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国色-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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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示心意。”
柴熙宁脸颊红润,轻轻谢过了恩,那宫人便告辞道:“事既已办妥,陛下这几日体态不爽,咱身合该早些赶回长安侍奉,大都护,大将军,副大都护,咱身就此告辞了。”
柴荣慌忙问安,又请宫人稍等,当面叫过柴宗训教道:“我儿既为陛下拔擢,国家大事须荒废不得,你便就此随上差回京,不必在原州休养。我儿当谨记,国事无小事,为人当有大节,侍御史乃要职,法条律令,公事私情,须当一一以国事为先,不可荒废。”
缓了缓又以手抚摩柴宗训头发,深情地道:“儿不必作小儿女姿态,好男儿大丈夫,不能躬耕田野自食其力,勉强有三分才能,便该报效国家,以此对得住黎民百姓劳苦奉养。就此去了京师,不比在为父身前,为人处事不可急,不可慢,忠心侍公事,诚心待友朋,谨记了么?”
柴宗训双目流泪,跪在地上连拜三拜,道:“儿谨记父亲教诲,不敢有一时违逆。”
又拜别刘氏,刘氏自然不舍,却也通情达理,教诲道:“我儿此去,谨记尔父教诲,上不负国家君王,下莫辱柴门清名,就此去罢。”
柴宗训依依不舍,泪满衣襟。
那宫人叹息着,只好将这柴宗训带往长安去了。
此时已到掌灯时候,柴荣往后院去劝慰刘氏,片刻换了常服出来陪同呼杨二将,教周泰叫来卫央,酒席间向呼延赞托付道:“他便是卫央,一身好武艺,偏生惫懒至极,因自幼长在深山,不通礼仪,不知年月,祖籍只好落在京兆府,我想将他托付给大都护,请大都护严加管教教导成才,请大都护千万不要拒绝。”
刚回来柴荣就将这一番去渭州所遇详细说过了,对卫央呼杨自然有印记,呼延赞大声道:“不难,不难,是个好男儿,那就该为国家出力,难不成这样一个好汉坯子,还要堕落在商贾农夫里去不成?有一分力气,便要担当一份要紧,你莫担忧,但有老夫在,管教他成才。”
言毕瞪着卫央突然厉色喝道:“卫央,你先撞破熙宁孩子的清白,看在这孩子的面上,老夫饶过你三百军棍,明日起你便在军中听差,一个不好,军法无情,可明白么?”
卫央笑嘻嘻道:“明白明白,那什么,呼延老将军你别急,不是说没户籍的不能入伍么,我还是等自己黑户取消了再来听你吩咐,要打要杀到那时候再来行不?”
呼延赞喝道:“军令如山,你当老夫作儿戏么?明日早起,点卯不到,老夫便命左右满城搜捕,捕到又是三百军棍,来与不来,你自主张。”
卫央执拗摆头:“那可不行,你们想啊,如今战事将起,万一有人知道我连户籍都没有就被你老将军丢进军中,皇帝当然理解你老人家是见咱实在是个人才非得抓过去当差,可别人不这么看啊,这样一来,败坏了你老人家一世英名是小,扯起皮来耽误个军国大事,那可就不得了了。”
一边说,卫央察言观色从呼延赞三人脸上看到了犹豫,心下一喜趁热打铁道:“当然,咱是个人才,您老三位这么抬举,咱也不能不把自己当盘菜不是?只要手续齐活,您老不用派人来请,我自个儿找您门上去,成不?”
呼延赞忍不住骂道:“果然是个厚脸皮的小子!”
卫央撇撇嘴,没话说了就知道骂人,一点都不亲切和蔼。
杨业看看柴荣不虞脸色,又瞧瞧呼延赞,提议道:“左右押运辎重到这里,老夫在原州也当有些时候,我看卫大郎与小儿甚是投契,不如即日便让他随小儿一起,既能早些熟知军中规矩,又可不至使好料子荒废,终于堕落成浪子,如何?”
呼延赞和柴荣双手一拍,柴荣大喜道:“那就有劳延玉了,柴荣谢过大将军。”
卫央掰着手指算了一下,这个条件看来得答应了,回头看看对他心有余悸摆着一张苦瓜脸的杨延玉,嘿嘿一笑不怀好意道:“小杨将军,杨大哥,那可真就有劳你了啊,还请多多赐教才行。”
杨延玉浑身难受,只好勉强挤出点笑容:“好说,好说。”
呼延赞三人都是久经边事的老将,如今聚在一起定有大事要说,安排好卫央之后,呼延赞命周泰引他和杨延玉去校场军营住宿,将这两人给赶了出去。
不想钻进个柴熙和,死皮赖脸央求道:“呼延伯伯,杨伯伯,爹,卫大哥不在,大兄也走了,这里好生没趣,不如将我放出去,由我和杨家大哥看着卫大哥,他定逃不掉我阿姐的手掌心,成不?”
