谜途-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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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是在躲避我,这他妈就是重点。我感觉自己像个玩物,被袁浩玩弄于掌股之间。我答应袁浩与他们合作揭开青铜祭台的秘密,可我并没有得到什么,非但没有结果,还被摆了一道,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得到了些许北京那边的形势。我之所以没有对他全盘托出我所遇到的那些事,也是有原因的,我早就看出自己不被完全信任,所以定会留一手。
我一直不明白袁浩是什么态度,同样也不清楚他与那个老华侨到底什么关系。
我拿出护士小姐的手机,关闭了屏幕,把手从黑暗中探出一点,屏幕上立即就呈现出房间里的景象了,我心说这款手机除了砸核桃原来还可以照镜子。
屋内的两人依然在聊着,并不停指向我的房间,很显然,这是在讨论我,如果他们房间里有几个保镖的话,我可能会想他们要干掉我。比划了一会,那老头突然回头从一个包里拿出一部手机似的东西。
他这一回头顿时就把我震到了。我靠,难道是他?我实在不敢相信!
很多年前的某次,我跟随姑妈参加了一场拍卖会。姑妈曾说是为了让我长见识,而我的确长了见识。在那场拍卖会上,各类珍贵文物,书法字画琳琅满目,我感觉自己像是一个无知的小孩,指着釉器说陶瓷,拿着商周话西汉,引来了无数笑声,有一位老先生拍拍我的肩膀,说:“眼力不是一朝练出来的。”我当时还在念高中,对这些不是很感冒,但这位老先生确实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因为那慈祥的笑的确令人难以忘怀。接下去的拍卖会,我才见识了什么叫牛逼,这位老先生一口气拍下了十几件名器,总价估计过亿。
临了,我在拍卖场出口又遇见了那位老先生,姑妈与他谈了两句,不过具体情境我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他最后对我说,我会踏入姑妈这一行。我当时并不在意,可几年过去了,我发现自己的确步入了姑妈这一行,我才想起这位神采熠熠的老人。
入行几年后,我去巴黎卢浮宫,作为访问团一员参观法国考古成果展,这一次我与这位老先生擦肩而过,仅仅看见一个背影,当时唏嘘不已,可我那时才从一个随行的同事嘴里得知,他叫梅寒,是著名的收藏家,地位极高,享誉收藏界,但为人低调,神出鬼没,通常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也没人知道他的来历,像是从天而降的大家。
我当时想,这才是真正的高人。同时不知何时再与他相遇。
然而,我不敢相信,我会在这里碰上他,这世界真他妈太奇妙了!
我做梦,做梦,做梦也不会想到,我们竟然会因为青铜祭台再次相遇,变成同一阵营。我也会想,下一步棋该怎么下?是退是进?在我看来,这样一位老人或许不会害我,而且他与姑妈相熟,也应该对我有一定的了解,可为何不向我说明一切?难道果真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趁安静溜回了自己病房里。
夜已深,除了偶尔的几声风啸,实在无可为乐。
我更焦虑了,有些理不清这些线索。袁浩姓袁,而这位老华侨姓梅,那他们肯定不是父子了,也许袁浩只是一个助手,而他,不能代表老华侨的一切态度,我想也包括对我。
电脑借不成,只好等明天,我决定什么也不想,熬过这个焦躁的夜晚,即使我不可能控制大脑什么也不想。
☆、第四十三章 慰藉
我醒了,这次竟然是自然醒,夜间无梦。
我起床未来得及洗洗涮涮,就一心想着名正言顺的借台笔记本,于是起身晕晕乎乎的向门外走去,刚拧开门,就跟借我手机的那护士撞了个照面。
我本以为她是来要手机的,一时间有些不好意思,但却不是那么回事。她将我向后轻轻一推,然后突然丢出一个黑色的单肩包,掉落在床上。我一看,那竟然是一个电脑包,而且就掉在上面的反应来看,里面一定是有电脑的。
我心想,这护士这么了解我,莫不是前世情人?心有灵犀一点通啊,红颜知己不泡对不起社会栽培啊。
“Plus,这是你的朋友留给你的。”她掐着腰说,显得有些抱歉的样子。
我先是一震,不明白她在说什么,但隐隐之中又意识到了些什么,却不敢确定。
“你是说……他……”
“嗯,他提前出院了。”护士耸耸肩,表示抱歉。
“什么?!”我顿时升起一股火,推开她就拖者微痛的屁股向隔壁病房里跑去。
推开那间病房门的一刹那,我就真慌了。病房内的摆设与我那间一般无二,干净整洁,没有任何袁浩存在过的痕迹——床上铺着洁白如雪的床单,没有意思褶皱,干净得想让人上去哐哐踩上几脚。
他妈的,这孙子又跑了。
本来上次在多伦多机场消失就令我很不爽,这次竟然又唱这一出,我实在无可奈何。
我扶着墙根,垂着头,一回头就见那护士倚在墙边,以一种极其妩媚的姿态看着我,眼神里有小小的鄙视,我知道,刚才的行为的确很不绅士。
我缓步走回了自己的病房。
“请问……他什么时候走的?”
