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罗河·穿越时空三部曲三部曲法老王(上)-第20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一个骄傲尊贵如他的男子,可以忍受伤痛,忍受背叛,忍受阴谋,忍受……但骤然间变成一只和狗差不多的狼,一只除了吃和睡什么事情都不管,以致身体微微发福的连点狼性都没有的狼,叫他该如何忍受?
尤其当他看到自己原来的身体因为里面的灵魂而对着肉骨头流口水,看到展琳就忍不住蹲下身想吐舌头,看到桌子上一堆公文就仰起脖子对着月亮吠……如果不是自幼的良好家教以及从小锻炼出来的克制能力,他的眼神让展琳感觉随时随地都可能扑过去一口咬断阿努的脖子。
混乱。从穿越时空到灵魂互换,人说事不过三,怎么这世界上所有不可能发生的事,会集中起来一骨脑儿都让自己给撞上了呢?
脚再使劲抽了抽,未果。变成了人,阿努的力气和缠劲自然也大了许多。没辙……由它抱着自己的腿喋喋不休地抱怨,展琳任命地叹了口气。
“琳……阿努要变回自己……呜……”
“我能有什么办法……”天哪,它能不能不要用奥拉西斯的眼睛冒出这么可怕的眼神……
“阿努变不回去就不能陪着琳了……琳一个人会很可怜……呜……忘了在沙漠里我们快乐的日子了吗……呜……”
“阿努我真的没办法……”想吐是真的……
“琳!阿努……”
“闭嘴!”话音未落,一道黑影蓦然间窜到阿努眼前,亮绿色目光电般一闪,竟生生让这头披着人皮的狼吓得一哆嗦。
“嗷!”
“我警告你,”瞪着阿努因为嚎叫而噘起的嘴,奥拉西斯冰冷的话音从齿缝间一字一句慢慢挤出:“再让我听见你用我的身体发出这样的声音,我杀了你。”
“杀了我?”眼睛一眯,迎着奥拉西斯的目光,阿努从地上摇摇晃晃站了起来:“你?”好容易稳住了重心,他低下头,咧开嘴笑了笑:“吓死阿努了,你用什么杀,这个吗?”弯下腰伸手想碰碰奥拉西斯的爪,正如过去展琳经常会对它做的。
岂料还未碰到,不期然奥拉西斯后退一步,对着他摇摇欲坠的膝盖就是一巴掌。
“嗷!”又是一声尖叫。至今还未习惯人的直立状态,一站起身就会晕眩的阿努刚才所做的努力全面崩塌,来不及抓住展琳伸出的手,它已四脚朝天跌倒在地上。
冷笑,奥拉西斯身子一纵跃上床头,俯下身,居高临下地望着地上自己狼狈的身体。
“所以说狼就是比人强,人的身体哪是对手……”一边哼哼着从地上爬起来,一边没忘了死鸭子嘴硬。翻翻白眼,避开他的视线挪到展琳身旁蹲下,阿努习惯性低头舔了舔自己的手背。
没再开口,奥拉西斯一动不动注视着阿努的身影,在它懒懒躺倒在地上用力蹭着自己背的时候,他一声不吭地背过身,蜷在一角不再起来。
展琳有些同情地看了他一眼。
头搭在床上两眼失神,柔软的背脊随呼吸慢慢起伏……这还是头一回看到他垂头丧气的模样,虽然是以狼的形态。
一直以来,同他的关系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僵峙和距离,尤其恼火于此人在占尽她便宜后还通常会挂在嘴角的,那种似笑非笑的神情。他就像是永远耀眼灿烂的神,几乎没有弱点,几乎完美无缺,生活给予他一切他所想要的,他所想的必然很容易就能实现……这样一种高高在上的人,同她不是站在一条平行线上的,或者说,只能偶然地,稍稍仰望一下,就如同过去做特别任务时遇到的那些大人物们,能够离他们的人很近,却永远够不着他们的内心。
对于这样的人,通常必须用清醒的头脑来保持界限的分明,即使他们有时候对你再怎样暧昧不清。只是现在,一切突然间变得不同了。变成狼的法老王,同情对他来说会不会是种侮辱?但眼下,除了同情,展琳还真想不出别的方法,能够帮到这个倒霉到了极点的男人。
“阿努。”沉默片刻,奥拉西斯重新抬起头,望着依旧在地上滚来滚去的阿努,眼神似乎比刚才平静了许多。
听到叫它,阿努坐起身,斜睨向奥拉西斯,不语。
“你帮我个忙。”
阿努打了个哈欠,依旧不语。
奥拉西斯也不以为意,径自往下继续:“以后的几天,你好好当你的法老王,记得少说话,少与人接触……”
阿努抓了只拖鞋在手里准备啃,被展琳死活给抢了下来。
“我不在的时候没人再会教你怎么应对突发事件,该怎么做,你听琳的,或者……自己看着办。”
展琳微微一愣:“你要去哪儿?”
