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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

大理寺如此傲娇-第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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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南歌皱着眉一阵疑惑,邹缇俞疯疯癫癫,若是做出些不合常理之事着实也不足为奇,不合常理……她忽然想到另外一种可能:“会不会……邹缇俞是故意要帮崔珉掩饰罪行,因为……他爱他?”
  萧武宥蹙眉:“待我们审问一番便知究竟为何。”
  说着他已是迈着大步匆匆进门,裴南歌一刻也不敢耽搁赶紧跟上。
  正厅之中,竟然连老主母也勉强打着精神端坐屋内,崔珉和邹缇俞双双跪朝着老主母的方向,萧武宥大步跨进厅内,扬手接过近旁衙役递过来的文书摊开大略一瞥就又捏在手中:“主簿记载说你二人争相认罪?”
  邹缇俞头也不抬道:“狼毒粉是在我的屋子里找到的,我一直想着要独承家业,某天意外得知兄长有服食秋石散爱好,于是趁他不备就把药粉混在秋石散中拌匀。”
  崔珉默然闭上眼,伸出手想要去扯他的衣袖却最终颓然垂下。
  他刚说完就有衙役将从他屋子里搜出的纸包呈给萧武宥,萧武宥打开纸包,将淡淡毒粉推到他眼前,厉声道:“毒粉长什么样?”
  邹缇俞不明所以抬头答道:“淡黄色的……粉末?”
  萧武宥掌心稍拢将纸包收好递还给衙役,接过李子墟递过来的锦缎拭着指尖:“秋石散长什么样?”
  邹缇俞依旧不明所以道:“白色……”
  他话还未出口,一旁的沈铭斐突然笑起来:“你以为它名叫秋石散,就是一包散沙?”
  “二掌柜,你真的见过秋石散吗?”沈铭斐说着就就揣着的纸包取出,平平整整地摊开端举在眼前:“你瞧,真正的秋石散,长这样。”
  油纸之上躺着几块大小相近的白色碎石,但形状却有圆有方。
  “如何?大掌柜,你要不要当着我们的面试一下怎么把这毒粉掺进去搅匀?”沈铭斐收回纸包好笑地看着邹缇俞。
  邹缇俞惊异地望向沈铭斐,还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崔珉使力拽住。
  “还是我来说罢,二掌柜,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你不用再想方设法替我脱罪,”崔珉扬起头,已被咬出血的双唇妖冶到绝望,“能研磨出狼毒粉的断肠草,整个府中只有我一个人在种,不是我还能是谁呢。”
  萧武宥撩袍落座,已经摆出开始鞫讯的架势,裴南歌亦站到他身后,等着看崔珉如何从实招来。
  “你为何要毒杀邹缇俞?我奉劝你最好从实招来,因为我刚从你老家江阳回来。”问讯的差事顺势落到李子墟身上,裴南歌发现他已在不知不觉中驾轻就熟,似乎生就是要来大理寺闯出一番天地般。
  “原来你们比我设想中去得早呢,”崔珉唇角牵起嘲讽的弧度,“就如同你查到的,我阿姐崔琳同任飞定过亲,任飞自缢之后阿姐也就投湖自尽,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不在,我难道不应该憎恨间接逼死她的邹余祉吗?”
  一直强撑着精神听着问讯的老主母猛地一拍桌案怒道:“崔珉你这个贱人!灾星!”
  跪倒在地的邹缇俞忙出口道:“娘,是我们家先对不住崔珉的……”
  老主母气得连声喘气:“连你都着了他的道!你怎么也像你长兄一般糊涂!我真是后悔当初没姓崔的撵出去!”
  “你当然不会撵我出去,你巴不得我把邹余祉迷得晕头转向无心正事,好让你的亲儿子继承家业,为什么呢,”崔珉诡异一笑,“因为他根本不是邹家的血脉!”

