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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节

我们的洪流-第4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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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处。    房门大敞四开,透过窗棂,真一和尚看到这吉字营曾九帅正在默默的静坐,就静悄悄的稳步进屋,把手中的盒子轻轻放置在案几之上,还未及动作其它,那边的曾九帅却先开了口:“师父,昨夜下睡的可好啊?”    真一就哈哈大笑,“九帅果然机敏,老衲尚且还没有动念头,九帅如何就察觉其中了呢?”    正果舒展了一下颈间,又把头左右扭动,“师父虽然念头未曾起落,可是,一点流光,已然是闪彻心地,这光走则神扬,神扬就意驰,如此,怎见得动与不动呢?”    哦,真一和尚就收敛了笑容,马上双手合十: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九帅脱口活泼泼,似乎羊脂白玉牌温润在手,也说不得是美玉养人,抑或人润美玉,可是,纳子还要请教九帅:若九帅闭门读书,如老衲前来讨饶,则当开门启户,揖让而入,如此才是决定根苗。可是,若说念头不交接,中间隔着皮与骨,这何能算究竟涅槃呢?”    正果的眼神仿佛不离眼前一寸,又像自言自语,自说自话:    “终古一轮明月色,莫成就照不到你这北泉寺?不错,不错,你这大佛殿、莲座下,地涌金莲,暗水浮花,八卦池水深三尺,这些形色俱在,你不动,我不动,夜来一轮明月照池水,月本无心,池亦不动,水底游鱼儿却心惊!问和尚,如何说得?”    真一右手急忙挑起念珠,闭目沉心:“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三声佛号过后,真一和尚又合十向正果道:“恭喜恭喜,九帅有大精进了!”    正果就哈哈一笑,“师父的盒子里定是新采摘下来的茶叶吧?”    真一和尚点头道:“正是正是,不过,看你曾九帅认得不认得这茶的名目吧?”    说着,他把盒子打开,里面却是一个青花罐子,解开四围的麻绳,掀开罐子盖儿,正果见状就凑到罐子口边儿去嗅,真一急忙衣袖一拂,“哎,这可是煞风景的了呀,”正果笑着退后,可也觉得一股清香陡然之间落在这一室之内,真一就闪开罐子口儿,给他用眼睛瞭了一下,就问:“怎么样?说说吧?这是什么茶色呀?”    正果一眼看去,见那茶外形扁直挺秀,感觉似乎形似龙井,可再一看,色翠显毫,就又觉得有些像信阳的毛尖,可说是毛尖吧,看上去又有些肥壮紧直,就说:    “这个茶吗,采摘上手法细弄,一芽一叶,一定是经鲜叶摊放、杀青、炒条、理条、初烘、摊凉、复烘、提香、筛分等手法制作而成,缺一不可为此茶。    真一和尚笑着问正果:“九帅,陆鸿渐的茶经能成诵否?”    正果心中暗笑,自己当年在部队的时候,就喜欢茶道一说,还真背诵过这茶经,只是别有经年,不敢自恃了,就说,只求其一吧。    真一和尚就马上放下罐子,做出洗耳恭听的摸样,无奈何,正果只得清了清嗓子:    “好,咱且说其一吧,”    “茶者,南方之嘉木也,一尺二尺,乃至数十尺。其巴山峡川有两人合抱者,伐而掇之,其树如瓜芦,叶如栀子,花如白蔷薇,实如栟榈,叶如丁香,根如胡桃。其字或从草,或从木,或草木并。其名一曰茶,二曰槚,三曰,四曰茗,五曰荈。其地:上者生烂石,中者生栎壤,下者生黄土。凡艺而不实,植而罕茂,法如种瓜,三岁可采。野者上,园者次;阳崖阴林紫者上,绿者次;笋者上,牙者次;叶卷上,叶舒次。阴山坡谷者不堪采掇,性凝滞,结瘕疾。茶之为用,味至寒,为饮最宜精行俭德之人,若热渴、凝闷、脑疼、目涩、四支烦、百节不舒,聊四五啜,与醍醐、甘露抗衡也。采不时,造不精,杂以卉,莽饮之成疾,茶为累也。亦犹人参,上者生上党,中者生百济、新罗,下者生高丽。