次是商务宾馆客房缢杀案、网吧缢杀案、公园缢杀案、火车站缢杀案,以及温妮密室缢杀案。一共是6堆。”
“不对。”威伯说,“少了一堆。”
罗开和韩警司怔了一下:“不少,所有的材料都在这里了。”
威伯道:“我说少了一堆,就是少了一堆。”
【死不瞑目的男子】
望着罗开和韩警司茫然的脸,威伯缓声道:“孩子,你们想过没有?我为什么要让你们去调查杜韦娘的案底,为什么呢?”
罗开看看韩警司,韩警司看看罗开:“是啊,为什么呢?”
“我是在告诉你们,凡事都有原因。”威伯突然吼叫起来,“正所谓无风不起浪,既然有着流言和传说,那必然是有一个事发的源头。我是在告诉你们,凡事必须找到源头。”
罗开和韩警司被训斥得点头不迭:“是的是的,威伯教训的是,正所谓树有根,水有源,凡事都有源头。”
“那么,我来问你们。”回身一指长条桌上的6堆案情材料,威伯呵斥道:“这6起案子的源头在哪里?”
“是啊,源头在哪里呢?”罗开和韩警司凝神苦思。想了半晌才明白过来,对了,正是因为自己不知道源头在哪里,知道的话案子早就破了,所以才想到请威伯出山,前前后后费尽周折,总算把威伯请出来了。可威伯来了,居然还是让自己去找源头,你看这扯不扯?
威伯走到长条桌前,顺手将桌上的案情卷宗用力一扒拉,将最前面空出一个位置,哗啦啦,刑案笔录散落了一地,吓得罗开和韩警司脸色惨白。威伯指着这个位置说:“所以我对你们说,案子不对,材料少了一沓。这一沓应该在这个位置。少了这一沓,后面的六沓材料,就不再有意义。”
说着话,威伯转过身来,问道:“告诉我,这一沓子材料现在在哪里?”
“在……”突然之间,罗开灵智大开,喊了起来,“威伯,你是说前面应该还有一桩案子?”
“废话。”威伯笑道,“怎么可能没有?没有才怪了。”
“我明白了,”罗开兴奋地走到前面,“现在这六桩系列凶杀案,是前面一桩案子的继续。这6名互不关联的死者,必然是以前面的事件为中心,勾连了起来。”
“很好,”威伯赞赏地笑道,“这都死了6个人了,这是何等的怨恨,比杜韦娘对宰相李逢吉的仇恨还要深。这么深的仇恨,必然有迹可寻。”
“给我查清楚,这6名死者的交集究竟在什么地方。”威伯吩咐道。
韩警司上前一步:“威伯,这个思路我们早就有,而且出动了全部的人手,单是笔录就超过了2000份,但最终的结果是,这6名死者没有交集,真的没有。她们每个人职业不同,生活圈子不同,爱好兴趣不同,有的是终日不归家的女玩家,有的是国际金融财团的女高管,完全没有丝毫的相近之处。我们甚至已经追查到了她们的幼儿园时代,但是她们的生活轨迹真的没有叠合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