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男离殇-第4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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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已毕,满座唏嘘。只见吹笛人是一位发须皆白的老者,衣衫褴褛,甚为可怜。我看了十分过意不去,就取出一个铜子给了他。
老者还陶醉于他的音乐中,只是微微点头而谢,看都没看就将铜板放进了衣兜里。
我也没太在意,又继续用餐,侯坤却说:“你还是注意点,在外面,尽量不要惹麻烦。”
我不解地问:“给人钱财与人消灾,我都给了钱还能惹上麻烦?”
侯坤颇有心事地叹道:“虽然我也说不准究竟会惹上何种麻烦,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希望公子以后多加注意。今天这老头看上去面善,倒没什么问题。”
我十分担心那老者听了会生气,不过好在他沉浸在音乐中,再加上可能有些耳背,没有听到。
我还继续说:“勿以善小而不为,多做善事积德,总是好的。”
侯坤还未完全释然而叹道:“但愿如此!”
六哥终于让我们摆脱了此等纠缠,说:“我们还是考虑一下如何穿越大漠吧。”
这的确是一个严重的问题,我们一直讨论到晚上,才勉强达成共识,洗漱而入睡。
第二天我们辰时而起,早膳毕,清算了房钱,即驾车上路。我才发现武威城也是如此小,我还对其有些依依不舍时,我们已来到城外。
城外并不像关中地带那般富庶,即使有些农田,也是禾生陇亩无东西。渐行渐远,天气也晴朗起来,阳光透过车盖、车帘射入,尤为刺眼,早晨的清凉逐渐隐去,换上微微的炎热。
我摸摸口袋,发现有些不对劲。我才惊讶的发现,我昨夜给那位老者的,不是一颗普通的铜板,而是上次侍奉四哥婚礼后,李都尉颁发的纪念币。虽然面值一样,但其收藏价值以及纪念意义远远超过了一块铜子。
我甚为懊恼当时未能仔细检查,连忙向六哥说明情况。六哥听后,竟比我还惊讶地说:“事情远非你想象的那样简单。钱乃身外之物,我们到了居延那物资匮乏的地方,钱还真不如实物实惠。可是你丢了那块纪念币,无疑向外人暴露了我们身份,四哥若是排除高手来搜查,极有可能找到我们。”
我们都着了慌,连忙叫侯坤停车。侯坤听了也甚为惊慌,但马上又平静下来说道:“我估计我们应该早就甩开了跟踪者,我有把握,因为我一直在观察周围的人群。就现在而言,回去取纪念币是不现实的。所以我们应该快马加鞭,甩开跟踪者更多路程。”
侯坤此招的确高明,我们立刻安顿在车中,侯坤又扬起马鞭,挥舞起来,飞速驾车。
随着马车的前进,窗外的景致也飞速变幻。起先还是一些稀稀疏疏的农田,接着呈现的是星罗棋布的小林子。但小林子迅速地消减成稀树林,再往前走,就是杂草丛生的草地。到了草地上,我们明白,沙漠不远了。
我们一路快马加鞭,已经到了申时,马已困乏。侯坤才松一口气,确信追杀者没有跟来,走进车内,从干粮包里翻出些胡饼,分给大家吃。
整个下午的炙烤,再加上干燥的胡饼,使得我口唇发干,拿起水壶就汩汩不愿停。六哥劝我少喝点,留着以后再喝。侯坤倒是胸有成竹地说:“现在还在沙漠边缘,一般有水源,才能长草。我确信附近有泉水,而且一定很干净。”
侯坤见多识广,我们都相信他,便尽情饮水。
差不多喝光了一壶水,侯坤便决定下车找水。我们在车上看东西,当然也默默祈祷侯坤一定要成功。
未过多久,侯坤果然扛着水壶过来喜不自胜地说:“发现水源了,装满了一壶水。”说完侯坤又翻出一些小杯盏、盒子,迫不及待地冲过去取水。而回来时,都是满满的水。
水多得马车都快放不下。侯坤满足了,决定今夜再多行数里再扎营。
多行数里,草渐渐变稀。一直到所剩无几时,月已高悬,侯坤才停下。我们扎营留宿。
