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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

百转王位-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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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过羌笛号角吹出来的歌曲。你一定没有感受过那种酷暑。你一定没看过那么多的黄沙……”

    他说着,鼻子酸的想要流泪。他最后还是忍住了,他不可以脆弱。他决定要靠自己来度过这次的难关。

    老者走进街角的小屋里。入眼是昏黄的灯光,屋子很小,还没有苏紫的一个睡房一半大。家徒四壁来形容也不过分,墙壁上是常年积累下来的油斑,一块一块的黏在墙上好不扎眼。

    屋内没有一个人,死寂的让人毛骨悚然。

    “家家,我回来了。”抚摸着这个房间里唯一一张还算干净的床上放着的,木质牌位,老者脸上露出欣慰的笑。

    “孩子啊!都太执着于生了。你看,你已亡故了,可是我们还是在一起了。你和我啊,只有死亡的时候才能坦坦荡荡的在一起啊!”眼里浑浊的泪水终于还是流了下来,滴在心爱女子的牌位上。

    “啊!家家,我弄脏你了!对不起,家家!我这就帮你擦干净。”刘桂伸出满是老年斑的手,皮肤干燥粗黄。

    “家家,你会一直陪我的对吗?我们都要感谢苏紫那个孩子啊!如果不是他把你的尸体偷偷换出来,我是不会找到你的。你就不能再地下安寝,我也不能在家里心安理得的放着你的牌位了。”

    看着爱人的牌位木上刻出来遒劲有力的文字在昏黄的灯下闪闪烁烁,像是在呼应彼此。

    “家家,你还记得吗?你我相遇的那个烟雨江南?”

    “你那时候还是江南太守的千金。”

    “那么美,你还有江南。”

    ……
26。…第二十六章  命运
    命运

    刘桂伏在床边,抱着爱人的灵位不断诉述。他从没有真正正大光明的和这个女子在了一起过。他们是躲在昏暗角落里的苔藓,忌惮着世俗那如烈日般灼热的力量。将他们凄凉的爱意燃烧。

    他还记得,那时候自己什么都不会。只是一位小有名气的医者,略通诗书,身形单薄,自幼丧母父亲一直将他放在挚友家里让他学习医术。

    他第一次到江南,被春季风光吸引。那是在荒凉的大漠里见不到的绿,是难得的水气,久违的温润。

    他第一次见到她,那种大家闺秀的饱读诗书,那种南方女子的柔情蜜意,那种她身上独有的清丽动人。

    他陷得太深,一生都没有脱离。

    绿斐伏在苏紫床边,哭红了眼眶。御医站在旁边不知所措的看着失态的妃子。

    “先生!先生!”绿斐呜咽着,断断续续从嘴里露出对苏紫的呼唤。

    “娘娘,娘娘!”御医战战兢兢的说出诊断的结果“他一直身子底子不很好,最近劳累过度了,再加上偶感风寒的缘故。只要好好补补就会好起来的。”

    “真的?你若是有半句假话我定让你人头落地!”绿斐站起身声色俱厉。

    “是是!”御医频频点头像个磕头机。

    “你们都出去吧!我来就行。还有,这件事不可以传出去!否则我要了你们的脑袋。”绿斐接过侍女手里的药,扶起苏紫单薄的身子一勺一勺的喂食汤药。

    “……”易科铎平撇开所有的侍卫在绿斐去给苏紫熬药时候独自走进苏紫的睡房,毫不掩饰眼里的疼惜。

    苏紫眉头微蹙,凉薄的额头白皙的散下来些许细碎的发丝。清秀的眉宇,透出些许脆弱的伤感。丹凤眼微闭着,浓密细长的睫羽垂在下面。苏绣锦被上绽放朵朵莲花,盖在单薄孱弱的身躯上。

