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之虎步天下-第8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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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翊听得这话,浑身忽然一颤,怔了片刻,随即觉得耳根有些发红:当年,父亲和兄长尚在的时候,他对自己总是信心满满,十分积极的建言献策,毫不含糊;而在继承孙氏基业之后,却连他自己都隐隐感觉到,他似乎已经开始越来越依赖身边的文臣武将,对自己的判断反而变得不自信起来!
他也曾经思考过原因,最后觉得,或许是肩上突然加重的担子才开始让自己变得谨小慎微,然而他却从来没有想过,过分的谨慎和依赖,最终只能造就一个没有自我决断的碌碌之辈!
这一刻,徐庶这两句话则像是当头棒喝,让他一下子惊醒过来!
是啊,自己才是孙氏之主,将来要带孙氏走向未知的始终是自己,就算有再多的文臣武将,他们能做的也只是尽力辅佐而已!如果自己对自己的判断都不自信,那之前向周瑜争取到亲自统兵的机会又是为了什么呢?
孙翊,孙氏的命运,最终还是要由你来决定啊!
所以,不要再怀疑自己的判断!
若你错了,帐下的文武会直言相谏,将你拉回正轨;但若是你连相信自己都做不到,将来又如何让他们继续信任和跟随你?
“先生所言甚是,翊受教了!”
孙翊拱手朝徐庶施了一礼,目光陡然变得坚定起来,声调沉稳的说道:“如今我军已经掌握了贼兵粮草所在,而贼兵却还以为我们蒙在鼓里,想要用萧山的空营引我们上钩,既如此,我们便顺势而为,给他来个将计就计!”
徐庶微微一笑:“不知主公打算如何将计就计?”
孙翊眼中精光一闪,欣然道:“贼兵既以萧山空营为饵,我们便派出一支兵马,虚张声势,佯装主力进军萧山!贼兵得此消息,必然派遣大队人马埋伏于彼,我军主力却趁其大营空虚,全力袭营,同时以小部精锐迂回至敌后,焚烧义桥粮草,彻底断绝贼兵翻盘的机会!”
孙翊说完,一脸期待的看着徐庶,希望能得到他的认可。
徐庶面带微笑,神色如常,但眼中却隐隐流露出了一丝赞许之色。
“主公,计议既定,便召集诸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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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陵。
通往南方的官道上,枪戟如林、旌旗蔽日,一支规模庞大的部队正缓缓进发。
队伍的最前方,刘备意气风发的跨坐在一匹白马身上,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绵延不尽的大军,胸中豪情激荡的同时,也不由得涌起一阵感慨。
自黄巾之乱开始,他便与两位义弟率军辗转流落,将不过数员,兵不过千计,十余年间,一直漂泊无依。然而上天总算待他不薄,在经历了这一段流离之后,到底还是迎来了希望的曙光,在这个乱世找到了一片真正的立足之地!
昨日他刚刚收到刘表密函,韩玄的五千大军几天前已经从临湘出发了,按照计划,这支部队将把韩当的主力部队牵制在宜春一带,那样的话,他的一万大军就可以长驱直入,直捣豫章的郡治南昌!
只要这一切进行得顺利,就算刘表想要背后捅刀子也来不及了!因为很快孙翊就会平定会稽,到那个时候,刘表为了保住荆州,只能寻求与自己合作!
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刘备相信,只要假以时日,自己一定可以得偿所愿,一展平生之志!
“大哥你听,这是什么声音啊?”
张飞雄浑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将刘备从美好的憧憬中拉了回来。
“好像有人在唱歌,好像……就在前面!”刘备侧耳细听了片刻,脸上浮起了一丝疑惑,随即拍马向前,高声道:“走!去看看!”
大队人马跟在他的身后,急速向前奔进,在官道上卷起大片黄尘。
没走出多远,刚拐了个弯,刘备便勒住了座下的战马,望着眼前的景象,脸上的疑色也更重了。
前方约莫十余步开外,一名衣衫褴褛的男子正披头散发的横卧在官道上,一面翘着二郎腿,一面仰头从葫芦里喝酒,几口酒下肚,便开始放声高歌起来:
“天地反覆兮,火欲殂;大厦将崩兮,一木难扶!”
“山谷有贤兮,欲投明主;明主求贤兮,却不知吾!”
