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浓花娇-第23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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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出门,楚怀贤告诉小初:“不学无术的,有一门手艺叫揭画。”小初瞪大眼睛:“揭画?”楚怀贤耐心告诉她:“就是一张原样的画,揭出两张来。”
第三百三十章 三十两银子的废瓷器
楚少夫人面红耳赤站在车前,别的地方可以聪明一下,这揭画的手艺在现代就知道的人很少,历史课上也没有。这一次的亏,小初吃得心服口服。
楚怀贤放弃骑马,和小初坐到车里继续笑话她:“就这你还敢卖古董,你是运气好,能人总在身边。所以我让你停上一、两年再做这生意,现在做,只有吃亏的。”
第二天,天晴气爽,楚少夫人来到酒楼上。龚苗儿和庄管事的在说话,手指着下面:“昨天的钱公子,要比着那亭子旁的树来收拾,这树不能移,换一株小的给他。这都是几十年成材的树,说一声哪里有。”
“这些人都只是会学事,见到别人家里好就跟着要。他昨天下午又来,说什么亭亭如盖也,下午好请客。我说你上面临时要亭亭如盖也行,下面搭个架子,上面摆些竹叶竹枝子不也行。”
庄管事的说过,小初在旁边差一点儿没笑出来。亭亭如盖,这样也能来。
听到这吃吃细细的忍笑声,龚苗儿像是才看到小初一样:“啊哈,少夫人。”楚少夫人皮笑肉不笑:“啊哈,二掌柜的。”
“您老好啊,好久不见。”龚苗儿继续同小初哈哈,小初继续同他扯皮:“你也好啊,从昨天到今天,真的是好久。”
龚苗儿见躲不过去,叉腰道:“你要怎么样?”小初眉头也不动:“以后我们收古画,你还能揭吗?”一张变两张,亏这人想得出来,难怪他对着无趣楼三个字,要不停追问有没有上下款,敢情他是挂在家里。
“他干完了这活,早就跑到京外去了。这一会儿,指不定过了长城又有几百里。”龚苗儿是叫苦连天:“我找不到他。”
小初哼哼冷笑:“我就一句话,我要这人的时候,你得给我找出来。”回身再凶巴巴一句:“他在老鼠洞里,你也得给我挖出来。”
说过就走,龚苗儿在后面喊:“哎哎,老鼠洞怎么挖?”小初不理他,自己下楼往宅子乘凉而去。
停上两天,郑二官人还是一早背手从家里往无趣楼去,出了家门还在嘀咕:“还是家里能吃饱饭还不要钱,那什么楼真是无趣,这么熟了,一碗面也不送。”
对上这个守财奴,无趣楼比他还要守财。
郑二官人想着自己家的瓷器白给无趣楼卖,楚少夫人只想着白帮他卖东西,得吐出来几个。
慢慢来到楼下,郑二官人还是享受地吸了一口气,见宅子里已经换上不少红叶,预备过秋天了。
红叶一片衬着新木板楼,看上去养眼之极。郑二官人扶着洁净的楼梯上楼,同以前一样,觉得这楼这宅子,盖得好得很。
上楼第一件事,先去数他的古董。一、二、三……数完了,郑二官人眯起眼睛看一看。突然眼睛被旁边一样东西吸引住了。
这是一个大肚子的瓷器,上面的釉彩是白色中带着说不出来的色泽,反正什么色儿看上去都有,仔细看,又像是没有。这是一个烧坏了的瓷器。迎着光看,这色泽已经废了。
上面种着一株绿萝,巴掌大小的油绿叶子,生得极是旺盛。
下面握在伙计手里,正捧着往楼上来安放。
郑二官人的眼珠子直直的,跟着这绿萝走。见伙计手捧着,小心一个卖空了古董的架子上。这个架子空儿,郑二官人正打算今天来看看补哪一样为好。反正在这里也是卖,在别处也是卖。
无趣楼官员们来得占一半,有送礼的正好买走送人。名声渐出去,爱收藏的也会往这里跑一跑。有几张往郑家古董铺子里去过的熟面孔,郑二官人多是认识的。
就是有一条不好,在这里谈生意,说一声请客太方便,郑二官人虽然赚钱,也常常要破钞到肉痛。
此时放绿萝的这个架子,在他眼里就是他的铺面。这也罢了,这下面种绿萝的瓷器,让郑二官人怒火中烧,火气上冲。这是家里的!肯定是的,一定是的。郑二官人一眼,就能认得出来。
他知道楚少夫人由侄子陪着,花了一天时间赶远路去了瓷器窑上看。但是没有想到……郑二官人那护财吝啬的个性又上来,手开始颤抖。原以为楚少夫人去看,是去看新烧出来的瓷器。有几件,郑二官人已经看好。打算和楚少夫人谈一谈,这几件是精品,放在哪一个铺子里都是体面。可以放在无趣楼,但是只给抽一成的钱。
而现在,他恼怒愤怒恼羞成怒地盯着这一盆子绿萝。色泽搭配得相当好,下面是若有若无的色泽,上面是生机盎然的绿萝。
可这个花盆!是郑家的。郑二官人恨恨:这些烧坏的瓷器,损毁的为多。不想楚少夫人是打着这个主意!要知道当花盆卖,也值个几钱银子的。
他对于钱财上一生气,脑子就只有赚回来的心。郑二官人沉住气在一旁坐下来,打算看看这一盆绿萝,多少钱能卖出去。
“伙计,来一碗肉丝面。”郑二官人这样一喊,伙计吓了一大跳。小心地过来问一声:“您老今早没有吃早饭?”