    “黎,我该那你怎么办?”宽大的手掌温热的抚摸苍白的脸。

    时光回转,流动出当日美艳的光景。

    只是在他看来,更像是一场难以忘怀不愿醒来的梦。

    易科铎还记得,那时候他带着黎去游玩京城。其实是黎带着他去自己想去的地方。即使短暂,却还是去了很多地方。

    在京郊附近的温泉里观赏一轮净白的明月,苏紫吟诗“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春宵苦短日高起,……金屋妆成娇侍夜,玉楼宴罢醉和春。……骊宫高处入青云,仙乐风飘处处闻。缓歌谩舞凝丝竹,尽日君王看不足。渔阳鼙鼓动地来,惊破霓裳羽衣曲。……花钿委地无人收,翠翘金雀玉搔头。……黄埃散漫风萧索,云栈萦纡登剑阁。峨嵋山下少人行,旌旗无光日色薄。……归来池苑皆依旧,太液芙蓉未央柳。芙蓉如面柳如眉,对此如何不泪垂。春风桃李花开日,秋雨梧桐叶落时。西宫南内多秋草,落叶满阶红不扫。……夕殿萤飞思悄然,孤灯挑尽未成眠。迟迟钟鼓初长夜,耿耿星河欲曙天。鸳鸯瓦冷霜华重,翡翠衾寒谁与共。悠悠生死别经年,魂魄不曾来入梦。……楼阁玲珑五云起,其中绰约多仙子。中有一人字太真,雪肤花貌参差是。金阙西厢叩玉扃,转教小玉报双成。闻道汉家天子使,九华帐里梦魂惊。揽衣推枕起徘徊,珠箔银屏迤逦开。云鬓半偏新睡觉,花冠不整下堂来。风吹仙袂飘飘举,犹似霓裳羽衣舞。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含情凝睇谢君王,一别音容两渺茫。昭阳殿里恩爱绝,蓬莱宫中日月长。回头下望人寰处,不见长安见尘雾。惟将旧物表深情,钿合金钗寄将去。钗留一股合一扇,钗擘黄金合分钿。但教心似金钿坚,天上人间会相见。临别殷勤重寄词,词中有誓两心知。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一代倾城逐浪花,吴宫空忆儿家。效颦莫笑东邻女,头白溪边尚浣纱。

    艳色天下重,西施宁久微。朝为越溪女,暮作吴宫妃。贱日岂殊众,贵来方悟稀。邀人傅脂粉,不自着罗衣。君宠益娇态,君怜无是非。当时浣纱伴,莫得同车归。持谢邻家子,效颦安可希。

    君自有千秋在,胡汉和亲识见高。词客各抒胸臆懑,舞文弄墨总徒劳。美人为计凝眉愁,思前想后无心休。一心思报王公恩,无意为国雪恨仇。高贵典雅应为貂,歌声婉约当属蝉。……白门楼前似无谓,只怨不纳陈宫谏。娇儿从此无依靠,依栏回首面似笑。……莺歌思享关公眸,娇嗔欲夺云长目。终到金玉姻缘时,不知自己将入墓。刀影不慎落倩影,身首异处可悲叹。七夕佳节情人聚,不知貂蝉魂何居。我怨苍天多无情,宁可随风伴蝉去!”

    “是杨贵妃的故事,为什么?”他不懂苏紫在这时候为何吟诵这样一首让人心痛憾恨的诗词,他不知道苏紫其实不愿意违和于他。

    “杨贵妃其实没有错。不是吗?家族的功勋荣耀富贵都是皇帝一人给予的,她想不要都不行。她一直都身不由己。她不过是一个没办法改变自己人生的女子罢了,不过历史长河里的一个微小尘埃。无论是昭君,或者是貂蝉,或是虞姬、大小乔……”苏紫仰望着墨色天空里如玉般明洁的月,语气苍凉幽婉。

    “为何想到了她?”他不解。他一直不了解苏紫,他太想靠近他,太急功近利,反而越发离他远去。

    “只是忽然想起来罢了。历史长河里的女子。”轻轻闭上眼,浅薄呼吸心里是对那些如自己一样生命若尘埃的女子。

    “……”他忽然又不知道该怎样和他对话了,心里失落不满。更多的是对自己的愤恨,觉得自己总是没办法和他对话,总是没办法安慰他的心。

    其实他不知道,谁都没办法真正安慰到苏紫。因为苏紫早就在孩提时代就在心里筑起了厚重的围墙。

    “我走了。估计绿斐也快回来了。你一直不愿意让她知道我和你的曾经,无自然就不会让别人知道一丝半毫。只是,她关心你至此,都忘记了宫规。呵呵!天下便是只有你一个人了,有这样扰乱人心智的力量。”自嘲的笑笑,易科铎摸了摸苏紫的额头离开。没看见绿斐的宫装在墙角晃动。

    易科铎离开后,绿斐从墙角闪身进了房间。她还是有些心惊。她从不知,先生竟认识王上。看王上那般亲密的待他,心里忽然酸楚难耐。坐在床边喂他吃完药,下定决心不再想这些先生不愿意让她知道的事。

    “绿。”苏紫睁开眼,声音沙哑。

    “先生!”绿斐见他醒来,欢喜的不知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

    “我怎么?”