☆、第053章 穿肠毒药的救赎


第053章 穿肠毒药的救赎
  “你!”老主母躲躲闪闪打望着萧武宥他们的眼色,“你竟然无耻到诋毁这把年纪的人!”
  “怎么?你会怕我诋毁你?”崔珉不屑道,“你敢做出对不起邹家老爹的龌龊事,你还会怕我诋毁你?”
  崔珉的话像是一记惊雷,裴南歌目瞪口呆,有一瞬间,她觉着自己脑子里有某些新的想法叫嚣着要冲出来。
  “混帐东西!”老主母气得发抖,“你从哪里听到的胡话!你胡说什么!”
  “娘,”邹缇俞颓然唤她,“是我告诉他的,您若是要怪,就怪我!”
  老主母看了一眼自己的亲儿子,气得涨红了脸,倒是难得看上去气色红润:“我儿你究竟是受了这个贱人什么蛊惑!”。
  “您瞒得了一时,却瞒不住一世,早晚会被发现,”邹缇俞垂着头,“况且……我跟他,本来应当是亲兄弟的,不是吗?”
  老主母颤抖地指着邹缇俞:“你、你……你不要再说了!”
  邹缇俞皱着眉满是愧疚地朝着崔珉道:“对不起,我早就知道,却一直没有告诉你。当初我们家同你娘的家里有生意往来,你爹娘时常往返两地,而邹家老爹却时常不在,你爹同我娘本是旧时相识……所以常来常往之间,就有了我……”
  “同样的……长兄也正是在这种常来常往之中,偶然遇到任飞,就对他……”邹缇俞说着说着就面露愧色。裴南歌不太习惯疯癫的邹缇俞突然这样真诚,看他的眼神也变得疑惑。
  但他却依旧苦着一张脸,张扬的眉梢都蹙成一道难以逾越的山壑,衬得他无比凄楚哀怨:“母亲,您不该让我亲眼见着你们情深意浓,您不该让我知晓自己的身世,您最不该的,是对我寄予希望……其实说到底,我终究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我有什么错!”老主母连牙关都在发抖,辨不出是害怕还是绝望,“你爹他只念着他的亡妻和他的生意,他什么时候考虑过我!我只是他不得不娶的一颗棋子,他何时怜惜过我?”
  “但您这样,只会让两家人都更加痛苦而已,娘,”邹缇俞颤抖着叫她,“您不能一错再错,我根本就不想做什么邹家的新掌柜,我只想好好同您一起生活!”
  老主母颤抖着双唇说不出话,身旁的江宛若悄然扶着她退到一旁,倒上一杯热茶让她缓和心绪,邹缇俞也跪着上前去安抚她。
  “哈哈哈哈,”崔珉忽然仰头大笑,“邹缇俞,我还以为你真的是想同我做交易,原来你是想来赎罪?哈哈哈,原来是你们母子俩害得我娘当年忧思成疾而亡!真是讽刺,我根本就不该对你们家手下留情!”
  “交易?什么交易?”李子墟却能在这等混乱的当口准确地理出案件的要点。
  崔珉冷笑:“那日,我刚毒死邹余祉后就遇到了邹缇俞,他同我说,他知道我下了毒,但他有办法让我不被判罪,但前提是,知道真相的我必须离开江都,走得越远越好。”
  “他这么一说,你就信?”沈铭斐在旁抱着手臂轻笑,“你没想过他为何要帮你?”
  “我当然不信,”崔珉冷冷挑眉,“所以他就告诉我他并不是邹家的亲儿子,若是邹余祉死了他反倒能顺理成章继承家业,我动手反倒替他省去麻烦。我本就没想过逃罪,既然他想替我开罪,我又为何不成全?不过我没想到他竟然不惜将脏水泼到自己身上来混淆你们。”
  萧武宥沉吟不语,李子墟又道:“崔珉,你是如何杀害邹余祉的?”
  崔珉冷笑:“其实我本来还挺担心要如何报仇,但邹余祉做什么不好,偏偏要把他有服食秋石散来欢好的习惯告诉我,这么难得的机会,我如何能放过……我将断肠草研磨成毒粉灌进秋石丹块之中,毒粉虽然不多,但足以让他死得痛快。”
  “你是什么时候将毒粉放进去的?你放进去的时候,里面有几块秋石散?”李子墟从衙役手中接过纸笔铺在案几上,他还是更习惯由自己来写录。
  “从我得知他这个喜好之时,”崔珉的笑意从唇角蔓延到眼眸,“我把其他的丹石都扔了,那里面……只有一块。”
  裴南歌抽了口凉气,竟然觉得崔珉眼角的笑意更趋近于倾尽所有豪赌后的期待。
  “邹余祉对我承诺过不会再同别人相好,也答应我不会再食秋石散,”崔珉的语气依旧平缓,“我每天都会进那间屋子一次,我每天都会去看那盒子里的药还在不在。一旦不在,我就大仇得报,这一天,我可是等得好久好久……”
  他平缓的语气就像是在述说一件无关紧要的故事:“不过我是真没想到,邹缇俞替我脱罪的方法竟然不笨,那天阿四见着我从屋里出来,我就是去看他想的什么办法,一看才知道,原来他是要造成邹余祉死于被重物袭击的假象,再顺势嫁祸给阿四。”
  “他知道等你们都到齐之后再去制造响动,乍一看还真就会误以为邹余祉死在瓷罐被打碎的时候,”崔珉摇着头,“不过你们自然不会那么笨,所以他似乎还准备了第二重障眼法,让你们从玉壶怀疑到他,说他不蠢,却还真蠢!”
  说着他已转头嘲讽邹缇俞:“你看,尽管你因为愧对我家想要替你娘补偿我,但很可惜,我从来就不稀罕你们家的怜悯和同情。”
  “你想杀死邹余祉,想了多久?”裴南歌出言阻下他接下来要对邹家说的话。
  “有多久呢……”崔珉依旧笑着,“似乎久到我自己都记不清了呢。”
  “这一年中,你应当有许多机会杀他,为什么偏偏要选在邹余祉背叛你之后?”她衣袖之下的掌心紧握,这样的问题兴许别人看来无关紧要,但在她眼中,却比任何真相都重要。
  “因为……”崔珉幽幽地望着远方,“我想给他一个机会,一个自己救自己的机会。”
  “一直以来,我都没办法说服自己放下仇恨同他欢合,但就在几天前,我知道他耐不住寂寞去找过那个开铺子的慕容,我终于能说服自己不必再给他机会,所以,我就骗他说要同他欢好,让他一定要记着把秋石散服下……”崔珉低低笑着。
  “你对邹余祉……是真心的罢?”窗外忽然又下起嘈嘈大雨,她的声音轻柔得像是落下的雪花,没在淅淅沥沥的声音中,凉润单薄。
  “尽管我不想承认,”崔珉笑意渐敛,忧伤看向裴南歌,“但我将毒药放在盒子里的时候我就想着,如果他真的只念着我一人,我并不是不能陪他到老……”