有生泽州、易州、幽州、檀州者,为药无效,况非此者!设服荠尼,使六疾不瘳。知人参为累,则茶累尽矣。”    “阿弥陀佛!九帅果然不俗,行伍经年,竟然还能对这草经科目口诵心惟,老衲自愧弗如啊!”    二人正说话间,却见一个小和尚笑嘻嘻的一手拖拽着个大土缶,一手抱些松枝,正在厢房的门前搭架子,正果一看就笑了,他对真一和尚说道:    “你看,你还说我是方家,实际上,师父你才是里手呢,你看,此地东临秀岭,西接乐山,北有豹溪环绕,南有万木夹道。而我们能于此处,以青松助势,古缶藏茗,就是当今朝廷,也没有这个真架势的吧?”    真一和尚听了哈哈大笑,这时,外面已经把火点燃,真一和尚就把茶罐子交与小和尚,片刻之间,松枝的幽幽清气,随着篝火燃的瓦缶内水声孜孜作响,一阵清香随着山风飘送在这西厢房之内,真是荡却层云,廓清胸臆呀。    正果看着这古色生香的氛围,也感到襟怀舒畅,就笑着请真一和尚讲一讲佛寺之中吃茶的典故。真一也不推辞,娓娓道来。    在唐朝的时候,小沙弥入寺先学烹茶,“一十辞亲愿出家,手携冱槪氩琛!薄   ∽咭皇钟媚粗赣胧持竿斜斐鎏逋猓却∩趁忠来窝膊瑁韫灿腥玻埠蟛辉偬聿瑁思溆幸槐醋阏撸梢旰蠹绦允滞斜膊枵呒曰崆袄矗舨挥僖蛩忠造ㄓ⊥斜硎静杷炎恪F浜缶残牡却谘膊璞希杖∫撸嗌逶揭幌欤俣热攵ā!   」赜陟懦圆瑁爬匆延幸欢ǖ脑ㄔ戳恕!   ”彼瘟皱汀段骱喝铡酚性疲骸按貉趟略呵貌韫摹保纤纬略臁断匚鳌酚校骸安韫氖是昧轲赵骸薄!   √瞥趼伤轮幸延幸璧姆缙佬摹督陶'新学比丘行护律仪在院住法》中:凡欲受药、茶、盐,一切堪食之物,料量,当吃取尽,逐时受之,不得多受,令有残宿。深须慎之,人多喜犯。可知茶与药、盐都已成为唐初律寺僧众的必需之物。    由此可见禅门吃茶早有定制,唐代佛寺尊行“食止一味,茶不非时”,一般定时在斋饭之后饮茶。    《五灯会元》中载赵州禅师问新到:“曾到此间吗?”曰:“曾到。”师曰:“吃茶去。”又问僧,僧曰:“不曾到。”师曰:“吃茶去。”后院主问曰:“为什么曾到也云吃茶去,不曾到也云吃茶去?师召院主,主应喏。师曰:“吃茶去”。    说到这里,正果就忍不住插嘴问道:“三个吃茶去!已经无所不用其极了呀?是不是禅师左冲右突呢?”    真一慌忙摇手道:    “九帅何出此言啊?我赵州禅师一连三个“吃茶去”,语意虽相同,却是为不同的道白而设,但寻根到底,都是禅门机锋,候着这几下子下去,棒喝成悟。将顺序的认识的轮回陡然打散,将思维逼至万丈悬崖谷口,进退无据之时,要他最后的凌空一跃、才能智慧解脱。    先是要他放下一切念头,进而要将“放下一切念头”这一念头也放下,令一切无住于其心啊。”    正果恍然大悟,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双手合十,点头而已。    正恍惚思忖的时候,小和尚已经把煮好的茶水倒置在两个大白瓷碗中,茶色隐隐碧绿,茶气上扬着,正果接在手中,忽然,他停下了:    “真一师父,禅茶原是一味,可是,这茶叫什么名字?于何所存在?我是愿闻其详啊,不然饮亦无名!是故,还请不吝赐教。”    真一和尚哈哈大笑,“好你个九帅,香气扑鼻尚且要寻个出处,果然不同凡响。”    正果也哈哈大笑。    真一和尚就说:“此茶名曰‘金刚四步’,”    正果听的心里一抖。    真一又道“而且,这金刚四步还有八最之说:    其一,北地最高,其二,形势最北,其三,芽期最佳,其四,出世最晚,其五,秉性最显,其六,养人最丰,其七,沏数最多,其八,饮用最爽。    哦,正果就问这沏数最多能沏几次呢?真一和尚就告诉他,这“金刚四步”具有高山云雾茶特别的香气,泡饮一道兰花香,二道嫩栗香,三道浓香,四道清香,香气清雅持久,滋味鲜爽甘醇,经泡耐饮,饮后口颊留芳,沁人心脾。    看着正果痴痴的看着这茶,真一和尚就喊小和尚给换一碗热的茶汤来,说一定要请九帅把这清茗品个透彻方休。###第六十三章  王知县的剿贼筹划
