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浓花娇-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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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意笨手笨脚,还是让她回亲戚家里去吧。”林小初想想今天就伤心,再道:“再求公子给两天假,我送她去亲戚家里。”
楚怀贤再说话,很是诚恳:“她刚来当然不熟悉,家里的丫头都是这样过来,就是这两个,初当差的时候,也是这样过来的。在我家里当丫头,比在贫穷人家里当小姐都要好。只是这两个人,就让你分不清了,你再想想呢?”
两滴泪珠从林小初面上滑过,她用手背去擦眼泪,哽咽道:“我知道,还是让小意回去吧,这里不适合她。”有句话叫宁娶大户婢,不娶小家女。林小初在心里呐喊,我知道我都知道。只是这眼前几个月,可怎么耐得。
“你疼你妹妹,每天还教她认字,这样做真是可惜。”楚怀贤拿起枕旁自己的丝帕,递给林小初擦眼泪,安慰她道:“你既然要这样,过上几天出门吧。这几天暑气重,出门中暑就不好。”
接过丝帕的林小初擦着泪水,轻泣着“嗯”一声。有风吹起她一角罗衫,烛下看着更是动人。楚怀贤笑着道:“不必哭了,这几天里,你改变主意,再来对我说,我还肯留她。”
等林小初再答应过,楚怀贤温和地道:“去睡吧,别让我听到你再哭。”回到自己床上的林小初,这几天的不平被泪水引出来,其实想好好大哭一场。只是公子说过,她拿着帕子捂着嘴,情绪平静时,才看到这丝帕是公子的。
林小初立即红了脸,公子枕边的丝帕,他喝过茶还擦拭过唇边。而自己为堵眼泪,一直捂在嘴上。偷看一下楚怀贤,平静的躺着,双手放在胸前,象是已经入睡。
这一夜都是好睡。近天明的时候,林小初打开房门,她总是借着去开房门,躲避楚怀贤更衣的尴尬,好在这位公子不是需要丫头们帮忙更新衣服。楚怀贤在房中理衣服,笑着想林小初总是躲避,也挺可爱。
要是换了别的丫头,会找着过来。
房门咿呀一声,林小初一声惊呼:“小意。”小脚步声中,林小意哭哭啼啼跑进来,进来就在楚怀贤面前跪下:“是我不好,公子不要打我姐姐。”
外衣没有穿好的楚怀贤,他狼狈起来。赶快掩好衣襟,林小初也进来:“小意,姐姐没事。”
因房门开了,留春留夏也进来,不明白这姐妹两个人又要做什么。
“小意,你起来。”楚怀贤看着林小意面上果然一道红印,更是觉得留春留夏惹人厌。要是在京里,楚公子看到房中丫头挨打,肯定不会这么想。林小意来了没有几天,楚怀贤当她是个小把戏,没事儿逗逗乐子。看到林小意泪水不住从面上红印流过,实在是可怜。
林小意泪眼汪汪,担了一夜的心。一大早她就候在门外,等着门开就进来给姐姐求情。林小初露出笑容,再晃晃头:“看看姐姐,没事是不是?”
“嗯,多谢公子。”林小意还是给楚公子叩几个头,才起来依着姐姐,怯生生道:“要打,就打我吧。”
楚公子失笑,真是姐妹情深。他告诉林小意:“没事了,以后你注意。”再看林小初:“你们姐妹搬不动的东西,不要再碰。”
这件事情轻轻放过,林小初拉着林小意回房里去,楚怀贤洗漱过用过早饭,今天是在房中看书。
正看着,房外竹帘外有阴影,是林小意伸了一下头。楚怀贤招手让她进来解闷:“你今天在做什么?”
“我帮荷花姐姐洗东西。”林小意还是怯怯进来,房中没有别人。她进前来又跪下:“求公子别撵我走,我要和姐姐在一起,我以后不会再摔东西。”
原来是为这个,楚怀贤有些感动,这小孩子太懂事。和亲戚家里娇纵的少爷姑娘们,是天上地下。
“是你姐姐让你走,你愿意留下,我答应。”
林小意得到这句话,谢过公子就去找林小初告诉她:“公子说,不让我走。”林小初微笑:“你听姐姐的。”
过了几天,又是林小初夜里当班,楚怀贤问她:“你妹妹还留不留?”