第二日清晨,日光已强烈地晃着我们的眼睛。侯坤就下令上路了。此时草地已过得差不多了,再行数里,帘外就真是一片大漠,此处的大漠,还不全是黄沙,有不少凹凸不平的碎石。
第一次看到大漠,我的心里竟是欣喜,从未见过如此宏伟的景观,得一见实乃幸运。然而又有一种恐惧油然而生,如此绵延不绝的大漠,就是我们接下来数日内需要穿越的天险。只见红日当空,普照蛮荒,照出的是一条不见尽头的路,让人福祸未卜。
六哥读出了我的害怕,安慰我道:“父亲也是穿过此处大漠前去赴任的。”我却仍未能解除心中的忧虑。
侯坤明白,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欲征服沙漠,只能身体力行,便挥鞭策马奔腾,恨不得一步跨越大漠。
大漠空旷,升温剧烈,早晨的清凉在烈日下迅速荡然无存。我担心我要成为在锅里煮的活鱼,一开始把冷水变暖,颇为舒适,后来就慢慢地难受起来。而难受的时候,早已是人困马乏,却看不见一片绿洲。侯坤口口声声说前面不远就是绿洲,可这回侯坤的话也不能全信了。六哥和我数次殷切地期盼都换回失望,终于在酉时才发现绿洲。
这小片绿洲其实只有为数不多无精打采生长着的小草,中间是一潭荡漾的清泉。侯坤观察后告诉我,清泉是从地下冒出的,这一带多有此类连环泉水。
被望梅止渴折腾了半天的我早已精疲力尽,才放开喉咙喝水壶里面的水,就着干粮啃着。
晚上的大漠又迅速地冷却,一开始还颇为清凉。到了深夜,我居然被冻醒,只好哆嗦活动。如此吵醒了六哥,六哥只好把他的衣服脱下盖在我身上。
一连三日都是如此,侯坤告诉我们:“我快马加鞭,想必这三天应该赶了五天的路,也就是说,后天应该可以到了。”
行百里者半九十,我感觉前途依然渺茫,还有二十四个时辰,熬过一个都很艰难。再加上干粮已所剩无几,剩下的,在这烈日暴晒下也早已变质,苦涩难咽。我尽量地不吃,侯坤和六哥却还不停地多给我,我实在消受不起,可谓进退两难。只得期盼马车能再快点。
这一天的酉时,我们又发现了一块绿洲。只见这片绿洲比上一个要大些,侯坤告诉我们:快要接近居延了。
我没有喜悦,只是平淡地喝着水。六哥还让我多吃些,我却推辞。
正当我恹恹欲睡之时,一阵或为驼铃或为口哨的声音传来,接下来又是霍霍刀声。我听见了,立刻察觉不祥,当我睁开眼睛时,就发现五个蒙面人杀了过来。
侯坤依然冷静,把一把刀扔个六哥吩咐:“保护九公子,我们杀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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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节 失明 '本章字数:2824 最新更新时间:2014…04…15 20:35:35。0'
六哥握紧拳头,吼了吼,也跟着侯坤一齐杀敌。我再次痛恨自己武艺不精,不敢上去添乱,只能安分地守在后面,拿着一把刀近处防身。
我却看见侯坤在和两个人鏖战,六哥在和一个人胶着。而剩下的人,却似乎没心思打斗,躲在后面。
我鼓起勇气,想一探究竟,果然发现他们的阴谋:剩下的两个人在拿着铁镐、耙子在马车上猛烈地敲打——他们要毁坏马车。更可恶的是,他们还企图打坏水桶。
我意识到事态的严重,不顾一切地冲过去,想用尽全身力气制止他们。
可我毕竟还是太弱,其中一人一脚踢来,我已倒在地上。另一人顺势拿着耙子朝我脑袋劈来,我赶快翻身躲闪,身躯像车轮般滚动着,瞬即头晕目眩。而我却恍惚地看见,六哥奔过来,替我挡住了两个蒙面人。
这是一段下坡路,我的身躯还在滚动不止,当我停下来的时候,那是猛烈的重击。我只觉得脑后一阵剧痛,眼前的世界迅速消失。
当我醒来时,已是残阳如血,我躺在地铺上,我试图坐起,哪知动一下都会钻心的痛。好在六哥和侯坤都在,我轻声问道:“这是在哪?”
两人相顾而叹,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我明白大事不好,迫不及待地追问:“那群贼人到底哪去了?我们安全了吗?”
