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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测谎-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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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大庸很忙,经常不回家。其实姚婷知道,齐大庸就算不忙,也不愿意回家。齐大庸当了测谎员后,更不常回家了,到外地帮人家测谎,经常十天半个月不回来。
    焦处长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姚婷心里觉得对不起齐大庸,也并不怪焦处长。
    这两天,给分行不少有嫌疑的人进行了测谎,齐大庸他们累得够呛。这天上午,轮到给焦处长测谎了,齐大庸和莫小苹正要去工商分行,所长来了。他把一份立案报告递给了齐大庸。“这是涉枪命案,塔基足球俱乐部的总经理宁全福被杀了,上了公安部督办案件名单,上边让投入一切力量上这个案子,局长都签字了,让刑科所也参与侦破。”
    “他们找出嫌疑人了?”齐大庸问。
    “据说定了两个嫌疑人,你先给测测,把握不大呢,就帮助再分析分析,你也是老刑警了嘛!”
    齐大庸和莫小苹只好改道去了刑警队。
    焦处长已经做好了测谎的准备,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正等着人叫他进测谎室呢。分行行长进来了,通知他测谎临时取消了,因为塔基足球俱乐部的总经理宁全福给人杀了。
    “宁全福被人杀了?哪天杀的?”焦处长惊讶地问。
    “三天前。”行长回答。
    “三天前?”焦处长眼珠子转了几转,坐在椅子上。
    刘保国陪着齐大庸和莫小苹观看现场勘查录像。现场就是宁全福的家,从录像上看,家门和门锁完好,屋子也基本完好,只是宁全福的书房被翻动过,柜门被打开,抽屉被拉开,但是里边的几万元人民币却没被拿走。
    宁全福被枪杀在浴缸里。尸体被一条沙发巾盖住,沙发巾慢慢掀开,露出的是一颗恐怖的头。莫小苹第一次见尸体,不觉后背冒冷汗。宁全福的右眼成了一个血窟窿,就是这个血窟窿要了宁全福的命,子弹从他的眼睛打进去,出弹孔在后脑,浴缸里的水被染成红色,侦查员从血水里捞出一支小口径步枪。
    “枪是宁全福自己的,平时就放在他书房的柜子里。可据宁家人说,枪里是没子弹的,不知道凶手怎么搞到的子弹。”刘保国介绍说。
    录像刚结束,齐大庸就问:“刘队,宁全福家都有什么人?”
    刘保国回答:“有个儿子,叫宁宁,24岁;还有一个女儿,叫宁静,不到14岁;媳妇儿病退在家。挺好一个家,唉!完了!”
    “宁宁?”莫小苹的脑子“嗡”地响了。
    “你们怎么给案件定的性?”齐大庸问。
    “报复杀人。宁全福这人,玩足球是个行家,经营俱乐部好像差了点儿,他以前在另外一个足球俱乐部当老总的时候,弄得不太好,据说他打假球、贿赂裁判,没人愿意用他了。前些年,不知道怎么得到塔基俱乐部大老板的信任,到塔基当了总经理,把塔基搞得红红火火的,可能得罪了一些人。”刘保国说。
    “你们定的那两个嫌疑人就是宁全福得罪的人吧?”齐大庸问。
    “对!是两个给宁全福写恐吓信的人,原来都是塔基俱乐部的。一个是王教练,让宁全福给解除了主教练职务;另一个是俱乐部的副经理,和宁全福之间有分利不均的矛盾。”
    “除了俱乐部经营上的矛盾,王教练和副经理还有什么可疑之处?”齐大庸问。
    “两人都对宁全福的家熟悉,到过他家的人,都能透过玻璃看见柜子里的小口径步枪。两人过去也在体委干过,有接触小口径步枪子弹的条件。”刘保国回答。
    二
    刘保国带着齐大庸和莫小苹去实地看现场。莫小苹一直联系不上宁宁,画室的电话没人接听,手机不在服务区。
    一进门,齐大庸就看着金碧辉煌的客厅说:“这宁公馆真是气派啊!”