“去孟菲斯。”
“去那里做什么?”
“我想……可能俄塞利斯能够有办法把我们恢复原样。”
“那发信召他回来不就好了?”
目光一凝,奥拉西斯垂下头沉默了半晌:“10天前我让你帮我发出的东西,那是只有他才能看懂的信物,不到急迫,我不会使用。可是10天过去了,”目光转向展琳,他沉声道,“他却一点音讯都没有。”
“会不会鹰在半路上出了什么岔子?”
“底比斯到孟菲斯的距离,你认为对于一只鹰来说,能有多远,又能够发生什么意外?”
语塞,展琳摇了摇头:“不能再等几天吗?阿努现在这种状况……”
“来不及了,”
“什么意思?”
“我是说……”犹豫片刻,奥拉西斯站起身,从床上跳了下去:“再过几天,赫梯国的公主就要达到凯姆•;特了。”
“有什么问题?”
“问题是她这次来凯姆•;特的原因。”
“什么原因?”
“她为赫梯王送来两国间和平共处的契约……”
“那不错啊……”
“以及……她的嫁妆。”
“嫁妆?她要嫁给谁……”话音未落,她的脸色一变。
一时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她望着他,正如他安静而闪烁地看着她。半晌,她转过头将目光移向身旁的阿努。
而阿努,正全神贯注地望着被她丢在墙角的拖鞋……
第十一章 远行
说是一个人去孟菲斯绝对没有什么问题,但真的到了该出发的时候,却发现事情远没有自己所预期的那么简单。作为一头狼,长途旅行前能做些什么准备?除了自己的牙齿和利爪……
躲在城门对面的角落中匍匐着,奥拉西斯抬头看看天,再望望城门外消失在沙海中的地平线。
没有水,或许靠着自己敏锐的嗅觉可以闻到水源,而没有食物,这问题该怎么解决?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爪子,他的胃一阵抽搐。
不过,也许凭着狼的速度能够很快到达孟菲斯也说不定,为什么非要按人的行程来判断?咬牙甩了甩头,奥拉西斯站起身,朝城门口走去。
城门附近很乱,作为人的时候从未感觉到过的混乱。到处是来来往往的骆驼和马匹,夹杂着一辆又一辆的大篷车,毫无防备间,便从身旁卷着尘土急驰而过。
他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的注意去小心回避那些蹄子和车轮,因为他不是人,是头即使碾死,也不会给人招来任何注意和麻烦的畜牲。
一辆牛车贴着他的尾从后面驶过,转身避让间,不期然撞上身旁小贩的箩筐。胯部生疼,嘴里发出一声低哼。正想忍着疼离开,耳中传来那车上一名孩童尖锐稚嫩的嗓音:“妈!妈!看啊!狼!”
“傻孩子,那是狗。”
“哎?好像是狼……”
“真的,看它的脸,看它的尾巴……”
“狼!”一声尖叫,刹那,奥拉西斯只觉得无数道刺眼的目光由不同的方向,惊恐地朝着自己射来。
无处遁形。
“砰!”一把烂菜叶砸在他的脑门上。
惊跳,眼见着又一块石头朝自己飞来,他猛地清醒过来,瞅着脚步之间露出的一道空子,他头一低,朝着那方向飞速跑去。
“快抓住它!”
“抓狼啊!狼咬人啦!!”
午后虽然人来人往,却因酷热而显得比较沉闷的城门口,顷刻间炸开了锅般沸腾起来。更有些人乘机在混乱中东一把西一把摸了摊位上的东西就跑,惹来咒骂声混合在一片喧嚣中,令场面越加混乱。
从未有过的经历,即使是在血肉相搏的战场。而身高更造成了视觉上的错乱,奔跑窜逃间,奥拉西斯逐渐连方向都已经顾不上去分辨。
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会有这么狼狈的一天。已经到了哪里有洞就往哪里钻的地步……就在十多天前,那是想都绝对不可能去想到的。
神,究竟在跟自己开着怎样一个可怕的玩笑?!