柴荣大怒,他正想着今后好生管教这小子呢,这还往火里自己投来了,呼杨都不是外人,当着面将柴熙和一通训斥,骂了个狗血淋头赶了出来,柴熙和站在门外眼珠子乱转,明显很不甘心今后要被往大哥那个方向调教的命运。
第十一章 结交
天明睁眼,卫央翻身起时,陡然想起这里已非自己在那个时空租住的狗窝,连忙用被子裹住光溜溜只穿着一条平角内裤的身体,四下里一打量没看到自己的衣服,这才想起昨夜来了自己住在了军营校场中的营房,衣服脏的不成样子了,被杨延玉丢出去说让人给洗一洗。
“咳,有人没有?”这里是军营,可卫央昨晚进来的时候就看过了,没多少人,都被送到险要地带去了,于是扯着喉咙喊了一嗓子。
门外有脚步声越来越近,卫央禁不住吐槽,别的穿越者一睁眼不是娇俏的小丫鬟就是漂亮的美女伺候,自己这混到什么地步了都,真给穿越者丢人啊。
进来的正是昨晚安排他和杨延玉住房的军卒,大手大脚嗓门亮堂堂的,是个粗汉子。
军卒进门站在门口也不关门,高着嗓门道:“卫大郎醒了?你要甚么?”
卫央揭开被子露出上半身:“衣服啊大哥,没衣服,你想让我裸奔么?”
那军卒搓搓手为难道:“这个怕很为难啊,你的衣服昨夜已被刺史府来人取走了,新衣服还没做好,要不,你给我钱我出门给你买一套先凑合一下?”
卫央本能地觉着不对劲,衣服虽然脏了点,但也就是丢进水里泡一下的事情,刺史府没事惦记着自己的脏衣服干嘛?这会不会是个阴谋?
双手一摊:“我也没钱啊,一文钱都没有,要不你先帮我垫着?放心,回头找呼延大将军借到钱很快还你,好不?”
军汉摇摇头:“我也没钱。”
卫央怒道:“那你的饷银哪去了?”
军汉翻了个白眼:“前些天被兄弟们算计,只好请他们去了一趟窑子,若非军营中吃饭不要钱,饿也饿死我了早都。”
这没出息的,卫央捶着床头叫道:“去,把杨延玉给我找来,我问他借钱。”
“不用找了。”门口洒进来的那道阳光被堵住,山一样的呼延赞走了进来,后面跟着笑吟吟的杨延玉和两个扈从,一个扈从手中捧着月白粗布衣裤,说白了就是没经过上色最次的粗布做成的衣裤,另一个捧着一个木盘,木盘里亮闪闪的一身暗淡无光的旧铠甲,上头还放着一顶兜鏊。
呼延赞沉着脸一挥手,两个扈从将衣裤铁甲放在床头退出门去。
卫央瞅瞅新衣服,又瞅瞅呼延赞,眨眨眼睛道:“这个,不会是让我穿这套衣服吧?”
呼延赞哼道:“那你还想要怎样的?蟒袍金甲么?”
开玩笑,那是我能穿的么,你老人家才穿上,我哪敢跟你老人家比。
纠结地拿起衣裤,卫央放在身上比划了一下为难道:“老将军,这都入秋了,铁甲太凉,我怕生病,要不,你好人做到底帮我弄一件外套,哦,袍衫,袍衫,成不?”
呼延赞冷笑道:“老夫也没钱——就这衣甲,不穿便在被窝里躺着罢。”
卫央一赌气,穿上内衬跳下床来,仰着脸好像有多光荣似的,大步跟着呼延赞出了门去,杨延玉惊奇地注视着他,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穿着内衬就敢在军营校场里跑,还跑得这么趾高气扬,这么些年这人是怎么活过来的?
呼延赞回头瞥了一眼,没有再就卫央的穿着发表意见,反而伸手要他寸步不离握在手里的钢鞭:“你这钢鞭,举世无双,比老夫家传的单鞭也远有过之,你拿来我看看。”
卫央将枪头塞进衣襟,用袖子擦了下钢鞭递给呼延赞,提前打前站道:“这钢鞭……”
呼延赞气结,挥舞了一下钢鞭赞一声好兵器,瞪着卫央恨不得迎头给他来那么一下:“你当老夫贪你家传的宝贝么,你这钢鞭虽也好,却比不过你那枪头。”
卫央心说那肯定的,枪头可是那个能够储物的空间送给自己的或许是超文明时代的产物,精钢打造的钢鞭那能比得上么。
心中又觉着自己有点小人之心,连忙又说:“这钢鞭我不善使,穿越,哦,下山之后没钱吃饭,还想着找个当铺当点钱花来着,听说呼延家传鞭法盖世无双,如果老将军喜欢,这钢鞭送给你老人家也无妨。”
呼延赞看看卫央,又伸出另一只手在鞭梢轻轻弹了一下,沉吟一下叫过扈从:“去把老夫单鞭取来,再取一口家铸的上好钢刀。”
不片刻,那扈从飞快回来,手中一条九节方节钢鞭,比卫央这柄短了些,黑幽幽沉甸甸的,双鞭握在手里,呼延赞左手旧鞭右手新鞭,教两个扈从捧住上好一口弯刀,手起鞭落,那钢鞭重重砸在刀刃上,弯刀咔嚓断裂两截,钢鞭上只一点小小的白印子,杨延玉也脱口喝彩:“果真好鞭!”
