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浓花娇-第20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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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的话,能把药行的行会腾出来当仓库;发霉怕什么,你想的话,能让天上不下雨。”
“你怎么了?”小初也愕然了,龚苗儿用袖子在桌子上一拂:“我今天不待客。”楚少夫人被撵出来,走进还对桃儿生气地道:“这疯子现在长进,不喝酒也发疯。”桃儿脸色也是阴晴不定,送走小初进来,坐在小初刚才坐的位置上发呆。
龚苗儿脸墨如锅底,被小初的话打击得气都快上不来:“我就知道她一成了亲,就要靠不住。要是她成亲前,我让她钻野园子,她不是也去钻。”桃儿担心地道:“生意上的事我不担心,你只要肯上心,就会红红火火,我只是担心翻案的事情。没有少夫人,咱们和公子也好,和梁王也好,都不好说话。”
“而且现在我又闷在葫芦里面了,公子对我说找梁王,梁王自从病好,见了我一天不如一天,前天去他府上,那门人开始撵我。说什么王府里有的是花匠,用不着我。”楚怀贤觉得这事归梁王了,梁王目前报不了仇,每多见龚苗儿一次就心烦一次,梁王不想多见。
龚苗儿抱着头咬牙骂小初:“心思摇摆不定,弄什么草药!让她亏干了我就喜欢了,我要是有能耐,把她那草药一把火烧了。对了!”龚苗儿一下子跳起来,桃儿吓了一跳,拦阻道:“你干什么?”见到龚苗儿脸色,桃儿更为害怕,慌乱地道:“不行!小初姑娘是什么性子,你烧了她的药,是彻底得罪她。”
“不然能怎么样!”龚苗儿觉得自己,时时要背水一战:“桃儿你想想,梁王突然变了心思,一定有内情。这内情,他当然不肯对咱们推心置腹,和咱们能说几句实在话的,还就只有小初。不行,我得坏她的事!她真不长眼睛,和我们在一起,本钱就没有出过,而且不少分钱。这个让人不放心的丫头!”
和楚怀贤一样,龚苗儿在生意合伙上,对小初也是一样的不放心,今天让小初这几句一吓,龚苗儿怒从心中起,决定干件坏事。
被撵出来的楚少夫人,和春水在马车里嘀咕:“这疯子今天怎么了?”春水是旁观者清,快嘴快舌的道:“他象是对少夫人弄什么草药不喜欢。”小初对着春水笑嘻嘻:“啊哈,你又听到了,看你耳朵尖的,还是和你说过的那句话,公子要是知道,我就不带你出来了。”春水打蛇随棍上:“那盘生意带上我?”
小初笑话她:“我还没有开始,你又上来了。”春水道:“今天青杏说,咱们家里到处是消息。”小初微微一笑:“你怎么和她说的?”春水眨眨眼睛:“就那么听她说,让她带上我。”小初笑嘻嘻,伸手去刮春水的鼻子:“二两银子也没有买住你。”春水得意洋洋:“那是当然,她以为我这么好打发。”
笑过春水很是好奇问小初:“少夫人,家里人都说您以前和这个人很挣钱,你真的不再用他?”以春水来看,都觉得可惜。小初愣住,再就捧腹笑起来:“哈哈,太好笑了,原来,原来他是这么想的。”春水瞪着少夫人:“我的话有这么好笑吗?”
