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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节

春浓花娇-第2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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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管事的摇头:“总得有些花点缀。京里卖花最好的就是陆家,不过陆善长现在,是收敛不少。”

龚苗儿冷笑:“他会收敛?不过是忍一时罢了。”再道:“我小心着他呢,才不会对他掉以轻心。”

拍拍手从花地里出来,对庄管事道:“要两百株红叶,银杏要挂果子的,不挂果子的不好看。桂花虽然好,太多香的过浓。这种树才归我管,今年让他们赏红叶。”

想想这一楼风雅的人,自己种什么他们才能看什么。龚苗儿不无得意,这个在我手里把着。

“二掌柜的。”一个伙计是后招的,跑过来这样喊。龚苗儿一听就心里难过,见他到面前,就没有好脸色:“谁让你喊二掌柜的。”快喊出了名。

伙计对着他的脾气,是摸不着头脑,怯怯地道:“是大掌柜的这么喊。”龚苗儿面如锅底:“她喊,你也喊?”大气磅礴一挥手:“以后喊我掌柜的。”

“龚掌柜的,有个人来卖古董了,跟您说的一模一样,这古董便宜卖。”伙计说过,龚苗儿和庄管事的对视一眼,拔腿就跑。有热闹看了。

没跑几步,伙计在后面追上来请教:“大掌柜的在呢,这么喊她答应?”龚苗儿一面跑一面想,想到楼下也没有想出来。先抖抖衣服去看来卖古董的人。

三十来岁,一身旧衣,人是哆嗦着,但两只眼睛精细地转动着打量这里。龚苗儿和庄管事对视一眼,这一个人,比较符合楚少夫人的要求。

“兄弟,卖什么?”

一只白瓷的瓶子,摆在打开的青布包袱上,借着外面日头里出来的光,泛着光泽。龚苗儿装腔作势围着这白瓷瓶转了又转,对庄管事的煞有介事地道:“请二官人来掌个眼。”

郑二官人天天在,出来得飞快,上来一见到这瓶子,眼睛都直了。把眼光迅速收回来,郑二官人摇一摇头:“这是哪里来的?”

“祖传的。”那人对答如流:“要不是没饭吃,才不会舍得卖。”

龚苗儿插一句:“街上古董铺子多呢?我们是酒楼。”那个人悲泣泣先来上一声,龚苗儿觉得背后发麻,往后退上两步,直接问道:“多少钱?”

“慢着!”郑二官人阻止了,对龚苗儿笑嘻嘻:“来历不明的东西,不要买为好。”龚苗儿想一想也是,对卖东西的人摇头:“你送到别家去吧。”

郑二官人正要说话,龚苗儿不让他说话,对卖东西的人指着路:“那里,这里,往南,往北,街上都有古董铺子,我们这里不收古董。”

那个人精明地问:“那你哪里收的呢?”龚苗儿和郑二官人互看一眼,道:“家传,家传哈,卖完了就不卖了。”

“我这个也是家传,等着离京奔亲戚,便宜点儿,你收了吧。”

郑二官人听着,眼睛里要冒火。龚苗儿刚犹豫,郑二官人一头的汗就要下来。龚苗儿想想再摇头:“等我们掌柜的在,你再来吧。你明天来,或许她在。”

“随便给几个呗,我拿上钱马上就离京。”那人还死缠着。郑二官人对着他这话,喉咙里只是动着,忍着馋涎,板着脸只是摇头叹气:“也不是太好。”

楼下有伙计的声音传上来:“老客上门了。”龚苗儿笑容满面:“不然,你在这里吃顿饭,看看有南来北往的客商愿意要,你连人跟着去都成。怎么样,饭先赊给你,等你卖完了东西再算账?”

“年青人,还是别家去吧。”郑二官人拂一拂袖子:“天也好早晚了,我要回家去吃午饭。你这家酒楼,就是菜不便宜。青菜面没有,一定要肉丝面。走,正好我给你指条卖东西的道。”

连拉带扯把人带下楼,龚苗儿和庄管事的立即奔到楼后面,这里还能上顶楼。日头还炽热,两个人趴在顶楼上,盯着楼下这个身影,小声地道:“快了,他们要开始了。”

郑二官人见前后没有酒楼的人,一把扯过年青人到小巷子里,逼问道:“多少钱,你要卖多少钱我给你!”