歌罢,男子自顾自的摇头一笑,又仰头喝起酒来。
张飞见状,不由得恼上心头,正要出声将其喝退,刘备已经伸手拦住了他。
“此人举止颇异于常人,歌中又有怀才不遇之意,说不定乃是一方贤士,且随我上前一看究竟。”
张飞不屑道:“这厮挡我大军去路,又披头散发,如此无礼,哪里会是什么贤士?大哥还是不要浪费时间了,让我一马鞭抽飞他便是!”
正说间,刘备却已经打马上前,张飞无奈,只得跟了上去。
刘备来到男子身旁,翻身下马,拱手施了一礼,谦声道:
“江夏太守刘备,见过先生。”
男子抬眼看了刘备一眼,懒声道:“莫非涿郡刘玄德乎?”
“正是,不知先生长歌于此,所为何故?”
“无他,特来救刘太守性命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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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疑兵
“呔!哪里来的山野村夫,敢对俺大哥口出狂言!”
张飞闻言,登时怒上心头,圆睁豹眼、倒竖虎须,马鞭一扬便要朝那男子抽去。
“三弟且慢!”
刘备一把抓住了鞭子,一面劝住张飞,一面又对男子施了一礼:“先生所言,备实在不解,还请先生明示。”
男子抬眼看了一下刘备,笑道:“敢问刘太守,此行可是出兵豫章?”
刘备一愣,稍微顿了顿,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心里却不由得有些忐忑。
为了防止过早引起孙氏的注意,对于这次出兵的目的,对外是绝对保密的,而眼前这男子居然一语道破,多少让他有些吃惊。
男子闻言摇头冷笑道:“人言刘玄德见识卓群,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耳!居然连简简单单一个调虎离山之计都看不出来,可叹!可叹啊!”
刘备闻言,按住了又要发作的张飞,走近那男子,压低声音道:“先生,可否借一步说话?”
二人来到路旁一处僻静所在,刘备方才拱手作揖道:“先生既知刘景升欲以调虎离山之计夺取江夏,想来定非常人,刘备也就不瞒先生了!此次出兵,备也是将计就计,以备之见,只要能在刘景升夺取江夏之前拿下豫章,便可保无虞!”
男子见刘备说得恳切,也收起了几分狂态,凝声道:“刘太守只知其一,却不知其二啊!江夏乃荆州门户,刘表若欲抗衡孙氏,则必据江夏,此所谓攘外而必先安内也!故而江夏之地,刘表势在必得,定会倾其所有而夺之!刘太守认为,只要拿下了豫章,刘表便会因为孙翊的压力而被迫寻求与你合作,却没有想过,对孙翊来说,攘外必先安内也是同样的道理,若是他平定了会稽,矛头第一个要对准的,绝不是荆州,而是刚刚被刘太守夺取的豫章!而这一段时间,正是刘表全力夺取江夏的关键!”
刘备闻言,不仅打了一个寒噤:“可是,刘表也占据了半个豫章啊,到时候和孙氏开战就是两家的事了。”
男子苦笑道:“看来刘太守还没明白啊,刘表攻打豫章,仅仅是为了夺取江夏而已,既然如此,那等到孙翊挥师豫章之时,他又何必再淌这趟浑水?到时候,等刘太守在豫章和孙氏大军血战之时,只怕韩玄的几千大军早已经加入到围攻江夏的部队中了!简单地说,刘表此举,不仅仅是要调虎离山,更是要让刘太守陷入豫章这个泥潭,明知江夏危急,也无法抽身回救!”
此时,刘备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心里却如同严冬一般凉了个透,半晌,方才喃喃道:“以先生之见,莫非认为此次征讨豫章应该作罢?”
男子眼中带着不容置疑的神色,郑重的点了点头:“刘太守若执意前往,便是绝路无疑!”
刘备闻言哑然,沉默了片刻,又道:“若果如先生所说,刘景升对江夏已是势在必得,那即便是刘备此时回防江夏,此战也是无可避免了吗?”
“那倒未必。”男子略一沉吟,摇头道:“刘太守手中有两万精兵,比之刘表,虽实力悬殊,但真要硬耗起来,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分出胜负的,战事一旦迁延日久,最后渔翁得利的就是孙氏!刘表应该也能意识到这一点,若是江夏摆出一副全力固守的姿态,他想来也不敢轻举妄动。”
顿了顿,他又道:“不过,固守江夏虽然可保一时,却非长久之计。刘太守作困于荆、扬两州之间,相比两家,将寡兵微,若不能及早壮大自身实力,数年之内,必为强邻所并!”