    宁宁从没对莫小苹提起过自己的家,莫小苹觉得,宁宁的心和家隔着什么。出于礼貌,她也不便问。
    刘保国说:“我们在阳台地上还发现了一把锤子,宁全福的儿子和妻子都说不是他们家的。我们还发现水泥围挡上有登蹭痕迹,宁宁说,几天前,邻居家男孩儿把家门钥匙丢了,曾经从他家阳台上爬到自家阳台。男孩儿我们也问了,是有那么回事。”
    齐大庸像个警犬一样,东闻闻,西嗅嗅,犄角旮旯儿都不放过,边看边问。莫小苹跟在他身后。
    看过宁全福的书房,刘保国又领着齐大庸看宁家四口的居室。
    宁全福的卧室是一间带卫生间的南向宽大房子,摆着一张加宽加大双人床,床两边各有一个床头柜,西墙摆着一个衣柜,东墙摆放着一张写字台。从宁全福的卧室出来,刘保国推开了对门北房的屋门:“这是宁全福的女儿宁静的屋子。”
    宁静的卧室不大,一看就是女孩子的居室。
    这个家牵着莫小苹的神经,她对每一处都很关心,但看得最仔细的,是宁宁的房间。宁宁的房间不算小,却因为工作台、书架、电脑桌等摆放随意而显得很拥挤,距爸爸和妹妹的卧室有六七米远,中间隔着起居室和储藏间。
    宁全福的妻子屈丽茹住在更远的一间小卧室里,一边挨着儿子宁宁的屋子,一边挨着厨房。
    齐大庸说:“这个宁公馆,不简单哪!刘队,你觉出什么不对劲儿了没有?”
    “大齐,你是不是看出什么了?说说!说说!”刘保国催促。
    “一点儿小感觉而已!”齐大庸说。
    离开现场,齐大庸提出见见宁全福的家人。刘保国带着他们到了一个招待所。案发后,宁全福的家人被安置在招待所里,并且有民警陪护,预防有人对宁家人再下毒手。
    进屋前,莫小苹心里多少有些紧张。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不知道宁宁的情绪怎么样,见了他,怎么安慰?对他妈妈说些什么?对他妹妹说些什么?或者,什么也不必说。宁宁说过,他没和家人说过他们的恋情。宁宁说,他们相爱,和他家里人无关。
    屋里只有宁宁的妈妈屈丽茹和妹妹宁静。刘保国问陪护的民警宁宁哪儿去了。民警说,宁宁的一个朋友前几天被汽车撞了,伤挺重的。朋友的家是外地的,家人还没赶来,宁宁去医院陪护朋友了。
    刘保国一听,把民警拉到一边低声问:“谁让他去的?他爸爸死了,咱们还没来得及调查他呢。”
    民警说:“我们是劝他别去,配合咱们工作,可是他一听就急了,说他爸爸已经死了,他朋友不能再死了。朋友在这里没亲人,他不去,连医疗费都没人交。我们才让他去。”
    屈丽茹心情很沉重,不愿意多说话。宁静见了生人很恐慌,东张西望,眼神在哪儿也停留不住,说话还有些含糊不清。
    屈丽茹说,出事那天,她和女儿到母亲家去了,等她们知道后,儿子已经报案了。
    齐大庸好像对宁静挺感兴趣的。问:“宁静,你多大了?”
    宁静抬起头,惊慌地看看齐大庸,又看看莫小苹,张了张嘴,没人听清楚她说了什么。
    “我女儿是受了惊吓了,你们最好少向她提问题。”屈丽茹说。
    齐大庸说:“看来吓得不轻,要不,我们带她到公安医院去看看心理科?”
    “不了,谢谢!她愿意和家里人在一起,过些日子自然就好了!”屈丽茹说。
    三
    刘保国、齐大庸和莫小苹到医院去找宁宁。
    出事的是马尾长发。据酒吧的人说,马尾长发在他们那儿给人画肖像,忙到天快亮才离开,结果刚出酒吧就被车撞了。马尾长发至今昏迷不醒,交警找不到目击者,但从现场痕迹看,马尾长发被车拖出去四十多米远才倒下。
    坐在病床前的宁宁站了起来。莫小苹有些不认识他了,他瘦了,脸色苍白,那种落魄,和过去判若两人。莫小苹张口想对他说什么,宁宁却避开她的眼睛,表情完全是路人。莫小苹明白,宁宁不愿意在这种场合表明他们的关系。这也正合莫小苹的心意,如果别人知道她和宁宁的恋情,她将不能介入这个案子。莫小苹从心里不愿意回避这个案子,宁宁是她的爱人,爱人的爸爸被害,她有责任破案。
    宁宁跟着他们到了医院保卫科办公室。在齐大庸的要求下,宁宁简单说了发现父亲被害时的情况。
    宁宁那天大约晚上八点回家,用钥匙打开家门。妈妈下午给他打过电话,晚饭让他一个人在外边吃,她和妹妹到姥姥家去了。爸爸通常是在外边吃了晚饭回家的。宁宁进屋开灯,以为家里没人,上卫生间的时候发现爸爸被害,于是报了案。
    “对不起!在这种时候问这种问题。”齐大庸又转向刘保国,“刘队,先到这儿吧。”
    他们正要走,光头陪着马尾长发的父母来了。马尾长发的母亲一见到宁宁就要下跪,被宁宁拦住。
    马尾长发的妈妈虽然老了,但不难看出,年轻时曾是个美人儿。马尾长发的父亲看上去比妻子年长十多岁,十足一老头儿了,木木地站在那里。
    马尾长发的妈妈说:“你给我儿子垫了好几万块钱,让我们说什么好啊!医生说,往后的医疗费更多,我们一个普通人家,到哪儿弄那么多钱啊!”
