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如此傲娇-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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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驾轻就熟地卸下手中的鹿皮手套丢到一旁,佯装羡慕道:“在下也对此等神术向往已久,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不如小娘子将那咒文教予在下,在下一定知恩不忘报。”
说完他还朝着白露眨了眨眼,看起来就像他真的热衷于这些怪力乱神之事。
白露用看怪物一般的神情望着沈铭斐,又用同样的神情将裴南歌从头到脚打量一番,阴阳怪气地笑了起来:“郎君对这位小娘子真是心疼得紧,白露瞧着你们好生般配,只可惜……你只不过是个下作的仵差,哈哈哈!”
裴南歌原本只是恼她口不择言地歪曲二人的情谊,但听到这种诋毁沈铭斐的言论后,心里的厌恶已是抑制不住地想要找个缺口突出重围。
于是向来没有受过什么委屈的小妮子做了一件最简单也最粗暴地宣泄情绪的事--她随手就从腰间扯下装着银钱的锦囊,想也不想地就往白露脸上砸去。
白露哪曾料到裴南歌竟然采用了这般原始的方式来报复,等到回过神来就发觉右脸颊已经结结实实挨了一记,登时红肿了一大片。
众人皆目瞪口呆地看着裴南歌,倒是被砸中的白露捂着半边脸依旧笑得开怀:“你让我拿你试手,我就非得拿你试手么?哼,我偏不!不过你们既然这么想看我杀人,那我就杀给你们看,唔……不如今天就在城东燃一场大火好了。”
“城东什么地方?你要杀的是谁?”裴南歌冷笑着睨她一眼,对于白露这种故弄玄虚的骗术满是不屑,“我可不信长成你这模样的人还能是神女。”
按说这本来是一句对女子容貌的直白攻击,但白露却忍得不着痕迹:“怎么?你以为从我这里问出人的名字你们就等护着他不让他死?我劝你别妄想了,好,我告诉你,要被烧死的那个人住在东城巷尾,可我不想告诉你们他是谁。”
裴南歌瞪了白露一眼也跟着笑起来:“我明白了,原来神女是凭运气杀人。”
白露却不中招,只是冷笑了一声道:“我再好心提醒你们一句,若是要去救人呢,就得快,否则呀……可就来不及了呢。”
女子的娇笑充斥着整间屋子,白露看似娇小的身躯似乎蕴藏着无穷的力量。
沈县令闻言立即遣了衙役前去东城巷一探究竟。
白露见状更是洋洋得意:“白露现在有些困了,想去补眠,诸位这次可得将白露看紧了,可不能再让白露一不小心得逞呐。”
“那是自然,”裴南歌仰着脸浅浅一笑,反手就将白露的手腕背扣在身后,再稍稍一用力就见白露疼得龇牙,“这次由我来盯着你,你我皆是女子,你放心,我一定寸、步、不、离!”
白露斜了眼裴南歌,使劲挣了一番后终于还是没能挣脱裴南歌的钳制,撅着嘴就往门口走去。
沈县令又赶紧命了衙役将白露押回大牢,顺便嘱咐他们照顾好裴南歌。
“李子墟,”萧武宥注视着裴南歌离去的方向,朝新近的大理寺评事挥了挥手,“你随她们一同去,切记不要放过一丝线索。”
李子墟拱手退下,疾步跟上了裴南歌的步子。
“沈县令,萧某还有几件事情想拜托二位,”目送了裴南歌他们离开后,萧武宥的目光落回到沈县令父子俩,“请立刻派人去查查死者生前常与什么人来往又得罪过什么人。”
“大理寺的人查案都是这么主次不分?”沈铭斐倚在一旁,日乌的光晕在他身上镶上一层暖意,可他看向萧武宥的眼神却是冰冷疏离,“难道你们不应该在来殓房之前就打听清楚死者的身份?”
