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世-第4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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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进到内院的,只有两个人,除了把内院当自家后院的柳少蕴外,就只有钟子成进去过,不过他是沾了柳少蕴的光进去的。自从腊八后,柳少蕴与梦姑娘算是成为了至交好友,没事干就来红袖天香轩与她说文听琴,可惜梦姑娘始终躲在厚厚的帷幔后面,不让他见到她的真面目。柳少蕴怀疑她是个大有来历的女子,所以也不再要求她挑帘相见了。可是随着两人关系的推进,他更期待见到真正的她。
这种期待,终于被他说了出来,帷幔后的梦姑娘闻言长长的叹了一声道:“柳公子的心情我很能体会,但是此时却很难成全。除非柳公子将是我终身所托之人,否则小女是不能以真容与柳公子相见的。”
柳少蕴沉默了一会儿道:“就不能两全?”
“如有两全之法,我现在也不必坐在此处了。”帷幔后的梦姑娘幽幽道:“柳公子,我们只以文会友以琴论道,何必非要相见。以后我们各自嫁娶,如偶然相见认出对方,岂不是更添惆怅,相见不如不见。”
柳少蕴离开内院的时候,眉头都是紧锁的,在京城快两年的时间里,他认识了不少有名的才子,多少也接触了些所谓的才女,可是这些才女不是名不副实就是沦落风尘,唯独梦姑娘才是他心目中的才女。从言谈中,以及她无意间流露出的高贵气质,他都能判断出她的确是贵族出生,这种人家的女子,往往会成为家族的牺牲品,也怪不得她是如此的落寞了。
怅然若失中,他回到侯府自己的院子里。
面对梦姑娘出众的才华,柳少蕴是越陷越深,钟子成当然是乐坏了。明知道这是沁柔郡君设下的局,不过能让自己这个眼高于顶的表哥如此为难,他都觉得挺幸灾乐祸的。他这表哥相貌才学都是拔尖的,长相虽然不如七皇子那样俊雅,但也算是英俊不凡。可是他那桀骜的臭脾气,比他的才气更有名,三句话能把人气到吐血,而且从不给人面子,连自己都不放过。
在神米造成的风波中,春天悄悄的过去了。获得皇太后赏赐神米的人最终没超过三人,剩下的都被皇太后拿去做打赏,看谁顺眼了,就赏个十斤二十斤的,倒也没人敢说三道四。最开心的莫过于齐王了,皇帝因他献米,对他更是信任。不过让他有点郁闷的是皇帝一直暗示要立他为储君,这可不是他的初衷,于是每次皇帝暗示他可当大任时,他就拼命夸奖七皇子,同时表明自己的立场,他只愿做类似于谦亲王一般的存在,竭力辅助储君。
皇帝拿齐王没办法,没见过这样不把皇位放心上的人,对齐王对七皇子的关爱忍不住嫉妒,当年怎么就没有这样一个疼爱自己的哥哥呢。嫉妒归嫉妒,他还是很欣慰儿子们能这样友爱,毕竟他也不想有人踏着手足的鲜血坐到龙椅上。
远在闽州的七皇子并不知道京城里的风波,安然的在军营里做他的监军。天气渐渐转热,海边的日子就变得好过多了,凉爽的海风绝对是京城里想吹都吹不到的。
程沅珈的日子依然过得很平淡,每天都在自己的庄园里,很少外出,也从来没见她关注自家的生意。倒是在路上顺路带了一段的那个程有禄也到了闽州,特地赶到庄园前拜谢程家的公子,被程沅珈几句话一忽悠,又继续开开心心的上路了。
春末夏初,七皇子来到程沅珈的庄园,邀请她出海。他弄了艘比较大的渔船,准备到海上去转转,也不是要去太远的地方,只是想出去透透气,顺便带程沅珈看看海上的风光。
程沅珈没有拒绝,对她来说去哪里都无所谓,偶尔出去转转也不错,至于海上的风景,她还真没多大的兴趣,只是看到七皇子兴致勃勃的样子,就答应了下来。
出海的日子定在五月中旬,这天气在南方已经很热了,到海上吹海风却是最好的天气,又不怕太阳晒,也不用担心太冷被冻着了,而且这时间也是捕鱼的好日子,就算看渔夫撒网,也是一种享受。