    宁宁安慰道:“阿姨,别担心,我会想办法的,ωεn人$ΗūωЦ一定能把您儿子的伤治好!”
    因为没钱住店,宁宁让光头把马尾长发的父母暂时安置在画室里住下。又打电话交代销售员,要他们好生照顾马尾长发的父母。
    到了画室后,马尾长发的妈妈向销售员打听宁宁家的情况,当销售员说出宁全福的名字时,马尾长发的父母立即变了脸色。马尾长发的父亲收拾起自己的东西就走,嘴里还含糊不清地说:“什么东西!什么东西!”
    销售员以为是自己说错了话,慌忙拦住马尾长发的父母。马尾长发的妈妈说:“孩子,不怨你,我们没想到会是这样,我们到别的地方住去。告诉你们宁经理,谢谢他对我儿子那么好。”
    之前,马尾长发的母亲一直对宁家深怀感激。可是一听见宁全福的名字,她心里咯噔一下子,再一看丈夫的脸,一下子拉长了。马尾长发也是宁全福的儿子,这除了她和丈夫外,谁也不知道。
    她认识宁全福的时候,宁全福还是个足球教练,他们有了肌肤之亲后,她听说宁全福准备和屈丽茹结婚,因为屈丽茹怀上了他的孩子。可她的肚子里也有了他的种,她告诉了宁全福,宁全福说你看着办吧,反正我不能一下子娶两个媳妇儿。没办法,她只好嫁给长她十岁的丈夫,跟着丈夫离开了这个城市。马尾长发出生后,丈夫也蛮喜欢的。可是,马尾长发越大越不听话,大学毕业后非到这个城市来工作。本来丈夫对此就很不高兴,儿子摊上这么大的灾难后,又知道了儿子和宁全福的公子宁宁混在一起,就更生气了。
    
    第五回 散迷雾真凶遁迹 受审讯内贼现形
    
    一
    莫小苹拿着手机发呆。
    宁宁的手机一直没开机,她无法和他取得联系。发生了这么多事,难道他不知道自己替他担心?
    “哎!小莫,问你问题呢,怎么听不见呀?”齐大庸提高嗓音说。
    莫小苹忙道歉:“对不起,师傅,你说什么?”
    “我问,你对宁全福被杀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特别的感觉?”莫小苹想了想,“尸体被沙发巾盖上了,好像不是简单的掩饰杀人,从心理分析学上思考,应该意味着什么,也许是给死者留下尊严,也许是不愿意看到死者的样子,也许是某种标记。”
    “嗯,贴谱儿!对于伤口的位置,你有什么想法?”齐大庸问。
    “伤口的位置……”莫小苹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可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伤口的位置很少见,看了那么多教材,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师傅,你怎么看?”她想知道齐大庸的想法。
    “你注意观察宁静了没有?”
    莫小苹想了想说:“宁静看上去像个大姑娘了,可毕竟是个孩子。加上连续遭遇同学失踪、父亲遇害的打击,现在好像有些神经质了。”
    “你注意我问宁静问题时她的表情了吗?”莫小苹摇头。
    “宁静的妈妈不愿意让咱们直接问宁静问题,她总是在替女儿回答问题。”
    齐大庸这么一说,莫小苹也想起来了:“好像是,她们娘儿俩之间有点儿不对劲儿。一般来说,死难者的家属好像不应该是那种情绪。难道她们之间有什么秘密?”
    齐大庸说:“我和你的感觉特像,她们之间好像有什么秘密。”
    “能是什么秘密呢?”莫小苹皱着眉头说。
    “我一时也说不清。先编题吧!测完了王教练和副经理,咱们再仔细研究。”
    “还用‘以案找人’的模式?”莫小苹问。
    齐大庸不解:“除了这个模式,还能有什么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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