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如此傲娇-第10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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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这一点,萧武宥自己很有把握,而裴南歌也同样是深信不疑。
裴南歌窝在萧武宥的怀里微微点了点头,就听到头顶上传来一句轻飘飘又酸溜溜的疑问:“所以你以前是在替谁说好话?”
没料到随便胡诌了一句竟然就真让听话的人上了心,裴南歌赶紧从萧武宥的怀里撑起身来,笑呵呵地在他脸旁蹭了蹭:“你说四姐和四姐夫看到我们会不会很高兴?”
话题成功地被她转移到了无关痛痒的方面,萧武宥伸出手揽过她的肩膀:“我们只是去光州,并不是去找我四姐他们。”
“不去找他们?”裴南歌惊讶地抬起头,一脸的难以置信。
萧武宥无奈地撑着额头:“南歌,我才刚刚娶到你,还有很多的话想跟你说,还有很多的地方想与你一起去,我为什么要让别人这么早就介入到我们二人的生活中?”
裴南歌觉得心里仿佛开出了五颜六色的花儿,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却胜过任何的甜言蜜语,倍感幸福的小妮子又安静地趴在丈夫的肩头,想象着他们未来的精彩旅程。
但是热爱推断的小妮子还是趁着大脑空闲的时候仔细分析了一番萧武宥的话,根据他的原话得出了一个结论:因为萧武宥还想更多地与她甜蜜恩爱,所以关于小武宥或是小南歌的计划,也就理应无限期地延后,延到哪天他腻味了两个人的朝夕相对。
当然,这些,都是英明神武的萧武宥不知道的秘密。
马车在笔直的大道上越行越远,裴南歌终于鼓起勇气掀开车帘去望一望她生活了许多年的长安城。
这座古朴安详的都城,还将会有许许多多的故事发生,日出日落,战乱或是安宁,西北方向的那座建筑始终庄严肃穆,它是大理寺,几百年来,它与大唐王朝荣辱与共。然后不久之后,它就将与裴南歌和萧武宥彻底告别。
☆、大结局 人面桃花相映红
大结局 人面桃花相映红
刚从长安来到淮南,正好是一年之中最冷的时节。
尽管萧武宥说过想要单独与裴南歌游历,但碍于恶劣的天气,他们不得不去了萧灵与左常清的家里,身为姐姐和姐夫对远道而来的弟弟弟媳格外热情,而萧灵与左常清的关系比上一次来的时候更亲密了些。
在淮南度过的第一个冬天不似长安城那么冷,寒风拂面的感觉并不像尖刀削皮。淮南是一个很适合裴南歌的地方,至少,萧武宥是这么认为的。
自从到光州落脚之后,裴南歌每天跟着萧灵一起品茗,光州盛产的好茶已经被她尝了个遍,现如今她已经能准确地品尝出各种茶叶的不同,仿佛她自己就是一个土生土长的光州人,随时可以在面对外来旅人时滔滔不绝地夸赞家乡的特产。
但即便如此,萧武宥和裴南歌还是没有在光州逗留太久,等到天气渐渐回暖,他就带着裴南歌向萧灵他们道了别,在萧灵依依不舍的目光中,萧武宥和裴南歌二人再度携手踏上了旅程。
结为夫妻的两个人比先前更加默契亲密,习惯了撒娇的裴南歌在这几个月里渐渐学会了迁就和配合,萧武宥尽他所能地给予她关爱和保护。
在刚刚达光州之后,裴南歌给远在泉州的萧将军写了一封信,信上的内容不外乎就是报平安之后的关心,萧将军也很快回了信,信里并没有希望继续通信的意思,裴南歌也就不再写信。
但长安城的老爷子却是很乐意与孙女通信的。刚开始时,他们送出去的每一封信都能很快收到回信,可自从新年以来,老爷子就没有再回过信。
萧武宥知道裴南歌担心,所以也给李子墟他们去了信,但就连李子墟和沈铭斐都没有回信。
裴南歌隐隐约约觉得局势好像发生了什么变化,她很担心,但却认为自己不应该在此时杞人忧天。