    却说这正果在北泉寺内与真一和尚品茶论禅,其乐融融,十分相得益彰,正在得趣之时,忽然门外有人进来报说,确山知县王观瀛在山门外求见。    原来,这确山境内这些年一直是不太平的,境内四方各处都是结寨挖沟壕,且都说是为了自保,可是,一旦拉起了武装,就都不那么干净了。眼下,就只这确山一处,就是遍地团练,拉起十个八个的人来也就号称练总,就敢向道路通衢之处设置卡子,收取捐税。    而山林之地更是巨匪魁盗不绝,在大别山和伏牛山脉这些地方,多少兵勇放进去都是如同一把沙子撒到地上,打家劫舍、绑匪藏匿人质一般都在这些地方。    时下横行这一带的官匪李昭寿销声匿迹了,而一会儿是匪,一会是太平军,一会又自立为王的苗沛霖也丧了性命,表面上好像情形大好了,可这些人手下被遣散、击溃的成千上万的小股队伍确像蝗虫一样,时不时的就骚扰县境,搞得这王知县也是一日数惊,不得安生。    尤其是捻子,在这一带活动的厉害,大股的如小阎王、任柱子等人更是拿这确山小县直如等闲,寻常过境都是大吹大擂,拉夫派款,不一而足,直到最近,王知县才听说浙江巡抚、吉字大营的统领曾国荃追击长毛到了确山境内了,而且有些日子了,他就赶紧催促书办、衙役们,搜罗了些鸡酒猪羊,雇佣了些民夫,带了200多人的护卫队,就来到了北泉寺,他要拜见这炙手可热的曾国荃曾大人。    西厢房的院内,王知县见到了他早就听说过的曾九帅,人离着尚有一丈开外,这王观瀛就撩起袍服的前襟儿,远远跪倒,禀手道:“从六品确山知县王观瀛拜见巡抚大人,给曾大人请安!”    正果看这王观瀛,只见是一个有三十七八岁年纪,身材有些瘦小,眉毛却是很重,显得很干练的样子。    正果就赶紧大步上前,一手扶起王观瀛,边说:    “王知县多礼了!本抚尾追长毛,从江宁城到了贵县,因为军务繁忙,所以就没有来得及去拜访尊驾,还请王知县海涵啊!”    这王观瀛赶紧退后一步,又躬身拱手:    “抚台大人盛名遍布国中,观瀛仰慕已久,今日大人又不辞劳苦,祛长毛于千里之外,誓追穷寇,驾临鄙县,学生未曾早来候教,实属愚顽,昨日得知大人驻跸于此,所以就赶着前来迎接,能否请曾大人移驾确山县城,如此,则确山万民之幸也!”    哦,正果明白了,这王观瀛是想让自己住进他的确山县城啊。    寒暄之间,一旁的真一和尚就招呼着大家进房内叙话,这王知县就扭回头,吩咐身后的一个书手模样的人让勇丁们把礼物抬上来,边说边把礼单躬身递至在正果的手中。    正果向那单子上面看去,只见单子列着:    500斤豪猪6头,肥羊20只,芦花鸡300只,米5000斤,时令蔬菜2车。    正果就急忙道谢,这时候,那边的勇丁就开始把东西往这里搬动,慌得真一和尚赶紧摇手,说使不得使不得!    正果就笑着吩咐自己的手下,帮着确山的勇丁把这些礼物都搬到寺外的去,先捡一个距离寺里远远的居处放置,不要叨扰了北泉寺的清净。    进得室内,小和尚正好奉上烹好的“金刚四步”茶,这王知县到也是个方家,见状却赶紧起身,向小和尚讨了净水,洗了手,略略的漱口,之后,方才落座。    正果看这王观瀛举止不俗,言谈优雅,就启口问道:“贵县今年春秋几何呀?”    王观瀛就答道:“学生今年虚度四十二载,惭愧,惭愧!”    啊,正果吃了一惊,因为乍从面相上一看,这王知县仿佛也就是三十几岁的年纪,竟然是已过了不惑之年,此人比自己还大了两岁,自己一向觉得观人有道,没成想,竟然看走了眼。    心思仓促之时,正果就笑着接口说:“哦,贵县年纪竟然大于本抚台,看来,要以世兄呼之的啦!”    这王观瀛一听这话,立即从椅子上站起,躬身再拜:“抚台大人断不要折杀下官的运命,下官实在是担当不起!”    正果就哈哈大笑。    言谈之中,正果就觉得这王观瀛应该还是找他有事,或者说是有求于他。    因为,要是诚心接他去确山县城里去驻兵的话,还把这么多的东西弄到这里干嘛?    而且,自己是衔署浙江巡抚,实际上就是专门就是围攻江宁城的武官,而这王观瀛完全可以不怎么理会自己的存在的,况且,自己现在是属于擅自移师,取粮外省,都是犯毛病的事儿,当然,这擅自移师,王观瀛就未必尽知了。    果然,茶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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