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浓花娇-第1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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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娘子在房中睡在床上呻吟,看到小初来就呻吟得更大声,身上为待客而穿的真红色袄子揉得皱着,三娘子手捂着胸口口声声地道:“我一片好心为人,我的心口儿疼,肝气也疼。”
“母亲到底是心口儿痛,还是肝气上冲呢?”玉芳煞有介事地道:“张医生家的姑娘和我说过,肝气痛要用针,心口儿痛可没法子针了。”
三娘子被问住,涨红着脸劈面骂道:“扯你娘的臊,你娘病成这样,你还在这里充医生。”夏绿皱皱眉,这话象是骂一个指一片。
小初问过病,三娘子更是呼痛得厉害,还没有说什么,夏绿道:“姑娘现病着,既看过了,回去歇着的好。”把半呆半傻的小初领着往外面走。
看着门帘子放下来,三娘子气得本来肝不疼,现在觉得有点儿疼。她一只手捂心口,一只手捂着腰,连声道:“我病着呢,这医生怎么还不请。”催过再骂:“都是全没有一点儿良心的人,要是没有我,看你们还体面什么。”
走在院中的夏绿和小初都隐隐得闻,小初微微震动一下,夏绿嘴角边一丝嘲笑,把小初领回小院中,才对她道:“权当听不到,你现在糊涂上了倒是好事儿,要是平时,你又该回上话了。”
把小初安置好,夏绿出来喊春水:“以后这几天要看冷脸了,你小心着些。横竖门上有咱们家里的人,要什么不要再这里要,让人家里取去。”春水低声吃吃地笑:“三娘子要病上几天?”夏绿也笑,低声道:“横竖成亲那一天她得起来,管她病重病轻去。”
第二天是楚家送聘礼的日子,请的官媒一上门,三娘子就抱病起床,嘴里念叨着:“没有我哪里行。”扶着头去见人。及至见到聘礼不算太多,却样样不错,三娘子满面笑容了,这一注儿聘礼,按楚三夫人的话来说,是全归吴家所有。是实实在在的下聘礼,而嫁妆却不要吴家出。
小院外热闹异常,小院内安静异常。小初手扶着肘,倚着榻上雕刻百鸟桌围的小桌子正想心事,外面传来清脆的喊声:“姐姐。”这是小意的声音。
“是小意。”小初一下子站了起来,颤微微地喊了一声:“是小意吗?”脚步声“啪啪”过来,门帘子半打中,小意冲进来笑盈盈:“姐,是我呀。”
屋外午后初春阳光盛,半从小意身后洒出来。小初恍如隔世,急急地伸出手:“快,过来。”小意喜笑颜开奔出来三步,小初奔出去一步,姐妹两个人抱在一起,小意这才“哇”地一声哭出来:“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温热的小身子抱在怀里,小初也流下泪来:“好不好?对你好不好?”龚苗儿是忍无可忍状进来,进来就发飚:“好不好?我会对她不好!我又不是你这种没良心的人,什么样的药都敢下。”
姐妹二人互相搂抱着退了两步,小意擦干眼泪,对龚苗儿大声道:“不许你凶我姐姐。”龚苗儿嗤之以鼻:“你姐姐怎么就让你对我们下药?”小意强词夺理地道:“是我下的,是我愿意的。”然后瞪圆了眼睛:“好吃吗?”