郑二官人面色沉稳:“吃了。”伙计摸摸自己的耳朵:“那您是喊错了,要么是我听错了。可这一会儿楼上只有您一个客人,总不能是我自己喊的。”
“没错,就是一大碗肉丝面,多多的放肉丝,不然不给钱。”郑二官人悠然自得:“吃过早饭,就不能再吃一回。”
这碗面哼,一会儿挂在这花盆的帐下。郑二官人脑子转得极快,侄子那个傻子,肯定是把这当花盆的瓷器白送给楚少夫人。话说回来,让他白送千金白玉,侄子也肯白送。只怕,还担心那位少夫人不收不喜欢。
一想到这里,郑二官人就打算今天在这里先吃上一大碗肉丝多多的面。因为楚少夫人不好说话,郑二官人对能要来钱实在心中无底气。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吃上一些在肚子里,她不给钱我不付帐。反正也不能让自己吐出来。
打定这个主意,在这里许久许久没有花过钱的郑二官人,今天开始点一样了。
伙计下来一说,楼下尽皆愕然。庄管事的往楼上指一指:“他今天生病了?”开业那天,一挂小鞭炮来送礼,带着儿子们来吃了一顿。后来儿子们过意不去,私下里又补送了一份儿礼。
再以后郑二官人来,都是自己中午赶回家去吃。后来因为中午客人多,是卖东西的好机会。郑二官人对着庄管事的一顿抱怨,他不是抱怨菜价儿贵,是抱怨:“你们这楼不好,盖得离我家太远。弄得我吃个饭,有些累。”
为了解决这件吃饭做生意两不误的情况,郑谊专门让自己家里的下人,每天中午给二官人来送顿饭,这件事情才得到解决。
而今,郑二官人点一样,不由得无趣楼里大为惊奇。
二官人吃过面以后,就对着这绿萝坐着。他来得早还没有人,早早选好一个角度,好看守他的古董,也方便看客人神色,有人眼睛才转过来,郑二官人就要来兜揽。
这样做古董生意,也算是京里头一份了。
到了中午时,客人渐多。无趣楼价格不低,先是来客人的一个先决条件。有些人,就爱去贵的地方。
客人虽然不少,也不显拥挤。小初一开始想好的,不肯变成小饭馆里人山人海,楼下桌子多上几张,有人要到园子里花丛旁吃也可以。但是楼上这有风看水处,不肯多摆。所以坐满了,也不过些许人。
有人相中那绿萝,喊一声伙计问他:“多少钱?”伙计小心地捧过来给他看:“这是我们的新东西,您要喜欢,请随便开个价儿吧。”
嘴里说着随便开个价儿,伙计话不停:“您看看这东西,这釉彩,是不容易烧出来。随便哪一个想烧,他不敢夸口一定成。”
郑二官人脸上肉皮子抖动,这是烧坏的,不是特意烧的,当然没有人敢夸口一定能烧出来。再听这个能说会道的伙计接着道:“这样子,您看看,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市面儿上,少见。”
郑二官人只他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都说出来了,在心里悲愤填膺,压根儿就没有想烧成这样!
