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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节

三国真髓传-第3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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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一直未得重用,昔日我在兖州时,重大会议上都看不到他们的影子。
在这个紧要关头,这几个兖州旧人忽然一同出现,毫无疑问自己这次被夺兵权,八成是有这几人在其中出谋划策。
自从来到大厅,我一直在琢磨求生之法,看到他们几个,登时脑筋急转,心中已有了计较:按照埋伏武士的久经训练的程度来看,定是追随主公已久的并州旧部无疑。而主公在兖州的失利,大半是被兖州士出卖的缘故,所以这些兖州人与奉先公并州旧部彼此间隙很深,倘若把自己把被剥夺兵权这件事大肆宣扬成兖州士势力重新抬头的征兆,那么定然可以动摇外面的埋伏者,使之放箭时不得不考虑是否受了陈宫的利用。这样虽然谈不上就此拉拢住他们,但毕竟可以出现一线生机。
想到这里,我愤然作色,对陈宫怒声高叫道:“陈宫,原来今日之事又是你弄的鬼!主公在兖州的大好事业,就是被你们这几个无耻小人败坏。如今到了中牟,欺瞒着主公又把主意打到我真髓头上来啦……哼,可惜我真髓行事无愧于天,你纵然想加罪于我,也没那么容易!”说这几句话时气沉丹田,把声线远远送了出去。
陈宫脸色大变,脸色铁青道:“好反贼,你在河南拥兵自重,不把主公放在眼里,如今还敢反咬一口?”
虽然我原本打算别有用意地胡搅蛮缠,但听他这么一说,只觉得数月来自己肚里淤积的郁气化做一股怒火,直冲到脑门,大声道:“自我真髓到了中牟,这半年来屯田做战,处处无不为主公霸业计,又如何是拥兵自重了?倒是你……你胆敢说一句,主公丢失了兖州,和你陈宫毫无牵连么!”
陈宫面皮紫涨,戟指道:“你你……”我口口声声把话题转嫁到丢兖州上,这厮辩无可辩,憋了半天,嘴唇哆嗦,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旁边王楷见势不妙,赶忙道:“真将军误会了,今日之事我等乃是奉命而为,并无陷害之意。”他生得白白胖胖,一张圆脸上满是堆积着笑容。
此时我忽然听到,在后堂走廊上还有一人的呼吸声,此人分明是个不会武功的女子。我心中一动,怒声道:“今日之事真髓任凭主公吩咐惩处;但你这些兖州派奸贼想利用这事件夺权,那是万万不能!”我知道,眼前自己随时可能丧命,只有把局面搅乱,才有机会浑水摸鱼,因此每句话都将陈宫夺权扣得死死。
旁边许汜眼中盯着我似要喷出火来,大喝道:“贼子,死到临头你还敢血口喷人——来人呐,还不速速……”
我怒极反笑,仰天打了个哈哈,声音震动大厅,将许汜的杀人命令就此截断,才语音一沉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们这些公报私仇的奸贼,却不知是谁在做贼心虚!”又圆睁双目上前一步,暴喝道:“若真是主公之命拿我,我真髓愿意束手就擒。可适才你等口口声声说是奉了主公之命,主公为何还不出来?今日我还见过主公一面,他又怎会忽然下这蹊跷命令?——你等矫主公之命,想施展奸谋,以为这种小伎俩能蒙骗过我么?”说到最后一个字,我夹在话音中向许汜脸上一口真气直喷过去,将他震得脚下一个踉跄,却再也说不出话来——许汜不会武功,这一招“大喝”,已然伤了他的脑子,破了他的心神。
陈宫面色由红而白,惨白着一张脸怒道:“真髓,你将这么一个夺权篡政的罪名扣在我等头上,是何居心?如今主公日日醉酒,政务都由严主母打理,我等尽心竭力辅佐主母又有什么私心?——擒拿你的命令,就是主母下的!”
我这才恍然大悟,同时暗自叫苦:那后堂走廊上的女子,想必就是严主母了,真正动手的号令肯定是由那里发出。贾诩纵然是天下奇才,却万万想不到主事之人是严氏而非主公。一步走错,满盘皆输。严主母从未有这种斗争的经验,所以事事求稳,因此才会尽量策划周详;相反地,她决不是贾诩所推断的“杀心未起”,而是“杀机充盈”才对。
贾老儿啊贾老儿,真髓这条命只怕真要被你葬送在这里了。
虽然心焦如焚,面色却不显露出来,我暗自提聚功力,大声道:“我能有什么居心?就是由于你们这班小人的争权夺利,害得主公丢了兖州,又有多少好儿郎因你等惨死在曹操的刀下!如今你们故技重施,也不知用什么法儿欺瞒了主母,来向我下手……真髓死则死矣,只是你们想再度借此机会夺权,那是干系全军生死存亡的大事,说什么也是休想!”