“晚上我给你尝一尝。”龚苗儿说过,林小意不无得意:“再也没有了,我都用完了,要是还有的话,我再给你吃一回。”
“一共三次,这么一大包,全让你妹妹放在我家汤锅里了。”龚苗儿对着小初再次开始发脾气:“表妹,你这待亲戚之道,让人寒心。”
林小意冲他扭鼻子做鬼脸儿,大赞道:“我姐姐做什么都对,这药不少银子呢,只舍得给你用。”龚苗儿吹胡子瞪眼,小意扭身子白眼儿,泪水盈盈的小初突然觉得心中一股子生气涌来,她微笑擦去泪水,对龚苗儿道谢道:“多谢你照顾小意。”
林小意活蹦乱跳,还能往别人家汤锅里下三次药,小初心里明白,要是有心为难小意,早就把她折磨坏了。
这声道谢让龚苗儿不自在一下,立即大声道:“我才不是照顾她,我是扣下她好对公子邀功,就是你,我也是一样想扣下的。”小初目瞪口呆中,龚苗儿劈头盖脸一通骂:“其笨无比,你要出京应该来找我,怎么着咱们也是亲戚是不是,虽然这亲戚是新认的。”说着对身处的房子一通打量,龚苗儿挑刺儿道:“不比你这亲戚差才对。”
这一个壮汉站在房中开骂,小初抱着小意坐到榻上一声不吭听着。龚苗儿骂过,才放低声音不满地道:“你要成亲何必认亲,我龚家三代居于京中,我这门楣儿并不差。”
外面偷听的春水问夏绿:“这也是姑娘的亲戚?他来骂人是为不认他这亲戚,还是为别的?”夏绿撇嘴:“谁知道呢。”
房中喊:“倒茶来。”春水赶快送进来,要喝茶的是龚苗儿,他一气喝了三碗补足口水,这才和小初象平时那样说话,犹在抱怨:“桃儿过年睡了一天半才醒,当时我想她要是不醒,我一准儿把你也蒙倒了陪她。”
小初有些回魂,嘻笑道:“见到桃儿姑娘,为我陪个不是。”小意更是嘻笑,缩在姐姐怀里一句一句告诉她:“那药真不错,就是他没有吃。”手一指龚苗儿,龚苗儿瞪瞪眼睛,我当然不吃。
送走小意,小初心情好了不少,没有好上半天,三娘子晚上“抱病”过来又说了半天话儿:“我全是为你的心思……”月上西头三娘子回去,春水喊夏绿:“小初姑娘她,又迷糊上了。”夏绿数着手指儿:“没有几天呆头了,让她迷糊吧。”
眨眼几天过去,成亲前的最后一天,楚怀贤看着最后一抬嫁妆往吴家去,回头见门上大红喜字儿灯笼,门上的喜联等物,楚怀贤心满意足。父母亲到最后,还是尽力地为自己操办了亲事。楚大公子成亲,当然是他的一件大事情。
进来见父亲楚少傅,楚少傅伏案看公文,见到儿子进来头也不抬,还是一脸不想看到他的表情。楚少贤陪笑过来:“多谢父亲赏的体面。”楚少傅慢慢“哦”了一声:“我有赏你吗?我自己半点儿体面也没有了,哪里还能给你。”楚少贤再陪笑,给父亲案头换了茶,想想自己的几个好友成亲,宫里都有赏赐,有心问上一句,再想想家里肯亲事办得体面已经不易,这宫里的赏赐没有也就算了吧。
离开这里回去新房再看一回,房中楚老夫人在。明天就要成亲事,楚老夫人也一扫前些天的不悦,是满面欣喜。拱若珠宝的长孙要成亲了,楚老夫人笑逐颜开。楚怀贤陪着祖母转了一圈,楚老夫人笑容满面指着床帐道:“喏喏,这副床帐我给了你,你可以满意了吧。”
“不给我难道给怀德留着?”楚怀贤凡是要东西不遂的时候,就会来上一句:“以后怀德亲事会比我好看。”让楚老夫人和楚夫人恨过以后,把东西一样儿不少地给他。
此时再说出来,楚老夫人不悦地道:“这样精致的床帐,你还不满意?”楚怀贤嘻笑:“不是不满意,是祖母还有一副更好的,留着给曾孙子不成?”楚老夫人也不否认,笑着道:“你再成亲,给我娶一个好孙媳时,就把那个给你。”想想林小初又生气上来:“这娶的是个什么东西。”
楚怀贤赶快道:“您还是给曾孙子留着吧,给我这个也不差了。”楚老夫人重新回嗔为喜:“本来也就不差,公侯家里你找找去,再不会有我这个好的。”
此时的吴家,最后一抬嫁妆抬入院子中,吴家不大的院子里,这就被挤得满满当当的到处是嫁妆。三娘子看得更是不舒服,对身边的三官人道:“还以为聘礼不错,你看这嫁妆,比聘礼多了几倍出去,这些都是楚家为大姑娘备的嫁妆?”
