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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节

春浓花娇-第13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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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怀贤微抬声音,往外面喊了一声:“进喜儿。”进喜儿进来,是会意地手托着一个盘子,盘子上放着四锭五十两的大银,一共是两百两。

“不怕你笑话,我成亲的时候的确忙乱,我的妻妹蒙你照顾,这个赏你权为小意的茶饭之资。”楚怀贤淡淡说出来,龚苗儿也没有客气,他趴下来叩了一个头道赏,再起来时笑着道:“住上这几天就这些银子,早知道我再留些时日。”

进喜儿笑,楚怀贤也笑了。龚苗儿借着公子这笑容,就此小心多问一句:“我的表妹,可好不好?”楚怀贤讶然,眸子在龚苗儿面上扫了一下。此人大胆!以前的戏言,他竟然真的还要认小初这门亲事!讶然过后,楚怀贤又是微微地笑了。

这一个微笑,让龚苗儿心知肚明,和小初这一门子亲戚,公子是不认的。

手捧着银子的进喜儿在肚子里笑,能申冤、领银子还不满足,这家伙还敢和公子攀亲戚。

对于龚苗儿问的这句大胆话,楚怀贤回也不回,他坐在那里一动不动,龚苗儿当然是不敢打扰他。

过一时,楚怀贤展颜道:“你去吧,以后让人唤你。”龚苗儿应一声:“是。”随着进喜儿出去在外面收银子,进喜儿凑近了低声骂他:“就你这三尖子葫芦头长相,也来攀亲戚了。”龚苗儿摸摸自己有些尖的脑袋,他也不生气,也回进喜儿道:“能攀不攀吗?”

目送龚苗儿走,进喜儿重新进来。楚怀贤告诉进喜儿:“这个人不笨,他从那王八蛋嘴里,打听出来一位张公子,只是他知道的有限,不知道张昌吉。”大跑小跑来献殷勤的龚苗儿,只说出来一位和郑谊嬉游的张公子。而楚大公子,已经知道了张昌吉其人。

“这个人算不得什么,公子要他死,他能怎样?”进喜儿忙道。楚怀贤面上掠过一丝厉色,嘴里云淡风轻地道:“哦,我要他死吗?”

这一句轻轻飘飘的话语,进喜儿是极会意的。公子城府深,雷霆怒,未必是大事;此时淡淡似不放在心上的一句,进喜儿咧开嘴笑一笑。这个胆大包天敢算计公子和小初的人,他以后要是不死,只怕他反而想死了。

知道了这些事情,楚怀贤想一想,准备去回父亲。回父亲前,又挂念小初,初见小意,只怕姐妹说个没完影响病人休息。

楚怀贤信步,往房中来。

廊下拐角里玉照人影子一闪,半露粉面来。那面上怯生生又讨好的笑容,看上去很是娇丽。楚怀贤当没看到。大公子不用再对丫头客气,先知足一下。以后再有事情,楚怀贤心中冷笑,也好好打量公子是谁!

小初和小意,果然还在叽叽哝哝中。小初挪到床沿儿睡着,小意站在床沿儿前,双手抱着姐姐脖子,正和姐姐并着头儿在低语。

“从我走,就一直说到现在?”楚怀贤想想自己走了小半天,这姐妹两个姿势不变,唯一变的就是小初原本睡在床中间,现在睡得快到床下面去。

小意回头嘻嘻笑,她在楚怀贤房中时,就过得算是趁心。此时见到姐姐心满意足,楚怀贤对她初回来,是笑语多多。林小意回身来,舔一舔嘴唇,按楚怀贤走时交待的脆生生喊一声:“姐夫。”

楚怀贤也笑着答应一声:“嗳。”小初面上露出晕红,她由不得儿地心喜。嫁一个古人,有如此体贴,林小初在此时,对自己的古人丈夫,是有了一抹子好看法。

“我想再陪姐姐一会儿。”小意笑嘻嘻。楚怀贤含笑摇头:“不行,你姐姐要睡了。”小初和小意一起仰起头来,求恳地看着楚怀贤。楚怀贤看着小初实在心动,要知道林小初,求人的神色可是不多。

楚怀贤虽然心动,但是人不为所动,对小初道:“话说多了也伤神。”再伸手扯起林小意:“我送你回房。”

刚一出门,院外急急走来多寿。楚怀贤松开手,把小意交到给她指派的丫头手上。看着她离去,多寿也走到身边,低声道:“宫中出了急事,来了一个公公,把老爷即刻宣进宫,片刻儿也等不得,而且他那脸色,不是好看的。”

楚怀贤听过,浑若所事的道:“我就来。”