于是萧武宥带着裴南歌去了海陵散心,他们找到了李子墟家的那间屋子并住了下来。
镇子上的人很快就认出了他们俩,来来往往的街坊邻居让原本就不那么宽敞的屋子显得更加狭小。但裴南歌还是很高兴地接待了他们,并听他们每一个人说着关于小镇的故事。
离长安越远,就越是感觉不到那座古朴都城的凝重感,以至于她现在已经无法敏锐地觉察出周边正在发生什么。
她不知道,却并不代表萧武宥不知道。
萧武宥从市井中间听到了一个令人惊恐的消息--他们的陛下在正月里的某一天身亡,死因他并没有打听出来,而他也并不那么关心究竟是谁继承大统。
转眼间院子里的桃花已经含苞,裴南歌拉着萧武宥一起在院子里翻土,绵软的细沙穿过懒散的日光,比金子还要闪闪动人。
接着,他们迎来了出游至今第一位不速之客--李子墟。
说是不速之客稍显过分,因为他们住的老宅子本身就是李子墟的家。
对于李子墟出现在海陵的事实,裴南歌显得比萧武宥惊讶。
萧武宥只是淡然地放下了手里的工具,抬起头冲着李子墟微微一笑,说了一声“你来了”。
就在那一瞬间,裴南歌觉得气氛古怪异常。
她当然知道他们两个大男人不会是历经沧海桑田之后的恍如隔世,所以她很清楚地意识到,大理寺或是大唐朝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正在发生,这件事萧武宥或许早已经知道,他只是在等,等人找到他。
李子墟的眉头皱出了许多褶子,裴南歌有种错觉,仿佛面前的少年正在逐渐苍老。
光州带来的茶叶煮在小火炉上翻滚着热汤,裴南歌先替李子墟舀上了一碗茶汤。
端着茶盏的李子墟这才缓缓开口:“先皇于正月驾崩,王皇后的儿子依先帝遗诏继承了帝位,新帝游乐无度比先皇更甚,大理寺办案也受到了多方阻挠……”
裴南歌和萧武宥不约而同地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惊讶,正月里他们正窝在光州的小镇子几乎与世隔绝,自然也就没有收到外间的国丧消息,而正月过后他们又忙着赶往海陵,一来一去多少也就错过了这样重要的国家大事。
先皇在位时其狩猎炼丹的喜好就已招来多方的谏言,而先皇只是在有人进谏时稍加收敛从未真正想要纠正。没想到新帝刚刚登基,就已经因为这同样的一个原因招来了朝野内外的反驳。
李子墟的话刚刚说完,裴南歌就已经握紧了拳头,她关心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改朝换代之后,裴家老爷子的境遇。
“新帝再度拒绝了裴寺卿的请辞,”李子墟很明白裴南歌的疑惑,“他和他的宠臣都认为,眼下根基不稳,像裴寺卿这样的老臣很有必要留任重要部门。不止是裴寺卿,我听说似乎连裴高枢的祖父也有望重返长安城。”
裴南歌大睁着眼,想到叔祖父数年来的颠沛流离,忽然对这种局势感觉松了一口气,心里对新帝生出了几许感激。
这本来就不是一个安定的时代,每一个关心大唐朝命运的人都可以清楚地看到经历内忧外患的它正在逐渐衰败。
然而,在这样的时代,依旧有着一群群前仆后继的英雄豪杰,将苍生与大义摆在性命之前,尽管这些英雄豪杰的唯一武器,就是他们的智慧和手里的狼毫。
“而我已经将先前南歌父母找到的证据重新整理归纳并上书给了新帝,”李子墟嘴角噙笑,这令他看上去不再像是当初那个一知半解的青涩少年,“我想,总有机会可以证明南歌的父亲是对的……”
“谢谢你,李子墟,”裴南歌由衷地笑着,“能做的,你们都做了,剩下的就顺其自然好了,只要我们都在,就总有机会水落石出的。”
李子墟点了点头:“南歌,我想你大概很久未曾收到寺卿的回信,那是因为大理寺的积案太多,他每件案子都必须过问。”
说到这里的时候李子墟刻意看了眼萧武宥,无可奈何地笑了:“所以我今天来其实是想问问你的夫君,曾经的大理丞,是否愿意重回大理寺?”