一个丫头,竟然能有这样的福气。这满院子的嫁妆,让三娘子很是不悦了一回。
第一百八十九章 笑出来不容易
鞭炮声声响中,楚家热闹非凡。黄小侯爷来得比较早,或者他觉得自己来得比较早。可是到了以后,看到还有比他更早的。楚家门前放车马的地方,已经放了一整排子车,还有五、六匹或青或黄的马。
“居然还有比我更早的人。”黄小侯爷嘻笑着对家人说过,从马上跳下来就已经想明白。这来的人分几番心思呢。这里面,有冲着巴结奉承的,必竟楚少傅还在高位;有冲着看笑话的,比如政敌,今天是一定要来看看的;还有就是亲戚们,是非来不可的。
新来的这些人是谁?黄小侯爷一定要到待客的花厅上去看看。
花厅上烟雾燎绕,黄小侯爷只依稀见过两张面庞,就更嘻笑着缩回头往里面去。一面走一面自己低声笑:“这还了得,这些穷京官们,看着是奉承来得早,其实是来用早饭的吧。”
里面清一色的穷京官。
进来见楚怀贤,黄小侯爷不说这些,只是对楚怀贤身上大红喜服端详着,翘一翘手指称赞道:“宋玉见你也退后。”夸过觉得不尽兴,又道:“配天仙也足够。”
这话说出来就觉得味儿不对,黄小侯爷和楚怀贤都想到小初的身份,不过是个丫头。黄小侯爷自觉失言,尴尬地赶快描补:“你今天风流人物。”楚怀贤把脸黑起来,身子欺近狠狠地低声交待:“成亲是人大事情,今天不给我张罗热闹了,以后再不认识你。”
“那是当然,都在我身上。”黄小侯爷赶快应承下来。因为对楚怀贤黑着脸和自己说话不习惯,黄小侯爷也还了一句:“你这话昨天说过了,前天也说过了。”楚怀贤还是黑着脸:“知道就好!”说过负手往外面去。身后是黄小侯爷颠颠儿的小声提醒:“笑,你要笑,成亲有不笑的吗。”
见楚怀贤换上笑容出去,黄小侯爷在他后面才嘀咕道:“你成亲来凶我,还真是长进了。”说过回身喊自己的家人:“快去催几位相识,让他们快来。再把话传一回,怀贤这亲事大家要帮场子才行,不热闹以后不认识他们。”
把家人催走,黄小侯爷也换上满面笑容。刚换上觉得有些僵,找个镜子照了一回果然有些僵。把笑容放下来再换上一个,还是觉得不对头。捧镜子的家人见黄小侯爷为笑容为难,出了个主意道:“楚公子成亲,爷难道不喜欢?”
黄小侯爷叹一口气:“他成亲我喜欢,可这要娶的人,我一想到心里就堵,我还怎么笑得出来。”家人深知其意,见楚家的家人不在,也小声道:“今儿早上夫人还在说,说以后会女眷,是会楚少夫人的好,还是不会楚少夫人的好。”
楚怀贤迎娶林小初,让亲戚世交相识们,一件接着一件事情的为难。不仅是黄小侯爷的母亲和妻子有这样的想法,别人也一样有这样的想法。女眷们相会,不接楚少夫人肯定楚家不答应;要是接这位丫头出身的楚少夫人,那些出自名门的夫人奶奶少夫人们,又觉得低了自己的身份。
“唉,我母亲为难还在其次。昨儿我从宫中出来,宫里也正为难呢。”黄小侯爷再叹气。按楚少傅的官职来说,成亲后理当去宫中叩头,现在弄得官场上为难,宫中也是一样的为难。
气叹过,为难的心思说过,黄小侯爷总算把握了一个得体的笑容。揽镜自照,虽然笑得有些过了,可是比刚才那僵僵地笑容要好。再说楚怀贤要热闹,黄小侯爷就笑得象合不拢嘴一样地出来,往大厅上去帮着楚怀贤待客人。
“这是天作之合,公子有才,新人贤淑……”贺喜的话儿刚说到这里,大家一起说不下去,新人成亲前闹了一出哄动京城,这“贤淑”二字是肯定谈不上的,倒是“失德”二字比较贴切。
客人尴尬,帮着招待客人的人也尴尬,大家尴尬过,赶快重新找话题:“呵呵,郎才女貌,郎才女貌。”
一个时辰后,楚少傅在几位亲信官员的陪伴下从里面出来,对着厅上的客人笑呵呵团团一拱手:“小儿成亲,有劳各位前来,中午要多吃几杯才是。”
“恭喜大人,贺喜大人,得此佳媳……”话说到这里,旁边的人踩了他一脚。说话的人心领神会,这哪里是什么佳媳。只有楚少傅大人心怀宽广可以跑马,今天今日还能笑得出来。当下大家绝口不提新人,这和平时吃喜宴,要把新娘家世好好恭维一番大不一样。
今天到楚家做客的人,只要不是有意来捣乱的,都牢记不要提新人。
楚老夫人和楚夫人会女眷,也是笑容满面。二夫人看来看去身边俱是笑容,她心里“嗤”地冷笑不断,亏得今天主人家也笑得出来,客人们么,也一样在陪笑。
整个儿看起来,这亲事还算是热闹。
古人多是下午接新人,楚家是一早就来人。眼看着天近午时,楚怀贤从扎着红丝绸的树下走过,打算请父亲去歇息一会儿。今天家人能都有笑容,楚怀贤觉得已经难得。
行过小桥,遇到跟父亲的人,问一声:“父亲在哪里?”家人回话道:“老爷今天精神头儿极好,还在厅上会客人。”
楚怀贤满心欢喜,想着父亲到底是父亲,独子成亲,他能不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