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刑事部-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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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为因为苏释死了,所以他对她有愧,所以他注意她想要补偿她。她也自以为是的索取,自以为是的认为自己应该得到赔偿,自以为是的以为因为他想要赔偿她,所以才闯空门为她做饭,自以为是的以为他认识到自己闯空门错了,所以又用请她吃豪华宵夜的方法来赔礼道歉。
但其实也许……
根本不是这样的。
他忘记了杀人的罪,也不知道自己有错。
他甚至不是为了祈求她原谅而请她吃饭。
也许这顿让她愧疚的豪华宵夜根本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他只是真的想找个时间,单独的认真的和她说一件重要的事,而根本不带任何私人理由。
手心在一瞬间变得冰凉,她从不知道一个人能如此失望,失望得鼻子是如此酸涩,她自以为这个人会真心实意的对她好,她总是自以为是的幻想谁应该对她好,但事实……总和她想象的不一样。
看到她沉默了,姜天然的眼神更加小心翼翼,充满了柔软的惶恐和茫然,“饿了没?要不要先吃饭?”
她沉默的拿起椰子蟹,一言不发的剥着吃,椰子蟹甜美鲜嫩,吃在她嘴里味同嚼蜡。
服务生敲门送进来第二盘菜,那是鲸鱼刺身。
“有什么事说罢。”她吃完了一块蟹肉,终于很平静的说,“如果是关于现在的工作,对不起基于保密协议,我不能说。”
“不是关于你现在的工作。”姜天然轻声说,“你……是不是很爱苏释?”
她本来要喝口酒,突然停了下来,“什么意思?”
“很爱苏释,就算过去了这几年,你也会把他的事看得比自己的事还重。”他轻声说,“你会为他打抱不平,你恨对不起他的人。”
“当然。”她懒得矫饰什么,“老娘我就是喜欢苏释。”她放下酒杯,眼神渐渐变得深邃,“当一个人二十二岁的时候……在她什么都不懂的时候经历过那样的事,我想任何人都会刻骨铭心,何况我真的很喜欢苏释。”她坦白的说,“到现在我也认为他不该死。”
“能真心实意的相信一个人,能被人真心实意的相信,都是很幸福的。”他的声音仍然很柔和,但不知为什么霍星听出一丝淡淡的落寞,“我不知道你信不信,我也认为苏释是不该死的。”
“但你杀了他。”她笑了笑,杀人的人,说什么他是不该死的,有什么意义呢?
他怔怔的看着桌上的美食,那目光几乎是迷茫到快要涣散了,“嗯。”他不否认。
她又喝了一杯酒,开始笑了起来,“能不能告诉我,开枪的时候,你心里在想什么?”
他没有回答,他那一向温颜微笑的眉目一旦略皱了就显出浓郁的愁颜,“你是不是很爱他?”
她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执着这个问题,那答案不是很明显了吗?她碰的一声放下酒杯,“我爱!我当然爱!我要是不爱,人生就不会这么颓废我就不会记着你姜天然,就不会陪你在这里喝酒!”
“你是因为……我杀了他,所以你才记着我?”他轻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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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笑了起来,“哈哈……其实这几年我工作得连苏释都快要忘了,何况说是你呢……”她又喝了一杯酒,“老娘的忘性是很大的,说不定再过几年我就真的能把苏释忘了,然后我就不会记着你……不会总是记着你……”她有几分醉了,睁大眼睛说,“你要祝福老娘,到我忘了你的那天你要祝福我,要给我恭喜。”
“小星……”
从她眼里望去,姜天然已经变得朦朦胧胧,她伸手去抓,去捏住那张变模糊的脸,“你为什么要杀苏释呢?你知不知道他死了我会多伤心?我多难面对你?你为什么就是不关心我呢?我以为你真的有关心我才会给我做饭,我以为你真的听话所以才请我吃饭,可是你……可是你都不是为了给我赔罪,你都不求我原谅你,你总是问我爱不爱苏释……”她呵呵的笑了起来,“我爱不爱苏释……关你……屁事——”
他的眼里添了几分黯然,只听她继续说,“我很想有人像刚才你对我的那么好,我很想知道被人全心全意的呵护是什么感觉,可是总没人理我,苏释不理我,你也不理我,你从来都不是为了我才那么听话!你一直都是有别的理由——有别的理由!都不是为了我!都不是——”
她拿起一个碟子对着姜天然软绵绵的砸过去,姜天然接住她的碟子,她也松了手,笑嘻嘻的说,“真奇怪,你为什么从来不觉得杀人有罪呢?你为什么没有罪恶感?你心里为什么没有一点点后悔?一个人怎么能这么没人性?你为什么会想到闯我房子?就为了约我出来问我爱不爱苏释吗?我爱,我很爱!那又怎么样?你想怎么样?你又没觉得你错,你又不需要赎罪,那你缠着我干什么?你消失好了,你从明天开始就不见,好不好?”