“不是,哈哈,不是。”小初敲车厢,对孙二海道:“转头,去龚家。”马车重去龚家,小初板着脸再进来,让春水和孙二海留在门外。龚家的木门就那么厚,春水好奇心重,蹑手蹑脚过去,把耳朵贴在木门上听着。
龚苗儿才自己想过如何坏小初的事,正坐着喝茶休息,见小初进来,对她阴沉着脸:“少夫人还有啥事?我这里不卖草药。”小初三步外站定,手里掂着帕子,不客气地开了口:“我需要仓库,你就得给我找;我需要懂行的人,你就得给我弄去。哼,你以为我只卖草药去了。”
“你……”龚苗儿猜疑地道:“你啥意思?”小初把他一顿训:“除了你这一行,我就不能干点别的。”
龚苗儿哦哦哦连声,立即精明起来:“你最近都不管事了!”小初道:“我不出力我不分钱,难道不好?”她嘿嘿冷笑:“到我出力的时候,我可是要分大头的。”
春水在外面听到,对身边的孙二海小声道:“少夫人嫌他以前分的少。”孙二海道:“再听,有好处咱们也得去。”再给春水洗脑:“这是多好的机会,不分白不分。”春水深以为然:“要知道换了别家的少夫人,可没有这么好。”
“你还是先回去问问公子,他愿不愿意你继续和我这样人合伙。”龚苗儿发现小初还有心思,这就将她一军。小初笑起来,堪比荷上露珠,又似架上朝颜:“我做什么,是自己做主。”龚苗儿喝一声:“好!君子一言。”再一指小初:“你是小女子一言!”楚少夫人笑眯眯:“我说过的话,与马追不追无关。”
龚苗儿退让地笑笑:“好好,我不逼你说什么,不过我请你城里城外打听去,干这一行,再没有比我好的。”他再狡黠地道:“再说换了别人,肯听你呼来喝去的吗?”小初做状想想:“换了别人,没准儿把我捧在头顶上,见到我就点头哈腰。”
两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一起笑起来。到小初再走,龚苗儿舒服了。听着门外马车离开,龚苗儿对桃儿还是挤挤眼:“我往草药行去一趟。”桃儿吓了一跳:“不是说开了,少夫人要涉及不止一行的生意,你是外行,何必去?”龚苗儿狡猾上来:“我相信她不会抛下咱们,不过嘛,这也不代表我不去捣些鬼。”
对着院中春风春花春日晴光,这个最爱自命“老江湖”的人感叹一声:“找个合伙的,还要让她上心,多不容易啊。”桃儿忍笑等他出去,才在后面自言自语道:“不是咱们找的她,是少夫人找的咱们。”
林小初把龚家这一头安置好,让孙二海赶车去了另外一家。也是一座小有气派的宅第,楚少夫人登堂入室,这做主人的,是以前的庄浣芷姑娘,如今的孙少夫人。
她们来说的还是那草药。孙少夫人消息也灵通:“那船主以前生意上吃过金夫人的亏,象是手段用得太黑。他船刚到京,就接到家里妻子病重的消息,所以这一船的草药愿意便宜早早卖给人好还乡。”
“这么好的事情,就是金夫人不来,还有别人呢?”小初问的,是普通的疑心。孙少夫人正在点一道核桃茶,手里忙活着,边回话:“他回去,水上许多哨卡,个个知道他是草药商人,要花不少钱,而且耽误时间。他的意思,是求一道让他平安过哨卡的路引。”把茶点好,送到小初手上,孙少夫人嫣然一笑:“以我看,他是在京里办了什么东西,想着平安无事带回去。”
小初想想:“也许是带现银回去。”再喝一口茶,夸了一句:“香。”
孙少夫人给自己也倒了一碗,坐下来问小初:“你有意思,咱们俩个人合伙如何?”小初道:“我有这想法,才来找你去打听。既然你都打听得明白,我出一半银子三千两,只是那路引,我弄不来。”小初倒不怕这位庄姑娘笑话,如实地道:“公子不好说话,说了没的去讨没趣。”
“他呀,不是不好说话,是很难说话。”孙少夫人感慨一下,见楚少夫人疑惑地看着自己,忙一笑道:“我佛前抽了签,说嫁他不好,所以我知道。”小初暗地里撇撇嘴,鬼话!
对金夫人,小初是不放心;对官夫人,小初是不愿意。楚少夫人要做生意,觉得前庄姑娘,倒是还可以放心。庄姑娘成过亲,和小初突然就好起来,而且这两个人,都从心里不觉得奇怪。
小初回去,第二天果然把三千五百两银票送过来。孙少夫人让她多送一些,两个人一家一半以后好算钱。楚少夫人把自己仅有的私房钱全拿了出来,开始她成亲后的第一次挣私房钱。
晚上和楚怀贤说话,无意中楚怀贤说起来:“最近时疫重,宫里也不能幸免。专门派了人去各处往京里催办一些药物。幸好你好了,不然我心里要多一件事情。”小初笑得甜甜:“昨儿冬染出去回来,说外面药都涨了价,是不是这样?这算不算扰民?”
“是啊,一钱的药涨到三钱,父亲和数十位大臣们都上折子说这事呢。”楚怀贤若有所思,他调用了楼家的船往京里运了好几船药材,下一批的船只是五天后进京。
第二百九十二章 京里到处是银子
孙二海的女人已经搬进京,他家住在离楚家不太近的地方,反而离龚苗儿只隔了两条街。晚上孙二海回来,女人给他煮了腊肉,蒸了风鸡,再就是两个青菜,摆上酒来道:“街上菜也跟着贵,难道病的人多,吃菜的人也多?”
“病人没有胃口,所以要吃素淡的。”孙二海一杯酒下肚,就这么解释。正喝着,外面有人喊得热火:“老孙,老孙在家吗?”
