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宰辅-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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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否救回二小姐,还需要大人配合了。”文清一脸认真,冲李同知深深一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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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两下,三下,四下”
幽黑的棺木旁,文清满头大汗;十指相扣,食指、中指并拢排列手掌根紧贴食指压在了许盈盈两乳之间,以接近100次每分钟的频率上下按压。
而他四周被一人高的黑纱严严实实的遮挡了起来,这是文清刻意交代的。而在他身旁只有许素素一身白绢,满脸吃惊的跪坐在一旁。
而黄一卦则是手持浮尘盘腿静坐在黑纱之外,给文清‘护法’。
“这是当年我从家师哪里学来的不传秘术,能救人于危急,不过二小姐是否能醒过来,除了尽人力,只有看天意了!”
文清一脸严肃,紧压在徐盈盈胸前的双手维持着高频率的按压。
“公子,如此真的能救回盈盈么?”一旁的许素素满脸戚容,用略带着稍许的羞赧的美目盯着正在为徐盈盈做心肺复苏的文清。
“嗯!”文清盯着身下毫无血色的那张娇俏容颜,勉强应了一声,不过随着时间渐渐地推移原本他还抱有稍许希望的心脏渐渐跌入两人谷底。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过去了,半人高的帷幕中除了文清粗声的喘息,已经没有了任何声音。
黑纱外,李同知悄然擦了下额头汗水,一双三角眼死死的盯着黑纱内的动静。
打开棺椁虽然有文清他二人在一旁怂恿,可是他却是二小姐丧事的主事人,开棺也是他最后做的拍板。如果救回徐家二小姐立功自然是他占大头,可是一旦闯祸这也得由他背着!
从被文清黄一卦二人忽悠着打开徐家二小姐棺椁的那一刻起。李同知便清楚自己已经没有后路可言。先是被属下韩德全那厮忽悠着着了道,而后确实又被文清推入了火坑!
“流年不利!”想及此处,李同知气的跺了下脚,暗骂一声。
“徐姑娘,我已经尽……”黑纱丈内文清满脸颓废的跪坐在地上,任由额头上的晶莹汗珠随风滴落。近二十分钟的高强度心肺复苏,让大病初愈的文清几近虚脱。
未等文清说完,黑纱丈被人猛然扯开,一个身着黑绸长衫脑袋绑着布条的矍铄老者跌跌撞撞的冲了进来,看了眼静静躺在地上的徐盈盈尸身,老者僵硬的愣在了原地,嘴角像搁浅的大鱼一般一深一浅的抽动着。
“老爷!”徐春紧随老者身后,拄着哭丧棒跌跌撞撞连滚带爬的挤了进来,装出一副委屈模样。一脸委屈的指着文清二人道:
“大老爷,是他是他们非要打开二小姐的棺椁。以至于让二小姐尸身受辱,小的最该万死!”
“李珲!你要躲到什么时候?!”绸衫老者并未理会跪在一侧的废物徐春,而是冲着黑纱丈外怒骂一声。
“下官见过阁老!”李同知满脸惭愧的从黑纱丈外快步走了进来,冲绸衫老者拱了拱手。老者正是已经致仕的前任首辅徐介。而李珲正是他李同知的大名,原来他与徐阁老本就认识。
“这是怎么回事?!!”徐介一脸怒容,指着呆愣在地上双手依旧按在徐盈盈胸部的文清,花白的胡子随着其佝偻的身躯上下抖动。
看到此等情景,李同知惊得肥大的下巴几乎掉到了地上,他饥不择食听信文清所讲,用黑纱遮蔽让其救治几乎没有生还希望的徐二小姐,却没有想到文清却是一个衣冠禽兽!
“禽兽啊!”李同知和边上挤上来看热闹的黄一卦几乎同时出声谴责,不过后者的声音多了几分猥琐与艳羡。
此时的文清心中早已叫苦不迭,自己架起黑纱为的就是避免造成误会,这下倒好黄泥掉进裤裆里里不是屎也是屎了。一时间无数个对策在脑海中翻飞,却唯独忘了将手从徐盈盈高耸的胸前拿开……
“滚蛋!”见此情景徐介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快步上前飞起一脚踹在了文清的屁股上,将其踹倒在地。
“爷爷!”与文清同在帐内的徐素素这时才反应过来,快步起身拦在了正要发飙的徐介身前,啃声道:“爷爷误会了,公子乃正人君子,他……”
“住口!”徐介横眉冷竖,打断了徐素素的恳求,颤抖着花白的胡须,早上脑袋上撞出的疮口传来一阵阵让让人心烦意乱的剧痛。旋即摇摇晃晃有些站不稳当。两眼一黑几乎晕厥只得依靠在身旁的徐春身上,有气无力的喃喃道:
“把这衣冠禽兽抓起来!扭送官府!”
