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院诡案录-第14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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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丘荻。男子手中的刀就架在他的颈上。
“决策错误的后果。”曲艳城说着,然后走向了对方,“他告诉你,你们之中有个内奸吧,而且还以那种方式……所以你们刚才进来的时候,我确实有点弄不清状况,差点被他蒙过去了。”
“曲艳城,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也是新生代力量之一啊。”他习惯性地摸着手腕,但是那里已经没有佛珠了,只能兴味索然地放下,“还没有明白吗?啊……我好像明白了,原来乐阳是这样和你们解释的……没有错啊,他问你们要不要救我,你们说救,于是,他就顺应你们的愿望,自投罗网了。只要他被抓,我就会重新出现在你们面前。乐阳的精神应该已经撑到极限了,这种自杀式的交换,也算是他对你们最后的补偿了。他希望我回去,继续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就这样回头是岸。”他说着,望向了车慎微,“对不起啊,师侄。”
“我不懂,为什么师叔你……”车慎微上前一步,却被余棠用力拉了回来,“肯定有哪里弄错了!”
他的声音在地宫中回荡不息,昏黄的手电光中,曲艳城微微笑了,就好像最初的那种面具般的笑容。
“我第一次试图得到罗盘控制权的时候,乐阳就已经阻拦过我。不过那时他没有告诉你们我的身份,我很好奇他为什么这样做,是觉得我年少无知误入歧途,还是不忍心告诉你们呢……总感觉,我接触到的乐阳和传说中有些不同了,好像心软了些。”他转头对那名架着丘荻的男子笑笑,“封隆师兄觉得呢?”
“让谢帝桐杀了他,你去拿罗盘的控制权。”
“可是乐阳还没有死,可能出了什么意外。”曲艳城的神色暗了暗,“谢帝桐在做什么呢……难得让这些人全部聚集了,只要我拿到罗盘,就可以全部将他们关入另一个界内,就算仲裁人是祖麒麟,也一样束手无策。”
“你说什么?!”
他这句话出口,不止是车慎微,就连封隆和苏子都露出了惊愕神色。
“哦,你们还不知道。”曲艳城侧侧头,望向昆麒麟的双眼,“仲裁人可是祖麒麟,除非是罗盘制造出的界将他永远关入,否则是绝对困不住他的。”
“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们?!”苏子怒视着他,“你想看我们去送死吗?”
“这样才有意思吧。光是去对付一个乐阳就能那么吃力,还不如看看哪些废物会去真的送死。凶神相柳都能存在了,面前这位是祖麒麟又有什么不可能的。”他不屑的瞥了苏子一眼,满是毫不掩饰的讥讽。
“你——”
“够了。”封隆喝住了他们,“太难看了。曲艳城,不要再有下一次了。”
“没有下一次了。”他看了看手机。已经过去了很久了,却依然没有消息回来,“啧,乐阳还没有死。”
“打个电话给谢帝桐。”封隆说,“对面的几个人,最好也不要动。”
他盯着昆麒麟的手——手指已经碰触到了太气钉的末端。
“我不希望把和道界无关的人牵扯进来。所以,这个叫丘荻的人是可以不用死的。”他说着,目光转向了余棠,“你也是,待在那不要轻举妄动,待会就可以带丘荻走了。”
“你们都是代表了十二元老的新生代力量?”昆麒麟问,“听你们话里的意思,似乎以前认识乐阳。”
封隆握刀的手稳若磐石,这是一个真正和岩石般刚强沉静的人,找不到一丝弱点和破绽。
“乐阳……是我的小师弟,最小的那一个。”他说,在他的面容上,找不到任何一点感情,“我们曾经是十二元老的新生代力量,而他背叛了我们,只有我和许越活了下来。我对他的认识,比你们谁都要来得刻骨铭心。”
曲艳城给谢帝桐打了电话,电话很快就接通了,那一头传来了谢帝桐含笑的声音,“怎么了,我这里有点忙。”
“乐阳为什么还没有死?”他的眉头皱着,神色有些不耐,“他们所有人都已经聚集在这里了,只要我接管了罗盘,一切就结束了。”
“是吗,所有人聚集了啊……”谢帝桐的声音中不知为何带着些喟叹,只是说了这句莫名其妙的话。
然后,他挂断了电话。
曲艳城还未反应过来,地宫的入口就响起了一个新的脚步声。
这个人好像喝醉了或是受了伤,步履参差不齐,跌跌撞撞。当他终于走出门口时,所有人都见到了乐阳。
“聚集的不止是他们。”同时,整个地宫中响起了密集而响亮的齿轮运作声,罗盘运行速度突然加快,乐阳的声音很轻,却刺入了每个人耳中,“虽然费了些周折,不过——你们也全部聚集了。”
“你想把我们关入罗盘的界中吗?但是你做不到那么精密的控制,这里也有你们的人!”曲艳城咬牙,指向了对面的昆麒麟。然而乐阳的神色不过划过了半分茫然,就浮起了柔和的笑容。
“你不是说我心软吗?”他轻声说,“那我现在就要硬一次给你看了。”
第202章 灞桥霜,北京雪(完)
罗盘中的时间与空间交错,四周的景物在支离破碎。无论是昆麒麟他们还是曲艳城他们,全都在一片黑暗中迅速下坠。
这种大型法器的运作极其精密复杂,而且时间匆忙,在地宫中的所有人都被卷入了漩涡之中,除了入口处的乐阳。一个残缺不全的界展开了,如同一张大张的口,吞没了一切。
——他真舍得啊?!