“哦!天知道,今早就不见了踪影,二十分钟前有个人来替他办理了出院手续。”护士拿过一瓶点滴来,一边说着就给我挂上了点滴。
……
我出奇的冷静了下来,没有再想太多,因为我知道,这是我阻止不了的,他们这样做一定有他们的原因,或许这是清高的想,那么下贱的想,就是不会对我构成威胁。
我拿出笔记本电脑,刚翻开就掉出一张纸条,看来是夹在笔记本中间的。
“E盘记事本。”
我连忙打开电脑,用极不方便的左手翻到E盘唯一一个文件夹里,看到里面有一个未命名的TXT文件,于是便点开了。
“周易:
现在发生了很多事,我不得不先离开,我知道这种感觉不好受,但事关重大,很抱歉没有跟你道别,有时间我会带你揭开这一切,在此之前,你需要安静。如果你觉得身体已无大碍,就尽快出院吧,回到墨西哥,有些事要你自己处理。
几天后,收邮件。
袁浩”
最后是两张图片,非常暗,但可以辨认得出是青铜祭台,因为我不会忘记那上面雕刻着的可怕的图案。
看来,地下研究所爆炸一事他们已经平息了,青铜祭台也挖掘了出来,虽然我认为这个“空壳”已无大用,但有点线索毕竟不是坏处。我心中的包袱轻了些许,使我有时间轻松的呼吸。
随他去吧,我心想。事情发展到今天,是我当初不曾预料到的,当我踏入KO9的那一刻,就注定了的,我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扭转今天的种种因果,即使我深知危险就潜伏在身边。
我插上网卡,打开了自己的邮箱,立马从一堆广告垃圾邮件中看出了一封特殊的邮件。这封邮件来自一个陌生的地址,使我又一次意识到形势的紧迫。
开头是五张很大的照片。开头是家里中药铺的照片,一如既往的熟悉,接着是正在吃饭的父母、姑妈、还有几个好久不见的亲信,很显然是在吃饭,但表情却极其僵硬,虽然在笑,可我仍能看出,他们是在勉强,或许是因为我罢了,想到这,我的眼眶就湿了,我从未感觉到过如此的想家,如此的内疚。
下面是良子的信,冗杂不谈,引起我注意的只有这几点。
首先是我。信中说,我背了黑锅,虽然良子说的比较暧昧,让人很难捉摸,但看到最后我还是分辨得出。上级为了保证自己的利益,将被迫身在海外的我嫁接上了罪名,当然,若说我一人有如此大的本事,脑瘫也不信,所以,小吴自杀就被幻化成了“畏罪自杀”,而我,估计就得是“畏罪潜逃”了。良子说,这件事并不是这么绝对,目前只是嫌疑阶段,本来应该传呼我回去待审,但由于姑妈的关系,调查组走了另一条路子——先找证据,而将我定为了外出旅游,期限是一个星期。若一个星期内投诉方交不出证据,我便不必再回去。
另外良子说,即使是有其他情况,小吴也会背大部分,而且会有其他措施,把我所要“承担”的降到最低,我无法问他区晋为何还会有这么大的权利,但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想必区晋那方势力并没有瓦解,恰巧验证了我的猜想——区晋逃走只是假象,巨人公司倒闭只是为了将来更好地东山再起。这的确太可怕了。
然后是家里的情况。的确如短信中所说,一切安好,只是化解不了家里人对我的担心与思念,所以显得死气沉沉,不比从前。这也是我所愧疚的地方。监控仍在,隔壁仍然居住着区晋的手下,时时刻刻的监视着,让人喘不过气,同时又一次验证了我的猜想。