龚苗儿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两瓶子好酒,一系五、六个油纸包里往外冒油,闻着是卤菜。孙二海一愣,不看龚苗儿先看那菜和酒,用鼻子嗅一回,闻上眼睛道:“嗯,山西的汾酒,好酒,你有啥事儿来找我?”
“找你,说得客气,我是来求你。”龚苗儿把他一推:“里面请,我不客气你也别客气。”如自己家里一样进来,对着孙二海的女人打一个照面,就大声招呼:“弟妹不用多礼。”孙二海的女人被吓到别的屋里去了。她刚进京没半年,孙二海对她说过各种回避,怕以后楚家下人们来几个让他们笑话,又是小地方上的人,孙二海的女人跑得快。
龚苗儿才不以为意,说一声:“我难道生得吓人。”就放下酒放下菜,对着桌子上瞅过:“你在喝酒,正好,我来得巧,只是这菜,你动手收拾?”孙二海正争究称呼,见龚苗儿说,忙去另取一个酒杯,把油纸包打开摊好,龚苗儿自己倒酒,听孙二海总算弄得明白:“我屋里的,是你嫂子,我属狗,比你大上好几岁。”
“我不讲究大还是小,嫂子也好,弟妹也好,都一样。”龚苗儿大手一挥,一杯酒下肚。孙二海认真了:“不是你讲究我讲究,我就是比你大。”他还没有坐下,这就顺势哈了哈腰:“要说身份,我给您行个礼儿,但是大几岁就是大几岁!”
孙二海是斩钉截铁不能改口。龚苗儿第二杯酒又下了肚:“坐坐坐,别客气。”孙二海乐了:“这是你家还是我家?”龚苗儿开始倒第三杯酒:“你总站着,我只能当成我自己家。”房里烧的火炭,已经又弥漫上了酒气。
“你少喝点儿,你喝多的那样子,别说少夫人怕,我也害怕。”孙二海是主人,不好夺客的人酒,见他喝这么急,只能劝他一句。龚苗儿是个喝酒脸就红的人,脸上已经有酒晕,借着酒劲装舌头大:“老孙,你说这人,是当好人好?还是当坏人的好?”
这话能引出孙二海一肚皮的心事,把他最闷的思绪全翻出来。房中炭火噼噼地响着,孙二海闷声不响,龚苗儿斜眼睛窥视他,撩拨着:“说话呀,你哑巴了?”孙二海头低得快垂到桌子上,声音沉沉地传出来:“我以前当混混的,你也知道。现在京里公子门下当差,饿不着冻不着,不过心里快活,不如以前当坏人。唉,谁叫咱现在,是个好人呢。这好人,就是受气的。”
这样的议论孙二海以前坐小酒馆时,龚苗儿也听过一次,他今天翻出来这话,引起孙二海共鸣,正好把自己下面的话顺当当带出来:“所以,我想当坏人!”
孙二海没在意,随便嗯了一声。再吃了一块油鸡,一块酱鸭,他才明白过来,猛抬头盯着龚苗儿红通通的面庞:“啥事?”龚苗儿怒火中烧:“就是小初和人办什么草药生意,我不能忍!我。”对着炭火努个嘴儿,再放低声音:“我要坏她的事情!你看怎么样?”龚掌柜的欣欣然自得:“她这个合伙人,我在乎着呢,她干啥我都得插一脚,不然哼!”
“你狠!”孙二海不仅不阻止,反正翘起大拇指:“是男人的就得这样,想当年哥哥我在老家,子弟行里是响当当的一个角色。现如今,你再看我。”孙二海把身上衣服给龚苗儿看,还是楚家的家人妆束:“衣服也不用自己买,这是春天刚给的衣服,你看这黑,不然就是蓝得象戏台上大鬼脸上那靛蓝,这都什么色儿?”
龚苗儿咧嘴笑:“不用自己掏钱的,都叫好。”孙二海也咧一咧嘴附合过,再道:“话是这个理儿,我女人也说好。可是我遇上熟人的时候,打比方对你说吧,送我女人进京的,是我一个老家的朋友,在家里不能过,随便送她来随便来找我混口饭吃,见到我衣服嘿,他那个眼珠子,快要瞪出来。第一句话就是,如今是奴才?”孙二海脸色沉得可以滴水,抖擞着身上衣服叹气:“还是当坏人好。”
外面有一声喊:“孙大哥在家吗?”是个女人声气。孙二海的女人从窗户里张见,忙在房里催着孙二海出去:“找你的。”
孙二海出去,却是文夫人。文夫人陪笑送上一个蓝布包袱:“我给您和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