这楼上全是有钱人,当众让他出钱,他怎么肯少出。但是这个也谨慎,掂量一下这不是什么精品,不过是取好看摆案头有趣的意思罢了。当下夸一句道:“这个样子,别处是没有。我图有趣,出个价儿,说少了你别笑话,说多了算赏你吧。”
伙计哈腰:“您是老客,只管开价儿吧。生意就不成,咱交情还在。”郑二官人把耳朵竖起来,眼睛直直的一动不动,等着他开价格出来。
那客人也笑一笑:“一个玩物,过了这一季还能不能活我不知道。不过你这楼上也没有便宜东西,我出三十两银子,你看如何?”
三十两银子一块废瓷器,郑二官人立即血往脸上冲,脸色涨得通红。这个在自己家里像来是扔的东西,再加上一株子不知道哪里山沟沟里挖来的绿叶子,居然能卖三十两出去。
这全是源自于无趣楼里不卖便宜东西,也不卖不好的东西。随便摆一样在这里,就是不好,别人还当自己没看出来。
这个功劳,其实是郑二官人的。是他天天守在这里,为着不用掏铺面钱,可以卖东西。他一天一天积累下来的功劳。
这一点儿,小初当初,也是没有想到的。
价格报过,伙计踌躇一回,对客人陪笑:“我请庄管事的去。”庄管事的一听这价格,人立即就乐了。没有想到,真是没有想到,依着楚少夫人说的样子弄出来的,还真有人出钱要。
他一溜儿小跑上来。在楼下是笑容满面,到楼上就是一脸严肃:“这价儿并不高,不过今早头一回这生意,以后您常来,我们就有了。”
三十两银子,一个废瓷器,再加上一株子不算特殊的绿萝成交。
庄管事的下来,不用别人,自己跑回去请龚苗儿,进门气喘吁吁伸出三根手指头:“卖出去了。”龚苗儿在树下跷着腿乘凉,还在阴阳怪气对着那三根手指头笑:“三两银子,嗯,也不算亏本。”
那瓷器压根儿不用钱,那绿萝是树下面长的,龚苗儿本来要扔,后来想小初说好看最要紧,名贵倒其次。他就留下来了。
“三十两!”
庄管事的这一声说过,龚苗儿一下子跳了起来:“多少!”然后哈哈大笑起来:“好,这个破草根子值这么多钱,快,把咱们的好红叶好树拿出来。”
两个人喊着伙计,开始七手八脚收拾起来。
在无趣楼上的郑二官人,此时转为沉思。这三十两银子按以前的来算,我还是占七成才对。
第三百三十一章 战书下
到了下午,一株三尺多高的红叶以不低的一千二百两银子成交。这株红叶是上好的,长得不高,以后也不会高,摆在房中坐卧处也可以。这上面,龚苗儿的功夫就出来了。
然后下面的瓷盆,是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这个完全是个废品中的废品了。想来是窑里没摆好,受热极不均。一半釉质出来,是渐变型。还有一半,近陶土状,内里可能有一些釉质烧出来,敲击一下,也有瓷器声。
这样一种东西再想有人烧出来,比登天都难了。
客人从红叶到瓷盆儿都满意:“下面的是本色,上面的是手艺。”郑二官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这么样一个瓷盆儿,天底下只能有这么一个。
以前当废品看,是不值钱。现在有人肯要,当然是唯一的一个价钱。居然,这么便宜就卖了。郑二官人坐在一旁,气呼呼觉得太便宜。
好在他懂得谈生意的流畅,没有及时突兀的上去插一杠子。来上一句:“我不卖!”
这生意也成交了。
当晚郑二官人和无趣楼大吵一架,当然是在打烊后。龚苗儿见他不走,眼珠子转个不停,就知道要罗嗦。龚苗儿就不走,和郑二官人痛快吵过后,大家分道扬镳,各自回家去睡觉。
回去这么晚,儿子们在门首候着,问一声:“老爹今天回来得晚?”郑二官人气得不行,摆一摆手:“天天打雁,今天被雁啄了眼睛。”
“是东西卖亏了?”儿子们只能这样问,只有亏钱,老爹才是这样垂头丧气。郑二官人走一步叹一声,一直叹到房中才对儿子们把事情说一说,说到最后是老泪要出来:“那红叶是好的,通体皆红,红得耀眼,红得好看,可是我估摸过,市面上这样的,不过几百两银子。咱们那盆儿,至少值得几百两。唉,老大还是不会做生意,几百两银子的东西,白送给了人。”
几个儿子面面相觑,他们没有亲眼见到,因此一起来劝:“老爹,你心里过意不去,收他几两银子的花盆钱就是了。”
“唉,他一文也不肯给。说是老大当初白送,如今背信弃义要收钱,也得老大去说。唉,老大遇到这么个人,难怪他要日思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