“小星……”
耳边的声音已经很模糊了,她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昏昏沉沉中,她靠在沙发上,开始做梦。
梦里姜天然说了很多,她不停地点头,但一句也没听进入。
她梦到他说了很多,姜天然从来没说过这么多话。
“小星……我要说的是……”姜天然看她睡了,终于轻轻说了一句,“苏释他……其实并没有死。”
霍星已经醉了,她很累,所以醉得彻底也睡得彻底。他不知道为什么在她清醒的时候说不出口,那本来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她一直以为他杀了苏释,她为此深深地痛苦,不知该责怪谁。
但苏释并没有死,他发现当年那件事之后所发生的一切都没有人告诉她,也许大家都以为让她远离苏释对她最好,所以当年的始作俑者对事情的结果却一无所知。
他之所以开枪,是因为他并不想让苏释死。
如果换了别人来开枪,苏释十成十会被当场击毙,他开枪了,打中的不是心脏,打穿的是右边的胸肌。他既没有射穿肺脏,也没有打中肋骨,子弹击中肋骨可能会在体内反弹,所以苏释只是重伤失血,如果有及时的救治他就不会死。
但霍星抱着他大哭,连苏释自己都以为自己不会活下来,那段时间流了太多的血,最后连他都以为苏释已经死了。但当人被送到急救室,罗叆对他做最后的检查,却发现心脏还在跳,只是很微弱。
X部门立刻封锁了消息,讨论如何处理这个问题。高层讨论的最终结果很令人吃惊,他们查不到苏释的户籍资料,也无法找到他杀人的罪证,但也不想把越狱的事情闹大让自己颜面无光,最后决定软禁苏释。
他们把苏释派给了夜间室,作为特殊调查员,名为助手,其实是把这烫手山芋丢给了薛纯茶。反正夜间室薛纯茶也是高层眼中待定的嫌犯,让苏释与他作伴那是再合适不过,高层要求薛纯茶严格看管苏释,决不允许苏释单独行动,一旦出现问题,两个人一起承担责任。
也就是说苏释要是再犯错误,他们就能连危险分子薛纯茶一起处理了,这不失为一个有些冒险的妙策。
但恢复以后的苏释做得很好,他和薛纯茶的搭档不但从来没出过问题,而且解决了不少陈年积案,让X部门的高层无话可说。
也就在苏释加入夜间室半年之后,姜天然递出了辞呈,薛纯茶很不情愿失去这么个优秀人才,但基于某些原因不得不签字,在那之后姜天然离开X部门,就没再听说过苏释的消息。
但苏释还活着。
霍星却不知道。
没有人告诉她任何事,只让她一个人痛苦。
他本来可以在第一次偶遇的时候就告诉她,她可以不必再痛苦,因为苏释没有死,他也没有杀死苏释,她可以回去找她的王子,可以告诉苏释她为他付出了多少……
但他始终说不出口,苏释和霍星之间的事就像一股强大的压力,让他喘不过气来,每当开口要说,想到霍星将会为此惊愕和欢笑,想到她不知道会有多震惊和开心,他已经无法呼吸。
那是种无法形容的感觉。
他呆呆的看着霍星,顺手拿起她喝过的那杯酒,浅浅的喝了一口。
一瞬间天旋地转,他知道他对酒精过敏,但有些时候……当人不知道如何清醒思考的时候,也会下意识的想到用些不可置信的方法去逃避。
于是他也醉了。
总统套房那张巨大柔软的床铺整洁如新,一夜过去,谁也没有碰过它一根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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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星已经醉了,她很累,所以醉得彻底也睡得彻底。他不知道为什么在她清醒的时候说不出口,那本来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她一直以为他杀了苏释,她为此深深地痛苦,不知该责怪谁。