忽然外面嘈杂成一片,紧接着“碰”地一声,大门洞开,夹杂在狂风暴雨之间,几名手持弩箭的士兵直挺挺地飞进来,重重摔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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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狂澜

我们一齐愕然向门口望去,随着一声怒哼,一人湿淋淋地走进来。我定睛一看,心中大喜:此人正是久违的张辽!
此时张辽那斯文的脸上满是杀气,他左手提了一名士兵,右手却擎着雪亮的环首刀。进来后将手里那士兵往地上重重一掷,那人全身软绵绵地躺倒,也不知是死是活,腰上一袋弩箭,正是一名埋伏的武士。
张辽眼神如电般扫过陈宫等人,充满了愤怒之意,最后在我脸上停留了片刻,变得缓和下来。他向我微微点了点头,我登时心中大定。
陈宫怒喝道:“张辽!你……”
不等陈宫说完,张辽已厉声道:“要杀真髓,是谁的主意?”他一向说话平和有礼,今日语气尖锐,显然是愤怒到了极点。
旁边王楷赶忙恭恭敬敬道:“张将军,这个……”
张辽根本不听他说话,嗔目大喝道:“在廊下埋伏的,通统给我站出来!”这一嗓子仿佛半空中炸了个焦雷,应和着漫天的风雨,更增加了无比的威势。陈宫、王楷和郝萌都不自主地后退了一步,旁边“咕咚”一声,原来许汜先被我一喝震动了心神,此时脑子混混沌沌站在那里,再听了张辽这一吼,登时立足不稳,摔了个滚地葫芦,晕了过去。
四周那些弩手一个个仿佛斗败的公鸡,慢慢从藏身之处一步步挨出来,低着头走到张辽身边,把弩箭放在地上,再一个个鱼贯而出。
张辽直气得手脚微颤,嘶声道:“好!你们好!陈宫,如今主公萎靡不振,正是我等同舟共济的时候,可你……真髓他犯了什么罪,你要下这等毒手?”我心中感动,张辽从未发过这么大脾气,今日为了我,嗓子都吼得嘶哑了。
张辽怒道:“自真髓到司隶以后,没有用主公一个铜钱,生生把这残破的河南府经营起来,更为主公打败了张济,扫平了长安之路,他容易吗?兖州失守后,之所以还能有这么一块栖身之地,究竟是靠了谁?这样的大功臣,你们凭什么要杀他!”
我心头一热,两行泪水流了出来,哽咽道:“文远大哥,我……”忽然觉得身后又多了一人,回头一看,原来魏续也来了!
魏续阴沉着脸对陈宫扬声道:“你这几个兖州王八蛋,忽然要更换防务,老子就觉得里头有猫腻儿!”转头重重一掌拍在我肩头,咧嘴笑道:“臭小子,我们来得还及时罢?”
张辽也望着我一笑,说道:“这些个弩手,其实都是我的部曲——我才进河南府,就被孤单一人支到开封城巩固防务,连你面都没见到。当时我还不怀疑什么,可原来他们打得是这种算盘!下午老魏牵了五六匹马来找我,我们两个一路换马赶来,还好没误事。”
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那些弩手都是张辽的部曲,难怪他们见了张辽就象耗子见了猫一样。心中暗叫庆幸,这次严氏联合陈宫打算扳倒我,其中有个老大破绽,那就是除了郝萌之外,其他人都没有自己的亲属部队。由于陈宫等人都没威信和实力取代魏续以负责城防,所以严氏推出了郝萌;这样下来,郝萌的亲兵也就无法调用了。尽管如此,这计划依然周密完整,在刚到中牟不久,他们就支走了张辽,擅自调用他的部队。要不是魏续机警,我只怕真要变成箭猪了。
郝萌这才缓过神来,怒道:“反了反了,张辽、魏续,你们两个也反了么?”
魏续冷冷道:“我说老郝,咱们都是跟随主公从并州打出来的老弟兄了,你怎么也和陈宫他们混做一堆?你真他妈是个傻蛋,没看到刚才那些弩弓手吗?到时候众弩齐放,你就是明达小子的陪葬。这帮王八蛋是打算连你一块儿杀,你他妈反倒帮他们?脑袋里进水了罢你?”