“不留。”林小初坚持,楚怀贤没有多说,只是道:“你说的那地方,后天我正好要去,随便把你们带去,你要亲自送她不是,也好对你亲戚再交待交待。”
林小初不无感激,穿越遇到这样一个古人,倒还算自己运气好。运气好归运气好,林小初也不会客气,到有机会走,她的主意还是走。
隔了一天,进喜儿一早就让人套了马车,他和楚怀贤是骑马,林小初姐妹坐上马车,一起往生地姐姐住的集镇而来。
路上田里可见黄灿灿的庄稼,林小初抱着林小意,交待她话,又指着路上看风景。
生地姐姐这里让人来打过招呼,又是有劳五婶。五婶还约着今天把卖屋子的钱一起送来。林小初打算好好谢五婶一点儿钱。
马车进集镇口,林小初探出头来请公子,颇为羞涩地道:“我想带着小意过去,她们家屋子窄,公子去没处坐。”
楚怀贤是约的友人在此,也不耐烦陪着去。他自打马去了,让进喜儿陪着。林小初马车里苦笑,生地姐姐要是问起来,又是马车又是进喜儿陪着去,这可怎么说呢?当人丫头回家的,有这样排场的可不多。
果然在生地姐姐家门前停下马车,她不敢置信看着马车里出来的两个人:“小初,小意,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没有坐马车也早到的五婶笑得合不拢嘴:“我就说,小初到哪里,都是吃得开。”林小初只能难为情一下,这不叫吃得开,是没办法。
第二十八章 拿惯主意的林小初
生地姐姐对后面跟来的进喜儿只是疑惑,这位小管家生得清秀可人意儿,赶着一辆马车,自己又骑着一匹马过来。他是一身绸缎,小初和小意都是绫罗,明白弟弟生地心事的生地姐姐其实很不舒服。小初这样回来,倒象在暗示什么。
不舒服归不舒服,生地姐姐还是热心人。她很乐意收留林小意。几个人中午在这里吃的饭,进喜儿吃的不多,吃过赏了一两银子下来。
五婶掏出卖屋子的钱来,这次卖给自己村里人,只有十二两银子。小初谢了五婶一两银子,给生地姐姐六两银子,算小意一年的茶饭钱。余下的都给林小意,摸着她的头小初红了眼圈:“要听话,多帮着姐姐干活。”
进喜儿好笑,能听话多干活,不如还回家去。看姐妹依依不舍,进喜儿是糊涂,好好的送出来,这里哪有家好?
不管如何,差事办到。林小初重上马车,赶车的也是楚怀贤的小厮进财儿。楚怀贤只带出来两个小厮,全跟着林小初过来。这时上马的上马,赶车的赶车。出街口进财儿让马车快些:“公子要是吃的早,应该在等咱们了。”
行到集镇外,楚怀贤候在道边杨树下,想是友人会得开心。他微微有笑意:“这一会儿才来。”并不是责备的意思。
林小初没有下马车,加上赶车的车夫主仆是四人,一行回家去。楚怀贤有了酒,只是徐徐带马。路上没有多话,田地疏林就看得心旷神怡。
此地离家有几十里,快马不到一个时辰。行上五、六里路,道边儿是大丛大丛的灌木,而且行人皆无。楚怀贤不觉得冷清,他正在爱这幽静。
秋日暖阳晒得人暖暖和和,道边儿野花似有幽香,在这和熙中,楚怀贤突然觉得不对。提着马缰的身子微冷中,道边儿灌木后突然冒出十数个黑衣蒙面人,手上锃亮利箭瞄准着,“嗖嗖”乱箭齐发过来。
进喜儿从马上飞身扑过来,把楚怀贤扑倒在地。车夫也立即勒马,马儿扬蹄中马车骤然停下,里面坐着的林小初脑袋“咚”地一下撞到马车上。
她扶着撞得晕乎乎的头还没明白过来,车门猛地被人拉开。楚怀贤出现在门口,伸手用力把她拉下来。因为力气过猛,林小初又结实撞在楚怀贤胸膛上。楚怀贤是不觉得什么,林小初摸着头,应该会起两个包才对。
头上被人强按着低头,主仆四人都以马车为屏障,躲在后面。再看那马,已经中了数箭身亡。马血缓缓流在路上,闻到血腥气的林小初把手强堵着嘴,眼睛只盯着身前楚怀贤腰上的白玉腰带看。要是看那马血,一准儿要吐出来。
箭放过,这些黑衣人仗剑执刀冲上来,也不说话上来就砍。车夫进财儿挡在前面,奋力格挡住:“公子快走!”楚怀贤把林小初一把拉入怀里抱紧,进喜儿刚从马鞍桥上摘下佩剑,抛了过来。
接过剑的楚怀贤,单臂抱着林小初疾步走得飞快。林小初在他怀里倒是目瞪口呆,进财儿一个人在那里挡敌,这位公子还真的走了。从楚怀贤肩头探出脸去,林小初才恍然明白。这些人要的是楚怀贤,虽然进财儿尽力阻挡,只接住三个黑衣人,余下的都跟在身后过来,遇上进喜儿又在阻挡。
