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娇-第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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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尊虽然年岁不大,不过剑法却是练了很久,所以使出来倒也是极为纯熟——任谁一看,也知道这路剑法,没有个几年绝不会练到如此地步。
沈老侯爷父子很认真观看红袖的一招一式,看了半晌后父子对视一眼,然后对着沈老祖和沈太夫人轻轻点了一下头:这路剑法没有问题,使剑的人一定是郑红袖无疑。
郑将军的这一路剑法,因为他儿子年纪还小,所以只传过他的女儿。
不过沈老侯爷父子都有一些惊奇:红袖使出来的剑法,少了三分跳脱多了几分沉稳——倒也和现在红袖的性子相符;只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女孩子不应该使出这样的剑法来才对。
沈老祖还是笑眯眯的,沈太夫人还是一样神色平静;只是她们心中是不是像脸上的神情一样,却只有她们自己知道了。
红袖一路剑法舞完收势站好,虽然额头鼻子略有微汗,不过却是气不喘心不跳:功夫一事最做不得假,身子没有经过苦练,装是装不出来的。
沈老侯爷拍了两下手掌道了一声儿“好”!而沈侯爷也笑道:“真真是虎父无犬女啊,郑兄后继有人。”
红袖收剑屈膝行礼后,把剑递给了韵香:“袖儿只是花拳秀腿罢了,不敢当祖父、父亲之赞。”她没有在沈老侯爷父子身上看出什么来,但直觉告诉她,他们好像对自己有了一丝不解;和沈太夫人所怀疑却不相同。
沈老祖笑着招呼红袖到眼前,拉起她的手儿拍了拍:“你的剑舞得就是好,不用这么自谦!来,坐在我这里歇一歇,好好吃杯茶。也是我不好,偏要这个天气看你舞剑,倒生生是累了你。”话语中的怜惜足足有十二分。
沈太夫人也让丫头们准备了温热的毛巾给红袖拭汗;她人婆媳待红袖极为亲厚宠爱的样子,却只让红袖心生警惕——沈府中的女人们,这两个人的城府是最深的吧?
红袖实在是拿不准,沈老祖婆媳是不是已经去了对她的疑心;不过她现在什么也不能多做、多说,只能静观其变;她神色坦然的谢过沈老祖二人,轻轻拭汗后便取了茶一口饮尽——她这是故意的,毕竟本尊是尚武之人,并不喜欢文静二字;就算成亲后有所收敛,但是也会不经意的有些流露才对。
第36章
红袖吃茶吃的爽快,可是吃完后忽然脸红了,手里拿着茶盏有些不知道所措的样子,并且还悄悄的看了一眼沈老祖和沈太夫人。
一旁有丫头把她手中的茶盏接了过去,沈家众人似乎并不在意红袖吃茶的失礼之处,开始论起红袖的剑法好坏来。
听到沈老侯爷父子说起剑法来,红袖才知道他们父子也是会武之人:怪不得郑将军说沈府于郑家有救命之大恩。
论剑法时,沈老侯爷父子有意无意的,总会让红袖答上几句话;所问之事有些是本尊知道的,有些却是本尊并不知道的;红袖知道的便答,不知道便直接说不懂。
如此说了一会儿,红袖感觉沈老侯爷父子对自己的那一丝犹疑有些松动;她便猜想,老侯爷父子,八成是自剑法中看出了什么来——在哪里看出来的呢?她却不猜不到。
正论剑法到高兴处,沈太夫人忽然对红袖轻声道:“袖儿,算算距你回门也有些日子了,近来可有想郑将军夫妇?”这话没有不妥,只是在论剑法时提及此事便有些突兀了。
红袖闻言先是一愣,然后微微低下了头答道:“袖儿是有些想了,原本还想这两日请老祖宗恩准,袖儿想回去看看爹娘;也是五哥儿身子好多了,不然袖儿也不敢有这个想法的。”就在那一愣的时间,她已经想明白了沈太夫人的用意,所以几乎没有没有做停顿便开口说话了。
沈太夫人和沈老祖对视了一眼后,又道:“你年纪还不大,想爹娘是免不了的;嗯,近来你照顾五哥儿也累了,回去看看也好。”
红袖闻言大喜一般拜谢了沈老祖,又说了几句闲话后,她便想告退回房;理由也很好找,沈妙歌快要醒了。