回头仓促地朝身后张望,再抬头,刚想喘口气,却在转瞬,猛地瞪大了双眼。
正前方四条飞快奔腾的马蹄。有力的蹄子抛起纷扬的尘土,甩动间,肌肉迸发出那曾令他赞赏的光泽和弧度。
而现在,于他而言却是场噩梦,一场扑面而来几乎让人窒息的噩梦。
急转身就地一滚,所幸阿努的身体瘦长柔韧,就在那匹奔马疯狂的四蹄从身边踏过的瞬间,他险险地滚到了一旁的拖车板下。
呼啸而过的浓尘呛得它无法喘息,直到尘烟稍稍褪去,背上突然之间火辣辣一阵巨痛!
“它在这里!那只狼在这里!!!!”
头顶的木板猛地被掀开了,一支长篙朝里头一顿猛戳。腿上再次被重重挨了一下,他不得不迅速冲出这块暂时的避难所。
身子刚暴露在阳光下,鼻尖却同前面出现的一样物体猛地撞上。眼前一阵发黑,正条件反射地掉头想跑,身子一荡,被两只手用力抱起。
“对不起,这是我的狗。”
耳边响起的声音,很熟悉。他的肩膀一滞。
身旁那些咒骂声和叫嚣声渐渐远离了,他感觉自己被拥进一个柔软的怀里,手压得很紧,抚在他刚被砸出的伤口上。
“没事吧……”那声音低声问。
他抬起头,被风沙迷花了的眸子看向对方的眼睛:“是你……”
“对。”
“你这身打扮想干什么?”
“跟你一起去孟菲斯。”
“阿努怎么办?!”
“我让路玛看管着。”
“你怎么让他也知道了!”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你……为什么……”
“路玛说你打开了你父亲的坟墓,是吗,奥拉西斯?”
视线移开,他不语。
“欠你的。”翻身上马,展琳依旧牢牢抱着他的身体:“我欠你的,奥拉西斯……”
“神的力量……”清冽的水从指缝间滑落,沿着足踝,缓缓将整个足背覆盖。白皙,纤巧,精美得如同这脚的主人,那张象牙雕琢出来的脸。眼梢轻轻一挑,她对着跪在一旁的高大却又充满着谨慎与不安的希伯来人,报之以微微一笑:“曼迩拉提心疼了,西耶鲁?”
沉默,希伯来人轻轻垂下眼帘,因着眼前这女子从硕大的浴盆中旁若无人地站起身,晶莹的水珠脱离那剔透玲珑的身躯,悄然溅洒了一地。
随性而美丽,从10岁到30岁,从第一次见到她起直至现在。
赫梯国公主赛拉薇,这位被自幼丧母的君王宠爱到无以复加的长公主,即便是在沙漠中跋涉,都能这样如此奢侈地挥霍着水源,正如安纳托利亚黑色护城河上那雄伟的堡垒中,被同样方式挥霍着的珠宝和金子。
“让波瓦转告他,他在乎的那个力量还活着。”走下台阶,接过使女手中的长袍披在身上,赛拉薇漫不经心地撸了撸自己暗褐色波浪般的长发:“投下大量的黄金和人力,超过7天的不饮不食都不能带走那个女人的生命……他赢了。”
“……是。”
“再告诉他,即便是这样,我还是坚持我的想法。”
“是。”
“另外,”来到梳妆镜前坐下,拿起梳子一下一下梳理着自己凌乱的发:“不久就要进入凯姆•;特的边界了,你不必再继续跟着我,和波瓦一起回去吧。”
“可是……”
“路上很安全,而且,”似乎知道他想说什么,透过镜子静静望着身后那脸色有些不善的男子,赛拉薇用眼神制止了他未出口的话音,“你在凯姆•;特已经引起了一定的关注,不是吗?”
西耶鲁再次沉默。
“我曾经告诫过你,即便再如何讨厌着那个背弃了你的国家,也不要表现在自己的行为上。可惜……”放下梳子站起身慢慢踱到他身旁,俯身,轻轻抚摸住他刚毅而微微有些僵持的脸庞,她轻声道,“我总是忘了,你是个如此忠实于表达自己真实感情的人,西耶鲁……”
微温的气息羽绒般轻拂在西耶鲁的鼻尖,很近的距离,一截睫毛的距离。
空气很静,静到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在自己极力克制的呼吸声中,一下一下由缓到急。
赛拉薇的气息,如同牛奶缠上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