    “先生!您生病了。风寒而且劳累过度。您这两天还是在床上养病吧!”绿斐掖好他的被子,关切的叮嘱。

    “尽量吧!中原那边还有事要处理。这里也要速战速决了。”眼里闪过寒凉的光,语气冷冽。

    先生!什么时候,你才能告诉我,你和王上的真相?什么时候,才能将心敞开?
27。…第二十七章  大婚
    大婚

    静王的大婚,迎娶家的千金,张岚。

    京城沉浸在欢愉的氛围里难以抑制,皇上亲自驾临为这场婚姻添了一丝贵气。静王作为三个皇子之一,备受瞩目。

    静王在亲迎前三日,送去催妆鎏金镶玉花髻、销金红牡丹和合二仙盖头、骨瓷制作的团花扇子十柄,金酒樽5套,青花瓷器皿,苏绣以及蜀绣的绸缎600匹取意六六大顺之意,金银双胜御,雪裘小靴一双,罗花金钿等物。所有器物都披挂红色彩线,衣服等熏以檀香,箱底放着一层金元宝。足足百箱。

    当然,女方也送足了嫁妆。

    骑着自己的汗血宝马,走在最前面。马头上系着一朵红绸缎大花,四脚绑着金铃铛马鞍也是绣金的红绸,祥云图案寓意美好。静王一身正红绸缎衣,宽袖上绣着祥云,金色的蟒盘在其中。对襟衣领共六个扣子,愿婚后生活和美顺利。胸前一朵缎子扎的大红花,喜庆的让人嫉妒。

    走至丞相府前,锣鼓喧嚣一直未曾断过,排好队的一群人浩浩汤鱼贯而行。接过盖着盖头的新娘,系有浅红色花边的正红纯衣,丝质衣服轻盈柔和。头盖下是乌丝挽起,在两鬓各插六支琉璃镶金景福长绵钗,用银鎏金点翠凤冠固定,凤冠嘴里吊出一颗水滴形状东海黑珍珠垂到眉间。眉用螺子黛画出倒晕眉。红唇用玫瑰凝露混合了上好的胭脂涂抹均匀,茉莉香粉扑满全身。

    只是,她的确不美。即使这样化妆,带昂贵的首饰也只是姿色平平难以让人心动和为之倾倒。

    将新娘接回静王府,拜堂后新娘回到洞房。静王终于松了口气,举杯和到来的兄弟,大臣,幕僚共百人庆祝。

    苏紫自然也是到了。整个过程面带微笑,风雅随性。一袭白色苏绣锦衣委地,上锈暗青色纹理,外套一件洁白的细纱。一头青丝随性的挽起用玉冠束着,峨眉淡扫。

    “虽说你一直不满意这桩婚事,可我倒是觉得你今天还是很开心的嘛!”笑着揶揄来到自己面前的静王,苏紫脸上醉意微现。

    “就是你了。总这样开玩笑。我总不能摆着脸子给她看吧!给她看不要紧,若是皇上生气了,我岂不是功亏一篑了!”静王黑着脸压低声音。

    “呵呵!真是难为你了。不知晚上洞房花烛时又回事怎样一副模样了。堂堂皇子竟要扮演小倌的角色了。”实在想笑,白衣袖掩住口身子不断颤抖。

    “苏紫!”静王被气得狠了,咬牙切齿。

    “得了得了!在下赔不是了。罚酒总行了吧!”见他真的动气了,苏紫识趣的罚酒三杯。可是一直酒量就不好,原本就喝了一些现在是真的醉了。

    “哎!”转了一圈回来见他已经伏在桌上了,静王吩咐下人送他回府。

    苏紫,你今日开心吗?

    我为什么这样难过?明明又离皇位近了一步。

    喝完和衾酒,静王在无数烛光照耀下注视着眼前容貌平平甚至去了状就可以说是难看的女子。

    “睡吧!你也累了。”实在不想和她欢好,静王褪下外衣躺在床上睡下。

    “是。”他背对着女子,没看见她眼里闪过的灰暗以及绝望。

    苏紫半倚在湖边的长亭里,置一壶玫瑰蜜酒在汉白玉桌上。淡绿色的绸缎衣,绣着洁白的兰花朵朵娇艳纤巧。外面是一件素白纱衣朦朦胧胧,气度清华。

    “静王啊!你也有今日!”手里的信被烧得灰飞烟灭。可是内容却浮现在脑海里久久不散。静王大婚,对像是千金丞相之女。

    倒满酒,一饮而尽。

    “你可知?我总是恨你的。即使你告诉了我真相,教我诗书。可若你当初没告诉我真相,我也许会生活的心满意足,即使贫困低贱。”

    绿斐送走王上早朝,推开苏紫房门。

    依旧倒在床上熟睡的样子,均匀呼吸。只是,绿斐走至床边的时候,苏紫便睁开了潭水般漆黑深邃的眼。清醒凌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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