只是她的话还没有说出来,便看到远处有两架车子过来;红袖的眉头微微一皱:会是谁这个时候来了呢?她还是想快些离开,再说不管是谁来了,应该也同她没有太大的关系。
红袖屈膝同沈老祖告退,沈老祖并没有拦她,也没有不高兴,当即便答应了;红袖又一一同沈家各人行礼,然后才转身要走。
当她转过身去,正好看到车上下来的人,便知道自己一定是走不成了:来的人是沈六老爷和他的夫人。
昨日,沈太夫人可是遣了人把吉雁送了回去,只是沈六老爷夫妇来得实在是太巧了;巧的让红袖心底都有了疑问。
沈家六老爷和六夫人一齐走了过来,神色倒是没有什么怒气,他们上前给沈老祖请安时,扫了一眼红袖;他们行完了礼,红袖便过去给他们夫妇请安。
沈六老爷很平静的说了一声儿:“一家人不必如此多礼。”而六夫人却上前拉起了红袖的手:“这才几日不见,人怎么就瘦了一圈呢?”然后又轻轻一拍红袖的手,好似猛得想起了什么来:“看来是操劳的,五哥儿的病累了你,唉——!不过我们沈家上上下下的人都要谢谢你,真是多亏了你啊。”
他们夫妇好像昨日不曾见过被送回去的吉雁一样,待红袖与原来并没有什么分别。
红袖看着沈六夫的笑脸终于知道,哪怕是沈府中有着不学无术之名的沈六老爷夫妇,也一样是有城府的;她小心的应付着沈六夫人的亲热,只感觉全身上下都不舒服。
好在沈六老爷夫妇是来陪罪的,所以沈六夫人并没有同红袖说几句话便放开了她。
“祖母、母亲,前些日子送给五哥儿的丫头,居然那么不识好歹,差点铸下错事,万幸的是五哥儿并没有动气伤到身子;但此事我们还是有错的,尤其是我识人有误,还请祖、母亲责罚。”沈六夫人屈膝开口,沈六老爷只是欠了欠身子。
男人是不理会内宅的事情,所以赔罪是以六夫人为主,而做主的也只是沈老祖和沈太夫人——大的罪过当然不会如此了,男人是一定会过问,也一定要过问的。
沈六夫人一个字没有提吉雁原是送给沈妙歌为妾的,也没有说一句红袖的不是,她一开口便说吉雁是个丫头,但是沈府的主子们可都是知道吉雁是什么身份。
红袖听到后心底却是一凉:沈六老爷夫妇,和她的仇这是结定了,此事她不提前头的事情,便是不会就此放过她的意思。
沈老祖没有说话,沈太夫人却把沈六老爷二人骂了一个狗血淋头:沈六老爷本就是庶出,在嫡母面前就没有直起过腰来;而今日,他们夫妻就是来“赔罪认错”的,更是伏低了三分。
红袖听着沈太夫人训斥沈六老爷,一颗心已经沉到了底儿:今日沈六老爷夫妇受了多少“委屈”,都会记到她头上去;而这样的结果沈太夫人当然是极明白的,却还如此责骂庶子,想来也有给她一个教训的意思。
沈太夫人训斥沈六老爷夫妇时,周围的丫头们已经都避开了;虽然如此,沈六老爷夫妇也十分的难堪。
沈老祖咳了一声,然后道:“你们知道就好了,五哥儿的身子本就不好,哪里还能让他再生气?不过事情过去就过去了,你们也不必放在心上,五哥儿还是知道他六叔父、六婶娘极疼爱他的。”
沈六夫人屈膝:“老祖宗这话更让我们无地自容了!都是我一时不察,不过现在补救一二,也算是我疼惜五哥儿的一份心。”她侧转身举起手来一挥,那边便过来了两个丫头:模样是一个艳丽,一个脱俗。
“这两个丫头一直跟在媳妇身边,十分知规矩明事理,现如今就把她们送给五哥儿吧,一来是我们的一份心意,二来也好替侄媳妇分分忧。”沈六夫人的唇边带着一缕极温和的笑。
两个丫头上来给沈老祖行礼,报上了名字;艳丽的那个名翠玉,脱俗的那个名入画。
沈老祖打量完两个丫头点点头:“不错,不错;尤其是入画,这名儿好啊,人真得是十分的俊俏,就真像画中的人儿一样。”她的话音一落,一旁的翠玉眼底闪过一丝不甘,还有几分嘲讽。
红袖当然也打量了两个丫头,不过并没有多看;她屏气凝神的立在哪里,只是微笑着看不出她的心思;她心底当然明白,这是沈六夫人的反击:你给我送回去一个,我就给你送两个来。
沈太夫人也已经打量完了两个丫头,看向沈老祖笑道:“这两个丫头还真是不错;”言外之意,原来的那个并不好:“老祖宗看着如何?老六他们也是一番‘心意’呢?”