 第二百零三章 殿试推后

楚怀贤心中也急,来到书房再问跟父亲的人,和多寿说的一样。“是常来的张公公,来到板着脸说一声,即刻进宫,再不肯多话,只催着老爷去。”

身居高位的大家,当然上意揣摩上用心。宫中一点儿动静,到外面只怕不得了。楚怀贤坐下来没一会儿,楚夫人的丫头也过来问。楚怀贤忙随她去,过来先安慰母亲:“父亲一向居官谨慎,母亲不必忧心。让人宫门外候着,要有什么话回来,我再回母亲。”

宦海沉浮,楚夫人在这样遇突发状况的时候,总是要为丈夫担心的。对儿子无言看过,楚怀贤心中一跳。楚大公子随即惭愧上来,他想到自己身上担的那件事情。

皇后宫中的容氏,不仅和那死去的刘婆有来往,容氏和楚家,也是有些瓜葛。容氏和刘婆,是远房的族亲,而楚怀贤的奶妈,也是她们一族的远亲。

想到这里,楚怀贤更是羞愧,以为母亲看自己这一眼,还在责怪自己不小心惹上的这一件事儿。楚怀贤更是陪着小心劝母亲:“我这就去宫门外看看,回来再告诉母亲。”

而楚夫人从儿子身上收回眼光,想的是楚怀贤长成了人,家里有事情,也可以为父母亲分忧。她听过道:“嗯。”

公子怀贤心怀内疚,立即出去望父亲。楚夫人在房中独坐着,突然问自己的丫头:“那个小姑娘接进了府?”

“下午公子自己个儿来回话,夫人说不见的,您忘了?”丫头含笑提醒。楚夫人慢悠悠道:“还是不见的好。”见了心中不舒服。

丫头察觉不出话里味儿好不好,忙按着楚夫人平时心性回了话:“公子仁厚,不负老爷夫人平日教导才是。”

“接回来我也觉得对,不然留在外面学的不好,又是家里的一个不中听名声。”楚夫人定定心,想想丈夫从来谨慎,夫妻这么多年,说中肯些,楚少傅不泛狡猾的名声。因此稍稍放下些心,为解忧闷。楚夫人和丫头闲说小意进府:“公子对我说,小姑娘要从小教导,不能让她不懂规矩。我一听就堵上了他的话头儿,不是我家的女孩儿,我受不起她的早晚请安。”

楚怀贤的主意是一个又一个,奈何父母亲都堵得快。

再回来时,回过楚夫人话:“张公公再出来见我,是笑容满面说无事。”楚夫人放下心,对儿子一笑:“去你父亲的书房,又来了几个官员,在打听事情呢。”

楚少傅无事被急急宣进宫,楚二老爷和楚三老爷也不敢离开,都在书房外候着。掌灯后,楚怀贤又亲自去宫门外。楚二老爷要忙家务,只有楚三老爷在这里坐着。三老爷年纪小,有点儿带出急色来,怕常来的几个清客来看到乱猜测,三老爷强自压抑着,把自己弄得很是难过。

偶尔三夫人关心,从院外走过。三老爷见内宅里妇人往二门来,瞪眼睛外,心里更是急上来。

月再高升,才听得一声:“老爷和公子回来了。”三老爷暗道一声,总算回来了。站起来不及整衣衫,就往院子里来迎。

迎面遇到楚少傅进门,三老爷侧身让开半步喊一声:“大哥回来了。”后面还想问一句好不好的话,在碰到楚少傅阴沉得可以滴水的面色时,三老爷的话咽了回去。

“嗯。”楚少傅只给三弟这么一声,就上了台阶。在他身边走的是楚怀贤,楚怀贤身后,跟着四位大人,楚三老爷心中咦了一声,忙拱手喊一声:“方大人。”这四位大人,是本科的主考官。而这位方大人,是考官之首。

楚怀贤中了,楚三老爷也中,三老爷中的名次,就是楚少傅说的岂有此理的中法,是中在了两百名以外,挂在了尾巴上。这也算中,所以这位方大人,按当时的说法,是楚怀贤和楚三老爷的座师。

座师原订后日再去拜,此时家中遇到,三老爷当然要殷勤,以示楚家诗礼大家,虽然长兄高官,也是尊师重教的。但方大人和楚少傅一样,也是沉着个脸,他步子停也没有停,对三老爷也拱拱手,急匆匆地随着楚少傅上了台阶。

“出了什么事情?”三老爷闷在葫芦里,见象说机密的事情,他不敢再跟上前,只是在院子里纳闷。

书房里小厮也退出来,可以看到书房中各位大人安座后,奉茶的人是楚怀贤。门帘半卷起,楚三老爷看到房中楚少傅象是口渴,喝了半盏茶,面上有了笑容,虽然不多,也让三老爷心里宽松一回。