有徐介这句话,徐家原本畏畏缩缩的仆役们就像吃了春药一般,怪叫着奔向文清。文清虽然长得身形高大,可架不住众仆役人多,片刻便被他们压在了身下动弹不得!旋即便被用麻绳捆成了粽子。
“我看谁敢动我家贤侄!”挤在黑纱丈外的黄一卦哪里能见文清吃亏,当即怪啸一声脚下生风冲着众仆役冲了过来,长发飘飘道袍舞动,这身法俨然绝世高手的模样。
“靠,难道这老道真是深藏不露的世外高人?”见此情形不远处的李同知心中一动。
黄一卦如此拉风的动作,让进在身前的徐家众狗腿们心中一紧,十多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愣是没人敢上前阻拦,就连平日里嚣张无比的头号狗腿子徐春也是吓得快步往身后人群中挤去,没办法,荣华富贵虽然重要,可也得有小命去花不是么?
此时此刻被捆成粽子的文清更是心中兴奋莫名,无论在那个时代,拳头始终才是硬道理。
“有了个绝世高手做保镖,我看以后谁还敢……”未等文清yy完毕,只听得’‘吧唧’一声黄一卦四脚朝天的摔倒了地上,脚下不知何时多了一块湿滑的粪球,很显然这块粪球是给黄一卦这位绝世高手造成了‘巨大’的损害。
“中看不中用!〃徐春冲着地面吐了一口浓痰,轻蔑一笑:
“他和那小子是一伙的,一并捆起来!”
徐介老宅本就在兴化县治下,自然文清和黄一卦被五花大绑的押往兴化县衙。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恶事传千里,徐家出殡的二小姐被人‘非礼’一事还未等二人被送往县衙,消息便已经在不大的兴化县城内传的沸沸扬扬……
“听说没,出大事了,徐阁老的嫡亲孙女出殡时被人非礼了,那登徒子据说还是新晋的童生……”
“你知道个屁,我听说是那位童生老爷和徐阁老嫡亲孙女本就亲梅竹马两小无猜,无奈徐家怎会看上一个小小的童生?只能做那棒打鸳鸯的勾当!徐家小姐难耐相思,结果便是殉情了……”
“哎!本朝又多了一对苦命的鸳鸯,却添了一段段情场佳话矣!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悲……”
一句句市井胡言扯的是昏天暗地,大明朝舆论的扩散能力让人着实震惊。
第十三章 宅传急情马蹄惊(2)
镇子离县衙本就不远,有徐介这层关系在,文清黄一卦二人很快便被‘顺顺利利’的投入了县衙大牢之中。两人被关在了一间狭小的牢房内,不过捆在身上的麻绳被解去。
揉了揉身上的勒痕,黄一卦大呼痛快,拍拍屁股找了个稻草厚实的角落坐了下来。用鼻子深深的吸了一口周围浑浊的空气,一脸陶醉道:
“二十年来兴化县城这地牢里的人换了一拨又一拨,唯独着‘天字一号’包厢还是这个味道。”
“天字一号包厢?”文清被黄一卦弄得莫名其妙,揉着不知道被踹了几脚的酸痛屁股,也用鼻子深深嗅了嗅,结果被一股浓重的骚臭味呛的直窜脑门,连着干呕了数声这才缓过神来,一脸幽怨:
“这味道确实是这兴化县大牢天字一号包厢才能享受的待遇。”
“哈哈,文儿哥也是个妙人。”黄一卦扶须一笑,道:“放心吧,不出一个时辰徐阁老自然会到牢中,到时候美酒佳肴小哥可不要忘了老道哦”
黄一卦神采奕奕,丝毫没有坐牢的觉悟,反倒是有些兴奋莫名。
“道长真是好心态,不过此事是我连累道长了。”连累黄一卦坐牢,文清倒是有些内疚。
“一切皆有定数,所谓福兮祸之所依,祸兮福之所倚。”黄一卦一脸奇怪表情盯着文清,喃声道:
“小哥的的家师定是位了不起的大隐,不仅精通算学更是有一手起死回生神鬼莫测的救人手段。”
“起死回生?我师父?,徐家二小姐不是也没有救回来么……”文清不以为意,这些后世常见的急救常识虽是应景,可最终却也无济于事,因此他对徐二小姐多多少少有些愧疚,若是在棺材上再听得仔细一点,发现及时一点,或许徐盈盈也不至于香消玉殒……
“文儿哥是真的不知道么?”黄一卦一脸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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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化县崔家大宅
崔孟言一身淡蓝色长衫,头戴东坡巾斜靠在圈椅上双目微沉,身前放着一本撕掉了半边封皮的信封。信是徐家老宅管事徐春送来的,说是要他在两日内将牢里的文清与黄一卦一并解决。