☆、第054章 一波未平一波起


第054章 一波未平一波起
  裴南歌的猜想终于自崔珉口中得到印证,但她却无法感到欢欣。她无法知晓他究竟是怎样带着这种既愧疚又憎恨的挣扎心情留在邹余祉的身边,但她却忍不住想,如果邹余祉没有去找慕容,会不会一切都不一样
  但,邹余祉终究还是忍受不住寂寞背叛了崔珉,她甚至忍不住质疑,是不是这世间,无论是男男之间还是男女之间,从一而终的矢志不渝由来都只是一种奢望。
  “裴南歌,你再不用点劲,面团就会变成石头了!”邹缇俞的话将裴南歌从遐思中拉回。
  她低头就看见手中一团乱的惨景,雪白的面团被她软绵绵的力道揉得像是块硬邦邦的石头,而她的衣袖上已覆满斑斑的面粉。
  就在崔珉认罪后,刑部和县衙的人马浩浩荡荡把他带走了。邹家老主母的丑事被揭穿也闭门不见客,邹余祉下葬的时候就由邹缇俞打理。
  邹家殡葬需由死者家中至亲或是承蒙恩情的贵人来做面饼,做齐九个之后随着棺木一同下葬。邹家将帮邹余祉沉冤得雪的大理寺几人算作恩人,让他们也一同做面饼。
  萧武宥和李子墟因为要去衙门问案只得推辞,裴南歌就作为大理寺的代表去做面饼,沈铭斐倒是无事也就跟着一起帮忙。裴南歌为从邹缇俞嘴里套话,就拣了离他最近的地方想要旁敲侧击。
  他抬起手将手中未揉匀的面渣扔到邹缇俞身上:“变成石头更好,让你这个不会顶罪的人瞧瞧究竟什么是石块儿什么是散!你怎么还没被刑部带去问话”
  “我家只有我一个男人撑着,自然是要等殡葬之后再去问讯,”邹缇俞低头搅匀碗里的面团,“你一小姑娘,干嘛非跟着一群男人忙活?兼济天下是他们的事儿,与你何干?”
  “但你瞧当年武后不就做得比男儿都好,”裴南歌歪着脑袋笑起来,“你若是想我早些走,不如把快雪时晴帖的下落告诉我,我也想早些回长安城享乐。”
  “告诉你?”邹缇俞挑眉笑得阴阳怪气,“你不是挺有本事吗?那你自己去找。”
  “我始终不信,就你这面相,怎会那般好心替崔珉开罪,”裴南歌睨他一眼,“可别和我说你有良心,就你这样的人还会有良心?你要么就告诉我你替崔珉脱罪的真正目的,要么就告诉我帖子在哪儿,我可不是江宛若能任你宰割。”
  “唷?”邹缇俞拖长尾声嘲笑道,“你这是威胁我?”
  裴南歌却不理他,托着腮自顾自道:“或者,我还是直接将你交给刑部,拉回牢里去狠狠抽你几鞭子再撒些盐水吊个几天几夜,看你说不说。”
  邹缇俞仰头大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勉强选一个好了,嗯,那就满足你的好奇心,我选前一个,告诉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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