楚怀贤顺利地奔到林中,在一大丛草丛后把林小初放下来。林小初突然惊喜:“公子的马也跟了来。”那马有灵性,跟在身后过来。
身上长衫飘然是为会客,楚怀贤对着林小初歉意笑笑。当着她面解下外衣塞到她手里,林小初吃惊发现,公子里面是紧身短靠,象是随时要应付暗杀一样。
“公子,他们人不少。”一刻钟后,进财儿找了来,他身上是血迹,臂上也挂了彩,对着楚公子低声道:“奴才上马把人引开,把他们分散开好下手。”再看看蹲在草丛后的小初,进财儿道:“小初姑娘要找个安全地方呆着。”不然也分心。
林外“叮当”声不断,林小初从草丛间隙中看出去,两个黑衣人和进喜儿且战且行,余下的是在搜索,迟早会搜到这里来。长剑上鲜红血珠在日头光下闪光,林小初只看一眼就扭过头,遇上楚怀贤和进财儿到处看的眼光。
“哪里可以让小初呆上一会儿。”楚怀贤和进财儿争分夺秒在找安全地方。林小初也迅速想好主意。没看到黑衣人有马,诱敌只要马快就无事,公子的马正好是匹快马,是无意中听他说过。进财儿诱敌,身后少一个杀敌的人。余下公子一人,还要护着自己,那才是难办。
事事自己作主惯了的林小初,当机立断。这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林小初把楚怀贤的外衣披在身上,马就在她身边,她翻身踩着马蹬就上了马。蹄声“的的”中,从林中冲了出去。
楚怀贤大惊,进财儿也大惊,主仆一起互问:“她会不会骑马?”就没有见过。看着黑衣人随在马后追赶,这就有先有后。楚怀贤对进财儿打个手势,两人分开绕过去,在林外追杀起来。
做出这种莽撞举动的林小初,过上一会儿才明白,我象是没有骑过马才是。一只脚在马蹬上,另一只脚还空落落的没踏好。手中缰绳也是轻飘飘,象没有依靠。再睁眼一看,前面一丛半人高的灌木,座下那马扬蹄,带着要跳过去的样子。林小初“哇呀”惊叫一声,顾不得别的,松开马缰紧紧抱住马脖子不放,直到平稳落地,惊魂这才稍定。
伏身抱着马脖子象是更好,林小初尚有余暇回头看。这一看又是大惊失色,身后追着三个人,两个黑衣人,一个是进喜儿。进喜儿原以为是公子,听到一声“哇呀”才听到是小初,小初姑娘不会功夫,进喜儿更要追上来才是。
身后刀剑相击声中,一块飞石破空而来,正打在林小初手臂上。这是一个黑衣人眼看马快要追不上,捡起一块石头追击而来。又是一声痛呼中,林小初翻身落马。她只到骨头一声轻响,就晕了过去。
悠悠再醒来时,是臂上疼痛把她疼醒。楚怀贤蹲在她身前,展眉看她醒来,又皱起眉头:“谁让你上马的?”回想起来的林小初也有后怕,是啊,谁让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上马的?当时那情形,脑海中电光火石一般,想到就做了。现在再提,林小初也回答不出,当时是如何想的。反正是做了。
侧脸看自己,睡在草地上。楚怀贤紧锁眉头:“手臂断了。”林小初痛得泪水出来,骑马摔断手臂?说出去丢死人。“是石头砸断的。”楚怀贤这样说过,林小初又好过一些,泪眼婆娑看自己手臂,包的是楚怀贤的衣服。
进喜儿把马拢来,交到楚怀贤手中。楚怀贤抚身抱起林小初,林小初还扭了一下:“不要。”楚怀贤单臂抱着她:“别动,要赶快带你看医生。”再拿着林小初另一只手臂贴到自己脖项上:“抱紧了,再从马上摔下来,可不是玩的。”
紧贴着楚怀贤上了马,林小初倚在楚怀贤怀中,身子随着马奔跑,颠得不时掉下痛泪来。看在眼里的楚怀贤温和地道:“忍着些儿,马上总都是颠的。”这丫头!居然那么大胆,楚怀贤想想刚才单骑奔出,他的心都在狂跳。林外可是一堆杀手在等着!
怀中的人儿痛得太狠,哭声呜咽中道:“你自己来试试,痛得受不了。反正手臂也断了,让马慢些吧。”痛不在他身上,说什么马上都是颠的。林小初无处渲泄,就往楚怀贤身上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