那人死死抱着青布包袱,不明白眼前这个人怎么了:“我不卖,我坚决不卖。”

“死心眼儿,卖给谁不是卖,拿来。”郑二官人用力抱过包袱来,丢下一张银票:“一百两银子,拿着出京吧买地买房子吧。”

不远处的楼上,龚苗儿笑得要捶楼顶:“快看,那人抢回来了,他坚决不卖给他。哈哈,太可笑了。”

庄管事的提出一个疑问:“少夫人她,是怎么知道有人会来讹诈呢?”龚苗儿道:“这还不简单,树大招风。挂一个楚家的名,要捣蛋的人不会少。它这个瓶子,来历不会清楚。”

他仰面睡过来,不觉得日头刺眼,悠悠一声道:“郑二,还能挡灾,真是作用大。”

 第三百二十八章 抽象瓷器

郑二官人乐陶陶地回家,被他强抢的那人从墙根儿底下站起来,拍拍一身的灰,骂道:“老不死的,黑心鬼,这东西你留着吧,让你以后哭都没有眼泪。”

回到家的郑二官人进来就喊儿子,家里只有一个在。见郑二官人手捧着东西回来,满面笑容过来:“爹呀,又弄来什么好东西。”

“这个东西,只有我们能消受。”郑二官人打开来给儿子看,做儿子的大吃一惊:“这是前几年丢的一批赃物,官府里下布告张贴过后。”

郑二官人笑呵呵:“那楚少夫人,她敢收留这个吗?”把瓷瓶递给儿子:“快拿去黑屋里,再上一层东西运出城,送到偏远的地方卖去。”

儿子笑容满面抱着东西而去。郑二官人歪在躺椅上,喊自己女儿:“给我烙张饼,摊上一个鸡蛋就行。”

嘴里哼着小曲子的郑二官人眯着眼睛打算睡一会儿。这个守财奴胆子极大,所以明知道来历不清,他也敢收。

楚少夫人,是不敢收。

小初和郑谊在看瓷器窑。左边孙二海牢牢盯着,右边春水姑娘口水补足,眼睛直盯盯着。小初偶然回头,就看到龚苗儿虽然不在,哼哈二将还是有替补的。

“这些,全部是烧坏的。”郑谊不厌其烦,对小初把每一样东西都介绍过。从做胚子的泥、工匠的画笔,一直到烧瓷器。

小初看得目眩神摇。她微笑看了郑谊一眼,不想这位草包,家里是真的有钱。这一眼带笑,看得郑谊红了脸,孙二海瞪大眼,春水姑娘又开始“嗯哼”一声。

“这些烧废的,准备怎么处置?”小初问过,郑谊笑嘻嘻:“不要了。”小初站住了脚,对着这一堆如小山似的废瓷器看一看,随手捡起来一个,对郑谊道:“这个,不要了?”

这是一个歪歪扭扭烧坏了的瓷器,釉已经出来,色彩也不明朗,颜色看上去,就能看出来和当初想要的不一样。但是小初喜欢了,就是现代刻意去烧制,也烧不出来这样弯曲的曲线。

郑谊对于看别人脸色一般,看小初脸色最在行,见小初是爱不释手的样子,忙道:“你喜欢?”小初笑逐颜开:“我喜欢。”

“来个人,把这个包起来。”郑谊对于这一件废瓷器,更是大方。

小初继续看,再问郑谊:“烧一次能出多少这样的废瓷器?”

“不一定,尽量少出,但是总会有不少。”郑谊到这时候,居然也有心疼,这和他草包公子的形象一向不符:“一窑里面全是精品的这种能人就不多,有烧坏的,也有不好但可以卖的,件件精品的,难呐。”

小初莞尔:“以后这烧坏的,给我看过再丢。”

从瓷器窑回来,又往无趣楼上去看过,回来小初告诉楚怀贤:“两、三天有一回来卖古董,说打听到的无趣楼识货的人多,客人们也多。真是奇怪,因为地方雅菜价订得高,人从来不多。楼下我本来想便宜些,你又说不必。这些卖古董的是哪里来的,只便宜了郑二官人。”

“这郑家有门道,他居然敢要。”楚怀贤把小初抱到怀里亲亲:“你别要,眼下正在风头上,客人也请完了,我不去你少去,御史们,可都不好惹。一个一个的,眼睛尖着呢。”

“御史也要吃饭是不是?我就是怕有人拿什么偷来的抢来的古董来卖。幸好郑二官人不服气,天天守在那里。”小初想想就要笑:“不用出钱请的一个好朝奉。”

楚怀贤也笑,在小初鼻子上拧一把:“过上一、两年,等这个风头过去就好。”小初不相信的道:“要一、两年?”

“是啊,你把不买古董的风声放出去,停上两年,就可以私下里做这生意了。到时候人你也物色好了,比现在做这个好。昨天我在宫里遇到大国舅,他恭喜我,问我怎么不请他,我说不是我的。他说不信,也就这样过去了。这个人,哼,眼睛和鼻子都尖。”楚怀贤想想大国舅,总是跟他合适不了。

小初有怨言:“要是我不沾家里的名儿,就不会这样。”楚怀贤举手要打:“你是不是这家里的人?”小初缩到他怀里去,仍然道:“那是我的私产。”楚怀贤道:“是你的?”