这天,七皇子一早就带着四个队长赶到了程沅珈的庄园里。接触得多了,程沅珈也知晓了四个的名字。大内侍卫的队长姓黄名达腾,是一个比较亲近于朝廷的江湖门派中杰出的弟子,功夫不错,不喜欢热闹,平时也不怎么管事。齐王送的那些侍卫的队长姓乔名凡,是四个队长中功夫最好的一个,被齐王招揽前也是江湖中出了名的游侠,个性比较洒脱,不拘小节。谦亲王给的亲兵,队长名方哲,军旅出生,做事情有点认死理,过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从御林军中调集的官兵队长名叫陈方,是钟子成的亲信,非常豪爽的一个汉子,也是饭量最大的一个人,经常吃得其他几个人目瞪口呆的。
程沅珈在闽州的事情,一直瞒得很好,到现在为止也就只有四个队长清楚,其他人都只知道这里住了程家的重要人物,并不知道是何人。
中午不到,七皇子和四个队长拱卫着一辆体积不小的马车,向渔船码头而去。因为七皇子也不喜欢招摇,此去根本没有暴露身份,算得上是微服私访,而程沅珈更是躲在马车里,连四个队长都没看到她是什么时候进去的。
一行人很快就到了渔船码头,联系好的那艘渔船已经等在码头上了,见到七皇子到来,坐在船头的老渔夫连连向他们招手。
按照事先说好的,七皇子等人把马匹和马车都放在海边一户渔夫的家里,给他们一两银子作为代为照顾马匹的费用,再缓步走到码头,准备登船。
这艘渔船是附近所有的渔船中,虽不是最大的,但绝对是最新最好的。船主姓包,人称老渔头,在渔夫中颇为出名,一手编织渔网和撒网的绝活,名震乡野。两年前,他在州城里开小饭馆的儿子,给了他一笔不小的银两,他就用这些钱和自己的积蓄,买了这艘新渔船。
看到七皇子过来,老渔头开心的笑了起来,脸上的皱纹更深了。这个长相俊美得有点邪乎的少年,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生,不知道柴米贵的公子哥,只是带他和几个朋友去海上转转,就给了他足足二十两银子,都够他和老伴舒舒服服的过一年了。
34,忌讳
就是他们登船的时候,老渔头忽然皱起了眉头,跑到跳板前拦住了七皇子一行人。
他上下打量了程沅珈和她随身的侍女几眼,很不客气道:“你们可以上船,这两个女人不能上。”
七皇子愣住了,道:“这是为何?”
“这是我们渔家的规矩,女人不能出海,只在码头不出海的话上得船来倒也没什么大问题的,但有女人出海,会激怒海神,我们都活不了。”老渔头振振有词道。
“海神?这是哪尊神啊?”程沅珈一愣。在修真界,只有要被无数人仰望的仙界,却没有任何的神。至于海洋,本就是海外各宗和散修的聚集地,也没有听说过有海神的存在。
“海神是统治海洋的神灵,是我们渔家历代供奉之神,在海上,能不能打到鱼,能不能平安回来,都要看海神是否给我们这份恩赐。海神有海神的忌讳,凡是带了女人到海上去的,无一例外都会激怒海神,所以不带女眷出海,是我们渔家奉行了数千年的做法了。”老渔头也看出来这几个公子小姐铁定是有钱人家出身的,这次也是出来闲逛,所以非常诚恳的相告。
七皇子每天一皱,道:“还有这个说法?我怎么没听说过,出门时唐总督也没提醒啊?不能出海,又怎么一起去海上游玩?”
七皇子只是自言自语,说话声音并不高,但他身边的老渔有却听了个真切,当下脸色一变。这地方离军港并不是很远,所以当地的渔民都知道水军的总督是姓唐的,眼前这个少年他不知道是什么来历,但有一点他现在能肯定,就是他与唐总督关系匪浅。这时候,他才感觉到自己做一件愚蠢的事情,就为了贪图对方给的二十两银子,现在有点骑虎难下。如果可以,他宁愿马上把钱还给这个少年公子,前提是对方不去唐总督那里告他一状。眼下很明显,少年公子是为了讨好在场的那个蒙着面纱的少女才雇船出海的。
程沅珈见到老渔头为难的表情,走上前道:“你这船多少钱买来的?”
“一百两。”老渔头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问,但对方不管是气质还是气势,都让他心惊,于是老老实实回答道。
程沅珈点了点头,对身边的侍女道:“你给他两百两银子,让他下船去吧,然后派人去叫渔村里喊几声,谁敢开船送我们出海,我就给他一百两,如果不幸遇难,他的家属可获得一千两。”
侍女答应了声正要离开,老渔头忽然大叫道:“你说真的?你给一百两?”