无论是哪一方的人,此时脑中都是这样的念头。可以说双方所有主力全都埋在这个局里了,乐阳从来不求赢,只要不输,输的是其他人就可以。
当界再次关闭时,他终于松了一口气,已经坚持到极限的精神骤然崩溃,倒落在地。药效开始离他而去,所有的理智,思绪,甚至记忆,全部化为灰烬。
寂静的地宫中,齿轮的声音渐渐轻了,终于成为了死寂。然而,又有一阵脚步声打破宁静,进入了地宫之中。
他轻声哼着歌,走到了乐阳身边,将人抱了起来。
“太勉强了……”他感受了一下这里紊乱的灵力流动,有点对身前的这个年轻人无可奈何,“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玩呢?”
————
下坠的过程中,昆麒麟已经起出了两枚太气钉,一道白色的刀光从他身边劈过,带起了尖利的破风声。
“都什么时候了还打?!”他怒视着穷追不舍的封隆,“你是不是乐阳他大师兄啊?智商差这么多?”
“凶神竟然会成为仲裁人……简直笑话。”当昆麒麟起出太气钉后,周围的灵压瞬间改变了,空气中传来静电爆破声,代表着十分惊人的力量,“你没有资格坐在这个位子上。”
“有没有资格不是你说了算的!”他抓住了昏迷的丘荻,“我没有做错什么,就算你有雪药师,也定不了我的罪!”
他说的没有错。当雪药师对着昆麒麟挥动时,没有连带起其他加持的力量。同样是凶神,这把刀指向朱黛时,至少带动了数以万倍的业障之力。
“妖言惑众。”
“兄弟你这是种族歧视啊?明明是个道士就别装法海了!现在是打的时……靠!”雪药师扫过,尽管因为下坠而失了准头,但还是在他的肩上扫出了一个深深的伤口。昆麒麟不想和他打,也不敢唤出麒麟,如果麒麟真的撞上辟光刃,就算不是雷刀那种专门针对麒麟的法刀,造成的伤害也是极其惊人的,“你别逼我!看在你是乐阳他大师兄的份上,大家无冤无仇的,何必——”
“现出原形,与我一战。”
“我现出原型你还有命?说话托着下巴行不行?”他真的怒了,在这种情形下还要被人拿着刀步步紧逼,简直是人生最糟心的事情,“给我滚开!”
“都当心了,前面就是出口!”
就在这时,余棠忽然喊道。而在昏暗的界最下方倏尔出现了一丝光亮,越来越大,不知道通往何处。而封隆的刀刃也同时刺出,直逼昆麒麟喉头。
“——你逼我的!”