郝萌这才猛然醒悟,脸上半青半红,转过头红着眼睛恶狠狠地盯着身边的王楷。
王楷语声颤抖道:“今、今日之事,我们可是奉、奉命行事……”话说到一半已经没了声音。只听上牙碰下牙的格格做响,这厮早已吓破了苦胆。
张辽沉声道:“奉命?奉谁之命?张辽眼里只有主公,你们把主公请出来说话!几个小丑上窜下跳,打得什么主意我还不知道么?”
魏续咯咯笑道:“老张,少跟这几个王八蛋费话啦——爷今天来,就是要算一算兖州是怎么丢的这笔帐!”说着手一挥,外面“呼啦”一声涌进来几十个顶盔贯甲的士兵,人人手持长矛,让过了郝萌,将陈宫三人围成一个圆圈,矛尖通统向着圆心。
局势登时逆转直下。
陈宫一直没有说话,转着眼珠观察形势。此刻他见情形不妙,赶忙向前一步,胸口直碰到矛尖,呵斥道:“魏续,你要算什么帐,呆会儿我都奉陪。但现在我是奉了大主母之命,格杀拥兵自重的真髓。你和这不相干,站到一边去!”说着高高举起一支令箭,大声道:“张辽,郝萌,我有主母令箭在此,可不是虚言!”
张辽怒声道:“这分明就是乱命,恕我张文远不从!”
魏续更是放声狂笑:“你奉了主母的命令?”瞪眼道:“儿郎们,去给爷把大主母请出来!”左右士兵答应了一声,甲叶哗哗做响中,挺着长矛齐向后堂走去。
我赶忙喝道:“住手!”伸手拉住魏续臂膀,哀求道:“魏老哥,今天要不是你,兄弟这条命就交代了。只是看在主公份儿上,你还是不要为难了主母罢。”心忖,如今自己这颗脑袋既然已经保住,又何必再多生是非。主母毕竟是主母,是奉先公的妻子,真还能将她杀了不成?如今主母就在走廊上站着,此时不卖这面子,更待何时。
正在此时,后廊上一声咳嗽,严主母终于按耐不住,转了出来。她依旧是一领黑衣,冰冰冷冷的神情:“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在这里大呼小叫做什么?”
王楷回头看到严氏走了出来,仿佛看到了救命的稻草,连滚带爬地伏在严氏脚下,放声哭道:“主母,主母!大事不好,他们,他们都反啦!”
陈宫得意非凡,长笑道:“魏续,你要见主母,主母已经来了!张辽,郝萌,我奉主母之命,格杀拥兵自重的真髓,你看看可是胡说么?真髓,你还不束手就擒?”
严氏低头看了看王楷,又抬头看了看陈宫,眼里满是茫然之色。她皱了皱眉,抬起头扫视众人,奇道:“陈宫你说什么?我几时说过要格杀真髓?”
这句话异军突起,陈宫脸上当即变了颜色,回头看着这位莫测高深的主母,一句话也说不出。我心中雪亮,严氏来到后廊不过是和陈宫等人进入大厅前后脚的工夫。若不是她命令杀我,当时为何不出来阻止?现在分明是此事激起了众怒,眼看就要引火烧身,于是忙不迭地过河抽板。只是这样一来,陈宫等人白白做了她的替罪羊,这“矫命夺权”的罪名再也甩不脱了。
伏在地上的王楷圆睁双眼,仰头看着她,口吃道:“您、您不是……”身子不住发抖,显然想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严氏淡淡道:“我是让你们请真将军前来参议军务,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以我的名义胡作非为。”转头道:“魏续,你带着士兵想要做什么,真想要造反么?张辽,你不是去开封公干么,怎么也忽然回来了?”在陈宫等人的目瞪口呆中,她三言两语就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一副对事态全然不知的模样。这女人对部下如此无情,倒是大出我意料之外。
魏续躬身道:“禀报主母,这三个兖州贼子狼子野心,居然假传您的命令,要杀死真髓企图乘机夺权。魏续得知后,一时心急,所以就带兵闯了大堂,还望主母恕罪。”既然严氏配合良好,他也乐得就坡下驴。
张辽则低哼了一声,显然对事情大概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对严氏的行为大为鄙夷。不过既然是奉先公的妻子,他也不好追究下去。
看到郝萌面如土色,我赶忙上前圆场道:“主母说得不错。郝将军也跟我说是请我来议事的。只是进了大堂后,不知怎地却演变成了这副局面。陈宫布下了埋伏,竟然打算将我二人一齐杀死!”心中盘算,事情急转直下,陈宫等人是死定了,但郝萌是并州旧部,跟张辽、魏续都有一定的交情,打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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