六哥嗟叹不止,还是侯坤鼓起勇气回答:“那群贼人真是狡诈,他们知道我和六公子会奋力保护你的,就不来硬拼。他们选择了计策,三人和我们激战,另外两个人去破坏马车、淡水、干粮。我们来不及保护,现在淡水全被他们泼了,干粮被偷了,马车也被严重毁坏,连马都被他们砍死了一匹。我们离居延还剩两天的路。尽管我们旁边有泉水,但前面可能真的没有多少水源了,没了马车,我们是不可能走到的。他们的阴谋就是捣毁我们的物资辎重,让大漠严酷的环境杀了我们,这样既轻巧、又能逃避加害的罪名。”
我没有心思去咒骂那群刺客的阴险,想到断水断粮的噩耗,连忙催促:“那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装满泉水?找些草来充饥?”
我从未感觉过如此难受,连说两句话都会牵动脑后,剧痛难忍。
六哥哀怨道:“那群天杀的贼人将所有的器皿都打碎了,现在哥用手端水喂你吧。”
六哥果然前去取水,而侯坤在我身边扶着我,哪知我几乎已是动弹不得。
六哥端来时,水已漏了大半,只好将几滴带着下午炎热的水灌进我的嘴中。
我勉强将水咽下,哪知水经过喉咙时,又引发脑后的剧痛。
我实在无法忍受,便又躺下,合上双眼。
六哥在我耳边说:“我检查了下你的伤。身上的伤很轻,只是你脑后肿起来一大块,可能很严重。哥的医药箱被那群天杀的抢走了,现在也无能为力。”
我已无力回答,只有疲倦才能压得住疼痛,让我不顾一切地睡下。而身旁,侯坤和六哥开始讨论该如何走出大漠,我实在太困了,无力参与讨论。
又不知过了多久,我睁开眼睛,只见眼前一片漆黑。大抵是深夜,可奇怪的是没有一点清凉的感觉。
耳畔传来侯坤的声音:“九公子,你还能走吗?我们不能这样坐以待毙。”
我竟然感觉脑后的疼痛有所消退,便努力坐起来,打起精神说:“也好,现在是晚上,没有烈日炙烤,走起来消耗体力少些。”
我一语既出,两人顿时屏住呼吸,让我颇为诧异,不解地问:“你们还好吗?今天好像不是月末,怎么没有月光?”
接着,我感觉眼前有一阵风晃过,马上六哥就问:“你看见我的手吗?”
一种不祥的感觉顿时袭上心来,我慌张地摇头,宁肯我猜错了。
侯坤也张皇地问:“那些破碎的器皿,你看见了吗?”
我望着眼前一团黑,立刻明白,自己已经陷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灾祸往往来得猝不及防,我除了瘫倒,没有任何反应。
两人也立刻明白了,凑过来,半是安慰半是期望地对我说:“休息一下,也许就好了。或者是你眼睛太累了。”
六哥前来查看我的双眼,他掀开我的眼皮,我却感受不到一丝光亮,也不知道情况究竟如何,直到六哥告诉我:“还好双眼球基本完整,只是血丝增多,而且往外凸。”
这一消息让我颇为欣慰,至少我的眼球没破。侯坤不知找来一个什么热的织物,垫在我的脑后,让我平躺着,告诉我:“好生休息,什么都不要想。至于走出大漠的事,就让我们两个商量。”
片刻后两人开始交谈,声音小得出奇,唯恐惊动我。我静卧,只感觉自己处在黑暗的生死之门前,叩开门后,迎接我的是生,抑或是死,全都在我睡一觉后揭晓。
生死之门不是想叩开就能叩开的,自当费尽周折。我从未有过如此难受的失眠。我可以清楚地感觉到太阳升得老高了,因为热气弥漫着。我感觉自己像是成了烤鱼,连忙喊热。
一人走近,估摸是侯坤,他把一个什么东西罩在我身上,我顿时感到灼痛消失。他告诉我,是打碎了的马车盖。
想必马车盖里给我撑出了一片安宁,然而想酣然入睡是极困难的。以往在极度惊慌的时候,我一闭眼就有各种可怕的景象。而如今我睁开眼也看不见东西,一安静下来,一切微弱的天籁都能将我惊动,在我眼前交织成一片魑魅魍魉。
“不要”、“救命”等字竟然不由自主地从我嘴中喷出,我就听见两人轻声谈话停止,一人朝我靠近。最终一只温暖的手从我右侧冒出,握住了我的右手。我判断出,正是六哥,伴随着温馨的声音:“有我在,快睡一觉,看看好没有。”
此时睡一觉已成为亲情的命令,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