红袖听到沈太夫人把‘心意’二字咬得有一点点重,只一点点,不注意都听不出来。
沈老祖一笑:“这种小事,你就拿主意吧,不能事事都让我这个半截身子入土的人来操心不是?”
沈太夫人一礼:“老祖宗这话重了,老祖宗一定可以如松柏一样,百年常青;”又同沈老祖说了两句话,她才转头看向红袖:“袖儿,这两个丫头你看着可好?”
红袖闻言屈膝行礼之后看向两个丫头:“太夫人,依袖儿看都好呢;真要好好的谢谢六婶娘如此疼爱五爷,现在五爷身子不好,身边还真就缺人伺候,那袖儿就不同婶娘客气了。”
沈太夫人没有想到红袖会一口应承下来,而沈老祖在听到五爷“身子不好”时,眉头轻轻的一皱想起了什么来,她指着入画忽然开口了:“五哥儿现在身边的大丫头并不多,把她给五哥儿,正好凑齐了;至于另外那个丫头,老六你们还是带回去;”
沈老祖扫了一眼沈六老爷夫妇:“她不能把你们身边的人都弄到五哥儿身边伺候不是?”
沈六夫人听到沈老祖前面的话,心下便不舒服起来:她虽然没有明说,但是老祖宗等人应该知道,自己送两个丫头给五哥儿可不是做丫头的,只是老祖宗的话她也不敢辩驳。
听到后来她原本还想再说两句,希望沈老祖能把翠玉也留下;但听到沈老祖最后一句话时,她便不敢再接话了,只能应了一声儿。
沈太夫人明白沈老祖的意思,不过在她的目光扫过红袖时忽然道:“不管是点娇,还是入画,都先这样放在五哥儿身边吧——他还小、身子又不好,有妾侍太早了不是好事儿;日后等他年长些再……较好。”
这话,便等于是挑明了点娇和入画将来的身份,而且还是当着红袖的面儿说的:这两个丫头虽然眼下不是妾侍,但日后却一定是沈妙歌名下的姨娘。
红袖轻轻欠了欠身子,表示她听到了;虽然又多出了两个未来的姨娘,但她现在要怨的人不是沈太夫人,而是她自己!这两个丫头妾身不明,反而更加不好应对。
沈老祖听到沈太夫人的话并没有说什么,低眉垂目的吃茶;沈太夫人悄悄看了一眼沈老祖又道:“点娇是老祖宗的人,她的月例还在老祖宗那边儿走,可算不得是五哥儿的大丫头。”她说到这里,人人都知道此话没有说完,可是她却没有再说下去。
第37章
听完沈太夫人的话,红袖全身上下开始冰凉:沈太夫人的言外之意,就是点娇不能算是沈妙歌的大丫头,那么沈妙歌身边便少一个大丫头——不管是不是沈太夫人有意要送丫头过来,只她这么一句话,想来近两日沈府的几院主子们都会给沈妙歌送丫头的。
以丫头之名送来的人,都是日后实打实的姨娘们!虽然红袖早已经料到沈府的主子们会再送人来,只是她没有想到沈太夫人会推波助澜;这沈家的当家人,变脸变得也实在是有些快。
红袖低着头神色间虽然还是平静的,但心中早已经翻起了巨浪:以她一个人,就算再加上沈妙歌,能摆得平沈府上上下下这么多的人吗?
她正心绪不宁时,远处又有人奔过来,却是赵氏打发的小丫头来问红袖回去用饭吗,因为沈妙歌醒了。
沈老祖闻言连忙打发红袖回去了:对她,当然是孙儿重要。红袖也不想再留下去,当下便告退:她现在很需要回去静一静。
红袖一走,沈家六老爷夫妇带着翠玉也告退走了。
此时,沈老祖脸上的笑意收了起来,沈太夫人脸上也不是一成不变的平静了;婆媳二人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沈老侯爷沉声道:“袖儿虽然性子与原来有些不同,但剑法却做不得半点假,母亲是多想了,袖儿没有什么不妥;而你,最后实在是不该再多那么一举。”他后面一句话,是向沈太夫人说的。
沈太夫人还没有答话,沈老祖却道:“也算不得是多此一举;近日让袖儿回将军府一趟也是有不错的法子,到时安排几个老成妥当的人跟着,看一看郑将军一家人相处如何,便能知道袖儿是不是……;虽然今日袖儿言谈举止都没有什么不妥,但是我就是感觉有些不放心。”
她微微一皱眉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儿媳;她心里其实在嗔怪沈太夫人:她认为沈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