他直接伸手抓住了刀刃。辟光刃的特殊刀口在他双手割下了极深的伤口,可没能让他松开手。双方就这样僵持对抗着,直到下方用来的飓风将人群冲作两堆,坠入了黑白之际。混乱中,昆麒麟不得不放手,抓住了离自己最近的那个人,也来不及看那是谁。错乱的时间与空间中,有人哭哭笑笑,有人轻声低语。他们冲破了一层柔软的棉絮与白雾,进入到了另一个世界。
昆麒麟紧紧抓住了身边的人,已经顾不得那是敌是友了。当五感再度恢复,他先是感受到了一阵刺骨的寒意——是真的刺骨,温度可能不到五摄氏度。
“嘶……”他捂着手爬起来,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冷,还有就是因为疼。在拔出两枚太气钉的前提下,伤口是会迅速恢复的,但如果是辟光刃造成的伤口,恢复速度就和正常人类差不多了。接下来,他见到了漫天的飞雪——绝对不是上海那种文绉绉的雪,是北方才有的鹅毛大雪,铺天盖地,下雪的时候,夜空是有一层淡青雪光的。在他面前的是一栋小楼,并不高也并不大,十分古旧破败。身边倒着两个人,一个是丘荻,还有一个是封隆,没见到其他人。封隆正在苏醒,趁着他还没清醒,昆麒麟就抢过了他手边的雪药师,左右看了看,扔进了一边的树林子灌木丛中。
接着他想去叫醒丘荻。然而眼角余光瞥到了楼上的情景——就在小楼的三楼窗口,有一个白色的小小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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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3床的家属对吗?”医生拿着茶特过去,神色间有些为难,“你是他什么人?”
“是他哥哥。”
“有几个问题。3床以前有没有过什么化工品接触经历,呃,不是普通的化工品,我是指比如油漆厂、化工厂之类的地方。”
“嗯……他在化工厂打过工。”
“化工厂的类型呢?”
“这个不清楚了。”
“那好,还有个问题,他身上的外伤是什么造成的?”
“哦,这个……”
七院的综观室里,医生正记录着他所说的话。谢帝桐转开眼,望向玻璃房中躺在病床上陷入昏迷的那个人。
他们谈了一会,身为家属,他的情绪很平静,而且也像是通晓事理的人,所以医生将笔记纸夹进茶特内,就请他到办公室说话。
“你弟弟的病情很重。而且我不知道他曾经用过什么药物,对于脑部损伤太大了。”医生望着他的双眼,语气平和,“你要有心理准备。他很可能在之后出现我刚才说的那些症状,并且基本是不可逆的。进一步的检查会在明天进行,你先去签个字。还有,替他补办一张就诊卡,综观室需要的。以后转病房里,病房医生也是要看的。”
“好的,麻烦您了。”
他离开办公室,进入了乐阳的病房。这是一间单人病房,押金是从许越的卡中提出来的。晚上十点,这个人已经昏睡了四个小时,渐渐开始有苏醒的迹象了。
他替这个人擦去冷汗,小心避开头面部的伤口。就在这时,乐阳缓缓睁开了双眼。
“你醒了?”他问,“感觉如何?”
那人的眼神茫然着,在房间中和他的面容上扫动着,双唇颤动,只说了一个痛字。
“医生说你现在不能用止痛药。忍一忍吧。其他呢?还有什么不舒服的?”
乐阳的双眼怔怔地盯着他,沉寂许久。
良久,谢帝桐才终于听见他的声音。
“……你……是谁?”
他这样问完,又开始不安了起来,微微皱起双眉。
“我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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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哪啊?”
他们站在一片可以算是草坪的地方,茫然四望。阳光熙和温暖,老柳吹棉,如霜如雪。
远处有一条河流横过草地,许多人在河旁,男男女女,都穿着质地轻薄的古装。余棠身边是三个孩子,另外三个人不知道被冲去了哪,希望他们没事。
苏子、曲艳城和车慎微三个人站在那里,脸色都不太好看。他就和个幼儿园院长似的扭头安慰三个人,说,没事,咱们大概被扔到横店来了。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马蹄声,有人“吁”了个马哨,勒马停下。
“师兄,看那四个牛鬼蛇神。”
“住口,成何体统。”
“哎……那便是四个……四个妖魔鬼怪。”
双马并辔,一匹青花大马,一匹踏雪乌,来的是两个道士,衣着华美精致,但看制式都是道袍,一个人白发披肩,雪发红颜;另一个人束着阴阳髻,长得很是俊俏,一脸笑意讨人喜欢。两人都带着点河南口音,又说不出哪里怪。笑眯眯的那个人就在马上对他们拱了拱手,“贫道乃昆门道观昆长欢,见过几位,这位是……”
还没等他说完,白发人便下马行礼,揖了一揖。
“——昆门掌门昆罗衫,见过几位。”
“这是我师兄。”昆长欢笑着,口音轻快,“几位是哪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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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苏子?
那是个白发的孩子,穿着件灰色的套衣,人很瘦弱,离得远了也看不准年纪。漫天的鹅毛大雪,他宽大的灰衣在风中鼓动,然后,这个人就走上了窗台,向外探身。
不是苏子。
昆麒麟已经冲了过去,大声喊道,“别跳——!”
这孩子怔了