但苏释并没有死,他发现当年那件事之后所发生的一切都没有人告诉她,也许大家都以为让她远离苏释对她最好,所以当年的始作俑者对事情的结果却一无所知。
他之所以开枪,是因为他并不想让苏释死。
如果换了别人来开枪,苏释十成十会被当场击毙,他开枪了,打中的不是心脏,打穿的是右边的胸肌。他既没有射穿肺脏,也没有打中肋骨,子弹击中肋骨可能会在体内反弹,所以苏释只是重伤失血,如果有及时的救治他就不会死。
但霍星抱着他大哭,连苏释自己都以为自己不会活下来,那段时间流了太多的血,最后连他都以为苏释已经死了。但当人被送到急救室,罗叆对他做最后的检查,却发现心脏还在跳,只是很微弱。
X部门立刻封锁了消息,讨论如何处理这个问题。高层讨论的最终结果很令人吃惊,他们查不到苏释的户籍资料,也无法找到他杀人的罪证,但也不想把越狱的事情闹大让自己颜面无光,最后决定软禁苏释。
他们把苏释派给了夜间室,作为特殊调查员,名为助手,其实是把这烫手山芋丢给了薛纯茶。反正夜间室薛纯茶也是高层眼中待定的嫌犯,让苏释与他作伴那是再合适不过,高层要求薛纯茶严格看管苏释,决不允许苏释单独行动,一旦出现问题,两个人一起承担责任。
也就是说苏释要是再犯错误,他们就能连危险分子薛纯茶一起处理了,这不失为一个有些冒险的妙策。
但恢复以后的苏释做得很好,他和薛纯茶的搭档不但从来没出过问题,而且解决了不少陈年积案,让X部门的高层无话可说。
也就在苏释加入夜间室半年之后,姜天然递出了辞呈,薛纯茶很不情愿失去这么个优秀人才,但基于某些原因不得不签字,在那之后姜天然离开X部门,就没再听说过苏释的消息。
但苏释还活着。
霍星却不知道。
没有人告诉她任何事,只让她一个人痛苦。
他本来可以在第一次偶遇的时候就告诉她,她可以不必再痛苦,因为苏释没有死,他也没有杀死苏释,她可以回去找她的王子,可以告诉苏释她为他付出了多少……
但他始终说不出口,苏释和霍星之间的事就像一股强大的压力,让他喘不过气来,每当开口要说,想到霍星将会为此惊愕和欢笑,想到她不知道会有多震惊和开心,他已经无法呼吸。
那是种无法形容的感觉。
他呆呆的看着霍星,顺手拿起她喝过的那杯酒,浅浅的喝了一口。
一瞬间天旋地转,他知道他对酒精过敏,但有些时候……当人不知道如何清醒思考的时候,也会下意识的想到用些不可置信的方法去逃避。
于是他也醉了。
总统套房那张巨大柔软的床铺整洁如新,一夜过去,谁也没有碰过它一根手指。
天渐渐亮了。
霍星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醒了过来,甩了甩头,觉得脖子很痛,做起来才知道一晚上就靠在沙发椅上睡了,难怪全身到处都痛。坐起来的时候一时还没明白这是什么地方?转过头来,看见姜天然靠在沙发的另外一头,仍然还没有醒。
她醉了以后姜天然到底说了些什么?她呆呆的看着他熟睡的脸,这是她第二次看到他的睡脸,脸上隐约有些红斑的残痕,他喝了酒?
他不是不能喝酒的吗?他到底是在干什么?非要请她吃饭,闯进她的家,只是为了问她是不是很爱苏释?
她说她很爱,于是他就喝了酒?
看着姜天然微蹙的眉心,她突然有一点明白……也许……
她蓦地站了起来,他难道是……有一点……爱上我了?
不会吧?她大惊失色,姜恶魔才貌双全,干什么都很出色,老娘粗鲁又没文化,既不美貌也不温柔,他疯了才爱上我……不不不,他一定是搞错了,改天老娘给他介绍女朋友,保管貌美如花倾国倾城,千万不要来爱我!
她匆匆忙忙的提了包,轻手轻脚的从熟睡的姜天然身边走过,飞快的逃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