“米铺老板何寡妇,早年丧夫后接手米铺生意,但她生性招摇不知检点,曾与城中多位男子纠缠不清。”萧武宥说出这些的时候依旧带着笑意。
“这些是萧某在来这里的途中打听来的情况,但还需要更具体的细节或是更确切的证据,例如何寡妇究竟与哪些人纠缠不清,又有谁恨不得她早归黄泉。” 萧武宥和煦的面庞丝毫不见恼怒,这样的风度哪怕是沈铭斐也不得不自愧不如。
沈铭斐扯动着唇角发出一声轻笑,再度抬头去看萧武宥的眼神已不见轻蔑,却依然有若有若现的敌意:“恨不得她早归黄泉的,大多是那些人的家眷。”
萧武宥唇角浅浅牵动,光晕里留下他锦袍翻飞的俊逸身影。
☆、第013章 裴南歌的小秘密
第013章 裴南歌的小秘密
南谯的县牢灰暗阴森,抬眼望去只能看见四面黑漆漆的石壁,弥散着陈腐的气息。
裴南歌原以为白露只是拿午憩做借口来玩点花样,不曾想白露一回到牢房就径直卧倒在草台之上似模似样地闭目养神。
尽管她对这等怪力乱神之事并不相信,但却是直觉地不放心,坚持要在同一间牢房里寸步不离地盯着白露。李子墟拿她没辙,吩咐好几位衙役的差事后也留在牢房同她一起。
“我陪着她疯,你怎么也跟着我来了?”裴南歌谢绝了衙役替她整理的好意,只接过他们不知从何处抱来的干净茅草。
她仔细整理出不大不小的干净地方够她与李子墟二人并排坐着:“那副名帖你们找着了?杀害老板娘的恶人你们查出来了?大理寺的其他事不需要你帮忙了?”
她一口气问完这些问题后瞄了一眼草台上的白露,见草台上的人依旧紧闭着双眼,似乎已悠然入眠。
李子墟听了她的话只是笑:“你都能冲出去让她拿你下手,我怎么还敢躲在后面?”
“我?”裴南歌曲着腿坐下,指了指旁边的地方示意李子墟也坐下,见他丝毫未动,干脆就拽着他的手臂拉他坐下,“我爹曾经告诉我,世上万事皆有因,没有什么是解释不通的,看起来越是复杂的案情,犯人露出马脚的机会就越多。”
李子墟赞同地点点头:“当初立志来大理寺,其实有一半原因是景仰大理正夫妇。”
“景仰我爹娘?”裴南歌偏头看他,“景仰他们为了保护所谓的证人和证物,留下女儿独自活在人世?”
“你爹和你娘忠义无双,”李子墟也偏过头看她,她眼中的天真无邪中含着某种坚毅,教他不忍责难,“你难道不也是景仰他们的吗?否则怎么会一路跟着司直查案呢?”
裴南歌不情不愿地回给他一个微笑,她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继续讨论下去。
赶路途中积攒下来的不适终于混同着满室的陈腐气息铺天盖地袭来,裴南歌紧紧抱着膝盖,试图通过与人说话来缓解汹涌袭来的水土不服:“李子墟,陪我说会儿话吧?”
李子墟望了眼草台上的白露,压低了声音:“好,要说些什么呢?”
“说说你的事吧,你科举考得这么好,是不是读书特别勤奋?你试过像苏秦那样么?我是说……拿锥子刺自己的……大腿?”裴南歌想起了那个从小听说的典故,忍不住感同身受地觉得有锥子刺中了自己的大腿。
她刻意压低的声音轻轻柔柔,不似以往那般娇蛮,更令她看上去多了几分说不出的俏丽。
李子墟轻笑着摇了摇头:“锥子扎大腿太痛,我下不去手,而且我家隔壁没住人,无光可偷,淮南道甚少落雪,我其实也并没有机会囊萤映雪……”
裴南歌觉得自己的小心思被人看穿了,于是很矜持地赧然了。
她的双手在自己的膝盖来回搓打,嘿嘿地笑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后又小声嘀咕道:“我又没问那么多……”
“那时姥姥卧病在床,我每天天不亮就得替她熬药,白天还得出去替人跑腿送信,用赚来的钱去买米抓药,不然治不好姥姥的病不说,我们可能还得挨饿,所以能看书的时候多半都是在姥姥睡觉之后,或是在给姥姥熬药的时候。”
他说得云淡风轻无关紧要,却听得娇生惯养的裴南歌越发羞愧,先前对他的偏见渐渐消失之后竟然也真就觉得他是个神通无比的奇才:“如今你在长安做官,你姥姥肯定为你骄傲!”
“姥姥年前已经离开人世。”李子墟眉峰微蹙,神情游离。
“对不住,”裴南歌内心过意不去,想着就要转换一个轻松些的话题:“其实我一直想问,你爹娘为什么给你取‘子墟’这么奇怪的两个字呢?为什么不是‘伍子胥’的那个‘胥’呢?”