“这是要借刀杀人么?”崔孟言喃声道,虽然他也想弄死文清,可是在没有得到那份名单前,文清不能死!甚至文清在面对徐春威胁时他还要保护文清……
可是徐春那条疯狗背后靠着的是庞大的徐家,若是忤逆了徐春恐怕他着兴化县丞也要动一动位子了。
“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崔孟言抓起桌上的残信撕得粉碎。却也忘了自己也是个实实在在的小人。
“老爷,徐家管事的莫大爷送来口信。”县衙的门子李三毕恭毕敬垂手而立,脸上那三条蜘蛛网一般的裂痕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莫大爷只带来了口信么?”崔孟闻言,睁开双目俊朗的眉宇间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失望。李三口中的莫大爷是阁老徐介的的贴身仆役,一直跟随徐介在京中,所谓宰相门前七品官,若是徐春是七品官的话,莫大在徐家的威势那可是远远大于徐春的。
“是的老爷……”李三浅应一声道:“莫大爷说了,牢里的二人明天就放了。”
“明天就放了?”崔孟言苦笑一声,瞌睡了找枕头,徐春那个白痴枉废了徐家老宅管家这个名头,整日里就知道欺男霸女狐假虎威,将徐家的名声败坏到了极致;哪里像他,虽然坏事做的绝不比徐春少,可还是落了个‘仁义小孟尝’的雅号。可谓是坐享兴化县黑白两道魁首的位子。
“看来是那小子命不该绝。”崔孟言扶须一笑,他喜欢这种掌控别人命运多的感觉。
“给我准备一份上好的酒菜,送到牢中。”
“是,老爷。”李三刀颔首而应,缓步退出崔孟言的书房。
“等一下。”崔孟言扶须一笑,有时候面子上的功夫还得做足。
“酒菜还是要准备的,不过是我亲自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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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清不知道,就在他入狱的不到一个时辰内,先是徐春命崔孟言结果了他,而后是徐介的贴身老仆老莫又要保他,不知不觉他已经在鬼门关里走了一个来回。
“你说啥?徐家二小姐已经被我救活了?!”
“你不知道么?”老道在徐家众仆役面前摔了一跤,正好离徐二小姐的尸身最近,就顺手给她诊了一下脉……”
黄一卦轻捋长须,自顾言语道。
“有脉搏么?”
“正是,虽然有些微弱,可确实是有的。”
“那你为何不当众说出?”文清一脸急色,这次徐盈盈恐怕真的要被活埋了。
“放心吧,我看见徐老头给他孙女诊脉了……你在可知道徐介曾是个好郎中。”黄一卦咂了咂嘴,一脸深意道。
“小哥,徐家的事情水太深了,还是及早将自己摘出来为好……”
“徐阁老使得一手漫天过海的好手段啊。”文清呆愣片刻,这才想通为什么在他救活徐盈盈后徐介依旧将他打入了大牢。如此行径只有一个说法,那就是徐介已经开始怀疑徐盈盈的‘死因’;之所以这样做就是为了麻痹对手,换句话说就是为了不打草惊蛇!
“小子不错,能这么快就猜出了大明最狡猾人的心思。后生可畏!”黄一卦伸出油腻的右手拍了拍文清的肩膀,一脸赞赏。
“最快的话,徐老头两日之内便可料理完家中‘琐事’,到时候东升楼上便是小哥风光之时。”黄一卦口中的东升楼正是兴化县第一酒家,里面鲍参鱼翅应有尽有极尽奢侈,即便是兴化县的中等富户也很少敢在里面胡吃海喝,更别说文清这样的穷酸童生了。
黄一卦话音未落,只听见牢房栅栏木门上的铁链被人哗啦哗啦的扯去。
“委屈贤侄了。”崔孟言一脸关切,亲自提着一大漆食盒快步而入。一个老狱卒抱着一块方桌紧随其后。
很快一荤两素四样小菜加之一壶小酒摆在了二人面前。
“不知贤侄遭此劫难,是做长辈的照顾不周了。”崔孟言唏嘘一叹,眉宇间尽是自责神情。
“此事只怪学生一时鲁莽,失了分寸……”
“不过贤侄大可放心,徐家已经来了消息,明日便可放贤侄回府,今夜我特地备了一些佐酒佳肴特地为贤侄压惊。”崔孟言一副古道热肠的模样,关切道。
“大人客气了,学生先在这里谢过大人照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