“怀贤,既然大人们来了,你来拜拜老师。”楚少傅吩咐儿子,楚怀贤应一声:“是。”见父亲转脸对方大人客气地道:“方大人大儒之家,小儿能拜在你的门下,我很喜欢。”说过,大公子怀贤已经过来撩袍拜倒:“学生请老师安。”

方大人手足无措外,还有惊慌失措。他急忙起身趋避:“这,下官所阅卷子并无公子的,大人。”说到这里,方大人明白自己露了怯。他只听说楚少傅的独子中了,他并无看到楚怀贤这三个字,所以没有细打听,还以为这卷子不是自己所阅。

此时怯话说过,方大人是方正之人,但也不是笨蛋。他对着楚少傅看过去,见他高坐呵呵而笑,一扫宫门出来时的阴霾。方大人不敢受公子的礼,先过来恭贺楚少傅:“虎父无犬子,下官恭喜大人。”

“呵呵,小儿下场,我本想让他原藉应试,再想不必奔波,就让他京中应试。自他入试前,我就有本禀请皇上,皇上亲允他化名下场,他这个第五名,就是出自你方大人的笔下所填。”楚少傅说得毫无得色,烛下他缓缓说来,另外三位大人一起站起,和方大人同时躬身道:“大人膝下,当然是千里之驹。”

楚少傅为验儿子真才实学,也有一番磨砺之心。几番禀请宫中,让楚怀贤化名下场。皇帝看到他这样的奏折,看在眼中的是楚少傅爱子之心。要不是相信自己儿子有才,何必有此奏折。

在房中的四位主考大人,此时是心情不一。犹其是大公子的新任座师方大人,心里对楚少傅是别样心思。名次是他亲手所填,填出来门上报出后,报喜的人是楚家的家人所引,不然的话,这个化名,人家还找不到报捷的地方。

此时少傅大人把话说破,方大人在心中叹一口气。公子化名宫中也知,要是公子之卷从自己笔下溜脱,自己以后的名声何在?少傅大人身居高位,公子中也做官,不中也做官。他为着磨砺儿子,全然不管别人死活。

这事真是,好险,好险也!

方大人报过险字,心中又是一喜。他素来方正不事阿谀,公子之卷是化名从自己笔下所出,这不是正说明自己能识真才。

险过又喜的方大人,听楚少傅对自己道:“大人请安坐,原本是后日打点些许拜师之物,让三弟和怀贤去拜老师,今天你来了,这拜,是可以先拜的。”大家呵呵一笑,方大人重新安坐,这一次心里舒舒服,舒坦坦,受了楚怀贤的拜师礼。

再喊楚三老爷进来拜过,楚少傅让他们出去。说话以前先来上这么一出子,是少傅大人自己心里闷气,他下面要说的话也闷气,这样活泛上一回,楚少傅自己心里畅快许多。

天气极闷,楚怀贤和三老爷都退出来。往外面又看到三夫人过去一回,天空中隐隐间,有了一声闷雷声。

“列位,皇上震怒,上榜的举子之中有刺客。”楚少傅的话在雷声前说出,和着闷雷声滚滚,入了四位主考大人的耳中。

一时间座中,有面如白纸的,有涨红如血的……方大人是考官之首,他从容不迫地起身分辨道:“回大人,榜上所选,是以文章为定。其中有无刺客,下官们不得而知。”

“我对皇上,也是这样回话。列位所选举子,宫中另行批阅。皇上道,此科春闱功名已动天下,就此罢了。殿试在即,举子良莠未分,殿试推后一年。”

房外再无春雷,房中这话不比春雷声低。先失色的是另一位大人:“少傅大人,十年寒窗为功名,三年才得一科,殿试推后,这京中,眼看就要乱了。这些考生们远道而来,他们怎肯答应?”

楚少傅面沉如水:“皇上已着兵马指挥司巡查,但有可疑人等立即拿下。我从宫中回来即找各位来,是有圣旨要宣。”

这话一落音,楚少傅已经站了起来。他本是官袍刚面圣而回,此时肃容站定方向,口中说一声:“有旨。”

四位主考心中忐忑,齐齐跪倒在地:“臣等接旨。”楚少傅传的是一道口谕:“撤去杨浦大人考官一职,撤去吏部郎中一职,押由刑部审查。”

杨大人瘫倒在地,哆哆嗦嗦只说出一句话:“下官冤枉,不敢通刺客。”楚少傅一脸黯然:“杨大人,你是我当年选中的门生,我也不相信你通刺客。只是,圣命难为。”往外面喊一声:“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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