屋子里顿时沉默下来,静得只听得到局中人的犹豫。
李子墟并不知道萧武宥和裴南歌避开长安的原因,更不知道萧妃与裴南歌之间已经达成的某种共识,但作为他们的朋友,他隐隐还是可以觉察出他们对长安城避之不及的原因多少与朝廷现在的风起云涌有着某种微妙的联系。
打破沉默的是裴南歌,小女孩最大的好处就是不用拐着弯子说话,所以她吃吃地笑了起来:“很显然,我的夫君他并不愿意。”
萧武宥也跟着笑了起来,但却没有接过她的话往下说。
“李子墟,你还记得当初我们在这间院子里约定过什么吗?”裴南歌眨了眨眼,窗外的桃花似乎已经开始绽放。
“当然记得,”李子墟展露出释怀的笑意,“无论我们身在何处,十年后的三月三一定要回到此地痛饮青梅酒,不醉不归。”
“那么、”裴南歌笑着抬起手,“击掌为誓,不见不散。”
李子墟和萧武宥亦轻快地笑道:“不见不散。”
正文完。
☆、沈裴篇:我和我的小伙伴
沈裴篇:我和我的小伙伴
春暖花开的时候,千树万树的梨花真的是梨花,不是雪。
裴南歌第一次见到沈铭斐的时候,他们都是半大点的小破孩。不同的是,沈铭斐明显比她更配得上小破孩这个称呼。
带着他来的姨娘是娘亲的闺中密友,姨娘娴静却忧虑,她把自己的宝贝儿子托付给裴南歌的娘亲之后,一步三回头终于作别了裴府。
“你叫什么名字?”小南歌托着腮帮子好奇地问他。
“你又叫什么名字?”小铭斐不服气嘟着嘴,目光停在娘亲离开的方向,久久不曾移开。
“我叫裴南歌,你呢?”大度的小南歌自然不会跟小破孩沈铭斐一般见识,她走上前将沈铭斐的脑袋端到正对自己,“我爹说,跟人说话的时候要看着人,不然就是不礼貌。”
沈铭斐瞪了瞪她,将一声声叹息吞进肚里,低声说道:“我叫沈铭斐。”
“沈明飞,你会爬树么?”小南歌鼓着腮帮子等着小破孩的回答。
“我会不会爬树关你什么事?”小铭斐转身就往屋里走。
“诶,你等等,”裴南歌伸出手去拽沈铭斐的袖子,“你为什么到长安来?你娘不要你了吗?”
“你娘才不要你!”沈铭斐气鼓鼓瞪她,“你怎么这么不会说话!我是来长安读书的,我娘说,读书以后有了学问,我就能跟你爹一样!”
“咦!”裴南歌依然紧紧拽着他的袖子,“为什么要像我爹一样呀?像我爹一样有什么好?一天到头都瞧不到他人,我娘说我爹见犯人的时候都比见我们多。”
她一边说着一边一个劲摇头:“不成不成,你可千万别像我爹这样!”
沈铭斐听着终于停下了步子,随意找了地方坐下:“做了官真的会像你说的那样?见不到娘和爹?”
小南歌扑闪着大眼睛:“我也不知道呀,反正我是挺少见我爹的,哦,我阿翁也没怎么见过,就逢年过节的时候,他们跟我叔祖父一家人还在桌子上谈公事。”
小铭斐托腮沉思道:“嗯,那是挺烦人的,哎,其实我也不想做官。”
“不想做官?”小南歌很是吃惊,“那你想做什么?”
小铭斐望着天空:“以前我想做大夫,可是被我爹骂了,后来我想做侠客,又被我娘骂了。”
小南歌笑得合不拢嘴:“你怎么老是被骂呀。”
“别笑!”小铭斐伸手去弹裴南歌的额头,“我爹娘骂我是因为疼我,你呢?你是女孩子,你爹娘肯定不舍得骂你!”
“也没有呀,我爹就经常骂我,又一回我把隔壁家小孩的脸打肿了,我爹还罚我抄了好多遍唐律。”小南歌撅着嘴,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就愤愤不平。
“唐律?那是什么东西?”沈铭斐不解地看着她,“还有你为什么要揍那个人?”
“我也不知道唐律是什么,我爹让我抄我就抄呗,”小南歌说起那件事还颇有几分侠女风范,“就是因为那人明明比我大还把大梨子吃了,我就教训他要谦让小的嘛……”
“你怎么那么皮!”小铭斐震惊了,颤抖了,为这莫名其妙的侠女风范不明就里了。
“咦,我爹也是这么说我……”裴南歌指着院子里并不算高大的梨树,“你真的会爬树吗?”
小铭斐还没缓过劲来:“会呀,你干嘛?”
“教我吧!”小南歌眼中满是期待,“我娘说,等到树上的那些花儿都谢了,就能结出又大又甜的梨子,我想等到下次结出梨子的时候,找一颗又大又圆的梨子,丢到隔壁那小子脸上,告诉他不用感谢我。”
裴南歌说得豪气干云,沈铭斐笑得前仰后合。
半大点的小破孩就有这点好,再大的相见不合都能在话匣子打开之后变成无话不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