剩下的,就是考古文物局方面了,这我实在不感兴趣,因为它让我一次次的失望。上级与区晋私通,然后加罪于我,这是一种莫大的侮辱,我方才觉得那个头大的要死的崔局像是国家的蛀虫,恨不得千刀万剐。而姑妈,这个名义上的副局长,却是“多个副局”之中最无权的一个,所以幸免于这次灾难,这是我在这方面最为庆幸的。
我来回看着那五张照片,眼泪不住的流淌了起来。
☆、第四十四章 重回墨西哥
我又在医院呆了一天。坐如针毡的感觉刺挠着我的神经,使我再也无法安静下来,我觉得我真的应该做些什么了,所以,我决定离开了。
我收拾好本就不多的几件衣服,走出病房,却没有直接向医院大门走去,而是向病危监护室行去——我要看那四眼田鸡最后一眼。刚走到病危监护室门前从玻璃外向内看去,就发现了不对劲。
几个医生围在他的病床边,其中几个都在忙碌着,我透过几个人之间的缝隙看到,一个高大的医生分明是在用电压心脏复苏器对着四眼田鸡的胸部进行电击!电伏在不断增大,而四眼田鸡却依旧死死地躺在床上,像死去一般。
的确,他死了。
那个医生放下电击器,摇了摇头便摘下了口罩,与其他人一起向躺在床上的四眼田鸡鞠了一躬,然后,就用白色的裹尸布将他遮盖了起来,向门外推来。
我连忙向后退了几步,生怕被发现然后被委托。
我想,或许对于他来说,死是一种再好不过的解脱罢了。几个医生推着四眼田鸡的尸体,向停尸房推去,我在他们后面,也深深地鞠了一躬。我对死者有着特殊的敬意,小时候在路上遇到出殡的队伍都会深深弯腰,但他们是陌生人,所以在在家里人眼中我便是个怪伽,总会有人嘲笑我说长大后要去做入殓师。我只是有这样一种敬意,对待陌生人如此,又何况是有过一面之缘的人呢?
我看看医院大厅里的表,已近中午,医院里人又少,我便连头也不回就走出了医院大门。可刚见到一缕阳光就被叫住了。
“嘿!等等!”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命令式的话语。
我站住了。是借给我手机的那个护士,正花容失色的跑来。
我先是一愣,但随后想到自己办理了出院手续,腰板又直了几分,心想这姐妹儿大概是得知我要走又万分不舍,但知道肯定留不住我,所以来送个离别香吻。想着想着,就差点扑过去了。
“我要走了,不要伤心。”我说道,像港台偶像剧中的花样美少年。
“好吧,谁说要留你呢?我给你带来了一个坏消息……你可要挺住……”她站在我面前,扶着小蛮腰,足足高了我半头。
我恍然,一定是四眼田鸡的事。于是装作不知道的说:“说吧,反正这里是医院,晕了也好办。”
“看这个。”她说完递给我一张三十二开大的纸。
我接过来端详,原来是死亡通知书。我现在才知道,那四眼田鸡原来叫做朱一环,可是这名字怎么想都似乎有些熟悉,但我除了想起有个中学同学叫朱一凡的恰似谐音外,再也揪不出什么记忆了。
“你们是一起来的,应该是朋友吧?或者说,你能交给他的家人?”她说。
我心想,事已至此,帮人一次未曾不可,何况对我不会造成什么损失,所以便答应了。于是我说:“当然,交给我吧。”我显出一副悲伤的样子。
“听着,不要悲伤,这是主的安排。”她扶着我的肩膀。
我听闻此话差点笑了出来,心说没看出来,这姐们儿还是一基督教徒,照她这么说,报仇还得杀神不可?
我订了晚上的票,准备先回墨西哥,从袁浩的信中可以看出,可能还有一些事等待我去处理。
我用机场的无线网络打开笔记本电脑登陆上邮箱,发现多出来一封邮件,是袁浩的。信的内容非常短,无非是让我快点去墨西哥,然后就是告诉我他知道四眼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