刘备闻言,慌忙朝男子躬身施礼:“备虽名微德薄,但眼见汉室蒙尘、社稷倾颓,仍不度德量力,欲伸大义于天下!奈何智术浅短,以致十余年来,仍碌碌而无所为!今闻先生一言,乃知先生之见识胜备十倍,还请先生指点一二,备不胜感激!”
男子洒然一笑,蹲下身来,随手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画了起来,不过寥寥几笔,一幅荆、扬两州的州郡地图便已跃然眼前。
“刘太守请看,此处乃是江夏,方今形势,孙翊、刘表两强相争,而江夏一弱作困中间,对于两方来说都是一块肥肉!所以刘太守只能趁孙氏尚未挥戈西进之时,迅速壮大自己的实力、增加手中的筹码,方才有一线生机!”
刘备紧盯着地图,眉峰蹙成了一团,不解道:“可是先生不是说,此时出兵豫章乃是死路吗?”
“刘太守既知豫章不可取,何不放眼别的地方”男子诡秘地一笑,手中的树枝轻轻在地图上点了点,“比如……此处!”
刘备的瞳孔猛地一缩,凝声道:“长沙?!”
“如今长沙太守韩玄已经尽起精锐前往豫章,长沙一郡,守军不过千人,刘太守若此时率大军折道西南,直取临湘,长沙一郡之地唾手可得!刘太守再趁刘表尚未来得及反应之际,以轻兵倍道而行,星夜偷袭桂阳!如此,数日之间,便可据有湘水以东三郡之地,与刘表成分庭抗礼之势!”
男子一面说着,一面用树枝在地图上指指画画,刘备灼热的目光则随着树枝来回移动,听着他的构想,不禁一阵心潮澎湃。
虽说如此,刘备还是保持着几分清醒,对男子道:“听先生一言,犹如醍醐灌顶,刘备顿觉拨云雾而见青天!不过刘表终究势大,即使备拿下了长沙、桂阳,一旦等他调集大军反扑,只怕仍旧难以抵挡啊。”
男子道:“刘表乃守成之主,自保有余,而进取之心不足!刘太守只有江夏一郡之地时,他尚且数年不敢妄动,何况此时刘太守已有三郡之地?刘表若是调集大军攻打三郡,必然挫动荆襄根基,即使胜了,也决然抵挡不住孙氏的进攻,这个道理他不会不明白!到时候,刘太守只需遣一舌辩之士,前往襄阳说以利害,刘表自然不敢乱来。刘太守便可与刘表共领荆州,联手对付孙氏,等到消除了这个外部威胁,再徐图大计!”
刘备闻言,心中顿时豁然开朗,又看了看眼前成竹在胸、侃侃而谈的男子,眼中不由得闪动着熠熠精芒,再次对他躬身施礼:
“先生,备闻听点拨,方知先生有不世之材,只是还未请教先生高姓大名?”
男子仰头喝了一口酒,拱手回礼道:“区区不才,襄阳庞统是也!”
“原来是士元先生!”刘备大惊,忙道:“备在新野之时,便曾听水镜先生提及大名,怎奈一直无缘得见,不想今日却在此相遇!备虽名微德薄,愿先生不弃鄙贱,相助一臂之力!先生若肯相助,则苍生幸甚,天下幸甚!”
庞统爽朗的一笑:“统亦常闻刘太守乃汉室之胄、当世英雄,今日一见,果如人言!既蒙不弃,统愿随将军驱驰,以效犬马之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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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山,联军粮寨。
夜幕笼罩下,大寨之中火把通明,隐隐可见一座座小山似的粮屯,寨中却只有稀稀落落的几队士兵在往来巡逻,寨门口的哨兵也一个个无精打采,东倒西歪。
而在大寨旁边不远处一片黝黑的密林之中,空气里却弥漫着紧张而肃杀的气息。
周昕正屏气凝神的注视着远处的动静,眼睛一眨也不眨,在他的身后,五千精兵静静地伏在树丛之中,像一群野兽在虎视眈眈的等待着一场即将到来的猎杀。
半天前,斥候传来消息,孙翊已经亲率大军从下游小路迂回,奔袭萧山!王朗、严白虎闻讯大喜,急令周昕率五千大军到此埋伏,以逸待劳,只等孙翊大军杀入空营,便一举杀出,打他个措手不及!
然而,来到萧山埋伏已经快两个时辰了,却丝毫不见孙翊大军的动静,饶是一贯沉稳的周昕此时心里也不禁浮起一丝烦躁。
“敌军从小路迂回,大概要多久才能到这里?”
“禀将军,照路程来算,这个时候敌军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