“当然说真的,一百两对我算不了什么。”程沅珈太了解金钱的魅力了,前面老渔头不肯带他们出海,只是七皇子给出的代价太小而已。
“可是连我都遇难的话,你们也活不了,你拿什么来兑现一千两呢?”老渔头还有些迟疑道。
“这里有我带来的家仆和车夫,他们都听到了我的话,如果我们出什么意外,就由他们带你的家属,去闽州的程家银号里,提取一千两现银。”程沅珈说得很轻松,好像根本不在乎意外的发生。
七皇子走上前来,低声道:“沅珈,既然海上有如此危险,还是不要去了吧。”
“无妨,如果是风平浪静,我还没兴趣。”程沅珈貌似兴致勃勃的。
七皇子一声哀叹,他怎么就没发现,每天在家里喝茶看书的沁柔郡君居然还有如此的冒险精神,一听到海上有危险,居然开心得两眼放光。
这也怪不得程沅珈,修真者的本能本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越是离奇的事情,代表着越有可能获得奇遇,所以程沅珈对这种看似不合理的事情,反而是兴致高昂。至于所谓的危险,她可从来没觉得这个世界有什么对她来说算得上是危险的存在。如果惹毛了她,翻手把整个海水都甩到天上去都没什么难度。
七皇子可不这么想,见程沅珈坚持要去海上,暗自后悔不该提出这样的建议。程沅珈好好的在家里,虽然有点闷得发霉百无聊赖,好歹是没什么危险的。现在被他拖出来,却有了这样大的莫测危机,这怎么能让他释怀,如果真在海上遇到什么危险,那他就算是能逃回来也没脸活下去了。
老渔头盯着程沅珈,好一会才咬牙道:“好,我带你出海,这里这么多乡亲都可以作证,我也不怕你赖账。”
程沅珈带出来的那个丫鬟霞儿有点害怕,偷偷拽着主子的衣袖道:“小姐,我们真要出海吗?”
“既然都出来了,我可没有白跑一次的习惯。”程沅珈兴奋的挥了挥衣袖大声道:“这船还需要几个人才能出海,不管是谁,一概给一百两,如果遇难,家属给一千两。”
程沅珈的声音并不低,可以说非常高,让周围的船家渔夫都听了个真切,顿时有几个人高声呼应,并匆匆汇聚到老渔头的船前。
这里的生活水平并不高,一户渔家辛辛苦苦的劳作一年,层层盘剥后,运气好的能有个三四十两收入,运气不好,连二十两都够呛,所以能平白收入一百两,顿时很多人都心动了。平安回来就有一百两入账,万一走了霉运,那一家子起码以后二十年的生活都不用发愁,连老渔头都应承下来了,别说其他渔夫了。
一般一艘渔船出海,需要四到五人,这次老渔头答应了七皇子租他的船出去转转,本以为不会走得很远,因此只有一个远房的侄子陪着,被程沅珈这般招呼,顿时跑过来四人,加上七皇子等人已经有了七人,原本很宽裕的甲板显得非常拥挤。
老渔头皱了皱眉道:“不需要那么多人,就算到外海,再来两个人就够了。”他伸手点了点自告奋勇过来的四个人中的两个人道:“大贵和天生和我们一起去吧,小雨你刚娶媳妇,而且你媳妇还大着肚子呢,你不能去冒险。天养,有你哥天生和我们一起去,你就别去了,否则你们俩都出了事情,你家老娘谁去照顾。”
被他这么一说,其中两个人点了点头,各自走开。
程沅珈一挥手,手里多了六张银票,递给侍女道:“每人一百两,先发下去,让他们安心掌船,还要两百两是买船的钱。我可不想半路上还有人向我要钱。”
侍女应了声,把银票发了下去。这些银票是程家的银号开出的,几乎等同于现银,所以四个人没有任何意见的收下了银票,脸色都颇为激动。
七皇子连连摇头,对程沅珈的财大气粗表示非常无奈。程家的这位千金根本没有钱财的概念,是想怎么用就怎么用,金银对她来说简直和破砖烂瓦差不多,没有人知道她到底有多少钱财,连她自己都不清楚。且不说她那个封地就是个下金蛋的母鸡,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