“好吧,勉勉强强算我们两个人的,不过我要占大的那一头。”小初对着楚怀贤的抽屉眼馋:“存到银庄里去,也是我的占大头。”

再拉着楚怀贤下来:“来,给你看一样东西。”房外廊下,孙二海刚把几个废瓷器放下来。楚怀贤被逗笑:“你就是不懂,家里也见过不少东西,这些,你弄回来当宝吗?”

“对了,还真的是我的宝。”小初把楚怀贤的手丢开,捧起一个弯弯曲曲的瓷瓶道:“这个呀,等我弄好了送给你看,你要是喜欢,得给我加零花钱。”

可怜的楚少夫人,到现在为止,口袋里零花钱不多。楚怀贤虽然不明白小初又要做什么,但是含笑看着。

两个人重新携手往房中去。

“你身上的钱,只带赏人的钱就行了。”这是楚怀贤。

小初当然不乐意:“就是小意荷包,也比我钱多。你这偏心的,像是不对。”

窗下有风轻送,初开的桂花已经飘香。小初突然想起来,告诉楚怀贤:“楼下可以看到的那一株大桂树,被人买走了。酒疯子新栽上一株香樟树,夸口说有多少年,还说必活。这没有几天,又被人买走了。”

“大杂烩,哈哈。”楚怀贤大乐:“你们是什么都卖。”笑过道:“我喜欢的那几株,可不许卖。”小初自己忍不住好笑:“有一个客人更可笑,他家里收拾宅子,特意跑来看。他相中的是我的花架子,足有一里地长,他要买这个花架子,酒疯子同他叽咕了一会儿,不知道是卖了什么给他。”

“不求你赚钱,只要你喜欢就好。反正自己又玩又吃又乐了。”楚怀贤说过,小初又要拧上一回:“不求我赚钱,把我的钱给我吧。”楚怀贤悠闲自在地半歪着,顾左右而言它:“秋天你们种桂花还是种红叶?”

小初坐在他身边,在榻上双手交抱着笑:“这个,要听酒疯子的,他给什么就得看什么。吃什么,得问庄管事,厨子是他管,他说一不二;摆什么,要问郑二官人,他前天心血来潮,送来几个玉瓶白生生的,不想到了就卖出去一个。”

“这样多好,你没事儿陪我去玩一回就行了。”楚怀贤光听着就想笑。龚自珍是个精明的油头鬼,郑二官人是个不吃亏的滑脑鬼,这下子油头滑脑都有了。还有庄管事,看着憨厚老实一个人。其实生意场上,哪里有老实憨厚的人。只不过是他滑在哪里,还没有看出来。

说了一会儿话,小初悄声问楚怀贤:“把豫哥儿抱来玩一会儿吧。”楚怀贤微闭上眼睛装睡着。刚闭上眼睛,脖子上被小初抱着一通地摇,再好好地央求道:“去抱。”

楚怀贤认命地坐起来,往外面看看天色:“这天还有日头。”小初笑眯眯:“让人给他挡着日头,不就来了。”

楚大公子只能起身往外面去,楚少夫人在廊下看着丫头们洗这些瓷器。一共十二件,个个不是歪的,就是斜的弯的。

正在洗干了摆着晾,楚怀贤带着奶妈抱着豫哥儿来了。豫哥儿头上戴着小帽子,前面照例安着一块碧玉。小初问楚怀贤:“路上有没有遇到三婶儿。”楚怀贤道:“没有。”小初才松一口气,楚怀贤再道:“遇到三叔。”

小初在楚怀贤身上捶了一下,笑着道:“这不是一样。”楚怀贤也笑,不就是帽子上又多一块玉,又能怎么样。

豫哥儿见到,手里握着的一个拨浪鼓伸过来,见事学事的也对着父亲肩头上来上一下。楚怀贤避开,板一板脸:“不许这样。”豫哥儿咧着嘴,对楚怀贤看看,再对母亲看看,“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敲,赶快敲,谁说不许敲的。”小初赶快抱着儿子,伸着他的手去打楚怀贤。豫哥儿比较了一下黑着脸的楚怀贤,和笑逐颜开的母亲,觉得母亲更好欺负。举起手来,在母亲头上敲了一下。

小初呼了一声痛,赶快再去看楚怀贤的脸色,抱着儿子往里面去:“咱们不要看父亲的脸色,哎哟。”

把豫哥儿放在榻上玩,小初对跟进来的楚怀贤伸伸舌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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