卫央连忙道:“那是,必须好鞭,什么虎鞭牛鞭,都比不了我这钢鞭……是吧?老将军,你开个价,多少无所谓,够我出去潇洒三五十年就可以了。”
呼延赞厉声叱道:“混小子,恁的没出息——”
抬起钢鞭细细观看,呼延赞道:“这一柄钢鞭,万金也不换,你就这样脱手,莫不怕祖宗责怪?”
卫央挥挥手:“责怪什么?这本来就是我自己的,又不关祖宗屁事。啊,万金不换,这个,这个,”卫央搓着手,腼腆地道,“老将军你太客气了,不用万金,千金我也不嫌弃。”
呼延赞哼地一声,睨着卫央冷笑道:“熙宁孩子,也是万金不换的宝物,你这混小子撞破了她的清白,这又该索赔多少?”
卫央目瞪口呆,这呼延赞可是千古名人啊,怎么居然也这么不要脸?就算柴熙宁要索赔,那也是柴荣这个当爹的事情,关你屁事?再说了,昨夜有点发春,满脑子都是柴熙宁妙曼雪白的胴体,闹的自己半夜没睡着,这精神损失费我又找谁讨去?
呼延赞沉吟片刻,毫不客气地将卫央的钢鞭收为己有,道:“卫大郎,我看你是使枪的好手,只是光有枪头是不行的。这样,你这钢鞭暂且放在老夫这里,老夫也不贪你的祖传宝贝,呼延一门,虽有鞭法传世,枪法也不是假的,对大枪颇有些心得积蓄,我用一杆供在家中不舍使用的枪杆,换你这钢鞭三年用,如何?”
卫央皱皱眉,杨延玉以为他不愿意,忙搭腔道:“卫兄弟,呼延伯伯家藏枪杆本就珍贵,有一杆恐怕再也找不到第二根的合木枪杆,平时咱们想看一看也不得呢。倘若你要装铁杆,那也有,分量足够。”
卫央摇摇头:“不是这个,我这枪法,并非寻常枪法,单要有劲道的枪杆才行,老将军珍藏的枪杆好是好,如若生受了却不合用,岂非耽误旁人寻找枪杆?”
呼延赞讶道:“却是怎样个不寻常法?”
卫央道:“须有劲道,不轻不重,丈内长短。”
呼延赞笑道:“天赐留给你的,呼杨两家枪法,实为槊法,柄须坚硬,那杆子有些软了。老夫曾使十马背行,扯不断,又使相向挤压,稍稍弯曲如新月,心中喜爱不舍折为两截连成双槊,因此一直留着。”
卫央大喜,拜谢道:“那便有劳老将军早些取来,这几日舞不得大枪,只怕手已生了。这钢鞭能成为老将军的兵器,那是它的福气,人不都说么,这宝剑落在侠客手中才会绽放原应有的光芒,说实话吧,放在我手里,再遇到那天元祥刺杀柴使君的人,指不定顺手丢出去砸人还丢了呢,是吧?”
呼延赞黑乎乎的脸膛上浮现出笑容,点点头又摇摇头:“老夫知道你这混小子心里怎样想的,也是,小小年纪,在这世上一无亲眷二无友朋,戒心重些也无妨。这钢鞭老夫便厚颜受了,只是你这心思大可不必。老夫虽不知你为何高看老夫,情愿以这宝物换个照看,但大可不必,以你混小子的本领,入伍杀敌保家卫国,那时不说今日钢鞭换枪杆的情分,纵是平白无故,老夫也定照拂你周全。”
不愧是老将啊,谁说呼延赞傻乎乎的?能在历史上留下鼎鼎大名的人物,哪一个都不是寻常人物,这等人情世故,这大老黑的仔细不下阿谀奉承的奸邪之徒。只是但凡这类英雄,多是正直慷慨的性子,许多事他们心中明白,自己却做不出来,这便是人格。
“你虽抗拒入伍,老夫看是有心结未消,慢些想通透就是了。”将两柄钢鞭细心地收入鞭囊,呼延赞背着手示意杨延玉和卫央跟上,在宽阔的校场里慢慢地踱步,一边说道,“你当老夫会强迫你入伍杀贼么?真有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