“因为我出生的时候刚好我们家书房起火,几乎烧毁了我爹所有的藏书,所以他就给我取了这个名字,我也是听我姥姥说的,如今想来倒也应景。”
“那你爹娘呢?他们还在你老家海陵吗?”裴南歌抱着膝盖,不时看看草台上的白露是否有异。
“不知道,”李子墟诚实地摇摇头,“他认为我是灾星,不愿意养我,很早就把我送到姥姥那里,也不曾来看过我。”
“咦?还有这样的爹娘?”裴南歌轻声的惊叹里蕴含着对李子墟际遇的同情,“我怎么觉得你像是你娘买米时白送的?”
“我……”李子墟刚想着要不要好好解释一番,却忽然对小妮子这样的说法丧失了任何解释说明的想法。
他从衣袖之下的手中拿出精致的锦囊,塞到裴南歌手里,忍着笑意道,“下次砸的时候换个便宜又不心疼的物件,这些钱足够寻常人家过好几个月呢。”
裴南歌错愕地接过手里的东西,低下头来看清是自己之前丢出去砸白露的钱袋,脸上立马乐得开出一朵花:“是、是、是,我下回随身再带个装着石头子儿的,丢出去你就别再受累帮我捡回来了,反正没啥值钱的不可惜。”
李子墟也被她真情流露的喜悦感感染,很真诚地笑了起来。
而这时候再看看李子墟,裴南歌陡然就觉得自己先前对这样一个淳朴勤奋好少年的偏见是多么的不可饶恕,于是她她缓缓凑到李子墟眼前,鬼使神差地开口道,“李子墟,作为之前为难你的赔罪,我决定告诉你一个秘密……”
李子墟只当她是玩心又起,微笑着与她保持距离:“既然是秘密,我还是不听为好。”
草台之上传来白露沉沉浅浅的呼吸声,她似乎睡得安静而深沉。
“不,都说了这是赔罪的交换,你必须听。”他与她保持距离,她却自己凑上前去,小妮子要是铁了心要与人交心,八匹马都拉不回来她的决心。
“当年萧家绑走江宛若的时候正好被我撞见,于是就趁他们不注意时把她放了出来,出来之后她给我一封信让我转交五哥,可是我拒绝了,”她微卷的睫毛随着心绪起伏,尽数抖落她的不安。
“我知道五哥曾经想过为她放弃官职归隐山林,但我告诉她,五哥在大理寺受过那么多气,他需要一天扬眉吐气证明自己,而不是从此销声匿迹。后来,她、她就走了。我……我一直没对五哥说过。”
本就静谧的牢室在她话音落下之时更显安静,李子墟的错愕转眼变成镇定自若,他静静道:“有些事既然以前没说过,那以后也就没必要再提及,我什么都不曾听到,但你往后不可再对萧司直撒谎。”
裴南歌惊惶的眼眸因为感激和愧疚盈满了泪水,李子墟叹了一口气,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
草台上背对着他们的白露突然睁开了双眼,她的目光是看不见的漆黑深沉。
☆、第021章 以意念诅咒杀人(1)
第021章 以意念诅咒杀人(1)
“啊!”草台之上忽然传来白露惊惧的尖叫,她的午睡已经持续到天光渐黑。
正抱着膝盖沉思的裴南歌登时一跃而起来到白露跟前,一伸手将她拽起身来,目光忿忿地瞪着她满是嘲笑:“怎么?梦到自己被烧死了?”
白露挡开她的手,冷冷道:“我劝你还是赶快提醒他们多带些人手去灭火,白露可不是故意想把东巷整个付之一炬。”
裴南歌学着白露的骄傲样子也冷冷一笑:“枉你自称神力无边,怎么?连如何控制火势的本事都没学到?看来天神并不怎么疼爱你。”
白露嗤嗤哼哼也不接话,过了片刻她却缓缓站起身来整理好衣裳,朝李子墟柔媚一笑,间或拿眼角的余光瞥眼裴南歌:“郎君快些带我们去见沈县令罢,也好让某些人看看,天神究竟是如何赐予我神力的。”
李子墟唤进来几个衙差将白露架着出去,裴南歌在他身后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小声道:“你只要不去相信她所说的神力,按你们大理寺的方法去查,就一定能查到真相。”
真相是什么,现在谁也不敢定论,当裴南歌他们来到衙门与萧武宥会合时,正好遇到衙役搬走尸体去殓房,沈铭斐正取下鹿皮手套,看样子是刚刚检查完尸首。裴南歌只瞥见焦褐的一团,就被入鼻的熏焦之气呛得一阵反胃。
萧武宥的衣袍上已经沾染一身黑尘,很显然是刚刚从起火的东巷回来。
“被烧死的是住在东巷的胡大夫,”沈铭斐用湿绢擦拭着手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